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

    83.

    这一天的一切都与以往任何一天分毫不差。

    卡卡西早上六点半起了床，五分钟之内解决了生理问题并洗漱完毕，点燃煤气把头一天晚上的剩饭翻热，以他一贯的非人速度解决掉早饭，这才全副武装上。看看时间，仅仅是七点钟。

    水门班集合的时间是七点半，现在出门会稍微早一点。卡卡西习惯性地从自己床头拿起一幅记载了各类型新式忍术（开发时间在最近五年内）的供忍者内部传阅的卷轴，仔细阅读起来。

    七点十分，他放下卷轴，穿鞋出门，一路上在心里默默背诵着之前阅读过的内容。

    九月中旬的天气并不冷，七点多，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清晨的雾霭散得差不多了。街头也出现了早起上班跑出来吃早饭的人群。卡卡西脚步迅速地在他们的身影当中穿过，往自己的目的地训练场走去。

    身边总有人在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嘟囔着什么“太早了，好困啊”之类的话，而卡卡西早起惯了，并没觉得自己的精力有什么匮乏的地方。卡卡西从不失眠，他每天的训练量就能保证他每天往床上一躺就能在五分钟之内睡着。充足的休息过后，他这会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处于巅峰状态。卡卡西对这一点很满意。

    至于到底什么原因能让一向自律的他失眠……卡卡西想象不出来。

    七点二十，他到了训练场门口。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这是他给自己设立的规定，他从未打破过这一点。水门老师已经到了，他们打了招呼。又过了几分钟，凛也来了。

    带土照例迟到。在卡卡西看来，约定了时间却非要迟到这一点恐怕也是带土给自己立下的规矩。无论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七点、十一点，还是下午三点、晚上九点，带土总能找到各种借口迟到。恩，这是与他卡卡西的生活方式相悖的。他准时到不是为了让吊车尾浪费他的生命的！于是他照例损了带土几句，带土炸毛，凛和水门老师和稀泥。在他们各自浪费了几分钟的生命之后，水门班全体进入训练场，开始了他们这一天的常规训练。

    一上午的训练很快过去。水门老师由于一些未知事宜需要到三代火影那里报到，便给他们放了假。凛要去上她的医疗课，带土打算回家，两个人能顺一段路。卡卡西的安排是继续他的训练。于是三个人在一起吃过了午饭之后，各自分手。

    下午的训练同样无须赘述，卡卡西在训练场里练习刀术练到手臂酸痛；然后到训练场里那道二百来米高的断崖处徒手攀岩（无防护措施）；稍微休息过后又跑到靶场射了一大堆千本和手里剑，直到靶场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完好的靶子为止。

    天色渐暗，在经历了一天的高强度训练之后，就算是卡卡西这样的天才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又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避免出现身体突然静止而导致的不良反应），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

    恩……家里的鸡蛋可只剩下两个了，需要及时补充；另外，大米好像也不多了啊……

    到市场里走了一趟，卡卡西买了几斤米，七八个蛋，两个紫茄子外加一些油盐酱醋。没办法，单身汉的生活就是如此（虽然他年纪还小），不可能出现回家就有人把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送到他嘴边的奇幻桥段。卡卡西已经习惯这一点了。

    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

    要说卡卡西真的做到了像带土所说的“机器人”一样的刻板到了极点的生活，那也不尽然。机器人当然只会在人们给它设定好的程序下去工作，除非出了故障。而且如果要是上错了润滑油的话，就算是机器人也一样会罢工的嘛。卡卡西不是机器人，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各种喜好的。比如他最喜欢吃盐烧秋刀鱼和味噌茄子。他能说得出村子里哪家饭馆做的盐烧秋刀鱼和味噌茄子最好吃——居然不是同一家，真遗憾！要说为了卫生考虑自己做……卡卡西对各种武器具有天生的敏感度，但是这种敏感只够让他以娴熟的刀法来切割食材，而并没有扩展到“烹饪”这一项用词总是模棱两可的事情上。本来嘛，食谱上那些“少许”，“若干”，“适量”还有“变色”到底都是什么鬼？少许是多少？若干是几个？变色……变成什么色？卡卡西那匮乏的做饭技巧只够让他每一次都把秋刀鱼细腻的皮弄破，所以几次之后他便放弃了。简单些的茄子，他还是有些自信的，毕竟把味噌和茄子放一起煮煮煮的事他还是干得来的。至于说到那玩意并不像饭馆一样的色香味俱全……拜托，他可是忍者，不是厨子！

