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杰西卡的手走出娑婆界, 徐晨安发现她连个外套都没带,穿着单薄的短裙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穿我的吧。”徐晨安把外套脱给她。
杰西卡毫不客气地接过。
“我听说你们的套路是故意不穿外套,这样就可以让男人主动表现出绅士风度?”
杰西卡手一松,昂贵的高定西服外套落在地上。
“好好好别生气了,我不是在说你。”徐晨安急忙哄她,捡起衣服亲手披到她身上:“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你这自尊心强得不像是出来卖的。
“可不可以告诉我真名?”
杰西卡很快坐上他的副驾:“真名不好听。”
“没事的我不嫌弃……告诉我吧。”
女孩只是沉默, 徐晨安耸耸肩,没有深究。
徐晨安带她来到一处市中心的高层公寓,做电梯上楼后,为她打开门。
精致整洁的两室一厅,虽然面积不大,但处处显出不俗品位和格调。
“朋友的房子,他出国了, ”他说:“你先住下。”
徐晨安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要添置什么东西,或者给你弟弟买手机,都先刷这张卡吧。”
杰西卡的表情难得柔和了一点,小声说:“谢谢。”
“行, 那我就先走了。”徐晨安转身出门。
“你……”杰西卡有些错愕。
“我今晚不动你,”徐晨安说:“你先休息吧, 看你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事实上,徐晨安不仅第一晚没动她,此后整整一个月,也都没有动她。
他只喜欢给她拍照,有时候穿着衣服拍, 有时候不穿。
缪斯女神听上去很美,但这不意味着给徐晨安当模特很轻松。
徐晨安自认为是在艺术上很有追求的人,实际水平如何姑且不论,但大咖的强迫症和怪癖倒是十成。
他正在策划一次以水为主题的摄影展。比如为了拍一张叫《水妖》的照片,他让杰西卡在深秋的寒潭中站了六个小时,就为了捕捉她体温流失,浑身湿透后,唇上那一抹独特的青紫色。
再比如《水花》,是他包下一个游泳池,让杰西卡从十米高台上无数次落水后,才激起形状最完美的水花。
所以这一个月里,杰西卡有一半的时间在受刑,另一半的时间都在生病。所谓被包养的金丝雀生活,是一天都没有机会体验的。
杰西卡默默忍受着,像是溺爱孩子的母亲,尽力完成他每一项任性的要求。
贫苦人家出身的女孩子,对于痛苦的忍受程度较那些都市娇花强上太多。
有时候当他的要求太过分,她也会反抗。比如要求她在宁州最繁华的商业街上,面对熙熙攘攘的路人,把裙子掀起来。
直面世人的眼光,取名《人海》。
这次她会拒绝,并怒目而视,眼中有吃人一样的咄咄冷光,徐晨安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
愤怒,比冷漠要好。
徐晨安渐渐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她的情感。
拍摄的时候他是最无情的暴君,可她生病时,他又衣不解带照顾得无微不至。
刚因为他的无理要求而发火,转眼又被他一碗白粥感动。
若即若离,细若游丝,绵绵不绝。
徐晨安第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性格,重男轻女家庭出身,从小缺爱,性格却要强。所以注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同时在父母的洗脑下,又对家庭保留了极强的责任感,习惯付出和牺牲,甚至会从中找到快感。
所以他越是不断挑战她的底线,她就越会尽力满足,因为她能从不断受虐中获得类似的变态快感。
并且移情到他身上。
杰西卡的反应能够印证他的推测。后来徐晨安的要求越来越过分,她却越来越顺从和配合,杰西卡和徐晨安越来越默契。
她简直是天生为他的镜头而生。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他终于租了个摄影棚。
杰西卡赤身裸体站在镜头前,海藻般浓密的长发自由生长。
徐晨安从取景器里看到她眸中薄薄的缠绵意,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有意指挥她摆出各种羞耻的动作,尺度渐渐从私房照级变成限制级,看着她红着脸紧咬下唇,看着他,眼神渐渐炽烈。
徐晨安其实自己也硬得不行了,但丰富的情场经验让他习于忍耐。
他用冷静而毫无情绪的语调指挥她□□。
她哭着做到了。
直到在他的镜头前蜷缩起脚趾达到高潮,徐晨安才走上前去,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挑高到难以置信的角度。
从她的眼神里,徐晨安知道,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终于驯服了这个傲慢的女人。
她已经准备好,把灵魂都在他面前展开了。
徐晨安怜悯地看着跪在身下的她,慢慢拉开了裤子的拉链。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女孩像是要守护自己最后的体面和尊严一样守护自己真实的姓名。
“杰西卡,叫我杰西卡。”
包月的时间结束了,她却没有回娑婆界上班。
