两种不同的脚步声回荡在酒店走廊里。
着了同款式军靴的三个男人，连跑步时也整齐划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正在训练。
他们紧跟在路菀身后，这么做没有其他用意，单纯只是因为──跑不过路菀。
这一路上他们试了许多次，不管再怎么提速，路菀依旧遥遥领先。
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着的易源，这会儿总算开了金口。
“我说……我刚刚是真的已经没有呼吸了吗？会不会是阿斌太紧张，没感觉到我呼气啊？”
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让死人复生这事有点玄幻。
更别提那个死人还是自己。
田昱斌看也没看他，沉默了半晌后才答的话。
“你自己看看你胸前那个大洞，你就说说受了贯穿身体的重伤，你活下来的机率是多少？”
只要一闭上眼，易源被袭击的情景便历历在目。
田昱斌握着的拳头更加紧了紧，呼吸声也略重了些。
“……0。”易源摸了摸鼻子，低声回答。
答完后他想了想，把自己几乎破破烂烂的衣裳又往外扯开了点，露出小麦色的胸膛。
“那个大洞现在补上了，而且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行了行了，辣眼睛！”卓越猝不及防看了个正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仔细看看！五年前我们打的那场仗，我这里也受伤了，被砍了好长一道你记不记得？”
卓越这才想起他们更衣的时候，确实易源胸前是有一道长及腰腹的伤疤。
当时受的伤几乎深可见骨，愈合的伤疤也狰狞无比。
卓越脚步顿住。
“卧槽，不见了？”
他喊得很大声，声音大到前方的路菀都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看见卓越拉着易源已快成碎布的衣服，近乎将他扒光似的低头猛瞧。
路菀：“……”
哇哦……
她默默别过眼去。
目睹了路菀所有表情变化的田昱斌扶额，赶紧出声阻止伙伴们犯蠢。
“什么叫辣眼睛？这就叫辣眼睛！卓越你离得太近了！”
被田昱斌出声提醒，当事两人如梦初醒，纷纷脸色大变地往后跳了开来。
“妈呀吓死我……”卓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易源听了这话不满，反驳道：“该说这话的是我才对吧？”
眼见他们要继续吵下去，田昱斌捏了捏眉心，将话题硬生生给拉了回来。
“所以，真一点疤也没留了？”
像是害怕被卓越再度扒衣服，这回易源把两边的布拉得死紧。
“我不是说了吗？整片贼光滑！陈年伤口也没了！”
此话一出，三个人陷入沉默，同时探究的目光也投向路菀的背影。
在末世，治愈异能者不是没有，可能够连陈年旧伤也一起治愈的，他们却还是头一回碰见。
接连往下跑了几层，路菀都是一剑一个中阶丧尸，再顺手救下几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伙伴们都不弱，只要不是碰上异能无效化的中阶丧尸，几个人团队合作还是能够干掉敌方。
他们这次任务目的有二，第一便是确保人质安全，第二便是解决酒店的主使。
因此殷闵凡带着他们几个精英小队从一楼往上扫荡，碰上棘手的对手就留下两三个人留下周旋，让其他人继续往上，而殷闵凡则从外头一路跃上顶层，想法倒跟路菀不谋而合。
他们带来的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饶是打得赢中阶丧尸，但也多少都负了伤。
田昱斌替几个伤员处理伤势，体力还行的就跟着他们，跑不动的就在原楼层歇歇，之后再跟上。
方才路菀一个人只身进入房间，不用几秒钟的时间便解决两只中阶丧尸，没亲眼看到时还不觉得路菀有多厉害。
这回近距离目睹路菀的实力，除了已经渐渐习惯的卓越面上淡定，田昱斌和易源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这是何等惊人的战力……
真不知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说，她跟殷帅比？谁强？”
若是以往，易源的发言其他两人肯定立刻就能斩钉截铁地回答，可这回却罕见保持不语。
最后，是田昱斌终止了这个话题。
“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我们与她为敌。”
此话得到另外两人大力赞同。
直到来到二十楼，一直奔跑的众人才停下脚步。
路菀往后看，除了最开始那三个人以外，不知不觉又多了几个人，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差不多的男人。
他们面上戴着护目镜，路菀没法清楚看见他们模样，也就不知道这些男人此刻看她的目光近乎崇拜。
“我负责的地方已经告一段落，楼上那些伤员你们还背得动的就带他们下楼，或是在这里修整也行，我先走一步了。”
目前中阶丧尸的血条已经减少了八成，料想除了自己这方，殷闵凡他也解决了不少。
“留下几个人照料同伴后，我们还是有几个人能一起跟着路小姐的。”田昱斌道。
已经坐上窗台的路菀嘴角勾了勾，不知道自己的微笑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阴恻恻的表情。
“能跟得上的话，就一起吧。”
早在看见她坐上窗台的那一刻，卓越心里就已经有个猜想。
果不其然，路菀在说完话之后，翻身一跃，自他们眼前消失。
“这情景简直似曾相识……”卓越摸摸鼻子。
路菀跟他们殷帅，某种方面说不定挺类似的。
几个男人聚到窗前，有一个还惊道：“这可是二十楼啊！”
结果往下张望，发现路菀脚下就跟长了透明阶梯似的，明明落脚处啥也没有，她却能轻盈跑动，边跑还边观察酒店楼层，查探是否有漏网之鱼，在空中也如履平地。
“这真是人吗……”刚被救出的队员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一说完就被易源巴了脑袋。
“说什么傻话？”旁人以为他要训话，易源却摸了摸下巴，道：“当然是天上下凡来的吧。”
分明是荒谬的笑话，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把这当玩笑。
“不管是谁，她救了我们都是不争的事实。”田昱斌转头看向自己的伙伴们。
“楼上的中阶丧尸清理得差不多了，可底下还有数百只低阶丧尸，就算对方是强者，难道你们能接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姑娘家伸出援手吗？”
一个个刚刚还赞叹路菀身手的人纷纷敛容，被路菀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易源率先奔了出去。
“是男人，就不能让女人冲在前面！”
“没错！”
此话一出，一呼百应，田昱斌也提步跟上。
这辈子，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路菀为他治疗伤势时，那垄罩在金光里的模样。
长长的睫毛搭在白皙的面庞上，虔诚神圣。
那个，把他从绝望里拉出来，又给他看见希望的人。
……
路菀一路向下，循着血条所在处奔去。
而越往下越发觉不对。
血条们不是迭在一起，而是原本那些低阶丧尸们就是与中阶丧尸就是聚在同一处。
低阶丧尸的血条持续消失，而零星那几只中阶丧尸的血条却分毫不动。
路菀想不透，忙加快速度往酒店大厅奔去。
进到里头前，她将外面的情况粗略扫过一眼。
残肢断臂散在各处，所幸看着都是丧尸身上的尸块，脑袋里的晶核也全被挖了出来。
“没有人类的尸体……”
那战况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
等进入大厅，便见两方人马一一对付低阶丧尸，而看着明显是中阶丧尸的，却与人类站在同一阵线，也用起自己的异能对着低阶丧尸攻击。
路菀驻足。
这是……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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