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30.

    山中先生清了清嗓子，压制下了众人的议论声。

    “大家都知道，我们和奈良、秋道两家是世交。我们彼此合作，互相帮助，早在木叶村建立之前就是如此，到现在依然如此。几十代下来，一直都没有变化。”

    平城声音很大地“哼”了一声。山中先生并没有理会他。

    “我们谁都知道，不算你们各自的工作和收入，单单与他们两家合作的那些项目，是我们每一家非常稳定的收入。少了这一块，对我们的影响不能算很大，却也不小。那么既然是稳定的收入，为什么不能让它继续稳定下去呢？”

    “你们有什么本事，我不是不知道。深水，你们家培育的牡丹新品已经去参加火之国的花艺大赛了吧？”

    一个相比井一略矮胖的中年男子颇为自得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浅木，我记得你从川之国购买了一批新型水稻种子，是想做粮食开发的研究吧？这要是办成了，绝对是大手笔啊！”

    一个鬓发斑白的农民样的老人咧嘴笑着。

    “暂时还没想那么多……就是试试看而已啦……”

    “总体来说，我们山中一族目前还算是个平稳发展，有很大上升空间的家族。忍者不忍者的先不说他，至少我们目前的经济基础没有问题。所以大家想的可能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多赚些呢’？是这样吧？”

    一桌子的人都面露期待。

    “我们山中家族在木叶村能祖祖辈辈延续这么多年，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药材种植业可以称得上是——世界第一不敢说，可是要说火之国第一，我还是敢打保票的；另外，也就是我们这一大家族的忍者了，我们的忍术就算是普通族人也都知道，在战场上是一定需要奈良家族和秋道家族的人来配合的，对吧？”

    “奈良家族和秋道家族的人少，但是忍者的数量可并不少太多。那么，换个角度想想，和他们合作的那些生意，对我们来说可能并不是头等重要，对他们来讲，那可至少是一半的饭碗甚至更多。结果你们现在在想什么？你们想的是霸占人家的饭碗。木叶是忍者村，是我们山中家族存在的基础，奈良和秋道两家一直与我们共同进退，但是现在你们连同伴的饭碗都想砸了，还指望人家在战场上能理解你配合你？你们这可是在自毁啊！”

    “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居安思危，虽然我们目前的发展没有问题，但谁又能保证我们的下一代，或者是再下一代不会是什么纨绔子弟败家子呢？”

    “古语说，富不过三代；风水轮流转。我们山中家族人多不假，这在现在看来是个优势，可是一旦没落了呢？尾大不掉，到了那时候，家族里再出那么几个坏种，我们谁能承受得了？”

    族长大人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下去。

    “可再不济，他们也是我们的后代，我们不可能不为他们考虑。所以，与奈良和秋道两家合作的稳定的生意，就应该让它继续稳定下去。这样即便是将来我们家族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孩子们也总不会没饭吃的吧？”

    “所以说，一切可能破坏我们三家合作关系的行为，都必须被遏制在摇篮之中。平城，还有你底下的那几户，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争夺跟那两家的合作份额，你们在背后搞了什么鬼。赶紧给我停下来。这一次我就当你是年幼无知，否则的话，你别忘了，我们山中家族虽然不像宇智波那样严苛，可也是有族规在的！！”

    最后这句话可是在直接对着连孙子都有了的山中平城发难了。他就像是被人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脸上似的，那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让井一觉得——

    恩，老爸难得这么帅气一次啊！！

    井一忍不住转头扫了眼桌上的人群，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父亲大人！”

    虽然在家里都是直接叫“爸”的，但是这种正式场合，尤其是老爹刚刚耍过了威风的时候，一定要尽力配合才对！！

    “怎么了？”

    “抱歉我需要先带着他们离开一下。”井一冲着身边表情各异的四个孩子挥了挥手。

    族长大人微微点头。这一次平城正处于出离愤怒却苦于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的尴尬状态中。而且，他应该也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族长居然会当着大家的面给他这么大一个下不来，并没有再次发言阻止。几个孩子站起身来施礼，井一则来到桢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了。

    桢机械地被自家老师带着在山中宅的走廊里快步走着，几乎丧失了对周围的一切感觉。在刚才她整个人都处在平城突如其来的压力之下不能逃脱。惠比斯、阿凯和凛也都处在攻击范围内，但他们的感觉谁也不像桢那样明显。虽然之后井一及时阻止了平城的不当行为，可身为感知系忍者，桢敏感的神经根本就无法及时调整过来。山中先生后来的训话，她差不多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阿桢，你没事吧？”

    井一依然让桢靠在自己胳膊上，带着她往前走。凛在旁边紧张地问道。

    桢的鼻子上依然挂着汗珠，她深深地呼吸着，似乎在强行咽下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才回了一句：

    “有事。”

