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学校时, 到了二月中旬。
苏丹墀把银河放在了校门口,便驱车北上,直直赶去了首都。
银河拖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一个人走回了教室。
教室里此时聚集了不少人,银河径直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只是她没想到, 自己的座位竟然被人鸠占鹊巢, 她定眼一看,不是别人, 正是余宙。
此刻余宙翘着木马腿, 悠闲地坐在她的椅子上, 开开心心地吃着薯片,和周围的同学有说有笑,打成一片。
“哎哟,你来了。”余宙见到了银河,热情地问候。
银河眼皮子都懒得为她抬一下,“起来。”
“好久没见, 这么凶。”余宙不满道。
上周还偷偷跑去我家了, 哪里久了,银河心道。但她懒得说出来,只顾催促道:“起来,这是我的座位。”
余宙知道她性子又臭又倔,大庭广众之下的,也懒得与她争执, 干脆利落地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坐在了银河的旁边。
“怎么啊,心情不好?”余宙看她脸色不大好。
银河整理自己的东西,没理她。
“我上次去见你,那个蠢女人给你补习,你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吗,怎么了,现在她走了,你还舍不得?”
银河抬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要你管。”
“那就是承认,天啊,073......银河,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受虐!”余宙大呼小叫,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在学校最好不要叫她0731,中途赶紧改了口。
银河放下手中的动作:“要打一架吗?”
余宙一笑:“你觉得我怕你吗?”
银河瞧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她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却悄悄地压低了声音:“放学等着。”
这时,旁边有同学大着胆子,上前来找银河同学说话。
这要是放在平时,是很少有人敢与银河同学搭话的,因为她脾气不好,性子冷淡,又没有耐心,有时候说着说着她就开始神游太虚,像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余宙同学和银河同学说得正热闹,一个假期未见,银河同学看上去似乎话多了一些,再加上热情开朗的余宙同学也在这里,于是有人鼓起了勇气,凑到两人跟前,问道:“银河,刚刚送你来的人是谁啊?”
方才苏丹墀送小哑巴读书,下车替她搬了行李,还抱了抱她,应该是被人瞧见了这一幕。
余宙噗嗤一笑,抢在银河前面说道:“她妈。”
那同学一愣:“那.....真的好年轻啊......阿姨看上去只有十八岁呢......”如果看上去只有二十多三十左右,那还叫驻颜有方,可看上去十八岁,那可能就是巫术了吧......同学陷入了混乱。
余宙哈哈大笑:“笑死我了,阿姨——哈哈,那蠢女人听见了不得气死!”
银河神色一凛:“不是。”
“那是谁?姐姐吗?”
“也不是。”银河说道。
“那是......”
余宙看着这位同学,一脸真诚:“我刚刚开玩笑的,不是她妈妈,那蠢女人年轻着呢,是07......银河家保姆。”
银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余宙:“皮痒了是吧。”
余宙又大笑了起来,缠着银河调笑去了。旁人在一边看着,既插不进话,也压根儿摸不着头脑。既不是妈妈,又不是姐姐,也不是保姆,长得特别好看,来送她读书,又举止亲昵,那到底是会什么?
可这个问题已经得不到解决了,因为这两人,早就换了话题。
下午下课后,余宙又从隔壁教室来找银河。
银河坐在靠窗的位置,余宙从走廊的窗子里突然探出个头,对银河说道:“刚刚开学小测啊,让姐姐来看看你考多少分。”
银河一听,赶紧把试卷一收,可她动作究竟还是慢了三分,已经被余宙抓在了手里。可银河也不是吃素的,她用力一扯,试卷撕成了两半,一半在自己手里,另一半在余宙手中。
可她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那一半,是下半截,印有成绩的那截在余宙手上。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手攥住余宙的领口,一把把她往窗子里面扯,另一只手去从她手里抢东西,余宙差点就被她腰斩在窗台上,她这幅举止,看起来暴力极了。
“卧槽这么狠......”余宙见她下手这么重,一激动起来,也不甘示弱。她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张纸,另一只手动用起异能,把银河桌上的钢尺、钢笔都统统唤了起来,飕飕地往银河背上插。
银河吃痛,一把抓住了余宙,按着她的脑袋,往窗台上使劲儿撞,哐当哐当,一下更比一下狠。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观察仔细,便可以发现,铝合金材质的窗户轨道,已经被砸得微微变形......
纵使强悍如余宙,这样折腾,她也痛得受不了了。只见她挣扎地举起手,就要召唤这整排楼道上用铝合金包裹起来的窗户和灯架,企图让它们像炸弹一样飞舞起来,狠狠砸在0731身上,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尝尝她的厉害!
可她的手才微微抬起,突然,她头上一轻,一直压在脑袋上的力道不见了,她一愣,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围为了好大一圈的人,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俩。
而她看了看银河,银河停下了动作,她脸上有些尴尬,似乎也意识到了她俩在同学面前这样打成这个样子,应该是不太对的。只见她的双手垂在了身侧,看上去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看着银河这窘样,余宙完全忘了方才是谁被按着打,得意地笑了起来,“打啊,你怎么不打了!”
