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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为什么安室先生要学电影的动作?
是因为他也有当演员的梦想吗?还是说做名侦探需要练习表演技能?我不认为他会是无缘无故就对别人做出这种亲密行为的人,难道说与这次破案的灵感有关?
虽然很想直接问他,可接下来这三连休第一天的大半个下午,我几乎没能和他说上话。
跟着他回到酒店后就在大堂见到与佐藤警官一起在确认早晨大堂情况的柯南和兰,安室当然选择加入他们的交谈中,而我则被凛王的助理小金井小姐叫去了凛王的房间——
“老师!万分感谢你能成为凛的替演,凛好高兴!”
她几乎要从床上蹦了下来,幸亏看上去像是她姐姐般的助理拦住了她。她露出的小腿上涂着药膏,涂抹范围不算小,亏她能无视疼痛这么活泼。
“谢谢妮娜酱~”凛王小孩子似的抱了抱助理,听到她的称呼,我才想起之前收到的助理名片上写的名字是:小金井仁菜。仁菜=NINA=妮娜,嗯,很可爱。
对于她撒娇的行为,从我第一次在《午后》的外景地见面起从没见过冷淡以外表情的助理小姐,竟然扶了扶眼镜,表现出罕见的羞涩微笑:“凛,晚上有重要的杀青戏,你别聊太久了。”
“没关系!凛只是三海君的掩护,三海君来了后凛就能休息了呢!”
打掩护?三海是顾及到之前传出绯闻的事吧。
助理瞥了我一眼,而后看了自己手里的时间表:“三海现在应该在酒店里排今天唯一一幕戏,时间预留到四点,但我想他三点半就能结束。你的杀青戏是天黑后开始,6点半集合。现在快3点,所以你至少在4点半前必须休息。”
凛王乖巧地举手喊道:“收到!凛会听话的妮娜酱!”
“也麻烦老师到时能提醒她。”
“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酒店冰箱里放满便利店布丁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因为这里的布丁是红果黑巧克力限定口味嘛……”
无视凛王的小声呢喃,助理直接看向了我:“……所以拜托了,请在这里看好她。”
在听到限定口味后差点流出口水的我,赶紧点头掩盖了自己丢人的表情。
她礼貌地向我回礼,又再三叮嘱凛王注意事项后,才走向房门。谈话中途不忘频频给我眼色,我想她应该也是在对我说那些注意吧?请放心,我一直都被人照顾,很清楚照顾人该怎么做= =
助理小姐一离开,室内顿时陷入安静。我有些在意安室,他明明之前说要给我准备咖啡,转眼面对案件就忘了那件事——或者说是因为刚才的……呃,0距离接触?他才有意避开了我?
一想到那件事,又感觉脸颊发热起来。我有些不自在地从原本站着的位置走向窗台旁的座位,午后的阳光正好从一个斜角照进来,在那里晒个太阳也不坏……可一看见再次试图从床上下来的凛王,我就把原来的计划抛在脑后了。
“……不行!”我边伸手拦住她的动作,边用最简洁的话喊道。
“凛只是想吃布丁……”看着她无辜的眼神,我当然不能无动于衷,赶紧用手指对着自己拼命指。
“我……帮忙!”
“真的吗?凛好感谢!今天总是给老师添麻烦……对了,请老师务必也尝尝布丁!”
凛王没有像是公众人物那般的委婉礼节,这一点倒让我觉得轻松了些,至少我可以少说点话。鉴于我本身也很好奇那个布丁的口味,便没有推诿地接受了这个十分诱惑的请求,飞也似的快步去小冰箱那里取布丁。
冰箱内的存货是我前所未见的状态。我之前住的路良院家的冰箱,大多是冷冻速食(应该有不少过期了)。毛利家的冰箱,啤酒就要占两层。博士家的冰箱则是有许多贴着“不准动”字条的甜点。而安室家的冰箱都是新鲜的食材,几乎每次打开都有一股水和植物的味道。
但这个里面可是……满满地放着便利店布丁杯,完全看不到其他空间的状态!难道之前都没有吃过吗……我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好像立刻感应到了我的心声,灿烂一笑:“厉害吧?这些都是今早凛和妮娜酱一起补的货哦~每天都要准备万全!”
