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15.

    偶尔被称为“阿桢”，大部分时间则被称为“桢”的野原桢正在训练场中挥汗如雨。

    桢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累死了。

    所以说第一印象果然完全不可信呐！

    就如她对井一老师的认知一样，山中井一看着就是个又和蔼又木讷的温柔型男人，脾气好得一塌糊涂；经常会被几个学生牵着鼻子走；就算是他们犯了些小错，只要撒撒娇或是表表决心，井一也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可是这一次……如桢之前所说，山中井一在训练他们的时候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可严格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井一老师在指导他们训练时表现出来的严厉，而是……他总是会面带微笑地提出对桢来说完全不可能完成的训练指标，语调温和滴对桢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XXXX，可一定要完成啊。”

    恩……这话怎么说，井一老师你哪怕凶一点，也能和你说出的话相配啊！

    对井一来说，阿凯是最理想的学生。只要对他提出要求，阿凯绝对会不折不扣地完成，还总会超额。一开始井一还劝劝阿凯别把自己练伤了，阿凯则会热泪盈眶地感动半天，然后给自己加码到十几倍乃至几十倍。

    井一：……所以我还不如不劝的好呢！

    惠比斯嘛，和桢相比还算是刻苦，但身边有了阿凯，他再努力其实也不怎么够看了。惠比斯的原则就是“点到为止”。达标就好，合格就行。这样……其实也不错。即使将来不会成为阿凯那种努力型的天才，但也中规中矩，井一对他也有信心。

    至于桢，就让人犯愁了。

    井一看重她的感知能力，暂时却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开始对感知能力的训练——因为这小女孩的身体真的很弱。组建小队一个月的功夫，她已经感冒两回，发了三次烧。虽然都不算什么大病吧，但肯定会影响到正常训练。而且，井一认为，既然自己已经当了她的老师，就应该为学生的未来负责任，更何况是他一开始就想着重培养的学生呢！

    于是三个孩子拿到的训练计划便如下所示：

    没有任务的时候，每天围绕着第一训练场跑圈。阿凯10圈（阿凯：老师我可以跑50圈的！！），惠比斯6圈，桢3圈。

    以上训练完成后，三个人在一起练习1VS2或是1VS1对抗。

    之后各自分开训练，阿凯主要忙活自己的体术，惠比斯训练忍术，桢嘛……既然刚才已经在投掷训练当中适当休息过了，那就继续跑圈好了。

    至于说到为什么不让她早点提升感知力，井一觉得磨刀不误砍柴工，身体养好了才是硬道理，不然的话，他恐怕桢在战场上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作为一个资深的感知系忍者，再加上自己一家子都是感知系忍者，井一说这话还是非常有说服力的。虽然在战场上和任务中感知系忍者主要是对敌人的人数和动向进行侦查，起到的基本就是斥候的作用，但是在战斗紧张的时候，有可能整天整夜都需要保持感知状态——这对人的体力绝对是一项极大的挑战。另外，没有人规定感知系忍者就不能参战，那些医疗忍者们一般来讲都能成为极其强悍的战斗单位，感知系忍者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吧？

    这样来讲，他们的压力就更大了。既然名为“感知系”，本职工作就不可能放松；另外，就算是不需要他们主动出击，最起码要有自保之力吧？所以自身的战斗水平自然是越高越好；第三，如果在感知的同时再会些治疗、解毒什么的，那简直就再理想不过了。

    井一其实没打算把桢培养成这样的全才，但是……万一可以呢？

    得陇望蜀，井一也免不了这个俗。

    于是桢的噩梦就来临了。

    双腿像是被灌了铅；双臂酸痛不已；肺部像是要爆炸；喉咙里似乎被塞了棉花，想咳又咳不出来；鼻子已经用不上了；眼前直冒金星……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晕倒时，她听到了井一老师恶魔一般的温和声线：

    “跑圈结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但是她还不能马上休息。照阿凯所说，大幅度运动之后一定要再做些整理活动，以免由于身体的突然静止导致一些可预测的严重后果。

    阿凯不懂理论，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没问题。在井一的监督下，阿凯拖着几乎要瘫倒的桢再快步走一段距离，速度逐渐降低，最后才让桢瘫坐在树下休息。