    说完这句话，她推开井一的胳膊，捂住嘴飞快地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几个人赶紧追了过去，还没到大门口，就听到了桢呕吐的声音。

    “我去给她弄点水，”井一皱皱眉头，吩咐凛道，“凛，你先看看她吧。”

    凛慌乱地连连点头。她快跑几步赶上了弯腰扶墙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桢，轻轻拍着她的背，并从兜里掏出手绢来给她擦去嘴边的秽物。惠比斯和阿凯在这种时候完全处于有劲没处使的境地，站在旁边干着急。

    “我没事的，”清空了闹腾了半天的胃部之后，桢终于缓过了神来，声音嘶哑地说道，“你们别离我那么近啦，怪脏的。”

    在场的三个孩子谁也没理会她。

    “感觉怎么样了？”凛问道，“还想吐吗？”

    桢虚弱地靠在凛身上，让她带着自己来到门口的长廊上呼吸些新鲜空气。

    “已经吐光了，”她死鱼眼道，“一点没浪费。”

    惠比斯在一边没好气地“嘿”了一声，朝天翻了个白眼。

    “那老混蛋那么大岁数了居然好意思对你出手……实在是太过分了！”

    本来就是嘛！！平时在训练和任务中，他们几个对桢爱护都嫌来不及，那老头子居然能这么不顾颜面地对一个还没到十岁的小姑娘下黑手，还差点让他们几个受了池鱼之灾。简直不要脸！

    桢这会忙于擦眼泪擤鼻子，没工夫对惠比斯的咒骂产生共鸣，倒是凛小心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似乎生怕井一突然出现把惠比斯教训一顿。

    “那人应该也是井一老师的长辈吧……”凛小声说道，“惠比斯你说话还是小心点吧，别给井一老师找麻烦。”

    惠比斯很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但也没再多说什么。阿凯倒是在一边急得红了脸，眼泪都出来了。他狠狠地跺了跺脚道：

    “我以后要是做了上忍，才不会像那个臭老头一样呢！！桢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自打组队以来，热血的阿凯每隔一天就要对井一或是队友们说上一句“我会好好保护你”或者是“我会好好保护你们”。在这之前，桢差不多一直在拿阿凯和他的豪言壮语当笑话看待。不过今天，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正视了阿凯的决心和好意。

    “恩，谢谢你，阿凯。”

    不多会，井一端来了一杯温水递给桢，桢接过来漱口。

    “没事了吧？”

    虽然看到桢逐渐缓和的脸色，井一略放下心来。可是，刚才的一幕依然让他心生愤怒。

    桢点了点头，然后，她耷拉着脑袋讪讪地说道：

    “对不起啊老师，给你丢脸了。”

    井一伸手揉了揉桢细软的头发。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啊，”他敛了笑容，目光微闪，“本来是想好好带你们过个新年，结果碰到这种事，还害得你差点受伤……”

    孩子们聚拢过来，纷纷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桢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惜她马上抱住脑袋“哎哟”了一声。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把目光投向她。

    桢眉头紧锁，无奈地解释道：

    “头疼，不敢摇。”

    井一叹了口气。

    虽然他的出手还算是及时，但作为带队上忍和老师，看到学生由于自己家的原因受到伤害，心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过意得去。

    不过……还好在这种感知系忍者的压力之下，桢并没有什么大碍。

    “井一老师，阿桢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桢问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井一笑笑，“桢，给你放三天假。好好睡一睡就好了。”

    桢抬头斜睨了井一一眼，并没露出什么惊喜的神情。

    “老师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新年，我们本来就在放假呢？”

    井一：……

    “哎哟，还真忘了。”

    井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低下头讪笑着承认了。桢哧哧地笑出声来。凛、惠比斯和阿凯也在一边偷着乐。

    “好啦，你们几个，”井一板起脸来，摆出一张威严的教导主任脸，“刚才都没吃饱吧？给你们带些东西回家吃吧！”

    孩子们纷纷点头，桢依然满口“好好好”地说着话，却不敢再晃脑袋。

    “……老师，求你点事行吗？”

    桢眼巴巴地望着井一的眼睛。井一探询地“？”了一下。

    “等你有时间好好跟我说说什么是洞察之眼呗？”

    其实井一后来想想，自己并不是有意要对桢隐瞒有关于她的天赋的事。他可能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她解释这种天赋吧？

    就算有什么洞察之眼，也不过就是个不……

    平城那句话并没有说完。

    虽然村里对“洞察之眼”这种东西了解的人寥寥无几，但对桢瞒住“洞察之眼”的秘密也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她毕竟是感知系忍者，早晚也需要运用起自己的天赋——虽然井一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还是有选择地透露一部分情况给她？这样总比她将来以另外一种更加残酷的方式得知要好些的……吧？

    井一打定了主意，说出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