女演员在她的饭面前说出了超没形象的话!而且为什么要用这么自满的表情说啦……
不过我此刻早已等不及品尝限量布丁,那可是我在沉迷波洛的甜点以前的爱好。
拿出两个,关上冰箱后,就走到她的床边将一个递到她面前,一连串利索到连我都觉得自己太贪吃了的动作。可她却是直接拉我坐到了床边——“来,老师坐在凛的身边,坐在窗旁离凛太远了!凛不喜欢!”而后才接过布丁,转脸又满是笑容:“这是老师帮凛拿的布丁,凛好幸福啊~”
唔……不愧是明星,就是这么可爱。我除了可爱,已经想不到别的形容她的词了。
小心避开她受伤的那一侧,我乖乖坐上了这家酒店柔软的床。
“啊~好好吃~凛果然好喜欢超级黑巧克力~酸酸的红果果粒也好好吃~”
我身心都对这个评价表示由衷赞同。这个真的好好吃啊,我要告诉小兰和安室他们,让他们记得带点回去。
“老师也觉得吗?也觉得吗?”
“嗯!嗯!”一口一声赞同,我愉快地享受着这样的美味。
“太好啦~凛就知道老师也喜欢!”
很快,她吃完了一个,还盯着我手里剩下的杯盒看,我干脆又替她拿了一个来。
听到她说“不要告诉妮娜酱哦”,我想“数一下数量就知道了”这种话还是别吐槽了。
这下终于在我的身边出现了不是照顾我的人,而是需要我照顾的人了。我现在这种心情,不会就是小兰、小哀、安室他们看我的心情吧?
不过我想,我在他们心里应该没有那么可爱才对。
唉,要是我有凛王那么可爱就好了。至少可以对抗一下安室的帅气,每次都只有我被弄得心烦意乱,真想看看他有些慌乱的样子。
在我想着这些那些,不知不觉才发现手里的布丁吃完了的时候,身边的凛王第二杯也早已空空。她正盯着我瞧呢。
呃,我吃到脸上了吗?
——“凛有个请求想对老师说!为了感谢老师替演了凛的失误之处!”
她拉起了我的手,真挚诚恳。
我愣了会儿,才缓缓回答她:“我力所能及的话……”
9
幸好三海半个小时后才到来,不至于让我在“请求”中途尴尬,但他一来看到我这样,还是不免惊讶。也对,连我都对这个请求有点惊讶呢。
“小凛的衣服给老师穿着也很可爱呢。”演艺界公认的大帅哥对我说出了像是礼貌的赞美,光是他的声音就已经让我觉得听到也不亏了。
坐在床上的凛王和之前一样拼命点着头:“嗯嗯!凛想看看老师穿可爱的衣服,就拜托她了!但是忘了还要化妆!早知道让妮娜酱帮忙了……”
“化妆品都在这里吗?”三海却走到梳妆台前,毫无顾忌地拉开了桌上的手提箱。
“对哦,妮娜酱把东西都留在这儿了。”
见三海走到床边,凛王有些困惑:“难道是要凛给老师化妆吗?凛不行的,一定会失败!”但三海却摇了摇头,走到了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师不介意的话,请让我给老师化妆吧。在成为艺人前我曾在电视台做过多种兼职,虽然说出来不太好意思,但我也做过临时的化妆助理呢。”
他把我引导向梳妆台前后,又开始扶着凛王到大床中央。
“不过,小凛你必须先睡一会儿,晚上可是有‘恶战’哦,不睡的话,你就得痛一晚上了,小凛很怕痛吧?”
“嗯,凛超怕痛!那凛要先睡一会儿……”避开腿受伤的地方,凛王乖乖爬进了被窝,任由三海为她盖上被子。
“隐形眼镜呢?”
“带着,不过凛没关系。”
“好吧,那么晚安,小凛。”
“嗯,凛睡了,晚安。老师也晚安~”
三海将房间的灯光调成了微弱光,只把化妆台的灯照亮。大概就在接下来他洗完手,准备化妆品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睡下了。
能睡着这件事,真让人羡慕。
我忽然想起,虽然安室也有在我身边睡着过,但总感觉他并没有睡得那么安稳。也许他是睡眠很浅会介意身边有人的那种人吧。和现在的凛王一比较,我忽然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安室的事——要是我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会让他休息不便,还不如我住到别处去呢。
但是我不想搬出他的住所,至少现在不想。嗯,只能想办法让他回卧室睡了。但要怎么办呢……
“老师?抱歉,我唐突的提议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三海轻唤了我一声,我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回梳妆台的大镜子这边——这边也能看到凛王的睡脸,真叫人安心。
“没事,麻烦三海先生了。”吃过黑巧克力布丁后,我应该在此时沉睡的半脑已然活跃,现在完全可以清晰表达所想。
“哪里。”他微微一笑,将我的额发拨开,夹上了发夹,“这样可以吗?”
“嗯。”
接着,他娴熟的顺序让我仿佛看到了“母亲”时永雾栗子曾经每天早晨的工作。明明天生丽质,却仿佛不服输似的让自己越发美丽,那时记忆里的她是如此渴望得到爱,直到某一天……我的记忆忽然在这里断了片。
……因为那是“我”中学以前的记忆,加上缺失的五年(我对高中毕业的记忆在五年前,而根据三海的出道记录,他毕业已超过十年了,因此这份记忆与我的时间差为五年),已经超过了15年,我一时想不起也没办法。
三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担忧地问:“老师觉得不舒服吗?”