杰西卡成了他的情妇。
“够了!”李兰德一声爆喝,把手中的茶杯扔向墙角。
一声清脆。
阮长风停止了讲述,目光落在摇摇欲坠,眼神空洞的李白茶身上。
“我还以为应该是李小姐扔杯子呢。”他看着墙角的碎瓷片和溅到墙上的茶渍,语气中无限惋惜。
大声制止、当场摔杯,或者跳起来扇耳光,这种愤怒的方式多少都带有一点表演色彩。
真的悲愤到心碎时,是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的,甚至连呼吸都会不堪重负。
伤心欲绝?那是真的难过到恨不得当场去世的。
看李小姐的反应,是真的很喜欢徐晨安了。
“晨安!”李兰德对门外打电话的女婿大喊:“你进来。”
徐晨安正在屋檐下打电话,因为移门关着,隔音又太好,没有听见屋里的事情。
李兰德又喊了一声。
看父亲的耐心已经磨差不多了,李绿竹站起身,拉开移门,又喊了一声。
“姐夫……”
徐晨安挂了电话,低着头走回屋里。
“你哥怎么说?”李兰德没有再向徐晨安核实真伪,他心虚的反应实在太过明显了。
“我哥说他现在就赶过来。”徐晨安小声说:“让您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我有什么好气的。”李兰德冷哼:“你看看白茶都气成什么样了。”
“白茶……”徐晨安走到未婚妻身边,想去抓她的手,却被李白茶狠狠打开。
“你给我——滚!滚啊!”她尖叫着想去推徐晨安,却失去重心,椅子翻倒,她摔在地上。
阮长风坐得最近,却没有搀扶,还往远处避了避。
任由李白茶扭曲地趴在地上,可能是撞倒桌腿了,捂着小腿嚎啕大哭。
“你现在……特别满意了吧?”她边哭边问阮长风:“我领了我的报应!”
阮长风正想说什么,李兰德对他吼道:“你闭嘴!”
他摸摸鼻子,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李兰德和李绿竹把李白茶扶起来。
“白茶,”徐晨安不敢再碰她,小心翼翼:“我和她早就断了。”
“这我可以作证,断了有三个月了。”阮长风说:“原因是准备和你结婚。”
“这还勉强像话。”李兰德小声嘀咕。
“这哪里像话了!”方卉一把搂住女儿,怒道:“所以你和茶茶交往的同时,还养了个情人?”
徐晨安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是我对不起茶茶。”
“咳咳,这也算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嘛。”李兰德连声道:“断了就好,断了就好……”
又瞪了眼徐晨安:“还不快送茶茶回房间休息!”
徐晨安急忙上前,端上一杯茶水:“茶茶,喝点水,生我的气没关系,你的身子最要紧。”
李白茶虚弱地推开他的手:“徐晨安,我要退婚。”
“别使小孩子脾气,”徐晨安温柔地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不可以离开我。”
“我要退婚。”李白茶重复一遍,从无名指上摘下订婚戒指:“还给你。”
徐晨安紧紧攥住拳头不肯接,李白茶随手一丢,啪一声,戒指也落到了饭桌的汤碗里。
阮长风啧啧两声,看着那碗多灾多难的松茸炖花胶,那起放在旁边的锅盖给盖上了。
“阮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晨安被他的动作惊到。
“啊?”阮长风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我心疼这汤。”
徐晨安翻了个白眼:“我这戒指没拿出来。”
“难道李小姐还想要?”
“我不要了。”李白茶转动视线,像是从来不认识徐晨安似的:“我发现,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徐晨安还在组织语言,方卉开口了,语气温柔又无奈:“你这傻孩子,又在说浑话……晨安自然是爱你的。”
“妈妈……”李白茶惊呆了:“就连你也……”
方卉一边抹眼泪一边叹道:“唉,我们做女人的,未免也太难了。”
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李兰德,对方就像被针刺了一样,浑身一哆嗦。
“哈,”李白茶突然笑出声来,眼神讥诮地望着父母:“你们,别指望我会忍受你们这样的婚姻!”
她伸出手指着苍白虚弱的母亲:“你忍了几十年,又得到了什么?”
“我们这个圈子的男人都这样对不对?所以女人就要忍受男人婚前婚后不停的出轨对不对?只有正妻的地位稳固就可以在外面随便浪对不对?”
“这个婚,”她慢慢站起身,双手撑住桌子边缘,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结了。”
“这个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李兰德凝视着女儿:“我们两家没办法承受联姻失败的后果。”
爱情,亲情,人们习惯用情感来粉饰太平。
温情脉脉的面纱终于被刺破,背后的金钱交易肮脏到连说出口来都要刷牙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一章,庆祝新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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