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在卡邦?”电话那头苏丹墀声音一顿:“你没事吧?”
银河无声地笑了笑:“只要我还活着, 就说明没事。”
“身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危险?不要仗着自己可以愈合就肆无忌惮,身体是自己的,要学会爱惜!”
听见她熟悉的焦急语气,银河心头一暖,轻声道:“没事,我没和丧尸交手, 很快就逃出来了。”
“真的?”
“真的。”
“你现在在哪里?”
“罗兹卫星城, 这里是战区的临时总部,重兵把守, 很安全。”
听见她语气笃定, 不像是在骗人, 苏丹墀这才放下心来。“不要嫌弃我啰嗦,但是你要清楚,一定不能受伤,好吗?”
银河语气温柔,想也没想便应下:“好。”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凝重,银河问道:“这几天你在做什么?”
苏丹墀顿了顿, 语气不如第一次打电话时那样欢快了:“我快要离职了, 就要去天启上班了。”
“那是好事。这几天很忙吗?”
“还好,”苏丹墀的声音有些钝钝的,像是有什么被压抑下的情绪:“不是特别忙。”
银河没有继续说话,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银河总觉得今天的苏丹墀有些怪怪的,不如以前话多,感觉像是有什么心事。难道是因为自己?不相信自己没有与丧尸交手?怪自己没有及时打电话?
她兀自胡乱猜测了一会, 便听到电话那头苏丹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只听她缓缓开口道:“银河——”
“嗯?”
“你......你认不认识我父亲?”
银河的心猛然一抽,竟是生生停跳了一拍,她强行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道:“不认识。”
“......”听见银河语气如常,并没有听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苏丹墀也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银河反问道:“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
苏丹墀沉默了一会,再次重复道:“你真的不认识吗?”
银河哑然,她一顿,却是再次否认:“不认识。”
“好吧。”电话那头,苏丹墀的声音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失落,银河刚刚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苏丹墀打断了她:“睡觉吧,晚安。”
“等下——”
苏丹墀不容她说话,坚持道:“明天再说吧,你一定累了。”
银河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见她真的不愿意多说,只得顺从她的意思,“好吧,那......明天再说。”
“早点睡。”只听见苏丹墀留下这最后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千里之外的首都,挂掉了电话的苏丹墀,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手里拿着一张银色的银行卡,这张卡是由天启集团旗下的某家银行发行的,只是从卡面印刷来看,已经很久远了,是一张有年代的银行卡。
这是她父亲户头的卡。
前天她在收拾家里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张银行卡,好奇之中,去了银行查看户头信息,只是这张卡的户头信息竟然是机密。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去了黑市,花了重金查到了这张卡的户主——是她的父亲。
她忘不了自己得知这一消息时,骤然变得冰凉的双手,一种奇异的感觉萦绕心头,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钝钝的。
她第一次见到这张卡,是在五年前。
银河亲手将它交到她手上,告诉她,一天最多只能取一百万,再多就会被追踪。
彼时的她,心中只是想着,这个孩子来历神秘,说不定有些背景,手里拿着不能被追踪的黑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花就行。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笔钱竟然来自她的父亲,那个因为叛国罪被处死的父亲。
听到银河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认识自己的父亲,苏丹墀心中波澜万千,有一百种猜测从她心头涌现,既有好的,也有坏的。
或许银河真的不认识她父亲,她只是不知从哪个地方捡到了这张卡。
可是,若是她完全不知道这张卡的来历,为何又能说出“一天最多只能取一一百万,再多就会被追踪”这种话来?不管怎么说,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思绪回到五年前,自己在卫星城第一次看到银河时,那个小女孩看到外人持|枪闯入,眼中没有恐惧,没有骇然,最多只有一抹惊讶——那样的眼神,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忘记,只是这些年存在记忆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最多只是为她回味起自己和银河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里,增添几分细节罢了。
可如今,再次想起,她竟觉得那个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她意识到——十二岁的银河,对于外人的闯入早已习以为常了!
