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思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他看了手机发现那条未读的短信。沈漾在沙发上睡得很浅,感觉到身旁有动静就醒了。迷迷糊糊之中,“怎么了?”沈漾故意问他。
简思暮咳了几声,嗓子好得差不多了。“工地发了短信来。”
“明天我们去工地吗?”之前两人的计划是去工地里探查究竟,没想到在医院里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张雷强有脑溢血,此事需要医院里出证明。但是如果真的出了证明,工地工人不用入职不用体检的事情就曝光了出来,同样对沈氏不利,难保不会有人趁机做文章。沈漾似乎读懂了简思暮的心思,随即表示这件事他会开记者招待会,该道歉的道歉,不该背锅的不背。而且也能以此警醒沈氏其他项目工地,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危险。
“明天一早去医院,院长不在,就找副院长。”简思暮知道沈漾不善经商,基本道理都懂,是非心中还是有杆秤的。
简思暮让沈漾去洗澡,自己顺便煮些面条做晚餐。
沈漾趴在沙发上嘟着嘴看简思暮围围裙,完全没有要去洗澡的意思。简思暮疑惑脸,沈漾笑嘻嘻地伸出自己那涂着药的左手,“你看我,左手烫伤了不方便,要不你帮我……”
“滚!”简思暮红着脸转过身,自顾自煮面条。
沈漾像只兔子一样,蹦到简思暮身边,歪着头,简思暮回他一个瞪眼差点儿没亲上去。“我是让你帮我把衣服拿一下,你以为是什么?”沈漾特别单纯地眨着眼睛。简思暮简直气得没话说,还能怎么办,他只好关了火,上楼帮沈漾把衣服拿来。
楼下,沈漾在浴室里已经开了花洒,等待某人给他送进来。
“我给你放外面了。”简思暮就猜得到沈漾没安好心,他那小心思多着呢。
沈漾把花洒调小了,犹豫半晌坏笑着说:“要不你还是帮我送进来,我总不能又像昨天一样裹着浴巾出来穿衣服吧,万一浴巾再……”沈漾顿了顿,“门没反锁。”沈漾特地把水关了。
忍!简思暮进来,准备把衣服放在玻璃门外的柜子上,沈漾却隔着玻璃探出一只手。当简思暮把衣服递过去的时候,沈漾一手接过衣服,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简思暮出也不是进也不是,沈漾的手掌心真的很暖和,而简思暮的手腕骨骼分明,被他全握住。
沈漾欲言又止,直到简思暮说:“我去煮面条。”沈漾才松开手,放他走了。背靠在墙上的沈漾,喉结蠕动几下,解开盖住下半身的浴巾,打开花洒。他从不觉得爱有性别界限,甚至觉得他们俩也可以过那种很平淡的二人生活。
等沈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闻见了面条的香味,他的头发还滴着几滴水,急急忙忙地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一大口。简思暮还没来得及说烫,沈漾含着一团面烫得吹气儿,这模样,简思暮看着眉头舒展开来。
“先吹头发去。”简思暮从电视柜下拿了个吹风机出来。沈漾傻愣了几秒没有说话,而简思暮已经帮他插好了电源。
“我不习惯吹头发。”沈漾低下头,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握拳,前额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滴在了他的手上。
“你以前不是……”简思暮咳嗽几声以掩饰尴尬,语气立马变硬了,“过来!”沈漾一看见简思暮的严肃脸,就怕了,呸,这叫敬畏!看着沈漾过来了,简思暮把吹风机递给他,让他自己吹。沈漾嘟起嘴,特意看了手背上的水泡,还把手抬到简思暮面前甩了甩。简思暮真拿他没办法,只好帮他吹头发。
没想到简思暮吹头发还有一套,倒有几分美发师的手法。沈漾转头问他以前不是不喜欢吹头发吗?吹风机声音大了些,简思暮没太听清,他弯下腰耳朵靠近沈漾的脸。鼻子里出来的热气弄得简思暮的耳朵痒痒的,半晌听清了他说的话。简思暮说自己有时候赶活动,有时候一天要换四五次造型,等不了自然风干,只能用吹风机吹。
简思暮才在沈漾家里住的时候,洗完澡用毛巾擦到不滴水就回房间看书,沈漾给他吹风机,他说用吹风机对头发不好不说还耽搁他看书的时间。反正那时的沈漾是不喜欢湿哒哒的头发,至于什么时候不用吹风机了,大概是六年前吧。
洗完澡的简思暮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头发吹得全干才罢休。沈漾把手上的手机往下挪了挪,视线正好对上了简思暮,他的头发没以前那么顺了,甚至发梢有些金黄。