我猜是我的眉头收紧了,赶紧放空脑袋,让表情舒缓下来。“没有,我只是想到了黑巧克力布丁。”
“那个是有够苦的。”苦笑的声音听在耳边,我差点又想起了那个午后在来叶山与他的独处时间。
之后的十几分钟内,我们彼此之间没有除了“请闭上眼”“好”“可以睁开了”“是”以外的交流。面对与记忆中的部长完全不同的脸,我渐渐出现了既视感,发现他和水谷部长的神情是如此相似。
是哪里相似?要说声音,他的嗓子可能因为事故的缘故,比以前还要沙哑低沉,语速也变慢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都因此截然不同。体型比记忆里的部长更为羸弱,身手一定也不行了,也许是大病一场加上“十年”的差距,让他彻底改变了。而十年前的整容技术,甚至让他的睫毛长度都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以前可从未想过,水谷部长的睫毛竟然这么长。(也许是男性视角的认知问题)
但是,有一点没变。眼睛——眼瞳是无法改变的,他的眼睛依旧和过去一样,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点浅浅的琥珀色。我记得以前在室外操练时哪个社员曾经提到过,说他和火乃学姐真是天生一对。
因为火乃学姐的眼睛也偏浅,是很漂亮的蜜糖色。毕竟是我们的社花,谁都不可能没注意到她特别的地方。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的双目是整个学校最美丽的。再次与她相遇时,也是那双眼率先唤起了我的回忆。
如我假设,若我以前的回忆确实属于另一个人——一位男生的话,从我现在的角度来看,他一定是暗自喜欢着学姐吧,不然绝不可能会对那双眼有如此深刻的记忆。
只是在优秀的水谷部长面前,谁都不过是普通的男生。这份感情便被“他”隐藏起来了。
我有点明白那样的心情。因为现在我的身边,也有一位优秀的人……
脸上的轻柔触感不知不觉全部消失了。
“老师,我之前说的有话与你相谈,你准备好了吗?”
如催眠曲般的嗓音却让我从回忆里惊醒,我涣散的视线聚焦向他现在的这双眼。在这一瞬间,他眼神中的灯光变得黯淡。
我不知现在是否可以活动,不敢用点头代替回答,多亏布丁里可可的作用,我能流利表达:“没关系,我随时可以。”
暂时将心里的那个人影从脑中抹去吧——无论他今天对我做了什么。
10
“与今天的案件无关,我要和你谈的,是关于我和其他几个共享秘密之人的故事。”
三海雅司靠在化妆台前,俯瞰着我。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两个人吧——夏加木凉,土门玲。”
听到他们的名字,我的呼吸徒然一窒。他的猜测得以确定,继续道:
“是的,一位是你的责任编辑,一位是她的男友——一位没什么用的私家侦探。”他试用用轻松的口吻做个铺垫,“你也许很惊讶我为什么会认识那两人,没关系,我会告诉你的。虽然与你关系不大,但我希望你能知道的一切——
我们三人和十二林火乃,都是三木高中拳法部的同好。我记得你有说过,火乃是你的学姐,甚至在同社团?也许是我记错了,老师有这么说过吧?”
“那不是我的……”我想了想,不知如何解释别人的记忆在我脑袋里,就先糊弄过去了,“抱歉,我那时候说谎了。我只是恰好知道火乃学姐,和她有聊过,想这么说的话会让你们觉得故事可信一些。”
“我想也是,以老师的年龄,应该和我们不在同一时期才对。”
“三海先生知道我的年龄?”我问出话后才觉得自己犯蠢,他既然认识玲姐,肯定听玲姐说过我。
“知道。”他一语带过,不再纠结这种小问题,“总之,我们的关系很好。好到即使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我也愿意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我点点头,迫切想听他接着说下去。
“但那并非是我原本的意愿。我之前和老师说过,我已经打算面对新的人生了。我甚至连我自以为最爱的火乃都抛弃,还有什么值得我重拾过去?
