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星人的直觉其实也没那么神, 守河好歹还是以人为计量单位的, 直觉虽然强但还远远称不上预知, 不至于到了迷宫里面闭上眼就说左右左左右左左。
即使地下室通了电, 里面也非常得暗, 过道里的灯简直少得可怜,还就起个安全通道指示灯的作用, 绝大多数地方都笼罩在阴影中, 岑禛基本陷入半盲状态就不多说了, 就连守河也好几次差点绊倒。
此时,哨兵的优良视力就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曜金一双红眸点在黑暗里简直像两簇燃烧的火焰,完美诠释了字面意义上的目光如炬, 他走在最前面引路。而连御则走在最后面, 为一行人殿后。
岑禛回过头, 只见连御的绿眸也发着幽幽的光,一如潜伏在夜色中的猫科动物,将所有的光线都束拢于眸中。他先前从未看过哨兵的眼睛亮成这样, 连御注意到他的视线,淡淡道“以往夜里不需要看得太真切, 现在不一样。”
岑禛摇摇头, 他故意放慢一步, 抬手牵住连御的指尖, 随后再往上握, 直至两人十指交错。
“别怕。”
黑暗中响起这样一道男人的声音。
性格使然, 岑禛向来是冷冷清清的,相比于连御的激烈与直白,与他相处宛若置身清晨的薄雾,浅淡微凉。
就好比若是爱人背叛,连御会用尽一切手段折磨对方,不死不休,但岑禛只会在确认的那一刻转身离去,决绝地斩断一切联系。
清冷不代表他不在意,不代表他不关心,恰恰相反,他在意又关心,就像这短短的两个字别怕,好像所有飘渺无形的温柔都如有实质地倾注于此,比任何向导素都有效,在一瞬间给予了连御想要的一切。
为什么他来得这么晚呢连御在周身莫大的安全感中这样想着,人总是永远不会满足的生物,即使他无数次劝告自己只要岑禛现在在身边就很好了,但连御还是忍不住贪心地想为什么不能来早一点再早一点。
好要第一世的自己不那么绝望,好让第二世的自己不那么疯狂。
地下室里非常安静,岑禛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其余两人还是都听到了。守河回头看了连御一眼,虽然只看到了两团模糊的黑影,他对这个有潜在犯罪分子基因的男人一直抱有兴趣,“你怕黑那要不要我走最后面”
“我不怕的。”连御紧紧回扣住岑禛的手,“他疼我而已。”
后五个字说得太过荡漾,守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话题聊不下去了,没人疼的他只好转身继续前行。
“这里未免也太绕了。”曜金说,这所迷宫地下室基本三米就有一个分岔路,每个还会给三种方向选择,岔路后还有岔路,完全不给闯进来的战奴活路。
捆绑在他脚踝上的计步器再次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示意已经行走500米,请嫖某人原地休息,曜金惊诧道“五百米了吗我怎么觉得我们根本还在原地”
“刚才我们走了条死胡同,再折回,前后加起来少说四百米。”连御说,“四舍五入可不是回到了最初的,呆呆地站在十字路口前。”
“为什么总觉得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曜金发出了灵魂质问,他这一次强制休息没有让守河再背着他跑,而是借这个机会和大家商讨说“不能再像这样凭缘分选路走了,太浪费时间和体力,我们必须要想出个更好的办法来畔,另外三人走到哪里了”
“在滋滋滋走滋,你们滋滋吧”早在五分钟之前,畔的声音就像这样变得断断续续的,跟bbox说唱似的,大约是地下室深处的信号不好。
“你东西不行。”岑禛向连御示意自己的手指,那里畔正在滋哇乱叫,声音都有些失真。
是男人就不能接受自己的东西不行,不管是什么东西。
为了证明自己很行,连御狠心松开与向导相握的手,又从岑禛指甲上把通讯器抢过来,另外三人在讨论怎么更高效率地通过迷宫时,他把通讯器往肤色终端上一贴,手指翻飞键入一连串代码,快出了残影,终端的显示屏顿时闪过近百个极小的字符,在他的眸中一掠而过。
连御发光的绿眼睛左右飞速浏览,随后又了然地定睛输入代码。
另一边,守河叹了口气说“实在不行我这里有个简单而粗暴的办法。就是有点傻,你们肯定觉得是个馊主意。”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办法当然越简单直接越好啊。”曜金急切道,守河想想也有道理,便沉声说“我是这样想的,迷宫最麻烦的地方就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墙,让我们多走冤枉路,既然如此,把这些墙都拆掉不就好了斗奴场的规则里没说不能拆墙吧”
