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 桌子上又摆着新的咖啡。
阿尔希尼娅滑了过来：“老样子，钟法医、秦协警还有刘副队送的。”
苏丹墀无奈，指了指咖啡纸杯：“你要吗？”
阿尔希尼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
苏丹墀叹了口气，把咖啡倒掉，将纸杯扔掉。
警署上下上一两百号人, 过去苏丹墀会收到不少礼物或者情书什么的, 不过自从大家发现她喜欢喝咖啡后，桌子上的咖啡倒便多了起来。
但是苏丹墀是不会领情的, 通常全部倒掉, 喝自己的速溶咖啡。
“有点烦, ”阿尔希尼娅抱怨：“跟他们说了很多次你不会要的，还是每天都送，很烦人。这些人，怎怎么就一点也不懂看脸色呢，我看小钟你明明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他们怎么就是不懂。”
“就是懂才不敢当着面送啊。”苏丹墀喝了口自己杯中的咖啡, 毫不在意。
她翻开文件, 拿起笔，悠闲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只是，她总是不禁回想起昨夜和银河漫步在江边的画面，她握住自己的手，她覆在自己唇上的柔软触感，回味无穷。
她现在才有了实感, 她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是幻想，，不是梦境，也不是银河为了应付自己欺骗自己的权宜之计，两人真真切切地在一起了，银河现在是她的女朋友。
想到这里，脸又忍不住发烧。
午餐时间，阿尔希尼娅突然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嗯？”
“怎么老是发呆？”
“我有吗？”有这么明显吗？
“我看你老是笑得春心荡漾的，你不会恋爱了吧！”
“没有——”苏丹墀急忙否认：“我没有！”
阿尔希尼娅嘿嘿一笑：“否认得这么快，肯定有鬼。你放心，你要是不想说，我不会逼你啦。”她笑着看了眼苏丹墀的脸色：“你这样太明显了，要否认的话至少要装得自然一点啊。”
“有吗.....你太夸张了。”苏丹墀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
“所有，快告诉我吧，是谁？”阿尔希尼娅放下筷子，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都说了没有啦......”苏丹墀底气不足。
“好吧。”阿尔希尼娅撇了撇嘴，没意思地拾起筷子。
“对了，”苏丹墀突然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啊。”
“在故乡？”
“对啊。”
“那不是很小的时候吗？”苏丹墀有些迷惑了。
“对啊，那时才六七岁，他还说要娶我呢。”阿尔希尼娅嘴角露出狡黠的笑，苏丹墀这才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
“那之后呢，来这里以后呢？”
“没有了。”阿尔希尼娅神情自然。
“这样。”
苏丹墀有些诧异，阿尔希尼娅其实生得非常好看，个子娇小，五官精致，长得十分可爱，像洋娃娃一样，性格也很和蔼。虽然是北方王国的外国人，但汉话说得很顺溜，平时追求的人也不少。如今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
“怎么了，有什么情感问题要咨询吗？”
“没有。”
“那你很奇怪哎，干嘛问我有没有谈恋爱。”
“好奇而已啊。”
“好吧。”
过了一会，阿尔希尼娅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对了，实习快要结束了，你有打算之后去哪里吗？”
苏丹墀沉吟片刻，说道：“具体还不确定，但我不会去战区，如果能进天启这样的公司是最好的了。”
阿尔希尼娅看上去有些吃惊：“你枪法那么好，真的不考虑去战区吗？”
苏丹墀苦笑：“之前银杏林你也知道了，我这个胆子，实在不适合去战区，去了也只是为丧尸大军再填新员而已。”
“好吧。”阿尔希尼娅说道：“留在首都也挺好的，家园也需要人才来建设，女孩子其实也不需要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办事能力挺强的，这里也很适合你，我看好你，以后飞黄腾达就靠你了。”
苏丹墀想起阿尔希尼娅家那十分夸装的豪华庄园，和穿着号服带着白手套的侍者管家，笑道：“我先奋斗一百年，先和你平起平坐再说。”
“没有啦......”阿尔希尼娅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都说了，暴发户，暴发户而已......”
“那你呢？你想去哪里。”
“战区。”阿尔希尼娅想也没想，一点也没有犹豫：“我肯定去战区。”
“战区也很适合你。”阿尔希尼娅在银杏林的那一枪证明了她的实力，也证明了这个女孩远没有她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是嘛？”阿尔希尼娅嘻嘻一笑：“虽然这样讲有些不要脸的嫌疑，但我自己也这样觉得。”
下午临近下班时，苏丹墀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银河的声音。
“噢噢，怎么啦？”
“什么时候下班？”
苏丹墀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今天可能会迟一点。”
“大概几点？”
“八点左右吧。”
“好。”
“嗯？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好......”