——然而,是有那种东西的——是火乃的死亡。
刚接到她遗书一般的信时,我有些愤怒,如果这是她的玩笑,那一定是最恶劣最恶毒的报复,她一定知道我对她的歉意有多大,大到我早在那时就暗下决心,此生只专注事业,绝不会再对其他女性做下虚伪的誓言了。
我既然已经认定她是我唯一爱的女性,自然无法对她的遗言视而不见。我不想相信她的玩笑,但我不能就这样回老家,于是想找侦探去调查她。可是,无论拜托谁,我都怕身份被泄露出去,最后我只能找到我绝对信任的一个人——我的挚友夏加木凉,那个初到东京的菜鸟侦探。我把自己遭遇的一切告诉他,拜托他去找火乃。男子汉的他自然斥责了我的自私,但也全心全意地去寻找火乃了。
而后我确信了,凉找到刑警友人,还潜入当地医院,他用各种方法确认了火乃的死亡并告诉我。
那么,我手里的这封信就绝不是恶劣的玩笑了。那是我最爱的火乃信任我的证明。我必须完成她的遗愿,哪怕用尽我剩下的人生。你知道她写了什么?”
“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吗?”
“如果是关于我的事,我只会更后悔自己的选择。你所知的火乃,是这么残忍的女人吗?”
我摇摇头。以学姐的性格,要她给最爱的人留下这样的伤痛,她宁可什么都不说就离开。她清楚不能让别人的人生停止,所以才会在那个即将关闭的地方打工,想让所有止步于过去的人们面对未来。因不眠症而陷入绝望的我也是因此才得到救赎。
她如果留下什么,那一定是重要到即使绑住他人前进的手脚也在所不惜的请求。
提到火乃的三海,眼神中闪烁着水光,演员的技能让他忍住了眼泪,但也挡不住内心的动摇,他的身体略微颤抖起来。
“她告诉了我她短暂的人生,将一个巨大的秘密压在了我的身上。
十二林火乃和母亲相依为命。她的母亲叫十二林玻里,是一名医学博士。她们从东京搬到明石市,成为了我家的邻居。我和她成为了青梅竹马,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没有父亲的,她也从未提到过父亲。十二林阿姨经常在研究所彻夜不归,我父母便开始照顾火乃,有时会请她来吃饭过夜,于是在长大的过程中,我们顺理成章成为了恋人。
直到高中前的某一天,大约是寒假之后,火乃接到一通来自东京的电话匆匆赶往东京。她离开了一个月,回来后告诉我,她的母亲死在了东京。据说是某项研究发表失败,在旧宅自杀了。
恰好是我们确定了去三木市上高中的时候,火乃不顾我父母的劝阻,执意卖掉了自家屋子,而后和我一起在三木租了房。我稍稍感到了一种恐惧——当时的我还远没到敢于承担责任的年纪,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友,一方面却在内心不想让火乃更依赖我。我试图逃避她无止境的求助,这大概就是之后我会毅然决然抛弃她的原因吧。”
说到这里,三海停下了,进行了一番深呼吸。我听着这样的故事,结合记忆里的高中生活,稍微看到了他立体的一面。体贴、热心、富有担当的水谷雅司部长的另一面,却是在逃避他身上最沉重的责任,这样的矛盾让他崩溃也是合情合理。
他遇到的意外与重生让他看到了逃脱这种责任的可能性,在选择的一瞬间,他一定是真心松了一口气吧。
“其实,我会想逃开的原因,也和当时火乃病态的心理有关。”
我听到了一个与十二林火乃无法联想到一块儿的词。
他发现了我的惊讶,重重颔首确认了这句话:“是的,病态。除了我之外,谁也不知道的火乃的另一面。
当时的我不知道她从母亲的自杀中得知了什么,我只以为,那是她失去母亲后孤独痛苦的表现。她在害怕,很明显地神经紧绷着。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她还是那样开朗温柔,可那只是因为那是在学校,能让她忘记自己过去的地方。回到家里,她就变得不安起来。
她觉得自己被监视着,从东京带来了奇怪的视线。她说,她的母亲不会选择自杀,是有什么逼死了她,但她却不告诉我。她战战兢兢地和我走在路上,对每个路人的话都一惊一乍。我疲于应付她的各种过度反应。
我当时想,这一定是被害妄想了。
在我们社团里有个喜欢看漫画的后辈,我和阿凉经常会找他借一些漫画看。他家住在乡村里,从三木过去要两个小时,周末去找他玩的话,就需要一天都耗在外边——这让我能有借口逃离只有我和火乃的家。于是,我逃离了。
你要知道,当你在一个地方和朋友开怀大笑,敞开心扉之后,再回到沉闷的家中,看到自己的女友歇斯底里地痛哭,却不告诉你原因,只是问你怎么办时,即使心疼,久了也会麻木的。
我只是一块可以抓住的木板吗?木板的话,就不需要有感情了吧。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木板,重新刷上漆后,成为了大城市建筑的一部分。既然可以被所有人赞美的话,谁还想去做大海上的木板?何况她的大海,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玩意儿。
命运让我轻易甩开了火乃。很久之后,才从那封信中知道我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十二林火乃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一个神秘的组织——她把他们叫做白衣组织。因为那是一群医学者组成的团体。”