“如果明天事情顺利了,你就在这边联系媒体召开记者招待会,正装你穿我的,说话言辞千万注意。”
“好。”沈漾像是考试时偷看别人考卷突然被老师点名的样子,他慌忙把手机举高,遮住眼睛。
第二天早上。沈漾下楼洗漱前往隔壁瞥了一眼,简思暮早就起来了,在楼下沙发上坐着。果然,沈漾瞥见了楼下桌子上的早餐,而简思暮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书。
到医院时,院长依旧没有消息,不过听说副院长昨天晚上从外地赶回来,说不定从他那边能知道什么,于是他们去了医院的家属区。
上了楼,“我们……”
“是简思暮吧。”一个穿着黑色低领薄毛衣的中年男子让他们进来。
沈漾把口罩摘下来,“叔叔是姜琛姜副院长吧。”
姜琛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们,让他们先喝点茶。随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说知道他们的来意。特地等他们过来,把手中的这份文件交给他们。沈漾打开文件袋,是张雷强突发的脑溢血而亡的证明,还有几张CT,这病历上有主治医师和院长的签字,错不了。
“本来那天救护车接到张雷强时,没来得及给他做手术,就已经断气了。像这种突发的脑溢血,以防医患起冲突,都是经过主治和院长签字,家属确认的。”姜琛捋了捋嘴角的胡子。
“那为什么院长不出面?”当时赔了钱又上了热搜,闹得沸沸扬扬的,按理说院长他不会不知道此事。
姜琛叹了口气,回想当时的情况。张雷强去世的第二天早上,院长正在给他们开会,当时副院长也在。突然来了个电话,院长接听后,神情不自然,略带了些愤怒。这件事引起热议时,院长被人请去做场手术,把这些病历和CT都交给了姜琛。
沈漾还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想问他,却被简思暮拦住,“既然叔叔把文件交给我们,多谢叔叔,我们不便打扰。”说着站了起来。
姜琛淡然一笑,“你不用谢我。”
简思暮愣住了,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是华姐……”姜琛没有说话,简思暮也没有多问。
两人出了家属区,沈漾的余光看向简思暮,“华姐?你经纪人?”简思暮点点头。沈漾有些不开心了,“刚才我还有很多事情没问明白,那个给院长打电话的肯定就是这事情的主谋。”
的确没错,院长被请去主刀。院长少说也有五十好几了,当了院长后很多年都没主刀。而且院长接完电话,并没有苟合对方的意见,不想掺和此事,于是交给姜琛。姜琛从外地赶回来,能选择让沈漾公布于众,说明姜琛并不想掩盖事情真相,至于打电话给院长的人到底是谁,他如果知道肯定会说的,否则提都不会提及有人打电话给院长的事。
简思暮翻看了手机,似乎想到什么,提醒沈漾,“对了,你们之前股东董事朱瑾年好像是东凌人。”
沈漾眉头紧皱,“他的确是东凌人,不过年轻的时候就来琦川发展,现在听不出东凌口音了。”
“你得空去查一下他的私人行程。我们先去找死者家属,让她跟你一同开记者招待会。”简思暮想的是东凌跟琦川有段距离,怎么会有人那么及时知道天润工地的张雷强突发脑溢血呢,而且想买通第一医院的院长,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
到了死者家属住的地方,沈漾敲门刚表明身份就被李桂芝拒之门外。李桂芝真是典型的泼辣性格,“我管你是什么狗屁董事长,这件事情跟你们沈氏没完!”沈漾联想到有人主使还真觉得可笑了,他们闹着不满,又没人真正去走司法程序,不就是看沈氏最近频繁出事,碍于影响,他沈漾一定会拿钱解决此事吗?
“这白纸黑字可写的清清楚楚,张雷强是突发脑溢血而亡!”沈漾双手扒着门沿。
李桂芝用右侧身子堵住门,像是炮竹突然被点燃,“你胡说什么,你们沈氏出了事情还想赖账,你们迟早要倒闭!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天理王法?朱瑾言是你的天理王法?”
“我,我……”李桂芝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不认识什么朱瑾年。”
口罩下的沈漾戏谑一笑,回头看着简思暮,又用尽力气把门拉开,“我刚刚可没说朱、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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