苏丹墀挂掉了电话。
阿尔希尼娅滑了出来：“男朋友吗？”
苏丹墀脸一红：“都说了没有啦。”
“都这样面若桃花眼含春情了，骗得到我？”
“就是普通朋友啦，女生。”
“嗷......”阿尔希尼娅有些失望地滑了回去，可滑到一半，她又突然问道：“是不是上次带来的那个银河美女？是谁来着.....自闭症的妹妹？”
“是......”
“好吧。”阿尔希尼娅沉吟片刻，看着她的眼睛：“小钟，上次银杏林的事情，是因为你妹妹，你才没有进去的吧。”
苏丹墀心中一惊，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还没等她回答，阿尔希尼娅继续说道：“你妹妹自闭也太严重了些，非要无时无刻黏着你才行。说实话，这是不是自闭症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有心理障碍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情夸张，却又很诚恳：“这是病，要治。”
苏丹墀悬着心放了下去，她很想笑，但只能忍住：“好好好，我下次带她去看医生。”
阿尔希尼娅惋惜地摇摇头：“挺好看的女孩子，哎......”
说着，她带着自己的惋惜之情，又滑了回去。
苏丹墀哑口无言，心里好笑，这要是被银河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到了晚上七点五十几分，苏丹墀出了警署的门，发现银河已经在等她了。
她快步上前，钻进了车里。
今天银河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头发束在脑后，微微有几缕垂在耳前，露出了她小巧秀美的耳朵和优越的下颌线，苏丹墀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竟然戴着耳饰，仔细一看，和送给自己的那对似乎是差不多的款式。
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银河开车带着她去了Passion，首都城内有名的昂贵餐厅。
苏丹墀记得这家餐厅，有一天晚上银河给她带过这里的蛋糕，当时她说好吃来着，没想到银河记在了心里，今天亲自带她来到这里。
两人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烛台，烛光摇曳。
“......干式熟成，五分，肉眼，只要海盐......”
银河最后点完，将菜单递还给侍者。
“早知道来这样的餐厅，我就穿得稍微正式一点了......”苏丹墀说道。
“这样也挺好。”当日她和柏桥来时，外套里还穿着睡衣呢。
苏丹墀脸一红，全当银河是在夸她。
“经常这么晚吗？”
“什么？”
“加班。”
“还好吧，八点......警署算不错的了，以后若是进了其他地方，会比这更晚吧。”
“你喜欢晚上乱跑。”银河垂着眼眸，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没有看苏丹墀。
“哪有？”苏丹墀下意识反驳。
“前几次见你，你都是一个人在外面乱走。”
苏丹墀一愣，突然想起来，好像还真是，上次在壁球室是晚上，在朗日街被银河追着跑那次也是她一个人走路回家。
“我以后接你回家吧。”她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桌子上。“不会太麻烦你吗？”
“我没有晚课。”
“但是......”
“下班前给我打电话。”她语气笃定，听上去只是告知她结果，压根就没打算给苏丹墀商量的余地。
“......好。”
红酒端上来了，苏丹墀看着杯中荡漾着的猩红液体，突然有种不真实感，晶莹的红酒，摇曳的烛光，浪漫的晚餐，她们......是真的在约会。
银河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吗？
“你能喝酒吗？”
银河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她浅浅尝了一口：“为什么？”
“不是要开车吗？”
银河看着她：“乙醇不会对我代谢产生影响。”
苏丹墀“噢”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傻，居然忘记银河的身体远远异于常人了。
吃过晚餐，银河送苏丹墀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苏丹墀坚持让银河不用下车，自己可以走回去。
“早点睡觉。”她说。
“好。”银河答应她。
犹豫了片刻，苏丹墀说道：“安全到家的话，给我说一声......”
银河远非常人，整座城市能伤害到她的人可能一个都没有，可苏丹墀还是这样说了，她垂着眼睛，怕自己的小心思被银河看出。
“好。”银河没有拆穿她。
苏丹墀推开门下车。
银河拉起机械手刹，准备离开。这时，突然一侧的车门被人打开，副驾驶又有人坐了上来。
是折而复返的苏丹墀。
“怎么了？”银河略为诧异。
苏丹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点。
银河虽不明所以，但身子还是微微前倾。
苏丹墀勾住了她的脖子，在她唇上印上了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做完这一切，她像个小贼，丢下一句“晚安”，便逃一样地下车溜了。银河透过车窗，看着她消失在楼中，无影无踪。
银河摸了摸被她刚刚吻过的唇，那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这里。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有魔力呢，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
但确实感觉不坏。银河松开手，拨动拨片，银色的车身像一只咆哮的野兽，驶入了黑暗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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