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伊尔迷噤声了,乖乖和撩完小杰后不知为啥也跑过来的西索排排坐等开饭。

    西索:“我可是替你给小杰上了一课哟~”行吧,看在他带来了一大群噬血蝶的份上你就不计较这种蹭饭行为了。

    饥荒系统的食谱里大多都是为生存提供高热量的肉类食物,甜品不仅少得可怜,在黑暗大陆上原材料还非常难找。蝴蝶松饼算是相对容易制作的一种,给你饱受油腻煎熬多年的生活平添了一丝愉悦,它是你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魔术师先生你别动,不要吓走我的饭后甜点。”你小心地捧过停留在西索伤口上吸食血液的蝴蝶,虽然用烹锅制作出的食物效果相同,但是原材料保持的越新鲜完整,口感就越好。

    “哦,是之前酒馆卖的那个吗?”伊尔迷做了个右手锤掌的动作。

    “嗯。”你安静地等待食物完成的40秒。曾经等待料理出炉的这段时间是你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刻,把农田中结出的瓜果或者狩猎所得一股脑投入锅中,然后窝在旺盛的石头营火旁一边烤火,一边望着黑暗大陆的红太阳缓缓沉入无垠的地平线尽头。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白日里以命相搏得到的材料,夜晚就变成了你赖以生存的食物。渐渐地对待料理的态度开始染上虔诚,所以每到制作料理的时刻你总是格外平静。

    不多久烹锅就停止了响动,锅盖自动打开,锅里升起洁白的圆盘,盘中托举着一个涂满粉□□油的松饼,奶油尖端停留着纹路诡异的橙红色蝴蝶栩栩如生,却赫然不是适才放入的血蝶的模样。

    “哼嗯~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很有趣。”吞下小蛋糕的西索再一次感受自己的伤口重新愈合,被小杰勾起的杀虐欲也稍稍平稳。

    “说起来之前赠送的太妃糖吃了有点胃疼呢。”伊尔迷突然想起了你的小小恶作剧,“难道温蒂给初次见面的客人下了毒吗?”

    ‘Emmm……他不说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你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那时你沉溺在梦寐以求的安宁生活里,直到伊尔迷偶然进入你打工的酒馆,他身上稀薄的血腥气勾起了你关于杀戮的记忆,狩猎的欲望在你心底涌动,唯有温热的生命在手中流逝才能使你的生活重新具有色彩。你再也无法强迫自己粉饰太平。

    为什么每年都有人死于窒息体验呢?又是为什么会有人斥巨资去追求极限运动呢?

    享受过徘徊于生与死之间刺激的人是无法回头的。一如你千方百计爬出地狱,却发现自己再也不属于人间。

    所以你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平和的鲸鱼岛,踏上了黑帮的游轮,并顺手把锅扣在伊尔迷头上,送了他一份有削弱生命值效果的太妃糖。

    “那可能是你松饼吃太多了吧(理直气壮.jpg)。”你肯定他在酒馆买走的40份松饼有一半都进了这个甜党的肚子。

    正说着,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今天实际上已经是考试的第四天了,石头营火升腾起的炊烟源源不断地吸引着还没拿到号码牌的考生过来碰碰运气。大部分人在远远看见你时就转身逃走了,你也没有兴趣上前追赶,偶尔有不自量力者,就交予守株待兔的伊尔迷解决。顺带一提,他刚好是倒霉的80号的目标,所以用那张牌从你这换回了他自己的。

    从灌木丛中钻出个银色的小脑袋,“我就知道,这种时候还敢明目张胆生火做饭的只有温蒂你……!!!”

    “哟,阿奇。”刚好被帐篷挡住身形的伊尔迷愉快地朝弟弟挥了挥手。

    奇犽此时内心是奔溃的,他只是啃了几天野果后想来找这位做饭很好吃的小哥哥蹭个饭,万万没想到会碰上同样来蹭饭的伊尔迷。生活真特么处处惊喜。

    “大……大哥。”

    “听说你捅了妈妈跟糜稽一刀”

    “还…还好啦。”

    “妈妈超感动的,她说看到儿子能有如此成长真是太高兴了。只不过放你一个人出门难免还是会担心,所以拜托我要是有空就顺道去看看你的情况。”