我入迷地听着他的描述,完全忘了刚才脑中冒出过一瞬“啊,那个看漫画住乡下的家伙不会是我吧”的想法。
“那个组织是做什么的,火乃没有细说。她只说了,她的母亲是那里的一员,并且火乃自己可能不小心发现了那个组织的秘密。
说可能是因为,她并不知道‘那个’是否是重要的秘密,但那是这个社会不允许的事,所以她知道,这是她不该知道的。
火乃并不知道她母亲为什么而死,也无法确认是否是自杀。但她从母亲藏在旧宅中某个地方的照片上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个’可能的秘密。
——火乃,有妹妹。她不是唯一的女儿。
妹妹在哪里?为什么不和她们一起生活?火乃开始了一系列的调查,从母亲工作的研究所,到她们东京的旧宅归属——原来她曾经在休息日做过那么多调查,而我只顾着逃离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后我成功逃脱,来到了东京。就在差不多同时,她找到了她的妹妹,在某家医院里。
她的妹妹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她没有明显外伤,但脑部严重受损,据当时的医生说可能是曾得过脑炎,使她的行为异于常人,智力也宛如刚会说话的儿童。妹妹当时应该差不多是小升初的年纪。
火乃是被医院通知去的那里,但是谁告诉医院她的事,没有人说得清。通过DNA检测得知,那的的确确是她的亲妹妹。
她从女孩的年纪推断,她母亲是在带她离开东京时生的妹妹。可那时她已经是名小学生了,为什么对这事毫无印象呢?她开始去寻找自己过去的记忆,同时,也要接妹妹回家,帮助妹妹过上正常的生活——她的人生有了新的重心,她成为了别人的木板,便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我也逐渐走上正轨,开始想念有她的日子,最后一次提出想带她来东京的时候,她拒绝我就是那个原因吧。
为了妹妹,她放弃了当地的短大,也没有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而是开始做起了兼职。这样意味着,她有大量时间照顾妹妹,她就是这样的好女人。
平静的生活让她忘了自己胆战心惊的日子,她忙于这样的生活,直到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那男人说认识她,可她却从未见过他。火乃以为那是因自己带回妹妹而再次刺激到了母亲生前所在的组织,她回想起了高中的自己。
这一次她没有木板了,她是妹妹的木板。所以她主动出击,开始查找组织的秘密。
但首先,她得保护妹妹。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方法,让妹妹参加造星选秀比赛。最安全的地方也许最安全,她要把自己的妹妹推到聚光灯下,让世界保护她。”
我感觉到一阵颤栗,眼神忍不住飘向三海身后镜子里映着的,床上的女孩。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三海看到我的眼神后,也跟着望向镜中,忧伤的眼神中一晃而过失神,他闭上眼,才得以继续他——或者该说是火乃的故事。
“火乃成功了。明明是智力低下的孩子,却在这几年内被她养育成了优秀的人,可想而知她倾注了一辈子的母性。但她必须保护妹妹,所以,也必须远离妹妹。她把妹妹交托给了自己儿时在东京的好友——小金井仁菜。在她搬家到兵库县后,她们两人一直维持着笔友的关系,也许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需要这样的友人吧。
是的,她最重要的妹妹,就是小凛。小金井小姐,就是小凛现在的助理。
之后火乃做了哪些事,她没有提。她把自己最骄傲的事——找到并培养小凛的过程详细告知后,略过了她死前的诸多。她在信的最后只是简单解释了小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砷中毒。你应该知道砷吧,砒素的剧毒来自于它。
在最后,她还说了一件事,希望我能帮她找到另一个妹妹,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另一个……?”因为太久没开口,我的声音很沙哑,但我没空在意这个了,“是有两个吗?”
似乎很高兴我有认真思考他的话,三海竟然在痛苦的神情中撑起了一个微笑:“是的,她从一开始就说的是‘妹妹们’,是双胞胎妹妹。一个叫凛王,一个叫怜生。其实小凛本名叫凛生,寓意凛然的人生,但火乃认为这个名字不足以引起人们的关注,便把小凛的名字改成了凛王。而怜生,似乎是怜悯的人生之意,火乃觉得听着可怜,她便用怜王来替写另一个妹妹的名字。”
“她怎么知道妹妹的名字?是死去的母亲留言的吗?”
“你猜对了。她母亲留下的照片背后写着:‘姐妹:凛生&怜生’。”
“姐妹?一般不是写我的女儿吗?”
