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昏暗的室内,空气都是燥热的。

    蔺白靠坐在椅子上,手被向上反剪铐在铁质的椅子上。这平时对他来说和纸片无异的镣铐,此刻却死死禁锢住了他的行动。

    纯白的面具贴在脸上,呼出的热气凝结,汗津津的十分难受,蔺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他又是那么地庆幸,幸好有这张面具在。雌父在战场上征战一生,到最后也没有辱没这个古老家族的荣誉,即使这个家族早已没落,只剩下一个名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践踏雌父拼命保留下来的荣耀,将它完好地交给秦允之。

    他不由得喘了一口气。

    秦允之现在也应该在看着他吧?他到底是如何看着自己的呢?厌恶?恶心?还是幸灾乐祸?

    ……亦或是,会难过呢?

    似乎是被这个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惊了一下,蔺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笑声。自打那场车祸后,秦允之变了太多,变得几乎认不出来是从前的那只D级雄虫了。

    但即使是这样,多年的积怨不会那么轻易消失。很多事总是这样,他只是放下了,不是原谅了。

    身上的热意越来越重,明明内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冲动,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连那个突然出现的雄虫轮廓都看不清了。

    “哐当”一声,蔺白再也撑不住自己,顺着椅子滑了下去,带着椅子翻倒,引得那灰发雄虫不满地“啧”了一声。

    “诱、导发、情就是这点不好。”安格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银色的细长鞭子,“过不了多久就要昏过去,还以为S级的雌虫能好点。”

    他伸出脚尖,踢了踢蔺白的腰,然而毫无反应。

    “这样可不好玩。”安格摇头叹息,转头看着摄像机道,“我想你们也不会爱看这种尸、体一样的雌虫吧。”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对着镜头打开,里面是一颗蓝色的透明胶囊,即使在昏暗的室内也有着美丽的融光。

    弹幕里马上有识货的虫惊叹道:【卧槽,是清醒剂,这玩意儿很难弄到啊!太厉害了吧!】

    【别管那么多了倒是快摘面具啊!】

    【就是就是,慢吞吞的烦死了。】

    ……

    安格伸出保养极好的手,拈起那颗蓝色的胶囊。这颗胶囊是最新开发的药,哪怕一只雌虫发、情到几乎休克,一颗下去也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不仅如此,还能大大提高雌虫的敏、感度,吃了这个药,哪怕是最轻微的触碰也能让雌虫颤抖不已。

    唯一的缺点就是,吃了以后会暂时失声,少了点乐趣。

    安格惋惜地摇了摇头,但想要十全十美是不可能的,勉勉强强吧。他弯下腰,捏住蔺白的下巴就要去摘面具,然而刚刚已经接近昏迷的雌虫此时却微微拧过了脑袋。

    这已经是近乎本能地保护了,安格一愣,到了这个地步的雌虫能忍着不靠近雄虫,几乎可以说是战胜了他自己的天性,更别说做出拒绝的举动了。这时哪怕是让他跪着舔鞋,雌虫也会满心迷恋地去做。

    “这个面具就这么重要吗?”安格弯起眼睛,轻声细语,“这样也挺好玩,不过你带着面具可怎么吃药呢?”

    “啊,有了。”

    安格按住面具的中心,手指微微用力,这个木制的面具就在A级雄虫的力道下轻松破碎,露出了雌虫布满红、潮的下半张脸。

    那形状优美的嘴唇上被咬得出血,嘴角残破不堪。安格的食指抵在伤口上,指甲毫不留情地往伤口里刺去。雌虫的唇瓣颤了颤,终究是在雄虫的精神力命令下微微张开口,那颗蓝色的胶囊被吞食进去。

    “好了,现在让我们做准备工作吧~”

    安格松开手,向镜头展示出了他带来的箱子,打开后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形状古怪的器具。他舔了舔下唇,按捺不住激动道:“我可是准备了三年啊。”

    …………

    秦云川咬着牙,油门快被他踩坏了。他开习惯了战舰,一坐上车差点没把方向盘拉起来就想原地起飞,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创了多少红绿灯,身后是一大堆警察呜哇呜哇就追得飞起。秦云川却没时间管他们,眼睛不时瞟一下地图。从他家里出发,最快赶到地下擂台也要十五分钟,这还是他各种抄小道的时间。进入到员工休息室,假如没有受到阻拦也得五分钟,他只能希望蔺白能坚持住。

