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点二十八,金依华和艾琳轮流打电话给简思暮,简思暮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金依华看了今天的热搜,猜得到他肯定看见了,可是到了这个点儿还没回来,她们难免担心。
没多久金依华的手机就来了短信,是银行发来的。看来,简思暮还是把钱打给了他,也不知道……
快十一点半的时候,简思暮给金依华发短信,说刚手机没电,自己已经回了酒店,太晚,明天要拍戏就不当面说了。
“艾琳,你先去睡吧,他刚回来。”金依华看着眼睛红红的艾琳,叹了口气。艾琳还是担心,却又不想打扰简思暮,也没多问。
对于简思暮和沈漾的事,金依华也只知道一半,作为简思暮的经纪人,也作为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她很心疼简思暮,真的很心疼。
简思暮那边,尽管一片漆黑,但凭这一缕缕烟圈,就能感受到他满脸颓丧。开车回家睡到中午,被邮件的声音吵醒,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简思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啪嗒’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把一连串的数字抄下来,想去银行转给他,考虑到会被狗仔偷拍,索性晚上回了泗冰再转,更何况,呵呵,他现在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吗?
没人知道那天简思暮篮球赛,校队第一。队员全在庆贺,只有他翻看了一下手机,就默默锁了屏,一言不发。那是十月十九日,简思暮记得清清楚楚,当真是才子配佳人。
回了泗冰,外边下着小雪,他将帽子捂得严实,去银行,把卡里的钱全都转给他。人不多,到酒店附近的小店买了包烟,一个人坐在酒店花坛旁边一根一根抽着,抽到喉咙满是呛人的烟味,也没有停下来。
记得高一的时候,沈漾偷摸着塞给简思暮一根烟,遭了简思暮一记白眼,还把他手里的烟全抢了扔到垃圾桶里。如今的简思暮,手指间的烟味四溢,不知道他闻见,会不会嘲笑他一番。
在酒店底下坐了近两个小时,简思暮才回房间,刚给手机充电开机,就看见几十个未接电话,这些年金依华对他颇为照顾,他是看在眼里的。
简思暮把烟盒翻过来倒了倒,才发现他已经抽完一整包,准备睡觉,许是在地上盘腿坐麻,起都起不来。好不容易扶着床沿站起来,又觉身子一沉倒下了。
另一边的沈漾趁着大晚上记者都走了,和熊棋穿着一身黑戴着口罩偷摸翻垃圾桶。
“大哥,你到底要找什么啊,找什么你也不说,就让我跟你一起翻垃圾桶,你这……”对于沈漾的奇葩行为,熊棋领略过,但这翻垃圾桶还是第一次。
“你小点声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虽然沈漾承认这事确实有点儿……咳咳,可沈漾好歹也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还是要点儿‘脸面’的。
熊棋朝沈漾翻了个白眼,他沈漾要是要脸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好在垃圾桶里的垃圾不多,而且里面的垃圾袋都是系好了的。找到了!沈漾手里拿着一个贴了动漫贴纸的保温盒,是简思暮丢在垃圾桶的那个。沈漾真得感谢这垃圾分类的实施,要不然也不会从十几袋垃圾里翻出银晃晃的保、温、盒!
