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知道？”
夏语算是看出来了，林梦瑶就是为了激怒她才说的这些话。
说起来，林梦瑶和秦舒恬的关系还不错，她以前就看到过好几次秦舒恬在朋友圈里晒和林梦瑶的合照。
“我都说我已经分手了，既然分手了，我为什么还要去关注前男友的动态？”
说到这里，她抿嘴，轻轻一笑，“倒是有些人，有这时间盯着别人，不如管好自己，免得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林梦瑶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语的眼神轻飘飘地往孙莜莜那里挪了下，然后又不紧不慢地收回。
对付林梦瑶这样被吹吹耳旁风就信了的人，话说开了就没意思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林小姐那么聪明，想必一点就透。”
她说完，不等林梦瑶有什么反应，转身离开。
经过人群的时候，她依稀听见有人在讨论她和贺宁的事情。
夏语嘴角撇了下来，这事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她本身也不是很有名，本来林梦瑶不提，在场的人都没记起她来，这下好了，她今晚就别想在这里认识哪个导演或者编剧了。
夏语觉得有点烦，她来到饮品区，随手拿了一杯酒，仰起头一口饮尽。
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说话：“她被谁卖了？”
“还不是那个孙莜莜，前段时间私底下追求过贺宁，被拒绝了，一定是她……”
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
夏语第一反应以为是秦驰珏回来了，毕竟两个人的音色有相似的地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才发现不太对劲。
不是秦驰珏的声音。
她迟疑了下，缓缓转身。
看到程槿余那张放大的脸后，她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
许久，她才叹了声。
“……是你啊。”
“是我。”
程槿余任她打量，目光移到她手里的空杯子上，“这个酒后劲很足，少喝一点。”
夏语微愣，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她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我只喝了一杯，没事的，我酒量很好的。”
程槿余看着她不说话。
夏语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家，密闭的车厢里，两个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她咬了咬唇，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可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槿余看着她说：“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
“你爷爷……是程老先生吗？”
“是。”
这下轮到夏语看着他不说话了。
她和程槿余仅有一面之缘，又已经大半个月没见面了，虽然和他的助理加了微信好友，可是这么久没联系过，她根本就没想过他们还会再见面，几乎就快要把那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无论是秦文柏说要带她来给程老爷子贺寿，还是秦驰珏说他是程家的私生子，她都没往他身上去想过。
怪不得她之前看他的背影觉得那么熟悉呢。
不过最让她意外的却不是这件事。
曹江说过，程老爷子的小孙子从国外留学归来后，主动要求接管了DREAMS。
所以，他就是DREAMS真正的幕后大老板？
——比起程槿余是私生子的这个事实，这件事情她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一下。
夏语放下空酒杯：“那个……程、程总……”
古人云，擒贼先擒王。
她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可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争取一下都对不起她今天被高跟鞋折磨了一个晚上的脚。
程槿余打断她：“你叫我什么？”
夏语把准备好的说辞吞下肚，眨眨眼睛：“程总啊。”
空气安静了片刻。
“第一，我不是你的上司，第二，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程槿余说，“夏小姐喊我程总不太合适吧。”
“……”
好高冷哦。
夏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了。
正在这时，问讯而来的秦驰珏和秦舒恬兄妹出现在他们身后。
“语语。”
秦驰珏先前没注意到另外一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程槿余，微一愣神后伸出手，“程总也在？”
程槿余和他握了手：“秦总监。”
其实他俩认识很正常，秦家虽不涉猎娱乐圈，不过和帝豪集团也有过合作，夏语一直都是知道的。
偏她这时喝了点酒，又被程槿余搞得接不上话觉得挺尴尬的，正好秦驰珏来了，她想都没想就问：“哥，你们认识啊？”
秦驰珏点了下头，看看她，又看向程槿余，不确定地问：“程总和舍妹也认识？”
程槿余看了夏语一眼：“上个月在汉城，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夏语的酒劲上来了。
听了程槿余的话，她晕乎乎地想，在他眼里的一面之缘，真是有够久的。
-
他们兄妹三人站在一起，程槿余不便久留。
他走后，秦驰珏问了夏语刚才发生的事情。
夏语本来就看林梦瑶不顺眼，没什么好替她隐瞒的，秦驰珏怎么问，她就怎么答。
话没说完，秦舒恬也冷着脸离开了。
-
秦舒恬是在宴会厅外的长廊里找到的林梦瑶和孙莜莜。
两个人都以为附近没人，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
“梦瑶，你相信我，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怎么可能利用你去刺激夏语呢？她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我比她的资源好那么多，既不需要和她争，也不需要和她抢，我没理由去针对她啊。”
“那你说她刚才提的人是谁？”
林梦瑶今天会找夏语麻烦，完全是因为先前孙莜莜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夏语和贺宁的事情，让她觉得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嘲讽一下夏语。