    ‘胡扯,明明一听说弟弟跑了立刻就扔掉任务追过去了。’你内心OS,不过眼瞧着小猫咪瑟瑟发抖可怜极了,你还是打了个圆场,“开饭了。”热气腾腾火鸡大餐刚好晚20秒出炉。

    “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吧大哥。”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奇犽立刻顺着台阶拒绝继续与大哥对话,以防自己年纪轻轻就心肌梗塞。

    虽然从锅里煮出烤物十分不科学,但并没有人在意这个。火鸡腿烤得外酥里嫩,切开焦黄的外皮,内里是粉嫩饱满的鸟肉,一口咬下去就能滋出喷香的热油。足有半米长的青翠树叶托盛着不知名浆果磨碎腌制而成的酸甜酱汁,刚好可以解除烤鸟肉的油腻。饭后还有可口的小甜点,看上去厚得发腻的奶油其实是清爽的桑葚味,一入口就融化在嘴里变成酸溜溜的果汁,无论吃多少个都不会使喉咙甜得难受。

    最重要的是,它们都有愈合伤口和安抚精神的作用。

    揍敌客的杀手是经历过饥饿训练的,但吃饱和享受美食是两种孑然不同的概念。哪有人不喜欢美食呢?所以奇犽在埋头吃吃吃结束后才终于想起关键的问题:“温蒂,是你向我大哥通风报信的嘛!”

    “诶?没有啊,虽然我们认识,不过碰到他是个意外。”具现化的食物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洗碗洗锅,吃掉食物后所有的餐盘和污渍就自动消失了,“杀手先生光顾过鲸鱼岛的酒馆,和我家小孩儿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伊尔迷咽下最后一片蝴蝶翅膀,向弟弟勾了勾手:“过来,阿奇,大哥有话跟你说。”

    你熄灭石头营火,架起凉棚迎接正午时分的大太阳,然后往阴影里一躺,任两兄弟越走越远。

    伊尔迷带着奇犽走下了高坡,穿过一片平原,甚至越过一条不窄的小溪,直到足够远到他确信你听不见的地方才停下来面对他的弟弟。

    “想不到阿奇会想成为猎人而参加试验,即使你一点都不适合成为猎人。”

    “你是个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的黑暗傀儡……本来我是打算这么教育你的,不过你是为了追求什么而想到猎人呢?”

    “让我想想,是为了[朋友],对吗?”

    为什么想当猎人?奇犽根本没有想当猎人,他只是觉得无聊,又听说猎人考试难度极大才来看看。然后他就结识了小杰,渡过了自由而快乐的两周。也许他真正渴望的并不是朋友,而是自由,是反抗伊尔迷和席巴给他框定的道路。

    “就算是我也有想要的东西,我现在也有衷心期望的事。”

    “我已经对杀人感到厌烦了,我想和小杰做朋友。”

    “不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大哥!”奇犽十二年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吼他的长兄,然而,这次伊尔迷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用可怕的手段纠正他的思想。

    伊尔迷笑了,他说:“你做的很好,阿奇。”这让奇犽浑身的细胞都徒然尖叫着想快点逃走,可他脑袋里特殊的针终年散发着念阻止他这么做。

    “我允许你和小杰成为所谓的[朋友]。但是你刺伤妈妈离家出走是事实,考完试你必须回家受罚。”

    “啊,对了。”伊尔迷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顺道请你的新朋友来家里做客吧,普通人都会这么做的,对吧?”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奇犽一点也没有觉得高兴。从他有记忆时起他的长兄就无处不在。训练他、控制他,伊尔迷教导他的时间甚至比席巴还要长。伊尔迷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对兄弟二人一直以来抗争的内容作出妥协。揍敌客家的长子从来不做无利益的事。

    ‘他想要什么?!快点、快点想啊奇犽!’奇犽的思维飞速地旋转着,‘为什么伊尔迷同意了又要小杰去枯枯戮山?他想杀死小杰吗?不对,那他立刻就能下手。枯枯戮山到底有什么不同?!’

    枯枯戮山有什么,在拔除念针前奇犽是想不起来了。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一切肯定和那个气息微薄到连他都会时不时忽视的金发少年有关。

    “看来你想到了,阿奇。”伊尔迷弯下腰,手掌轻抚弟弟的头顶,在奇犽无知无觉间缓缓加强针上的念,并贴着他的耳根说:“和大哥做个交易如何?”

    “你得到[朋友],我得到温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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