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魔道祖师

    仿佛过了一百年,又仿佛过了一千年。

    不归并不知道他误打误撞会使手串进化。而且这一次进化会使手串暂时封印。解封之前还会有附作用,解封条件也极难达到。

    不归这次同上上个世界一样,是化做腹中胎儿出生的,不同的是他是个人类,母亲孕育十月后才诞生的。

    不归那只白皙可爱如藕节般圆润小手臂上,佛珠由初起的棕色变为了沉甸甸紫色,细小又隐晦的蓝色纹路布满于珠体上,似是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也可能是造化重生。

    “呜呜~,湛儿好像睡醒了,你看,这小脸多可爱。”女子坐在竹编摇篮旁,温柔的逗弄着婴儿,轻笑着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啊,好乖啊,涣儿刚出生那会儿一直哭个不停,湛儿却只哭了一会儿就睡到了现在。你看,湛儿的眼睛好漂亮。像阳光一样,淡金色,好像你。”白色华服头带两指宽卷云纹抹额的男子,揽着女子纤细的腰身,认真的观察着刚出生第一次睁开眼睛的儿子,温柔的与妻子交谈着。

    不归的父母乃是蓝家家主,卷云纹抹额也是姑苏蓝氏直系子弟才可配戴的,只有父母妻儿才可触碰,意义非凡。而旁系子弟只可配戴纯白色无纹饰抹额。

    不归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初生的婴儿眼睛是没有焦距的。不归现在也只能听见几句好像,儿什么的,一副迷惘懵懂的样子的,好似真的像个婴儿一样。

    婴儿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的,吃了睡,睡了吃,能吃能睡就能长高。

    “哥哥,湛儿想出,……去玩。”蓝湛不知为何,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伸手拉住哥哥蓝涣的衣袖。

    “好啊,阿湛想去哪里玩啊?哥哥先陪你玩,一会就要去背家规了,时间不多哦。”六岁的蓝涣用他那清清脆脆的声音,一本正经的用小大人口吻说道。

    "哥哥时间不多,唔……,那我陪哥哥背家规吧,不去玩了。”不归放开手中被他捏出褶皱的衣袖,张开手让哥哥顺利的抱起他。

    六岁小孩力气并不小,将小人儿稳稳抱起后,走向了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阁。

    蓝氏一族居住在姑苏城外的一座深山之中。故称‘姑苏蓝氏’。

    深山之中,温宛雅致的水榭园林里白墙黛瓦连绵不断,错落有致。清晨时雾气弥漫,晨曦朦胧,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于仙境之中。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云深不知处”。

    山静水静,景雅人雅,端的是一派清正端庄。唯有高楼上会传来阵阵钟声,惊起一滩的飞鸟。虽非伽蓝(佛教),却自有一派寂寥的寒凉禅意。

    蓝湛从小就是个乖孩子,虽然与父母见面极少,却从不会因此哭闹。

    往日里蓝湛都是找哥哥陪他,或他去陪哥哥修练。

    蓝氏子弟四岁开蒙,不归也不例外,蓝父命叔父——蓝启仁教导蓝湛,此后不归就开始被严历的叔父蓝启仁带在身边教导,渐渐的就学会了以雅,以正,行事,谨遵蓝家家训。

    蓝启仁看着不归慢慢长大,读书过目不忘不说,修为也一日千里。便更是关泣自己这个小弟子,在外也处处以蓝湛为荣。

    然而,变故突生。

    蓝湛六岁时,其母因一次邪崇作乱意外死亡。

    蓝启仁本以为蓝湛会伤心很久才能缓过来,都准备好去安慰两兄弟了,却不想蓝湛只是乖乖巧巧的在灵堂中念了一天的超度佛文就转身离去,从此再不提家母一事。蓝涣就正常多了,不吃饭,不理人,哭个不停。所以他就顺礼成章的将自已准备的说辞,全部讲给了涣儿听。

    此后,蓝启仁观察了不归很久,若说变化,也就只有不愿与同龄弟子说话,不能忍受其他人不经他同意就触碰他,这两点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归在九岁时早早修成了金丹,名扬天下,此后修为更是一日千里。