她脑子不笨，夏语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孙莜莜。
孙莜莜撇撇嘴：“我哪里知道她说的是谁？她和贺宁的事情就是满嘴谎言，她要是真的和贺宁分手了，贺宁前几天怎么还会在微博晒和她的合照？我看她就是想通过贺宁炒作好方便自己一步登天。”
林梦瑶冷冷地笑了下：“她炒不炒作我不关心，倒是你，你既然都说了她和你没交集，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的事情？”
“我有在意吗？”
孙莜莜眼神闪躲，别开脸，掩盖了眼底浮现的心虚之色，“那还不是因为你和秦舒恬的关系好嘛。她是秦家的继女，秦舒恬是她的姐姐，你说过秦舒恬不喜欢她，两个人关系也不好，我就想跟你说一声这事，免得将来万一秦舒恬和你提起来，你都不知道。”
林梦瑶没看到她的眼神，半信半疑道：“真的是这样？”
“当然是真的。”
见她信了，孙莜莜立马熟络地挽住她的手臂，“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没理由要出卖你啊。再说了，听说她因为这件事现在在圈子里的风评很不好，原来要和她合作的剧组和广告商都解约了。我嫉妒谁不好，干嘛要去嫉妒她！”
林梦瑶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这倒也是。”
夏语的话说得模棱两可的，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脱身故意那么说的。
想明白了，林梦瑶气得牙痒痒。
她冷哼：“她最好以后都别落在我的手上，否则我一定要她好看。”
危机解除，孙莜莜松了一口气。
刚要说话，无意中瞥见一旁的人，又吓了一跳。
她扯了扯林梦瑶的衣服。
“怎么了？”
话音刚落，林梦瑶往那边一看，“舒……舒恬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到底是在背后说人家家里人的坏话，就算林梦瑶和秦舒恬的关系好，也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秦舒恬冷着一张脸。
室外远没有室内那么明亮，长廊上的灯每隔几米才有一盏，蓝色的晚礼服更为她添了几分高贵冷艳之感。
“你们去找夏语麻烦了？”
她这句话与其说是疑问句，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是啊。”
知道瞒不过她，林梦瑶索性承认了，“你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她不过是你们秦家的继女，又不是你的亲生妹妹，今天程老爷子八十大寿这种场合，她有什么资格来参加？”
秦舒恬皱眉：“她有没有资格是我们秦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议论了？”
“舒恬，你……”
林梦瑶没想到她居然会袒护夏语，“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她吗？”
秦舒恬抱着臂，下巴微仰，此时此刻在她身上礼服的衬托下，像是一个高傲的女王：“我不喜欢她是我的事，但她现在代表的是我们秦家，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薄她的面子，就是不给我们秦家面子。”
她说着，看了旁边的孙莜莜一眼，“梦瑶，我把你当朋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梦瑶无言以对。
她垂下眼：“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
夏语一直以为自己的酒量还不错，大学的时候和室友们出去玩通宵，一晚上喝几罐啤酒都没问题，第二天还能全程清醒不带瞌睡地坚持完一整天的课。
然而今晚只是喝了一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酒，脑袋就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宴会结束后，秦驰珏扶她上了车。
眼看着她醉得脸蛋通红，沈怀柔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公寓，把她也一起带了回去。
一路上，秦文柏都没怎么说话。
和他做了十多年的枕边人，沈怀柔自然能看出他的异样。安置好夏语，沈怀柔关上房门：“是不是程老爷子和你说了什么？”
秦文柏看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他这个眼神无疑让沈怀柔心底的猜想成真了：“是不是和语语有关？”
秦文柏默认：“你觉得程槿余怎么样？”
沈怀柔一时没反应过来：“程槿余是谁？”
秦文柏：“程老爷子的小孙子，程昊哲、程昊宇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啊……”
平心而论，沈怀柔对程槿余几乎没什么印象，今晚在宴会上也没有见到他人。
她刚想说些什么，联想到宴会厅里程清河看夏语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蓦地瞪大眼睛，“你……你的意思是，程老爷子想撮合语语和他的小孙子？”
豪门圈里一直有这样一个传言，尽管程槿余是程建中的私生子，可是在三个孙子里面，程老爷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孙子，从小也是一直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抚养的。
沈怀柔不明白，要说秦家的地位，和程家自然是不能比的，程老爷子既然那么疼爱他的小孙子，要给他挑个孙媳妇儿，就算是秦舒恬，也是他们秦家高攀了程家，怎么会选择她的女儿呢？
“你确定没有听错，老爷子看上的不是舒恬？”
秦文柏肯定道：“程老爷子亲口说的，他想让语语当他的孙媳妇，问我的意思。”
“他有说原因吗？”
“没有。”
沈怀柔手指蜷了下：“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没给他答案。”秦文柏说，“语语毕竟是你的女儿，我也不好擅自做主，何况她和舒恬一样，脾气都倔得很，除非她自己愿意嫁，否则我答应了也没用。”
这倒是。
听他没有立即答应，沈怀柔稍微缓了口气。
可她也知道既然程老爷子有这个意思，还和秦文柏提了，这事儿也不可能不了了之，始终得有一个结果。
“我知道了，反正语语就在家里，明天我抽个时间和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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