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寒陪着张启山和齐八在等张日山。东北人生地不熟,所能依靠的只有跟张启山在北平有一面之缘的贝勒爷。
云清寒看着塞了一嘴吃的的齐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齐八喝了口茶水,正打算说些什么,就看到在街头张望的尹新月,忙招手道:“嫂子,这里!”
云清寒看见尹新月也稍微松了口气,张启山这个样子,能多一个人照顾肯定是好的。
尹新月坐在张启山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启山这是怎么了?”
“新月你别着急,”云清寒倒了杯茶递过去:“他醒了,只是心魔未除,会有办法的。”
尹新月点点头,脸上担忧不减,只是重重的握着张启山的手。
“我听说你们信里说要求助贝勒爷,他肯帮忙吗?”
齐八道:“贝勒爷豪爽,在东北势大,如果说他能帮忙,那咱们在东北自然行事方便多了,”他顿了顿,语气弱了三分:“那如果人家不认,咱们不是也没辙吗。”
云清寒也叹了口气,清廷已经灭亡了,而在距离北京千里之外的东北,一个贝勒却还能有如此权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看着对面街上高头大马上的张日山,慢慢的勾起了唇角。
齐八转头,也看见了马上的张日山,“嫂子你看,”他指着张日山气愤的道:“你们家张副官这半天不见,给人家当大内侍卫去了,”
尹新月抬眼,也是一愣:“这是。。。”
云清寒连白眼都懒得施舍给齐八一个:“这个没脑子的。”
不过,她眯了眯眸子,摸着下巴叹道:“这贝勒爷阵仗不小啊。”
几个侍卫打扮的人骑着马,身后是一顶四人大轿,四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子跟在一边,轿帘掀开,一身黑色貂皮大氅的贝勒爷含笑走了出来。
瑞贝勒府。
尹新月把张启山的病简单交代了一下,瑞贝勒就笑着应了,几个人送了口气,既而又说起了关于东北张家的事。
瑞贝勒沉吟道:“张家?能否说的再具体一些?”
尹新月对张启山的事实在是知之不详,“我只知道他出生在东北张家,家族庞大,其余的就说不清楚。”
“这可就难办了,”瑞贝勒皱了皱眉,“张姓是大姓,在整个东北,姓张的名门望族可不在少数。”
“哦,对了,”尹新月忽然想起什么般道:“他身上有家族纹身,是穷奇。”
张副官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握了握拳
“穷奇?”瑞贝勒似乎也吃了一惊:“你确定?”
有些空旷的客厅里,气氛似乎陡然间变得有些古怪。
看点尹新月点头,瑞贝勒表情也变得慎重:“这穷奇可是邪物,怎么会有家族用这样的标识。”
“我曾亲眼见过,是血红色的。”
云清寒也皱了皱眉,穷奇么?为何族中的长辈们说张家的纹身是麒麟呢?
她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张日山,忽然有了种扒开他的衣服看看的想法。
“穷奇?”瑞贝勒点点头,“你们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待我亲自去打探一番。”
云清寒靠在门边,看着帮张启山盖被子的人,她能感觉得到,越是接近东北,张日山就变得越沉默,张家的秘密么?她抬手摸了摸下巴,对张日山有些不满意了,佛爷是他最看重的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天色将晚的时候,瑞贝勒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果然啊,像佛爷这样的人物,出身那个张家,倒也合情合理。”他道:“用穷奇纹身做标识的家族,在东北必然不是普通的名门望族,我自幼在东北长大,却从没有听说过,为此,我专门拜访了几位还在世的叔伯父,还真让我查到一些。”
“你们所说的那个张家,早年在东北一带,行事一向低调神秘,他们不与外族人通婚,而且只有一处宅院,宅外设有生死线,非本族人不得入内。只是近年来,却没有什么消息,兴许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张日山并没有出来,大门敞开着,瑞贝勒的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他的耳朵里,他只是越发沉默的拿着帕子为张启山擦汗。
反倒是云清寒听出了什么,她看着眼屋内越发沉默,薄唇紧抿的张日山,低头沉思,族内通婚么?
夜凉如水,尹新月回了房间照顾佛爷,张日山洗了手后出了门,抬眸便看到不远处的凉亭里,云清寒和齐八正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齐八正执壶为云清寒倒酒。
张日山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沉了。
“在说什么?”
张日山在云清寒身边坐下,齐八笑着给他倒酒:“在说这贝勒爷呢,”他环视了周围一圈,轻声道:“这贝勒爷好大的排场。”
张日山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端起酒喝了一口,又拿筷子给云清寒夹菜:“这酒烈,清寒少喝点。”
云清寒笑着点头应了。
齐八瞅了瞅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劲头,长叹一声:“你们一个个出双入对的,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罢了,我还是不在这儿碍眼了。”
张日山勾唇一笑:“八爷慢走。”
“嘿,”齐八不服气了,“我说要走,你也不拦着我,真是越来越心黑了。”
张日山但笑不语,云清寒抬眼瞥了齐八一眼:“不送。”
看着齐八气哼哼的走远,张日山一手拉起云清寒的手放在自己膝上,一手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云清寒侧头看他,“都到这里了还不准备说嘛?”
听到云清寒问话,张日山并不觉得奇怪,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个虾仁喂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云清寒张嘴把虾仁吃掉,等着他继续说。
张日山执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又喝了一口,才缓缓地道:“张家的人其实自己只知道自己所在的那一支的情况,对于别的也知之甚少,我只是隐约知道佛爷这一支是因为犯了族规才被赶出家族,一路来到长沙落脚,我那个时候还小,知道的并不详细。”
张日山握着云清的手紧了紧,接着道:“只是,我知道佛爷其实并不想回来。”
云清寒了然的点点头,大约是不服气吧:“那佛爷的心魔……”
“嗯,”张日山点头:“张家本家的纹身其实是麒麟,而佛爷的则是穷奇,这大概就是佛爷的心魔了。”
张日山知道要解除佛爷的心魔就只有回老宅,但是佛爷并不想回来,他不知道佛爷醒来会不会怪他。
“别多想了,”云清寒拍了拍张日山的手,宽慰道:“你是为了救他,他怎会怪你。”
“嗯。”这时候的张日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单手揽着云清寒的腰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懊恼的道:“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说了自己轻松,还不用让清寒跟着担心,多好。
云清寒勾住张日山的脖子,身子放软,窝在他怀里,懒懒的道:“你不愿说就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管怎样,我陪着你就是了。”
“清寒……”张日山低头嗅着怀里人的发香,一个谢字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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