曜金“”
曜金“这办法”
未免也太粗暴了吧
“没有这项规定。”岑禛比曜金淡然多了,毕竟他也相当于半个亲眼看过守河徒手拆飞船的人,“相反,斗奴场还鼓励战奴摧毁一切。”
“那要不试试”守河靠上自己背后的这堵墙,他伸手扣了扣壁面,在选取合适的方位和角度。
曜金见他光着手就要上,连忙在周身左摸右摸,最后干脆把衣服脱了捆在守河手上,保护他的骨头。
其实守河想说不用这样做,但被人关心的感觉非常不赖,尤其是他这样因为中阳星人种数量稀少,向来独来独往的空巢老人。
“通讯器没问题。”连御检查完毕,又不由分说将自己的柔荑大手塞回岑禛掌心,“不过也仅限通讯器没问题,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还得从畔那边检测,但我觉得他应该没这个本事。”
“”曜金转过头,皱着眉问“连御,我早就想问你了,这些本事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之前在塔里听说你把学生会长渠的终端黑掉了,还换一个黑一个,真的假的”
连御眨眨眼,笑着说“你猜”
“”猜你个鬼,“你”
一声惊天巨响打断了曜金的问话,两名耳尖的哨兵顿时如同受惊的猫一般腾空跃起,连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
伴随着足以吓飞哨兵的动静,四人站立的地方尘土飞扬,碎石砖块遍地都是,地下室的墙壁被守河一拳打出一个仅供单人通过的洞口,事实上守河想要直接把整面墙全部打碎都可以,甚至这样还简单一些,但毕竟怕墙碎的太多,房顶直接坍塌,守河谨慎地收了力气,控制在这样刚好通过一人的适量区间内。
岑禛屏住呼吸,然而不等他挥散面前的尘土,下一面墙又已然哄的一声破了个大洞,守河踏着满地残垣断壁,一个弯腰跻身进入下一个空间。
接下来完全是守河大佬的个人表演秀,走到哪打到哪里,管它有路没路是不是死胡同,看到墙直接打通便是,中途曜金见他辛苦帮忙砸了几面墙,结果守河还嫌他砸得不好,力气小速度慢,最后直接让所有人都边上凉快去,自己跟个鼹鼠似的嗖嗖穿墙。
哪个迷宫经得住人这么作弊通关,守河越打越上头,反正也看不清路,干脆闷着头往前砸,墙挡锤墙,一个人打出了一整个装修公司的架势。
“畔,听得见吗”连御又一次试图联系畔,但通讯器那头仍旧滋个不停,他听得烦躁,只得断开通讯,专心追赶已经砸得没影的大锤守师傅。
“先停一下。”曜金忽然喊道,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微低头凝着眉,守河应声而止,他高高站在狼藉之上,即使满面灰尘也挡不住那种源自于绝对强者的凌人气势。连御见曜金摆出侧耳倾听的动作,也放开听觉去探索。
不过一秒,哨兵们对上视线,默契地给了对方一个笃定的眼神,曜金快步跑到守河身边把听到的讯息告知他,连御则是一个侧身贴上岑禛的耳际,用气音道“那三人现在就跟在我们身后,估计打着跟我们找到核心区,再偷袭我们的主意。”
这毫不意外,就守河这毁天灭地的动静,不把那三个人吸引过来才奇怪。不过他们可不是蝉,也不会允许奴市的人成为黄雀。
“我知道。”岑禛轻声说,“我感知到他们了,就在我们身后一堵墙之外,跟得很紧,一个蹲着,两个靠墙站着。”
“”连御愣了一下,“你能感知到”
“方才为了将你的听觉延展到极限,我尽可能地把精神力铺展开,结果他们忽然径直闯进来,被我的精神触角捕捉到了。”
连御仍旧是一脸费解“这不科学,他们并不是哨兵,更不是向导。”
“”岑禛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如果情况允许且联系得上昼晴长的话,他很想立刻向对方咨询这个情况,说不定就成了向导精神力运用史上的又一重大突破。
岑禛又将精神力向前探,覆盖到力所能及的一切区域,守河也突然被触角捕捉到,岑禛看见他正和曜金并肩而立,曜金似乎刚解释过有人跟踪,问“需不需要先把尾巴解决掉再找核心”
“好像说晚了”守河回道,他将耳朵贴在墙上“这堵墙后面好像有奇怪声响,你听听看呢”
曜金面色一凛,闭目细听,少顷,他咬牙把心头的烦躁感甩开,严肃地点了点头,“我听到机器运作的噪音,还有时钟计时的滴答声。应该是没错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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