    还剩最后一个路口,秦云川的瞳孔猛然一抖,正对面出现了一辆逆行的车辆,开车的司机惊恐地看着他,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秦云川咬牙一踩刹车,狂打方向盘,轮胎在路上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整个车身旋转着冲了出去。险之又险地擦过那辆逆行的车辆,后视镜直接撞飞了出去。但好歹是没有出事,秦云川咳嗽了一声,胸膛被安全带膈得隐隐作痛。

    没有时间,眼看着后面的警车又要追上来,秦云川强行开启发动机,原地打了个漂亮的一百八十度调头,发动机轰鸣了一声,又飞了出去——

    车直接撞碎了地下擂台的玻璃门入口,冲进了室内!!

    “喂喂喂干什么!!”

    精神力全场铺开,整个擂台的地图在他脑海中展开。秦云川拉掉安全带,直接从破碎的车窗里跳了出去,拔腿就往专用通道跑去。

    蔺白……蔺白!

    他跑过一个消防间,硬生生停下脚步,倒退着回来踢开了门,从里面拿了一把消防斧,头也不回地放弃了一边的电梯。

    地下擂台是在负五层,上面都是娱乐区。和所有的商场一样的布置,环形的商场,中间是空出的场地。

    秦云川左右看了看,恰好最近商场许多店铺刚开业,地上堆着许多成卷的弹性绳索,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

    他将绳索的一头绑在立柱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爬上了栏杆。

    今天他和那个诱导蔺白发、情的雄虫,总得有一个死。

    秦云川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呼啸的风挟裹着周围虫发出的尖叫声,伴随着秦云川耳膜里隆隆的嗡鸣声,一切好像变慢了。秦云川甚至看清自己的袖角,挂蹭到了空中装饰的一根铁丝,连袖角崩裂丝线散开的过程都那么清楚。

    眼看着就要撞到地面,绳子的弹力到了极限,秦云川又被拽着向上弹起落下。胃部差点抽搐的感受很不好,在秦云川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撅过去的时候,终于停在了半空中。

    他解开绳子,从二楼的高度跳了下来,歪歪扭扭地向前跑去。

    专用通道并没有保安拦着,秦云川出奇顺利地来到了最终的房间。他眯着眼睛,抡起消防斧就劈了下去,铁质的门就这么被劈出了一个裂缝。

    透过那个裂缝,秦云川看见一个灰发绿眼的雄虫,低头正要亲吻蔺白,听到声音后惊诧无比地看着他。

    看来没有迟到啊。

    秦云川勾起嘴唇,声音嘶哑似低语:“打扰。”

    “没有事先敲门,真是不好意思了。”

    ………………

    安格不得不承认,自己紧张了一瞬间。

    这个房间有自己提前布下的厚厚精神力屏障,光靠一个斧头根本不可能破开。这代表对方很可能拥有不亚于他的精神力。

    但在看清对方的脸后,安格又放松了下来,是那个D级雄虫而已。甚至有闲心嫌弃道:“作为一个雄虫,把自己搞的这样狼狈,实在是有失体面。不过——低级的雄虫,也不能要求太多了。”

    大约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好击中了自己精神力屏障的脆弱处吧。

    铁门终于被破开,那个D级雄虫扔掉斧子,弯腰走了进来。他浑身都是血,明明是非常狼狈的,但即使是这样,仍能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优雅的意味。

    安格眯起眼睛,命令道:“就在那止步,D级雄虫。”

    高等雄虫的精神力命令对低等雄虫来说,根本是不可违抗的。虫族社会森严的制度,便是建立在这个基本认知上,安格作为稀少的A级雄虫,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接下来他要让这个胆敢冒犯他的低级雄虫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果不其然,D级雄虫僵硬地停在了原地,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安格哂笑一声,放开了蔺白,向雄虫走去:“你就是白的雄主吧?看你着急的样子,很心疼他?”

