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父不惯出门,又挂心着凌云寨,婚礼过后就提出要回家,云清寒和张日山苦留不住,只能亲自送他们到火车站。
车站像是一个浓缩了世间百态的地方,父送子,妻送夫,有人踌躇满志,有人哭声凄切,挤挤挨挨好不热闹。
神情过分平静的几个人就成了火车站一道特殊的风景。
莫行止年岁虽不大,但自有一种脱俗的气度,他看着张日山笑的温和:“真男儿当一肩挑家国天下,一肩挑儿女柔情,你是做大事的人,只是,也别让身边的人等太久。”
“恩,”张日山点头,一手揽过爱妻的肩膀,接受了莫行止的好意。
“莫哥哥,寨子里的事劳烦你多费心吧。”
“唔,”莫行止眨了眨眼,状似失落的叹气:“果然是嫁人了,都学会跟我这般客气了。”
“并不是客气,”云清寒看着不远处跟齐八说话的父亲,轻声道:“父亲年纪大了,我又不在家,不放心罢了。”
“放心吧,”莫行止拍了拍云清寒的肩膀,看着张日山道:“照顾好她,有空就回去看看。”
“莫大哥放心。”
火车开的看不见了,张日山看着妻子道:“我们回去吧?”
“嗯走吧。”
张日山抿唇,揽着云清寒往回走,他心里其实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他和云清寒新婚,也不能陪她回凌云寨看看,他甚至连时间也不敢随便许诺,因为时局越发紧张,他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就来了,他现在不能离开。
结婚以后的日子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张启山和张日山整天忙得不行,尹新月和云清寒闲来无事会去梨园听听戏,或者约上丫头三个人一起上街逛逛,日子比之前要闲适了许多,而就在这样的平静中却发生了一件不太正常的事。
莫测忽然不见了。
这天尹新月本来跟莫测说好在张府给她调理身体的,等了许久也不见莫测去,她去医院问过才知道莫测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班了,同事们都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尹新月急的去军营找佛爷,佛爷治军严谨,尹新月没进去,回家就气呼呼的把事情对云清寒说了,云清寒想了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去他们医院看看,你在家等着佛爷他们回来。”
“先别,”尹新月忙拉住她,担忧的道:“你自己一个人去多危险啊,等张启山他们回来再说,再不济也让张副官陪你一起去。”
“医院人来人往的能有什么危险,”云清寒宽慰道:“我就去打听一下,不会贸然行动,你放心。”
到底是担心莫测,尹新月想了想又叮嘱她:“千万小心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上哪赔张副官一个夫人去。”
云清寒勾唇笑了笑,“放心。”
莫测所在的医院是长沙城目前规模最大的医院,随着西医逐渐兴起,老百姓们的接受度也渐渐高了,此时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回走动,看着非常忙碌。
云清寒在大厅跟一个年级不大的小护士问出了莫测的办公室所在,顺着小护士指着的方向上了二楼,不意外的发现办公室的门上了锁,门把手上还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着就是好几天没人回来过了。
正想着要不要从窗户进去看看,就听到前面有个护士道:“你是来找莫医生的吗?”
云清寒抬眸看了看,是个小护士,“是,我是她的朋友,请问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那个小护士摇摇头道:“不知道,都两三天没有看见莫医生了,昨天还有个同事问过主任呢,李主任说是请了假的,估计是家里有事吧。”
家里有事?云清寒眯了眯眸子,又道:“你们李主任的办公室在哪?”
小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道:“最里面那间就是。”
“哦,谢谢。”
待那个小护士走远了,云清寒才又转头看着莫测的办公室皱了皱眉 。
这不太正常,莫测是北平来的医生,又是留洋回来的,对于医生紧缺的医院来说是个不小的助力,可是人不见了两三天了,医院里的人好像都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又联系到小护士刚才说的话,云清寒心里有谱了,那个什么李主任八成在说谎。
莫测初到长沙,并不认识什么人,不在医院的时候大多都在张府,要是请假的话新月肯定会知道。
云清寒走到走廊的窗前朝下看了看,二楼这个高度对她完全没有难度,看着走廊里现在没人,她把窗户打开,双臂撑在窗台上试了试,决定先去莫测的办公室里看一看。
就在她踩在窗台上准备起跳的时候,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云清寒下意识的回身出拳反击,被来人敏捷的躲了过去,之后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清寒,你在上面做什么?”
云清寒闻言轻轻吐了口气,“是你啊。”
那站在下面一脸惊奇的看着她的,不是张日山又是谁。
“快下来,”张日山一手扶着云清寒的背部,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把人抱下来,嘴里还不忘唠叨:“这里是二楼,摔了可怎么办?”
云清寒笑了笑没有反驳他,自从遇到他,他就总是忽略了她也是一身本事的事实,好像她是个瓷娃娃,一碰就碎了一样。
张启山站在他们身边,好笑的看着两个人:“清寒,你跑窗户上做什么?”
“那里是莫测的办公室,”云清寒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道:“这里的小护士说莫测已经两三天没来上班了,还说主任说她请了假,我打算先去她办公室看了看。”
“新月说莫测是个很守信的人,那个主任在说谎,”张启山沉吟了一下道:“直接去找那个主任吧,办公室估计也看不出什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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