    训练才两天，桢便提出了抗议。

    “老师，我坚持不下来了！！再这么跑下去我会被累死的！”

    井一难得地摆出一副冷面孔：

    “我已经把你的身体情况报告给木叶医院的医生了，他们说这个训练度是最适中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桢苦恼地眨着眼睛，依然在喘息着。

    “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啦，可是，用得着这么着急吗？我就不能先练习感知力什么的吗？”

    “没有个好身体，你这个感知系忍者就算是到了战场上也会被敌人秒杀！”

    “那……那老师你也别一开始就这么严啊，我从来都没有……”

    “桢啊，”井一叹了口气，“你要知道，你和阿凯，和惠比斯他们不一样。如果我对你放松要求……你将来很有可能会恨我。”

    “我不会的不会的！”桢赶紧叫道，“老师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呢？”

    “哼哼，那是你现在这么说。”

    “将来我也会这么说的！”

    瘦高的井一略微弯腰，小小的桢跌坐在地上，两个人面对面总让人产生一种看到一只高大的长颈鹿和一只小不点家猫对峙的古怪场景的感觉啊。

    井一站起来，把老师的威严摆了个十足十，简单粗暴道：

    “随你怎么说，你现在也算是休息会了吧，赶紧去给我练习手里剑！”

    桢无精打采地瞪着老师撅起嘴巴，似乎打算来个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井一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为老师的权威性，他眯起眼睛来威胁道：

    “桢，别想偷懒，我可是会一直盯着你的。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退回到学校里去！！”

    阿凯说：

    “没错！我也会盯着你的！！”

    没错，对阿凯来说，两个队友虽然都对他稍显冷淡，但他已经把他们视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于是在井一哭笑不得的目光中，桢一边嘟囔着“老师你一点都不帅，完全被水门老师比下去了”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阿凯和惠比斯的帮助下往靶场走去。

    桢控诉地冲自己的队友们叫道：

    “你们怎么都不帮我的？”

    阿凯说：

    “3圈也算多吗？我自己都觉得50圈都不够，我想我肯定能跑到100圈的呢！！”

    惠比斯说：

    “老师说得明明很有道理啊，你的身体本来就是弱得不行吗。我都怀疑你怎么能毕业的呢！！”

    桢不知道用“心想事成”来解释合不合适，反正当初自己就是一门心思想着赶紧毕业，然后在和秋道泠对抗时想着……额，打不过就认输什么的，最后就莫名其妙地毕了业。当时她和凛都乐不可支，两个人却都忘记了想，以桢的资质，真的可以这么早毕业么？

    看着桢瘦弱的背影，井一也在暗自叹气。

    第一次见面，同为感知系忍者的山中井一便发现了桢的天赋，主动要求做她的老师，忍校这才让本来应该留一年的桢提前毕了业。桢这孩子，聪明是够聪明，天赋也不错，狠劲够了，可韧性似乎很欠缺啊。

    到底是人无完人。

    要是她能像阿凯一样……不，哪怕只是有阿凯的一半努力，她很有可能不需要经历未来的痛苦过程。

    身为忍者，本身就是痛苦的。不管他曾经享有什么样的特权，关键时刻是一定要为了某种使命而献身的。尤其是在这种时期的忍者，一生当中不经历一些痛苦的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井一想想，身边有多少忍者短短二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人生中，就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经历：失去父母，失去同伴，直至最后失去自己的生命。

    所以说当老师也是一项风险很大的工作啊，看着那些年轻稚嫩的面孔消失在木叶短短的历史中，神经脆弱些的人还真是难以承受。

    最主要的是，井一想，桢没有很多时间来浪费。

    他们都没有很多时间来浪费。

    “你们好好训练，老师会考虑请你们吃好吃的哦~~~”

    威逼过后，利诱也是必须的。井一想着，便把话说了出来。

    到底还是十来岁的孩子，听了这话，几个孩子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井一突然产生了一种案板上的鸡同时被几只狐狸盯上的感觉。

    阿凯：哇，太棒了！听到这话我又有力气跑上十圈呢！！！

    惠比斯：听起来不错的样子哟！又可以省下饭钱~~~~

    桢：……

    她抽出一支千本来，抖手飞了出去。

    “嗖——”

    “嗷！！！！”

    阿凯捂着屁股叫了起来。惠比斯在一边笑到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