    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满足于自己的酱油鸡蛋拌饭和海带汤，并没有增加菜式的打算。

    再说，自从水门班组建以来，他们可是没事就去老师家蹭饭的。玖辛奈师母的手艺相当不错。所以说，他就更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提高自己的厨艺了。

    再有就是，他不可能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就罢工不训练或是任务的嘛。

    卡卡西拎着几个并不那么重的口袋进了忍者宿舍的走廊。他的宿舍就在走廊尽头。他脚步轻快滴过去，正想从兜里掏钥匙出来，却听到了一声不和谐的移动椅子的声音。

    卡卡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走廊。

    六点多了，走廊里并没什么人。忍者们要么出门任务，要么还没回来，没有人会在走廊里挪动椅子。

    那声音是从门里传出来的。

    哪来的人？会是谁？

    卡卡西家里自从他五岁以来就一直是他一个人。他没什么朋友，他也不可能交那种未经他允许便私自闯入的朋友。

    会不会是他听错了？

    拜托，请别侮辱一个合格忍者的判断力好吗？

    那么到底是什么声音？

    那种木质钝器轻轻撞击水泥地的声音，怎么可能认错？除了椅子腿简直不作他想。

    小偷？

    很有可能。可问题是……他家里有什么值钱东西啊？

    卡卡西是中忍，由于任务难度的提高，他的收入还是足够维持生活的。但问题是谁会把那么多现金往家里放啊？

    ……而且，别忘了，这可是忍者宿舍，不光有中忍和下忍，就是上忍也有那么几个的。谁家的小偷那么不开眼的跑到这里来偷东西，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早是不是？

    那么会是……卷轴！

    卡卡西猛然想到，家里别的不多，各种乱七八糟的修炼卷轴还是有不少的。而且，不光有那些常规卷轴，更有不少是水门老师借给他的内部资料，尤其是早上的那幅，看完了还需要马上归还的！

    一定是哪个忍者跑过来偷卷轴了！一定是！

    只要不出任务，忍者们的作息时间其实都差不多。那小贼只要掐准了这一点，就可以在他尚未归家的时间段内偷卷轴了——这么一想，卡卡西有时候是有不走大门的习惯的，跳窗户了事。那么那家伙完全可以变作卡卡西的模样从窗户进入而不引起任何外人的注意。而且，卡卡西阴暗地想，说不定会是熟人作案哦……

    没错！一定是这样！

    卡卡西尽量动作轻柔地把手里容易窸窣作响的塑料袋放在自家房门外的水泥地上。在那之后，他调动起全身的查克拉，动作迅速地出了走廊，下楼。等他到了楼外抬头望去。恩，窗户是开着——这证实了他的猜想。九月份，他出门的时候并没关窗。小偷一定是像刚才他所想的一样潜入他家的。

    三楼，并不太高。卡卡西把查克拉集中在脚底，跃上了自家卧室阳台——卷轴什么的都在里面呢！可是，待他小心翼翼地向室内望去之后，却发现——老师借给他的那幅宝贵的卷轴——和他早上离开家时毫无二致，被卷得规规整整的放置在枕头旁边，完全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小贼不是冲着卷轴来的？

    哦哦，对了！如果自己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卷轴被人动过，肯定会报告给水门老师，之后在忍者们当中肯定会引起一场调查的吧？那么……用一些没用的卷轴来伪装成无人进入的假象，自己发现破绽的时机肯定就会滞后，那小贼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转移卷轴或者是干脆毁掉卷轴了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