“如果这么写,那张照片或许就会被‘消除’了。火乃认为,母亲聪明地留下了姐妹这个词,别人无法得知,只有她知道是给她的留言。因为她母亲曾问过她‘如果有姐妹会高兴吗?’她当时以为是母亲思念父亲,回答‘我会好好爱她的,就像我爱妈妈一样’。”
我想,无论是哪个母亲,做过些什么,听到那样的回答都会感动的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三海的叙述显然是根据他的感触而来,着重于火乃与他的过去,而后才开始讲述火乃的秘密,但显然信上不会是那样的写法,我需要清楚地认识到这点。
可惜他告诉我的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秘密(不然不会只找我来交谈),我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侦探,所以也没人能帮我推理了。
我只能提出我疑惑的地方:“那白衣组织,就只提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吗?”
“不,还有小凛的病……她有提到,砷中毒是组织害的。至于男人,她之后还提到过一次,说男人找她是因为男人也想救他的兄弟姐妹。”
“哦,也许他们成了同盟,一起调查……那么火乃小姐遇害也与他们调查的事有关?”
“我原来不确定……但在阿凉和阿玲的事后,我不能再逃避了。”
在我几乎要忘记提到的这两人时,他们出现了。我不知道是否该提醒他,但还是多嘴提一下:“那个,玲姐他们已经……”
“我知道,他们死了。”与刚才不同,三海冷静下来了。但我不认为他是对那两位友人毫无感情,是意志力不允许他再懦弱了吧。
“阿凉在前两个月失踪,而后玲收到警方的通知。不久之前,玲也死了,和阿凉死在同一个地方。”
“……是我家。”
他并没有惊讶,显然是全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有就这个进行探讨,而是说起了他知道的事。
“是我害他们卷入了这件事。我收到信之后,托阿凉找到了小金井。我没有直接找小凛,因为我还在害怕——当时,我已经出道好几年,正在事业上升期,如果这时候被知道我和一位选秀出身的女星有所来往,我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我说过,我是为了报恩才留在现在的事务所,救了我的事务所董事——二四音章子女士对我抱以厚望,我不能破坏辛苦得来的生活。”
“咦……二四音女士我记得……”当时介绍的时候,三海好像没说他们在一家事务所啊?
“她以前和我是同一事务所,最近才转到西田娜娜和八光莎拉所在的花园事务所。”
“她不是董事吗?为什么?”
“章子小姐说她也是报恩,看我如此努力,她也决定对花园这个小社的社长进行提携,所以转去了他们那里。”
我记得三海说过,他是在主治医生介绍下认识恩人的,他当时是烧伤重伤吧,难道二四音章子当年也是类似的伤病?
不过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重点还是很快回到了三海与凛王的过往。
“总之,我无法去主动接触小凛。阿凉虽然很不爽我的自私,但他也不想给我太多压力,就主动提出要帮我。我又乐得逃避了责任,把火乃的事都告诉了他。他是侦探,什么事没见过,他还说自己和各种高中生名侦探联手破过杀人案,我想他一定什么都不怕。
没错,他的胆子很大,在自己的工作之余开始调查火乃的死,还会给我寄调查报告,但我害怕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也害怕知道自己犯的错究竟有多大,我将那些报告都放在一起,一份都没有打开过。他察觉到了我的态度,在这两年就很少与我联系了。
这期间因为工作,我和小凛见面了。我很紧张,也很珍惜她,但我不敢告诉她我的身份,我怕她看不起我,甚至恨我——她可是火乃留下的那份爱,我不能让她变质。
很快,我发现小凛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低智——可耻的我还曾想过那会是我的累赘——小凛虽然思想单纯,有些笨拙,说话不利索,但她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我不知道是火乃发掘的还是上天赐予的,她的戏剧天赋,让我觉得这世界还有些公平。
但没有时间让我从与小凛的短暂接触中获得宽慰了。凉的忽然死亡,使我认识到了危险的临近。那个坚强到不屑于依靠别人的玲竟然跑来哭诉凉的事,我想安慰她,却说不出口这一切来源于我的懦弱。甚至于我和她的见面被当做绯闻曝光后,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利用了老师你——我让八卦记者拍到了我们那次单独见面并炒热,只是为了用她是你的编辑这个理由盖过之前的绯闻。”
我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我——原来那次那件事,是被安排好的吗?面前的男人,在保护自己的方面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可却连一个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这是多么可悲。
比起愤怒,我更多的是为他感到悲哀,他至今仍然活得扭曲而痛苦吧。
他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别开了头。但话还没有结束。
“我不求你的原谅。因为我又一次逃避了,没有对玲说,接下来交给我吧——我真的不是凉那样的男子汉。还记得我们在车站初次遇见的那次吗?那是我带小凛去老家拜祭火乃再赶回来参加活动,我和小凛提过我认识火乃。那天结束活动后我们还一起去见了玲。我想,至少让玲知道他们在守护什么,能让她宽慰一些。
玲对小凛很好,因为她很像火乃。她平时带着有色隐形眼镜,其实她的眼睛也像火乃那样特别,但还是怕被那个组织发现,在火乃死后,安慰她的小金井让她隐藏起这个特点。
阿玲那时告诉我她要自己去调查凉最后的遭遇,然后她死了。她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只有小凛了,这一次,只有我来保护她。”
“可是你却找来了我,还有安室先生。”
他发出了一声类似哭吼的声响,“哇”的一声:“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我的所有东西都是靠着骗人得来的……欺骗着世人和朋友得来的!我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别人?有什么资格……”
我眼前的是一个可恨而可怜的男人。他得到了一切,他失去了一切。
如果说土门玲和夏加木凉是一对追随赴死的恋人,那与他们相反,三海/水谷雅司和十二林火乃是一对为生死背叛爱情的恋人。
明明是该被指责的一方,可却再也没有人训斥三海了。他只能对自己进行拷问,痛苦,逃避,反复。
啊啊,真是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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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说话了。诉说中压抑的情感在此刻涌出,让他控制不住对自己的恨。
“嗯……?三海君?三海君哭了吗?为什么?凛做错事了吗?”