    之后不归就与蓝家长子蓝涣,他的哥哥,并称为‘蓝氏双壁’了。

    同年,不归得到了一把为他量身打造的避尘剑与一架黑色檀木所制的七弦忘机琴。不归自六岁后就住在了云深不知处一处名为静室的阁楼之中,与书塾,藏书阁距离均不远。

    姑苏蓝氏每日皆是卯时作,亥时歇,不归自然也是如此。

    除去辰时到巳时的早课外,不归未时练琴,申时练剑,酉时读书。

    每逢双日一次巡防,从戍时开始,第二日卯时结束。

    不归每日都过的平静又充实,蓝氏子弟十四岁时,都会随族中长辈外出除患。不归功底扎实,虽也有过意外,但也有惊无险,反而可以在关键时刻修为突破,帮上长辈的大忙。

    不归终是长成了现在这个,在外人眼中雅正端方,不染尘埃,为人正直,逢乱必出,如皎皎君子,泽世明珠的“含光君’。

    《大陆志》记栽,这片大陆极为庞大,有神仙也有鬼怪。神仙分为有仙子百家,现以歧山温氏为首。鬼怪自然也分等级,但对此事中并无详细记载。

    大陆之上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逃的过被妖魔鬼怪所害。

    所以,仙门仙派随之建立。但人心易变,百年之后,温氏温卯,兴家族而衰门派,仙子百家应运而生。

    此方地界有五大世家:歧山温氏、姑苏蓝氏、兰陵金氏、云梦江氏,清河聂氏。随着歧山温氏势力渐长,其余四家各自为政。遇到温氏欺压也少有反抗,只会顺势避让。

    蓝湛的叔父蓝启仁曾言:若温氏继续如此横行霸道,四家却不作为的话,恐怕未来处境堪忧。

    不归也认同,但他一个十几岁孩子说的话没有人会在意。

    说到姑苏蓝氏不归的叔父——蓝启仁,这个人,人们会想到三个词:刻板,迂腐,严师出高徒。提到前两个词,只会让所有人牙酸,从而退避三舍,但要说到第三个词,却会让各大世家就算是挤破头,也要把自家孩子送来让蓝启仁调·教个一两年。

    据说,就算再扶不上墙的顽劣童子,一年两载下来,也能调·教的人模狗样。

    适逢又一次的招学,姑苏蓝氏又收了一批前来听学的学子。

    需要重视的只有四人,胸前绣着金星雪浪,穿着黄色校服,眉心一点朱砂的兰陵金氏——金子轩,修为金丹,带了两个书童。

    腰系九瓣莲花银铃的云梦江氏子弟,紫色校服的江澄,及黑色校服的大师兄魏无羡,修为也为金丹。

    墨绿色校服的清河聂家次子,聂明玦之弟聂怀桑,修为练气。

    其余子弟皆为姑苏附近小门小户家子弟,并无甚稀奇。

    蓝湛并不在意是否有别家子弟前来求学,因为谁来都与他无关。

    却不想这一次他想的太天真了!

    云深不知处禁夜游,禁斗殴,禁酒,禁喧哗,禁疾驰,此乃蓝家家规,每次从外归来,皆可一眼看到规戒山上刻留的家训,以此来警示蓝家子弟。

    不归巡防云深不知处两年,却来从未见过如眼前人一般不守训示之人。

    不归看着那鬼鬼祟祟扎着高马尾的黑衣少年提着什么东西,想在此时顺屋檐进入云深不归处。便立即警告道:“云深不知处宵禁,夜归者不过卯时不得入内(第二日7点之前),出去。”

    却不想这黑衣少年转过身却呲牙咧嘴笑了起来,还将手中提的东西举了起来,说了句:“天子笑,分你一坛。”

    不归不禁眼神一厉,抬眸扫过少年腰间配饰,天子笑是酒,他当然知道,只是这江家子弟好生大胆。

    “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

    男衣少年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不归在蓝家从未见过表情如此多变之人。

    下一刻,少年却将酒封拍去,张口便喝了起来。

    不归见状,心中气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愧是云梦江氏的子弟。

    寒光一闪而过,魏无羡手中所提的一坛酒水被不归一剑打落,滚下屋顶,掉落到草地上,碎成一地残渣。

    少年似是气恼,“云深不知处禁酒,我在外面喝,不算违规吧!你们蓝家家规有三千条,那么长,谁能都记住啊!有没有云深不知处不禁的?”

    不归听到这话,只觉这是挑衅,不可客忍,挥剑而上。

    不归负责巡防云深不知处,自然不能擅自离开岗位。所以,只能看那黑衣少年嚣张离去,瞳色渐深。

    这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不归没有忽略心口处心脏不规则的跳动。

    第二日辰时未,卯时乃是每日早课开始的时间,不归穿着那一身姑苏蓝氏标志性的白色校服,头戴卷云纹抹额,先人一步,端坐在了学堂内的第二排右边的席位上。

    过了一会,忽然门口处传来一句最熟悉的声音。‘最不能得罪的是蓝氏双壁之一的蓝湛。’

    ‘蓝湛?蓝忘机?’。

    不归本不想理会,却不想有人一直在谈论他。

    墨绿色校服的清河聂氏聂怀桑与昨日的黑衣少年魏无羡。

    “蓝湛掌罚,修为又高,人人见着都俱他三分,不过嘛,他常年闭关。”

    魏无羡却已将目光转向了不归,聂怀桑紧随其后,却发现不归眼神冰冷的望着他们,不禁向后倒退一步,打开折扇遮住了那张稚嫩的脸。

    不归见此不由得怀疑,自己难道长的很吓人吗?

    不归随即又看向另一个人,却见那人一脸呆愣,不由的又像昨日一样,心生气闷,想打这人一顿出出气。

    清风拂过外面的角铃,卯时已到,上课了。

    叔父蓝启仁先是将三千家规卷轴展开,一一叙述。不归早已倒背如流,却也认真听着。姑苏蓝氏遒从‘雅正’二字,决计做不出什么不堪的举动,做人办事皆是如此。

    三刻钟后,叔父声音稍歇,“魏婴”。

    魏无羡举起手,歪倒身子探出头,笑的灿烂至极,“在”。

    叔父: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人?

    魏无羡:歧山温氏先祖温卯。

    叔父又问: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无羡:屠夫。

    叔父摸着胡子朗声问道:妖魔鬼怪如何区分?

    魏无羡:妖者非人之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不归本以为叔父会继续问下去,却不想叔父竟问了另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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