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云清寒端着酒碗的动作一顿,笑道:“那方帕子的主人?”
青年没有回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这就是不打算回答的意思了,云清寒笑笑,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抬手喝干了碗里的酒。
“我叫陈皮,有事可以到对面的通泰码头找我。”青年撂下这么一句话起身要走。
陈皮?云清寒轻笑,“这么巧,我叫白芷。”
陈皮回头,看着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水光的女子,发了百年难得出现一次的善心,“你喝多了,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谁喝多了?”云清寒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笑的有些孩子气:“说好了要请你喝酒的,你才喝了一碗,莫不是嫌我的酒不好么?”
明媚又孩子气的笑容莫名让陈皮心里软了软,他复又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既然是请我,你就看着我喝。”
“那不行,”云清寒嘟了嘟嘴,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以往在家的时候,寨子里酒量最好的人都喝不过她,“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请你,还有人陪我喝酒,一举两得。”
陈皮没有再劝,只沉默着一口一口喝着酒,云清寒见他不说话又觉得太沉默了点,“喂,陈皮,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陈皮眼皮都没抬,放下酒碗又拿起那枝梅花把玩:“既然你跟我说你叫白芷,那我就管你叫白芷。”
云清寒一怔,这陈皮无谓到如此,定然是经历过极多的故事,她正在把玩梅花的青年,觉得现在的他看起来眼里也少了几分杀气,是因为那枝花的缘故吗?
“那从今儿起我就叫白芷啦。陈皮白芷,咱俩能凑一副好药呢。”
陈皮也笑了,这姑娘倒是很有意思,他看了看云清寒身上的衣服,“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不是,我家在南边,那里风景很好,有空请你去玩。”
“你来这里做什么?”陈皮视线扫过云清寒腰间,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一看,那巴掌宽的腰带分明是一条软鞭束在那里,鞭子握在手里的部分经过巧妙的装饰,做了腰带中间的装饰,虽然看着精巧华丽,但陈皮丝毫不怀疑它的杀伤力。
“我家前辈有东西落在这里,长辈们叫我来取。”云清寒抬手喝了两口酒,颇为惬意的眯了眯眼:“我家还在南边,那里虽然不会下雪,但是冬日风景也好得很,你什么时候去了,我带你玩。”
坐在对面的陈皮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也没答应,只道:“我不会出远门的。”
云清寒觉得,这人年纪不大,却有一双最冷漠的眼和一棵最狠绝的心,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入得他的眼,值得他牵挂。
“那真是可惜了,我家有最好喝的桂花酒,以往长辈们不让我喝,这次再回去,我就是大人了,想想都馋的慌。”
听到这样孩子气的话,陈皮的眼神也柔软了些,又改口道:“等我什么时候闲了就去尝尝。”
“这就对了,人嘛,就当举大白,听金缕,如此方不负时光,别的都是小事。”
陈皮笑笑没有接话,他的过往远没有这般诗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同的女孩子。
两个人虽然话不多,坐在一起却没有尴尬,又都喝得极快,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坛子就都空了,云清寒原本白皙的面色被酒气一蒸,变得艳若桃花,就连眼睛也不复之前的清明,变得有几分迷离。
陈皮皱了皱眉,挥手打发走上酒的小二,道:“你喝多了。”
“哦,”云清寒这次倒是没有再说别的,陈皮松了口气,刚想问她住在哪里,却见云清寒就这么撑着胳膊睡着了。
当云清寒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她环顾了一下周围,陌生的环境,这地方干净整洁,应该是哪里的客房,掀开被子下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了,这才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在一个陌生人身边醉的人事不省,还真够丢人的。
她推门出去,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解九真要满世界寻人了。
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一身短打扮的青年,那青年看到她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小姐您醒了?”
云清寒站在二楼的中央,一下子就看到了通泰码头的招牌,点头道:“恩,陈皮呢?”
这次那青年就不是满脸堆笑了,态度一下子变的谦恭起来:“我们舵主回府了,要不我找人给您叫一声去?”
“不用了,”云清寒摆手,慢慢的下楼:“不用特地去了,我就先走了,改日再谢他。”
“那好,您慢走,您慢走。”
云清寒疑惑的看了那伙计一眼,心想,陈皮这样的人,手下的人倒是□□的不错。
送走了云清寒,那伙计抹了把汗,陈爷亲自抱回来的女人,他敢不上心吗?他是一路看着陈皮把人抱进客房,又给盖上被子,还叫人准备了茶水,那细心的模样,不像是平时的陈爷,倒像是他师父红爷的做派。
云清寒回到解语楼,正赶上出门送客的管家,那管家一见到她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呦,云小姐可算是回来了,九爷刚才还说要安排人找您去呢。”
“九哥人呢?”
“楼上呢。”
云清寒转过屏风,看到解九正在桌边坐着,似乎是在看刚才的残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不回头,道:“小寒还没回来吧,管家,马上差几个人出去找找,最近长沙不太平,这丫头,,,”
“九哥,我回来了。”
解九转头,看到云清寒,似有几分嗔怪,“你这丫头,这么晚了也不回来,我问过八爷了,你下午也没去他那里,你要是在长沙出了什么事,可叫我怎么跟你家交代。”
看到云清寒笑嘻嘻的坐在桌边给自己倒茶,解九也颇为无奈的笑笑,忽然像是嗅到什么般问道:“你喝酒了?”
“恩,喝了,”云清寒笑着放下杯子,视线落在那局残棋上,“易醉扶头酒,难逢敌手棋,都是幸事。”
解九一愣,这才抬眼重新看云清寒,他怎么觉得今日的云清寒有些不一样:“小寒?”
“恩?”注意到解九的眼神,云清寒笑笑,指着桌上的棋盘,挑眉道:“九哥,来一局?”
解九知道这就是不愿意说的意思了,当下也就没有细问,一黑一白对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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