正当她说着这话时,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糊住了她的视线,她满不在乎地随意擦了擦,继续嘲笑银河:“这么快就怂了,人多盯着你就不不敢了吗?”
这幅满脸鲜血的模样,着实吓坏了围观的群众。一群小孩子,哪里见过人伤成这样,见到鲜血就忍不住害怕。
可银河和余宙都没有在意,这对她俩来说,快成家常便饭了,哪次打架不是鲜血淋漓。这次只不过撞到了头,已经算轻微的了。
银河这么好面子,哪里受得了挑衅,她恼羞成怒:“你这是找打!”挥起拳头就要上去揍她。
可话音未落,她拳头都还没有挥起来,就感觉身后一股寒气,不断向她涌来。
她动作顿住,回头一看,只见班主任叉着腰,凶神恶煞地站在她身后。
“揍什么揍——我看是你欠揍——”
班主任狠狠盯着银河,她来得刚刚好,前面发生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了一脸是血的隔壁班级同学余宙,和扬起拳头要打人的银河。
于是,银河被班主任地抓去了办公室狠狠教育,余宙则被紧急送进了医务室。
办公室里,银河被班主任定性为“故意欺负、殴打同学”,这让她十分不服。不过幸运的是,有目击证人站出来为银河同学澄清,是余宙同学现在窗口挑衅银河同学,再加上余宙现在在医务室活蹦乱跳的,头上的伤涂了点药好得飞快,让校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班主任总算相信了,不是银河单纯霸凌同学,而是两人互殴。
银河对这个判决很满意,两人互殴,而结果只有余宙流了血去医务室,这说明什么——自己比她厉害,自己是胜者。
于是,银河在写她的二十页检讨书时也很得意,下笔千言,洋洋洒洒,看上去心情非常愉悦。
只不过,此时办公室里,身旁一起在被罚写检讨的余宙却不开心了,她哭天抢地:“凭什么啊,我明明受了伤,为什么我也要写!”
银河头也没有抬:“手下败将,就不用写了吗?”
“喂——”余宙拳头捏得咯咯响:“你是不是还要来一架?”
“不来了,”银河风轻云淡地拒绝她:“没必要,再来一百遍你也打不赢我。”
余宙刚要发作,可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停下笔,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小团纸,那是她刚才拼命抢来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团,看清了上面的红字,眉开眼笑起来:“比上次还低,怎么搞的你!笑死我了哈哈哈!十八分,闭着眼睛写也不止十八分吧!”
银河把笔一甩,又要动手,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咬着牙,生生忍住了要揍余宙的冲动。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弯腰重新捡回了笔。
余宙觉得稀奇:“你胆子真变小了吗,0731,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银河拿起她的笔,继续写检讨,不再理会她。
要不是因为班主任说,再打架就叫家长,她一定会把余宙这张臭脸给揍得七窍开花!
余宙又试探了几句,见她真的没有发火,更没有打人的迹象,以为银河当真转了性子,没有以前那般冷血又好斗了,这倒让她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啊,这不管斗嘴还是斗殴,都讲究个有来有回,小哑巴突然大度起来,让余宙有点无所适从。
“哎,算了算了,”余宙叹了口气:“反正我们不用升学,考啥样也无所谓。”她给了小哑巴一根橄榄枝,算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银河倒侧目了,她手中的动作一顿,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我要升学。”
“你要去哪?”
“你管不着。”
“说嘛说嘛,我毕竟比你大几岁,可以给你参考参考。”余宙热心地追问道。
银河顿了顿,说道:“帝国一高。”
余宙一顿,愣了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反应过来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捧腹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你还知道帝国一高,不错嘛!但是帝国有多难,就你这成绩,能进吗?哈哈哈!”
银河恼羞成怒,就知道跟这家伙讲这些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索性闭上了嘴,不想理她。
余宙见她又生气了,又收敛起笑容:“不是我挤兑你,人家帝国一高入学测验是全科啊,也有物理和数学啊,就你这十八分,别说帝国一高了,要是有十八高都不定要你啊!”
银河耳朵一动:“全......全科?”
以往在基地里,实战才是最重要的课程,其余的什么语文数学,生物科学,全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怎么到了这里,每一科都有考试,而且权重比例都一样?
看着银河这蒙圈的样子,余宙轻轻一笑:“还是年纪小了,书读少了。”
银河没注意到她语气里的嘲讽,抬起头来,很认真地再一次问道:“要进帝国一高,物理和数学都要好?”
余宙撇了撇嘴,点头:“骗你做什么,当然真的啦。”
银河垂下了小脑袋,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余宙后来叫了她好几声,她仿佛云游九霄,充耳不闻。
余宙侧过眼睛,瞥了她一眼,只见她长长的睫毛覆住眼睛,垂着眼眸,眉头轻轻皱起,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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