被他激动的声音吵醒的凛王,忽然从床上下来,想制止她,可她却主动说着,“不痛了,凛不痛了,所以三海君不要哭了。”她用自己的袖子擦着男人的脸颊,不知所措。
我觉得这里应该是我暂时离开的时候了。
“三海先生,接下来的话我之后再听吧。凛王小姐,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已经……”我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把它放进了包里,“过四点了,你们该准备了。”
“啊,但是老师还没有上唇妆……”
对于她不合时宜的话我失笑了,只能说着“没关系”,迅速离开了凛王的房间——很巧的是,恰好见到迎面走来的小金井助理,我告诉她那两人在独处后,她迅速进了屋子。
西川玻璃之馆的走道上,点缀着彩色玻璃的影子,就像是踩着彩虹走上青空一般。可我的心情却不在天上,而是踏实地落在地面。
脚步很沉重。
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脑袋乱哄哄的。
好奇怪,走路方式好奇怪。
为什么呢?
啊,因为我穿着凛王的短裙,我一向是不穿短裙的。
糟了,衣服还在凛王小姐的屋子里……
她是火乃的妹妹呢。
她知道多少事呢?
说起来,为什么三海要将这些事告知我?
和我有关系吗?他有提到吗?
好奇怪,路变得好奇怪。
路的中间竟然有一双眼熟的皮鞋,它明明应该在那间咖啡店里的。
好奇怪。
我僵硬地抬起头,才发现这皮鞋的主人正在我眼前。
我穿短裙走路的样子一定很傻。
因为他此刻的表情,竟然十分滑稽。
是说不出在惊讶还是在笑,或者在苦恼的模样。
——安室先生,你的面具哪里去啦?
喉咙发不出这样的吐槽,倒不是可可的效力过去了,而是有什么压在锁骨的位置,制止了声音。
肯定是项链,我记得凛王给我戴了一条项链。
原来戴项链会那么辛苦吗?我忽然对女人感到同情了。
啊,不对,我也是女人。
“换上了短裙还化了妆……”而眼前这个总是沉稳的男人稍稍惊慌了,“你是因为……”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在阻止自己提到之前在坡道上的行为。
呵,男人真的很喜欢逃避呢。
我忽然想到刚才凛王无厘头的一句话。“是凛王小姐让我这么做的,但是没有上唇妆……”
“是嘛……”从他的指缝间,溜出了带点遗憾味道的叹息。
刚才在我脑中活跃的沉重话题,好像被这叹息全吹走了,我现在只想得起那红果黑巧克力布丁的味道。
“安室先生知道吗?这里的便利店有限定口味的布丁。”
“我不知道……让我猜猜,是咖啡或者巧克力的口味?那位演员小姐给你尝过了吗?”
大侦探又从我清晰的话语里猜到了一切。
我点点头:“嗯,红果黑巧克力味。”
“听上去不错呢,有机会的话买来尝尝。”话题的变化让他放心了,也放下了手。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的我,凑近了他的脸。
凛王小姐不只给了我这身衣服,还有高到离谱的高跟鞋哦!怪不得,我走路都怪怪的呢。但是……这样就能很接近他了。
安室的反射神经果然很快,他迅速搭住了我的肩膀,让我的脸在与他的接近0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可是,在如此近距离下,他不可能安然无事。
“莓爱里小姐……我想请问,你要做什么?”他几乎都笑不出来地抽着嘴角。
真是健忘,他难道忘了他做过的事了吗?不,也许他就没做过吧,只是我如此希望而已。
对了,我要做什么来着?
被他这样扶着,我才想起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想让你尝尝布丁的味道?”