    他比D级雄虫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对方:“别以为自己是雄虫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们这种废物,根本不配被称之为雄虫。我可得想想,怎么惩罚你这个打扰我好事的废物吧。”

    安格歪头想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好点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不配成为雄虫,那就让你享受一下雌虫的待遇吧。”

    他从一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细细的钩子,尖端锋利闪着凛凛的光。

    这是一种特殊的医用手术刀,用来切除虫族腺体的。一旦做了这个手术,那就会连亚雌都不如,变成彻底的废虫,失去所有的尊严。

    身后的蔺白勉强发出轻微的声音,安格越发兴奋了——真是恩爱的一对啊,可越是恩爱,自己的快乐就越是满溢!

    安格等待着雄虫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是那么地享受这个时刻,几乎到了狂喜的程度。

    然而,那只D级雄虫却没有丝毫惊恐,反而平静地说:“是么,看来你选了个喜欢的好法子。”

    什……

    安格刚察觉到不对劲,就发现自己再也动不了了!!

    怎么可能?这可是绝对上位者对下位雄虫的支配能力!自己可是A级雄虫,哪怕是A级最末等的雄虫,想要完全支配他,至少也是S级的雄虫了!这个D级雄虫,怎么可能???

    可是不管他心里如何呐喊,身体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伸出手,轻巧地拿走了那个手术刀。

    “我最近刚研究过这个手术,挺巧。”

    冰冷的声音让安格如坠冰窖,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后颈处有冰凉刺骨的触感,这是安格一生也不愿回顾的噩梦。

    ……

    “看,这就是A级雄虫的腺体。”

    小小的躺在秦云川的手心,还在缓慢地鼓胀跳动。秦云川在灰发雄虫——如今已经不能称之为雄虫——面前晃了晃,怨毒至极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像要将他生吞活剥。

    秦云川笑眯眯道:“你自己选的法子,现在又不喜欢了,你这个虫真的很难搞。”

    “我是……艾撒家族的……你等死吧……”废虫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说完,倒了下去。

    秦云川一愣,仔细看了看雄虫的脸,和印象里一张脸有点相似。

    “艾撒家族里雄虫那么多,又不缺你一个。”秦云川撇嘴,艾撒家族可是出了名的能生,雄虫也多,他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他嫌弃地把安格踢走,抱起了蔺白,入手滚烫,蔺白发出了模糊的一声咕哝,转过脸来。

    面具的眼睛缝隙里能看到那双氤氲水雾的鲜红眼眸,蔺白每次一激动,眼尾就会发红,看起来就像哭了一样。纤长的睫毛上凝了水珠,看起来柔软得要命。

    抱起来感觉就不对劲了,膈手地很。秦云川悄咪咪往领口处往下一看,顿时有点头晕起来。

    安格这虫,还真是有点会玩的。

    蔺白就像一个被精心包装的礼物,呈现在秦云川面前时,让没见过世面的二皇子简直瞬间头晕。

    好想玩……

    不是,现在应该先解开。

    但是真的好美味……

    你简直不是个虫。

    秦云川内心斗争了半天,终究还是良心占了上风,伸手去拆那些小玩意儿。

    蔺白一直在细细地发抖,起初秦云川以为他冷,动作越发迅速。但在手指擦过时,蔺白几乎是抖了一下。

    秦云川:“……”

    更加头晕了。

    秦云川的动作忍不住慢了下来,嘴里安抚着蔺白。

    看来是被喂了什么东西。秦云川眸色渐深,耐心地细致地拆解着,一件件金属掉落在地上,但上面拆完了,要继续往下拆时,蔺白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你带着会不舒服的。”秦云川诱哄道,“乖,我帮你拆。”

    蔺白艰难地摇了摇头。

    还有……直播……

    但是他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抓着雄虫的手。

    视线模糊中看不清雄虫的脸,连声音都是遥远黏糊的,只有那轻微的触感,清晰无比。

    “怎么就这么倔呢……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蔺白放弃地松开手,将脸往雄虫怀里使劲贴去,终于被取下了脸上的剩下半截面具。

    秦云川在手里将面具转了一圈,悄悄往后伸出,盖在了摄影机的镜头上。

    “这样才乖嘛。”

    “……”

    “我帮你?你自己出得来吗?”

    “不要……”

    “啥啥?太轻了听不见?”

    “不要……说话了……”

    “嗯……听不见,太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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