银河说她,九岁时就被赶出基地,而苏丹墀从未细想过,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一个人流落在安全区之外,虽说她拥有异能,可以杀死丧尸,可食物怎么办?水源怎么办?安全区外的卫星城里没有这些,只有走私的车辆来来往往和无穷无尽的丧尸。
好巧不巧的是,她的父亲,被枪毙的那一年,正好就是银河他们被屠杀、逃出基地那一年。
她脑中乱烘烘的,直觉和各种蛛丝马迹提醒着她,这两者之间,看似南辕北辙,但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银河,一定是知道她父亲的。
她多么希望银河能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多希望银河能坦荡荡地回答她“是,我认识”,然后告诉她为什么,也许是父亲看她年幼被追杀,不忍心她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特意送给她的;也许是逃出基地前,某位认识父亲的好心人将卡送给她,嘱咐她一次不能取太多......
不管是怎样的可能,她都希望银河给她说实话,可银河,却说了“不认识”三个字。
她坐在了床边,手指轻轻地抚摸在柔软的被子上。
她曾和银河一起睡在这张床上,一起度过了无数个美妙的夜晚。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许多个带着凉意的夜晚,她披着微湿的长发,钻进被子里,而那里会有一个怀抱等着她,怀抱的主人体温不高,甚至有些冰冰凉的,可那样的拥抱却叫她心头灼热,浑身涌起暖意。
她并非在怀疑这份感情的真挚,只是当突然发觉有人在说谎时,总免不了会有惆怅和难过,像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心间,更像有只噬人血肉的野兽,在心底悄悄蛰伏。
或许她有苦衷吧。
又或许,她是真的不认识。
苏丹墀垂下眼眸,躺在了床上,抱着枕头。
——
挂下电话后,银河也一夜没有睡好。
她有些后悔,但没有办法,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坦白,唯独不能在电话里。她其实想过许多次,要和苏丹墀说清当年发生的事情,可常常话到了嘴边,她又狠不下心来。
这是个死结,她一定不能讲,一旦话说出了口,自己就会失去她。
她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死都不愿。
谎言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路了。
银河想了许久,也没能有个头绪,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瞒下去。可是听电话里苏丹墀的语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可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是余宙?可余宙总不可能做这种挑拨离间的事,她一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啊。
在惴惴不安中,她在后半夜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被沉重的敲门声吵醒,她带着掩不住的倦意,慢吞吞地去开了门,本以为只有柏桥会在大早上的吵她,可没想到竟然是三四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士兵。
“银河小姐,副司令找您,请您立刻随我们前往会议室。”
银河一愣,副司令是谁?一大清早的,找她做什么?
“等一会,我还没起床,等一下再来。”银河就要关门,可门被士兵撑住了,只见他动作果决,脸上却带着几分的恭敬的歉意,笑着解释说:“抱歉,副司令让我们立马将您带过去,大家都在等您了。”
“等我?”银河下意识一愣:“‘大家’是谁?”
士兵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说不能说。
银河没好气地又要关门:“那等我洗漱完。”
谁知,门还是死死被士兵抵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银河小姐洗漱完。”
银河眉头一皱,看见门被三四只手死死撑着,看样子是死活不想给她关门了。
论起较劲,还没人比得过银河,只见银河紧紧抿住嘴唇,手上发力,竟硬生生地拼过了三四个大男人的力道,哐铛一声巨响,一把将门重重合上。
“在外面等着。”她拍了拍手,隔着门冷冷说道。
等到银河洗漱完,慢条斯理地推开门,门口三四个大男人哭丧着脸,就差没给她跪下来叫“姑奶奶”了。不过好在她总算是出来了,他们刚刚正在讨论着,要不要借个电锯把锁给锯了。
银河手插在裤兜里,跟着他们兜兜转转,一路走到了一处很大的会议室,不难看出,这里以前就是酒店的会议室,时隔多年,又被他们这群军人征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争取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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