我的话才说完,就看到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浅色的双眼也有了像是彩色玻璃似的地面反光。
“我猜……你想用某种方法让我尝到味儿?”
真是明知故问。虽然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刚才明明听到了一个不断背叛爱情的男人可悲的故事。
唉,为什么我会想这么做呢?我已经知道了恋爱不是好事。可是……
“不尝尝,怎么知道呢?”
我的话似乎有些挑衅,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更别说安室了。
他显然十分不满我这一连串的话,是因为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他明明能推理各种事件,却在此时束手无策,猜不透我的想法,我想他一定很生气吧?
三海/水谷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火乃变了,变成了他从小到大认知的都不同的火乃。他掌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就再也捉不住火乃了。他不断回望走向另一条路的火乃却没有追上,真的只是因为他在保护自己吗?
“我如果尝了,我们之间会变味吗?”
安室这话才让我又注意到他表情的变换,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只剩下烦恼了,写满了拿我没辙的可爱的脸。
这下,我有些不忍心对他太过紧逼了。
……啊,我稍微有些懂了,恋爱这回事。
是火乃先放了手。就像是看到安室的退缩的我一样,她也看到了。
她是在保护三海啊!她察觉了两人关系的变调,却没有制止三海的逃离,因为这就是她的爱。如果她抱紧三海这块木板,只会使木板与她一起沉没。她不希望让三海沉入那样的痛苦中。所以,即使三海想追上她,回望她,她也会拼命向前跑——她会一次次甩开他的手,让他远离。
她之所以没有求助于其他人地孤身调查,不是因为被别人甩开了,而是她甩开了他们。若不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她一定不会寄出那样的信——信中不提爱情,全是使命,那正是因为她信任着他们那份爱情,坚定不移——所以在死前,那不需要再被拿来讨论了。
如果三海一直后悔着,那就是在侮辱选择了守护他的火乃——这样的事,我必须告诉他才行!
我赶紧推开了安室想转身回凛王的房间,可还没转过去,就被他搭着肩的手扯回去了。
“安室先生,我要去……”
他的脸近在咫尺,不满,现在写满了的是“不满”。
好了,我乖乖闭嘴,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会生气,我知道的。
留意到现在位于走道中央,虽然很幸运的是没有人来往,但他还是把我拉到了一旁的死角。可惜没有壁咚,安室先生难道忘了他之前打破过绅士的人设吗?
“你哪里都不许去。”他有些蛮横地表达了不满,“真不知道那两位是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家伙。”
“……不好吗?”
“不好。”
“对不起……”
“至少现在,我不想有什么改变。也请你不要改变,好吗?”
“……好狡猾。”
“你已经知道了,我就是这样的男人。”
说着,他伸手轻抚我的下唇,这下反倒变成我不满了——这不又是之前那套骚扰方式吗!
“但是你不要变……我希望你不要变。”
我摇了摇头。我无法做到这样的事——记忆的谜题解开后,我还是我吗?我若不是我,怎可能保持不变呢?他明知道……
安室却似乎没想到那么遥远,他的眼中只有当下面前的我。
“你已经够让我困扰了,别变得更过分。”
“我有更过分吗?”
“忽然穿起了短裙,还不过分吗?”
“???兰小姐她们也是这么穿的呀?”
“你可不是兰小姐她们那样让我能放心的家伙啊,给我有点自知之明。”
“我不知道是哪种自知之明。”
“所以……就是你这种地方啊……”
“比起我,安室先生做的事情才比较过分吧!”
我赶紧趁此提出我的抗议,虽然我没有说不喜欢之前的“骚扰”,但那可不表示我不会提出。
他用另一只手向后梳了下柔软的金色额发,看来是被我突来的反抗打乱了阵脚——不过他是直接认输了。
“真是……我败给你了。”
他终于还是笑了。阳光照在他一侧的脸上,安室透果然还是适合这样的画面。
“我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没错。”
嗯嗯,你承认就好。……咦,那就是说,那果然是个KISS吗?
“所以为了赔罪,我就按你的请求,尝一尝那限定口味吧?”
……啊哎?
他收回了在我唇边来回的手指,放在嘴边一舔:“原来如此,红果黑巧克力?不错的香味。”
…………那都是近一个小时前的事了,哪还会留下味道!
可是……这样的尝味方式,比我原先想的更让人害羞啊……
安室透自然地拉起了我的手,就好像一直以来做的那样自然:
“离晚餐还有一点时间,柯南他们和高木警官又去了现场,那么我们——”
不会也是去犯罪现场吧……对于即将结束的二人独处,我有些失望。
可是,回应我的笑容,却并不是那样的。
——“难得你穿的那么可爱,我们去附近逛逛吧。对了,还要买你喜欢的布丁才行呢。”
啊,是我熟悉的笑容。
我喜欢的安室先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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