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考完了,沈崇晚上一起耍去啊!”朱睿才手搭在沈崇的身上,高考完了,他刚将高中的那些教辅资料全部撕了,现在恨不得像一只窜天猴一样窜到天上去。
沈崇推了推眼镜,长长的刘海将眼睛遮掩住一般,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几分阴沉沉的感觉。
“不了,我今天晚上有事。”说完,沈崇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好似在确认什么信息。
朱睿才是班上为数不多知道沈崇家庭情况的人。
沈崇父母双亡,一直跟着他爷爷在一个叫清平观的小道观中生活,沈爷爷是道观中唯一的真道士,朱睿才见到过。在他看来沈爷爷是个怎么说呢,说放荡不羁却不太准确,应该算是不拘小节的人,反正比他爸妈要好很多。
“真的不去?我约了好几个同学,准备去网吧干个整夜,就差你了,说什么也要冲上黄金。”说着朱睿才将手搭到沈崇的肩头,“想想,网吧五连坐!”
沈崇再次摇头:“我今天真的有事,如果我明天能赶回来,后天再一起约。”
朱睿才想了想:“行吧。李三叔不住山上,你自己一个人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沈崇的爷爷在他高考前一个月外出了,临行前让朱睿才一家帮忙照顾着沈崇,所以高考前这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朱睿才一家帮忙帮衬着沈崇。
至于沈爷爷去哪儿了,就连沈崇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沈爷爷经常闹失踪来着,沈崇早就习惯了。
沈崇点头:“这段时间真的是麻烦阿姨和叔叔了。”
朱睿才不在意的挥手:“这有什么,你爷爷还不是帮过我们家大忙。”
告别朱睿才,沈崇背上背包一个人出了学校。
昨天沈崇刚接了一单生意,在外省,他已经订好了晚上的飞机票,现在得回道观收拾一下东西。
家里没什么余钱,不趁着现在多接几单生意,沈崇都在怀疑他是否有钱上大学。
这让沈崇想到了他的上辈子,同样都是缺钱的命。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沈崇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装货。他上辈子刚大学毕业在床上睡觉,等醒过来就成了这个世界的正发高烧的三岁的沈崇。
也正好是他穿来的时间点,他遇见了现在的爷爷,因为老人家皮得很,他习惯叫老头子。
老头子是这里的清平道观的观主,沈崇五岁开始随他学习道术,期间三观不断被打碎后又重塑,完美解释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否定之否定规律。
这个玄幻的世界真的有鬼,而沈崇也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能捉鬼的小道士。这个富含血泪的故事就不多说了。
学校附近有一个公交站台,正好有他坐的公交车,沈崇站在站台上,时间正好,公交车停在沈崇身前。
404公交线是整个市里最长的一条路线,但它路经的地方却是市里比较偏的,就连起始点也是偏僻的地方。在新校区读高中的时候,沈崇一直听说404要改线路了,还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就怕哪天他突然回不了道观了,好在沈崇都高中毕业了,它还没改线。
因为沈崇走的较晚,车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沈崇一直向后走,走到后排的第一个,靠公交车后门的位置上坐下。
公交车启动,沈崇突然感觉到几分凉意,哆嗦一下,搓了搓胳膊。
他抬头看整个公交车,包括司机和他一共四个人。
其他两人,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有些中年大叔普遍都有的啤酒肚,手搁在肚子上玩手机,看起来似乎很省力。
年轻女人打扮得很时髦,身上喷了不少香水,整个公交车上都是女人香水的味道,沈崇挪了一屁股,坐到里面的位置,伸手准备将车窗打开,动了动,发现以他这猫一样的力量,完全没能撼动车窗半寸。
沈崇也放弃了,重新坐回原先的位置。
他低头打开书包,开始清点手头上的人民币,十张一元,五张五元,四张十元,九张一百元,看着这些纸币,沈崇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他轻舒一口气,转头看车窗外的景致。
晚上还要办事,人民币现在用一张少一张,想到这里沈崇心揪揪的疼。
希望接下来没出什么事……吧。
一连过了十二个公交站,没人上公交车,也没人下公交车,一切风平浪静的。
只剩下三站了,沈崇将书包背好,时刻准备好下车。
公交车停下来,上下车门打开。
“晋江四路到了,请要上车的乘客……”
车上没人要下车,司机便将后门合上,眼看着前门也要被合上了,突然窜上来三个男人。
车上一共七个头,六男一女,沈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将背包取下抱在怀中。
刚上车的三个男人中为首的站在公交车前门口,刚看清公交车中的场景脸色突然大变,仿佛看见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大声对走在最后的人喊道:
“柏军别上车。”
男人口中的柏军已经站在车门的三阶楼梯上,听见男人的话后,他脚往外伸,车门突然快速合上。
“关哥,门打不开了。”后面的柏军看向最前方的男人。
沈崇手搁额头上,完蛋了。
“司机,能不能开一下门,我这个同事上错车了。”被称为关哥的男人对司机说道。
司机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刹车离合一松,踩着油门便将车朝下个目的地开。
柏军身体打颤:“关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关哥:“算了,先找个位置坐好。”
沈崇看着三人,其中关哥是个长相英俊的人,不皱眉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白面书生,一皱眉沈崇就能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煞气。
柏军的话看起来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戴眼镜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息。
