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号当天, 苏丹墀和胡小琴、唐鼎在饭店里见面。
苏丹墀没有迟到,可唐鼎和胡小琴来得更早,早早便在等她了。
他们定的是包间,苏丹墀前脚刚刚走进去,胡小琴就拉响了一个喷彩带的玩意儿,对着她喷得一脑袋彩带, 大笑着祝她生日快乐。
“我们丹墀小妹妹终于二十二岁了, 祝你今年赶紧找个男朋友哟——”
话音未落,胡小琴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她赶紧瞥了身旁的唐鼎一脸, 发现唐鼎的俊脸上果然写着尴尬。
不过苏丹墀完全没有在意这个, 她笑着拥抱了胡小琴:“谢谢你。”
胡小琴又赶紧从旁边的凳子上抱了一只很大很大的熊玩偶,熊上面挂着大大的“生日快乐”幅带,整只熊几乎和苏丹墀一样高了。胡小琴把熊塞到苏丹墀手上:“你开车来的吧,正好可以带回家!”
苏丹墀抱了抱这只熊,然后把熊放到了一边。刚刚坐下来,唐鼎将一枚精致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苏丹墀看见了盒子上的商标, 她苦笑了一声:“唐鼎, 这我不能收。”
唐鼎笑了笑:“这不是戒指、项链那些意义深重的,小小的耳环而已,没事的,你不要有负担。”
苏丹墀还在想着怎么推拒,胡小琴一把就替苏丹墀把盒子捞了过来,她实在看不过这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笑着圆场道:“丹墀你就收下吧,唐鼎也是真心祝你生日快乐,都说了是耳环,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戒指,要给你求婚,你说是吧。”
可这话一说完,两人好像更尴尬了......
胡小琴挠挠头,岔开了话题:“你家小哑巴呢,她怎么没来?”
“她有事。”
“她有事?能有什么,比干妈过生日更重要的呢?”胡小琴佯装叹气:“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孝顺。”
说实话,她还是蛮失望的,毕竟“银河组长”这个名号,在南方的诸城邦里还是挺出名的,十六岁被授予市政厅盾徽,这在帝国史上还是头一遭。
“我不是她干妈,”苏丹墀淡淡地反驳:“她也不认。”
唐鼎看苏丹墀这个态度,以为她俩有了什么矛盾,劝道:“小孩子这个时候总是会叛逆,银河脾气是挺倔的,可能过几年再长大些就会好的。”
“没事,她还挺好的。”苏丹墀轻轻笑了笑:“我才大她六岁,哪里做得了她的干妈啊。”
“也是,”胡小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是她当你金主更合适。”
唐鼎也知道那一个亿的事情,他是为数不多知道苏丹墀往事的人了,况且他就在天启总部任职,自己以后也不可能瞒过去。苏丹墀信赖他,尽管两人早已不是恋人关系,可她对他太了解了,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他有自己的“道”,而不背叛朋友明显就是他的“道”之一。
“得想办法把一个亿还给银河才好。”
唐鼎自己也没有发觉,他正在站在苏丹墀未婚夫的角度仔细考虑这件事,再不济,也是以男友的角度,仿佛在讨论“自己女友欠别人人情了我身为男友应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唐鼎想着,那就由他来替丹墀还吧!
这句话提醒了苏丹墀,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她和银河真的疏远了,那么当年从银河手上拿的一个亿是不是也要还给她。当时她还年幼,还不知道金钱的重要,自己那时候拿了她一个亿其实也算不上光彩。
况且,看现在银河的生活水平,开着豪车,衣物精致,平时的花销应该不小,那一个亿,对她而言应该是很需要的。
她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唐鼎刚刚想说自己卡里有钱,苏丹墀却紧接着说道:“正好我自己有些存款,我先给她一部分,之后再慢慢还。”
“不用的,我有......”