    卡卡西并没去动那卷轴，而是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把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恩……

    脚步声。

    是那种制式忍者鞋踩踏在水泥地上发出的特有的声音——训练有素的忍者们对这种声音绝对是非常熟悉。而且，听这个脚步声的杂乱程度，外面的人恐怕不止一两个哦。

    金属撞击声。

    有可能是外面的人在用武器硬性开启什么金属物品呢。

    没有人说话。

    六点多钟了，窗户大开，一股非常诱人的香味从窗外飘了进来，引得卡卡西的肚子一个劲地叫唤——在这种香气的影响下，卡卡西想闻闻屋里有什么特殊的气味都不行。

    要么，就出去看看？

    外面人多，他一个人打不过来怎么办？

    ……这可是忍者宿舍呢。就算他一个人不够，打斗的声音一出来，其他人也能闻声过来助他一臂之力的吧？

    而且，说实在的，虽然卡卡西有点不想承认，但他还是得说，就算是天才，自己也不过是个中忍而已，家里能有什么非常宝贵的东西？能来他这里偷东西的小贼，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厉害货色——估计他自己就能料理。

    那还犹豫什么？

    他一手拔出了背后的白牙刀，一手拉住门把手，深呼吸了一下之后，他一把拉开房门，跳了出去。

    迎接他的是“嗷”地一声惨叫。

    “笨蛋卡卡西，你要干什么？”

    咦？

    怎么回事？

    卧室门紧挨着厨房门。带土那家伙似乎正要把一盘冒着热气的菜从厨房端到客厅里，却被突然蹦出来还拿着把刀的卡卡西一吓，他直接把菜扣了一半到地上。这会，他正一脸愤怒地瞪着手上滴落的菜汤，一边瞅瞅地上那被浪费掉的一大滩，一边朝卡卡西扔着白眼，似乎恨不得把剩下那半盘子扣到卡卡西脑袋上。

    玖辛奈一边嚷着“带土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一边手里握着锅铲，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水门老师正在吹一个气球，带土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他吓了一跳，那被吹得鼓鼓的气球立刻像是只瞎眼蛾子似的脱离了他的束缚，拖着一声长长的略诡异的“噗”在客厅里乱窜了一气，最后掉到了桢的肩上。

    凛和桢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正在把水门吹好的气球绑好，听到身边的动静，四只眼睛都瞪得圆圆地望了过来。

    “你……你们……”

    卡卡西感觉自己握刀的手有点颤抖。

    “生日快乐！卡卡西！”

    桢伸手把自己肩膀上那只气球皮拂掉。一见卡卡西还没反应过来，她赶紧拉了凛一把，两个女孩子一边叫着“生日快乐”，一边把手边大大小小的气球朝着卡卡西的脑袋扔了过去。

    房间里的气氛略松快了些。

    所有人都在冲仍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卡卡西说着“生日快乐”。他们清理过他的家，他们把房间布置得很温暖，他们做了饭菜，还买了蛋糕……

    今天是他卡卡西的生日。

    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井喷一般从心里冲到了头顶。一时间，卡卡西竟然有点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喂，笨蛋卡卡西，”带土不满地把盘子放到了餐桌上，“我们都说过生日快乐了，你好歹有个反应啊！”

    卡卡西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居然还拿着刀摆出一副攻击姿态呢。他动作利落地收刀入鞘。然后，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凛担忧地和桢交换了一个眼神，桢则耸了耸肩，想跟水门老师讨主意。可是这会，水门老师也是一副茫然的模样，正在和自家女朋友眉目传情。

    卡卡西……这是要干嘛？

    他不会真的要打开大门把大家都撵出去吧？

    门锁“咔嚓”一响，卡卡西开了大门，消失在门外。几秒钟过后，他又折返回来，两只手提满了袋子。

    “那个……”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脸色微红，“我刚才买了菜，不赶紧拿进来的话……说不定会弄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