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不绝于耳,魏无羡皱了皱眉,是下雨了吗?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有些的惊讶的眨了眨,这是哪?他不是应该在……在莲湖吗?对了,江澄把他打晕让宁安带回莲花坞了。所以呢?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江澄这个臭小子是怕他报复,所以把他给丢到野地里了吗?魏无羡抬手揉揉自己的脖子站起身来,心道江澄你给我等着。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魏无羡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被惊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走过来的分明是他自己 。不,不对,这相貌,这是他的前世?!
他他他这是在做梦吗?
眼前的“魏无羡”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脸色有些苍白,脖子上一圈青紫的掐痕,腰背僵直似乎有伤在身,手上还捧着一张荷叶,荷叶里装着浅浅的一湾水。“他”捧着荷叶视若无睹的经过魏无羡身边,往前面一个小山坡走了过去。魏无羡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是做梦吗?突然,他被猛的往前一拖,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人走了,他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拴在了“魏无羡”的身上,挣脱不得。越往前走魏无羡的心越往下沉,果然,转过小山坡后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少年江澄。他整个人僵成了一根木头,跌跌撞撞的被拖着走了过去。他这是梦到了江家被灭门的那一天吗?
魏无羡眼睁睁的看着江澄将“他”推到一边,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怨恨。魏无羡在心里苦笑一声,江澄一直觉得江家被灭门是他的过错,如果不是他强出头救了蓝湛,江家或许不会招来这等祸事,这是他和江澄决裂的开端。
江澄和“魏无羡”两人在争执后离开这片野地,出发去眉山找师姐,他也被拖着一起走了。一路上江澄紧紧的握住紫电,时不时的回望莲花坞的方向,神色哀伤,“魏无羡”也是一样。跟着他们一路磕磕绊绊的走到了那个改变他们命运的小城,魏无羡在心里苦笑,这个梦到底什么时候能醒?不会还得再剖一次丹吧?再来一次他可真不一定能撑得住。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魏无羡”回头看了看江澄,见江澄一副疲倦至极、不想动弹的模样,对他道:“你坐着。我去弄点吃的。”江澄没应,也没点头。走来的路上,他一共只和魏无羡说了几个字。“魏无羡”再三叮嘱他坐着不要动,这便离开了。魏无羡也被拖着一起走了,他回头看了看呆坐在街角的江澄叹了口气,心道,等你回来,江澄肯定是已经不在这了。
果然,等“魏无羡”回来江澄已经不见踪影,“他”慌张的在街上到处找。魏无羡因为早就知道结果,所以不慌不忙的跟在“他”身后晃悠。在经过一处菜摊时魏无羡听见两个老人在小声嘀咕“这个人找的不会是刚才被温家人带走的那个吧?”“嘘……你不要命了?温家的事你也敢乱说?那个人也是,明明躲得好好的,要不是他突然冲出来怎么会被抓?”魏无羡如遭雷击,“温家人”“躲得好好的”“突然冲出来”“抓走”这说的是江澄吗?
他冲到那两个人面前问道“你们说的是谁?是不是一个穿紫衣的少年?是不是?”可惜那两个人根本就看不到他,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被“魏无羡”踉踉跄跄的带着往前走,心中一片茫然,他们说的人是江澄吗?可江澄不是因为回江家偷尸体才会被抓的吗?魏无羡的目光漫无目的在街上飘荡,忽然,他的身体猛的僵住了。如果按照那两个老人说的,温家人当时在这条街上搜捕,那买完干粮回来的他应该是会被撞个正着,所以江澄冲出来是为了帮他引走追兵吗?可江澄当时不是恨他入骨吗?怎么会?怎么可能?
魏无羡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这一切到底是他的臆想,还是曾经真的发生过的事实?在江家被灭门后,江澄真的……真的还愿意这般护着他吗?他是不是可以奢求,江澄不曾像他说的那般恨他?魏无羡迫切的想从梦中醒来,他想问问江澄,到底是不是……是不是……可他却像是被蛛网缠住的小虫,任他使尽浑身解数都挣脱不得。
江澄赶回莲花坞后直奔莲苑,宁安蹲在莲苑的廊下,拿着一把小扇子呼呼的给药炉扇着风。江澄的目光在触到宁安肩头上的血迹时一顿,他疾步上前把宁安从地上拎了起来,揭开他衣领道:“你受伤了?”宁安今天受了一连串的刺激,好不容易看到师父回来,眼泪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抬起袖子擦擦脸道:“没有,这是师伯吐在我身上的,我还没来得及换。”江澄一惊,放开宁安进了门。
秦医师忙的满天大汗,他刚给魏无羡做完针灸,见江澄进来他说道:“宗主,你来的正好,过来帮他护住心脉,我要把他唤醒。”江澄道:“唤醒?他……”秦医师一脸严肃道:“宗主,以后我再和你解释,现在需要立即让他醒来。”
秦医师虽然脾气不好但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江澄一愣,道“好”。他将手搭在魏无羡左手的脉门上,灵力缓缓的流了过去。秦医师将银针扎在魏无羡的隐白穴上,轻轻的捻进去,然后拔出,之后又捻进去。重复几次之后,魏无羡的眼睛动了动。
魏无羡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秦医师拿着银针在眼前晃,他闭了闭眼睛,缓过心口的一阵绞痛,才问道:“江澄呢?”他的声音极轻,秦医师低下身才听清楚,他收回银针撇撇嘴道:“那不是?”魏无羡顺着看过去,见到了形容有些狼狈的江澄。他刚想挣扎着起身,就被秦医师一把摁住了“你想干吗?不要命了?”江澄也说道:“魏无羡就算你想报我把你打晕的仇,也得等你好了再说吧?你能不能分个轻重缓急?”魏无羡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道:“江澄,我……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江澄气道:“等你好了再问”“不,就……就现在。”魏无羡缓了口气,才慢慢问道:“江澄,你当年到底为什么会被温氏的人抓走?”江澄一僵,“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魏无羡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是不是为了帮我引开温氏的追兵?”江澄觉得被雷劈也不过如此了。魏无羡怎么会知道?
魏无羡见他不答,着急的想要继续追问,却因心绪起伏太大,心口猛的一痛,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急急的喘了口气。秦医师简直要气疯了,一个两个的都不安分,魏无羡到底有没有自己是个病人的自觉啊?他转身一巴掌拍在江澄身上“别磨蹭,有话快点说。”江澄被这一巴掌打回了神,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也已经误解了这么多年,有些话根本说不出口。魏无羡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滑落下来,可他目光却紧紧的盯住他,似乎不得到答案就绝不罢休,江澄终是闭了闭眼睛,答道“:是”
魏无羡无力的笑了笑“原来如此,我就知道……”话还没说完,他就又晕了过去。江澄慌道“秦医师”秦医师眼疾手快的给魏无羡喂了一粒灵药道:“别慌,脱力而已。”江澄追问道:“那你刚才为何一定要让他醒?”秦医师回身看着江澄道:“因为他被人下了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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