胡小琴赶紧打断了唐鼎的话:“你不急的,你现在还没毕业,等毕业了再还也行。”
唐鼎还想提起他的银行卡,可是每次都被胡小琴打断,他试了好几次,才发现可能是胡小琴根本不想要他说出来,只好无奈地闭了嘴。
胡小琴还是很拎得清的,她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苏丹墀不可能会喜欢唐鼎了,唐鼎的殷勤只会成为她的负担。与其欠唐鼎一个亿,还不如欠小哑巴的呢。钱和耳环完全是两码事,男人的钱,可是不能随便收的,她可得拦着。
苏丹墀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俩人的较劲,她还沉浸在“什么时候赚够一个亿”的计算当中。不过好就好在,如今的她,未来可期,她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甚至以后会有一个可靠的丈夫,一个温馨的家庭,与四年前靠着四处打劫的她,早已截然不同。
三人吃完饭,还喝了点酒,一切结束后,苏丹墀开车回家。
她把齐人高的熊玩偶放在了副驾驶,给它系上了安全带。
车开到巷外,她抱着大熊,往家走去。
三人喝酒时兴致不错,聊了挺久,现在已经很晚了,平时热闹的小巷没有什么人,只有路灯,和她抱着大熊的影子,形影相吊,缓缓走着。
突然,在楼下,她看见了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抱着大熊,视线受阻,直到走到那人面前时,才发现对方的存在,被吓了一大跳,一个重心不稳,往后跌了几步。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苏丹墀可以感受到,这只手冰冰的、凉凉的,但十分有力,一把就把自己扶稳了。苏丹墀站稳了,透过大熊的脑袋,歪着头,看见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银河。
只见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从自己胳膊上放开,她面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来,灯下她的影子长长的,看起来有些寂寞,不知道她究竟等了多久。
“你来......干嘛?”苏丹墀声音小小的。
银河没有回答她,她看了看表,反问道:“都十点多了,还在外面干嘛?”
苏丹墀嘴巴动了动,但没有说出来。她该怎么说,说今天是我生日,我原本邀请了你,可你说自己有事,现在又跑到楼下,还质问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突然,银河注意到了大熊身上的字,她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她脸上一掠而过。
她伸手从苏丹墀手里接过了那只大熊,苏丹墀怀里突然一空,猝不及防地,整个人就暴露在了银河面前。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平时很少穿的黑色裙子,背部有镂空的设计,裙摆也很短。她一头黑色的长发软软地披下,呈现一种自然又优美的弧度,红唇似火,美人如玉。
这四年,不仅仅只有小哑巴长大了,苏丹墀也长大了。
银河皱了皱眉,她又把大熊塞到苏丹墀怀里:“穿成这样,还这么晚回来。”
苏丹墀又被大熊砸了个满怀,她不懂银河这是啥操作,抢过去再还给她,是想测试这只大熊有多重吗?还是说本来想替她拿的,结果发现太重了又不愿意了?嗯,这像是小哑巴做得出来的事。
银河又微微眯起眼看了看,觉得眼下这荒芜人烟的偏僻小巷里,还是被大熊遮住的苏丹墀顺眼一点。
苏丹墀刚刚准备上去,被银河拦住。
“嗯?”苏丹墀不明所以。
“跟我来。”银河丢下一句话,便迈步往巷口走去。
苏丹墀抱着大熊,冲着她的背影说道:“不先拿上去吗?很重的。”
银河转过头:“没必要。”
苏丹墀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没必要,怎么没必要?
可她对银河的话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她抱着熊,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突然,银河回头看了一眼她抱着熊艰难蹒跚前行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替她又抱起了熊。
苏丹墀被银河这没头脑的骚操作给弄晕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玩接力赛吗?
首都在北方,即使在炎热的夏日,晚间的风还是沁凉得有些刺骨。只见银河一只手抓着熊,有些艰难地脱下了自己套在外面的衬衫,轻轻搭在了苏丹墀的肩上。
“我不冷的......”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暖意还是悄悄滋润了苏丹墀的心田,银河真的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伴随着这种暖意的,还有一种由心的喜悦,淡淡的,正在往四肢百骸散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开心,她轻轻地把衬衫披在肩上,衬衫有银河的味道,她描述不出,很轻很淡,但很好闻。
银河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穿得太不得体了。”
这一番话,将苏丹墀的思绪带回了四年前,伊月城里那套公寓里,十二岁的银发少女只穿着内裤和衬衫趴在地毯上,十八岁的她叉着腰站在那里,大声教育着少女女孩子要得体。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快要走出小巷时,影子落在她们的身前,她们的影子一个高一个矮,隔得很近很近,仿佛靠在了一起。
“你要我带我去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银河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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