“关哥曾经遇到过这方面的事情,听关哥的,不会有问题的。”这次说话的是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他比关哥和柏军都壮实不少,姑且就代号他壮实吧。
公交车上一直玩手机的中年男人看了三人一眼,仿佛在看三个神经病一样。
沈崇低头,听那个人的话,这个关哥经历过这方面的事情?还能活着,那运气不算差。
一个普通人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然后还活下来,身边肯定有真正的能人异士,或者他自己身上带着些不俗的东西。
看他刚上车的表情,应该是感觉到那个女人有问题了吧,然后车上六男一女,如果结煞的话……
沈崇忍不住在心中啧啧,这都什么事呀,以前也经常见那女人,偏今天就出问题,晚上他还有事呢。
沈崇打开手机,看了看手机上的短信,又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时间还早。
“艹,没网了!连信号都没了!”一直玩手机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说了一句。
沈崇低头看手机,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关,关哥……”柏军咽下一口口水,拿着手机脸色难看。
公交车上十分安静,越是安静的环境越是能听到一些极为细微的声音,比如敲锣打鼓喜庆的声音。
那个声音本来极为微小,然后越发大了,本来是颇为喜庆的声音,听在人耳朵里反倒有几分诡异的恐怖感。
“哪儿来的声音?”先前玩手机的中年人趴在车窗像在望,“外面怎么都是雾?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弥漫了一层雾,雾将整个公交车都笼罩起来。
“不对呀,这都几点了,怎么可能会有雾。”
中年男人转头,看向刚上车的三个男人。
柏军同样看着车窗外,因为中年男人的话,他并没有转头看自己身后的车窗而是条件反射的看向中年男人身后的车窗。
他这一看,整个人魂都要掉了。
车窗外,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中年男人,那双眼睛中满是对食物的垂涎与渴望。
壮实也看到了那双眼睛,脸色极为难看但比柏军还是强不少,至少魂还在。
中年男人不解其意,正想转头,壮实好心提醒一句:“别转头。”
这三个字让中年男人更为好奇了,他转头正好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中年男人吓得从公交座椅上掉下来,瘫在地上,直翻白眼。
“那,那……”男人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关哥对沈崇还有中年男人说道:“到我身边来!”
沈崇听话,乖巧凑过去,中年男人也连滚带爬的踉跄到关哥的身边,他手抓紧关哥的上衣,失声道:“你是大师?!你,你能救我?不是说符纸能辟邪,给我,我给钱,不管多少钱,给我。”
关哥皱眉,中年男人的动作已经严重影响他的行动,不过他的职业操守让他尽量声音放柔,解释道:“我并不是大师,只是手上刚好有点保命的东西。”
“能不能给我分些,我给钱。”
“大晋,拦着。”
关哥说完,壮实将离失控不远的中年男人控制住。
柏军抱着自己哆嗦,看身边的小青年镇定的模样,忍不住问到:“你不怕吗?”
沈崇转头见是柏军同他说话,他摸了摸鼻头:“还行吧。”
毕竟他还是个会法术的小道士嘛。
柏军对沈崇竖起大拇指。
关哥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沈崇认出来是化煞符,灵符只能让自己避免鬼怪的袭击却并不能主动攻击鬼怪。
化煞符,沈崇会画,只是他画出来的化煞符根本不起作用!这就很尴尬了。而老头子明明知道他符画的不成,还总让他画符,这就很无解了,但却让他认识了不少符箓阵图。
还算小有收获吧。
“你就只有一张吗?”沈崇指着关哥手中的符箓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只有两张。”关哥接着又取出一张符箓来。
“只有两张?!”中年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这怎么够!”
两张确实不够。
不过,沈崇死死盯着关哥手中的符箓觉得有几分眼熟。
“能给我看一下吗?”沈崇看见关哥眼中的怀疑,他忙说,“你拿着,我就这样看。”
“郎君呀~”声音缠绵又空灵。
公交车内唯一一个女人笑起来,僵硬的脸扯出笑容,她180度扭头,朝五人走来。
中年男人吓得尿了出来。
沈崇依旧死死盯着关哥手中的化煞符,他终于明白那股该死的熟悉感哪儿来了。
这两张化煞符分明就是他画的!而他练习画的所有符箓都被老头子收走了!
所以,老头子悄悄咪咪把他画的符卖钱了?
沈崇又看了一眼关哥,这人究竟做了什么,值得老头子这么害他?
“这符有用吗?”沈崇问道。
关哥点头:“我好几次逢凶化吉就是因为这种符。刚上车的时候,我就是收到它的预警才觉得不对劲。”
沈崇面目表情,心中骂娘,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画的符,我自己用不得?
“你们还说什么!快点,快点杀了她!她是鬼啊!”
关哥将符纸顶在最前,女鬼露出畏惧的表情,一身现代的服饰变成古代的红色嫁衣,女鬼拉着袖上红纱遮住半张脸,轻声道:“郎君,你这是为何?让妾身好是伤心啊。”
“郎君,趁着夜正好,我们不如一起共度良宵啊~”
中年男人眼睛都直了,站在边缘,心智不坚的柏军也恍惚起来。
沈崇正烦着呢,女鬼的魅惑简直在他怒火上浇油。
“你搁那儿叽叽喳喳什么呢!”
女鬼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气自身前郎君的身上爆发出来,那股强大的阴气她只在鬼王的身上见到过,阴气只出现了一瞬间,但女鬼还是被吓得一哆嗦,瞬间就散了。
中年男人和柏军也回过神,车厢中其他人都一脸震惊看着沈崇。
“呦,我这个怎么了,怎么走错路了?”前面不明所以的司机也清醒过来,反正走错路了,忙把方向盘打回去。
沈崇发现这地儿竟然离道观更近,他忙道:“司机,麻烦,我到站了。”
“这没站。”
“这里离我家近。”
“行吧,这荒郊野岭的,你小心点。”司机开了后门。
荒郊野岭……离家近。
车厢中几人已经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见沈崇动了,他们忙朝后退几步。
沈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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