通过汇款银行卡号查到有三张卡的开户行区是琦川,而且还有这保温盒……沈漾紧紧握住保温盒的提手。这回,他不会这么轻易放简思暮走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金依华和艾琳等近半个小时,简思暮还没起来。连敲几次门,也打了电话,简思暮才开门出来。
“你嗓子怎么了?”金依华听见简思暮喉咙带痰的咳嗽声,说话声也沙哑。
艾琳从医疗箱里拿出温度计测了,低烧。金依华让他多穿几件衣服,先去制片方那边看,能不能过几天再拍。
制片方对于这突发事件,有些气愤,指责金依华和艾琳没照顾周全。毕竟拍的是微电影形式,这个星期的拍摄和制作完成,下个星期就要上映播放。艾琳本想回嘴,被简思暮拦下了,简思暮表示自己可以先拍,声音的话,等过两天嗓子好了自己再单独配。
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不能因为这事,拖了整个团队的进程。简思暮去更衣室换了衣服,薄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衬衣,出了更衣室的门,他舔舐着发紫的嘴唇,挺了挺腰杆。
艾琳倒杯热水让他喝了暖暖身子,发着烧的简思暮喝不了多少。拍戏期间休息的时候金依华把长款厚羽绒服给他套在身上,哆哆嗦嗦的简思暮嘴里哈着热气,他不能倒下。中午,简思暮简单地吃了两口饭菜就开始下午的拍摄。晚上没有戏份,拍完戏的简思暮晕乎乎的,要不是被金依华扶着,路也有点儿走不稳了。
制片方看着简思暮愈来愈严重,摇摇头,小声说了句,这后期声音怕也配不成。
第二天,酒店里,制片方和导演过来询问简思暮怎么样了。仍没有好转,导演点开手机放一段视频,跟他们商量,“这声音怎么样,像不像。”说实话,光听这声音连金依华都大吃一惊。然而,只怕简思暮不愿意。因为这段视频是沈氏集团召开的记者招待会,讲话的人是沈漾。
“这不是沈董事长吗?林导的意思是让他来配音?且不说他肯不肯来,请他要花不少钱,还不如请个专业声优……”金依华看懂了简思暮的眼神,要不是简思暮嗓子难受,他肯定会说出一千一万条的不合适的理由。
“沈氏光景不好,有钱赚的生意怎么会不来。”导演林超轻笑了一声。又看着狂摇头的简思暮,细心细语说:“你也知道,这几场微电影播放量高,他们都是你的粉丝。随便找个声优来,恐怕也配不好。我们不得不考虑周全。我查了他的资料,大学的时候好像读过半年的播音主持专业。”
制片方也表示同意林超的想法,“思暮,你好好休息,下个星期还有一场。”
刚上初中那会儿,沈漾迷上了动漫,边看动漫边学着里面人物说话。不得不说第一次听见沈漾给动漫人物配音的时候,简思暮心头一颤,他的声线确实好。沈漾看着简思暮停下手中做题的笔,得意地说:“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迷住了?”沈漾说他长大了想做声优,给动漫、动画片配音。简思暮不忍去戳破沈漾必须继承沈氏的事实,因为自己这个别人口中的学霸,连以后想做什么也不太确定。
“感谢各位媒体对沈氏的关注,沈氏集团不会因为股东撤股而倒下,沈氏集团自立足房地产以来的几十余年里,逐渐壮大,各项目会照常运营。”短短一分钟的视频,简思暮重播了几遍,往下翻评论,直到看见有些网友说沈漾最该感谢的是他未婚妻连莹莹,说是她暗中帮助沈氏周转的,简思暮才关掉视频。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简思暮知道其中利害。他不想让沈漾趟这浑水,然而自己无能为力。和华娱签的十五年……
“你别太过担心,自有定数。”金依华安慰简思暮。
他会来吗?简思暮侧过头,看着窗子上的雾气,那种既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的感觉太纠结了。
沈氏集团算是消停一段时间,然而沈漾不能放松警惕。简思暮做事爱只挑自己认同的去做,他能出手帮沈漾又不出面,沈漾大概猜到简思暮肯定看见他跟连莹莹站在一起,不然也不会把那保温盒扔了。
简思暮啊,简思暮,你还真是……想到这里,沈漾笑了。
熊棋接了电话,是林超打来的,说是请沈漾去配音。
“你说这人,还真当我们沈氏要垮了啊。还请你去泗冰配音,无语。”熊棋无奈摇摇头。“我替你拒绝了。”
“嗯……”沈漾正看着下个月的项目文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对,你说哪里?”
熊棋耸耸肩,“配音啊。”
“泗冰?”沈漾疑惑地看着熊棋,直到熊棋点点头。“你把刚才的电话给我。”
沈漾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电话,第一次无人接听。
熊棋笑了,这次不知道谁出这么大手笔,给沈氏投资,目前难关暂时过去了。“漾,不会吧,你还真去啊,我们沈氏也没……”
‘嘘’沈漾第二次拨通了林超电话,林超接了,沈漾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熊棋别说话。
“你好,你是……”
“沈氏沈漾。”沈漾就问了具体地址,并说明天上午飞去,其他的也没多问。熊棋笑话他,说万一是个骗子或者有心的媒体。沈漾什么也管不了了,他跟简思暮一样,好面子,哪怕是骗子,去泗水来个偶遇也算是有去的理由了吧。
沈漾回家收拾了行李,也就去两三天,带了一大箱,半箱是回家前特意去商场买的小吃。
夜里,沈漾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又开灯检查一遍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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