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氏的府邸坐落在砚山峰顶,掩在漫天雾色之中,且终日云烟袅袅,颇有几分天上宫阙的味道。
因府邸地势着实太高,上下行路十分不易。所以一直以来,晋氏对于族中子弟御剑飞行这一术法要求十分之高,而弟子们长期苦练的直接结果,就是成功导致砚山晋氏子弟的御剑飞行之术,成了整片东冥大陆的前三甲。
同时,也因占着这地势易守难攻的便宜,晋氏倒也在东冥大陆安生了近百年,一代传一代,才逐步发展为如今的一方大族。
不过,比起砚山晋氏的御剑之术,这任家主晋冠丘那点风流破事儿,却更加广为流传。
原来,晋家家主晋冠丘一生子嗣福薄,府中虽有姬妾无数,却没一个能为他生下儿子。偌大的晋府里仅仅只有三位小姐,且这三位小姐还是十多年前就已经诞下的。更要命的是,从那以后,晋冠丘后院那些夫人们的肚皮,就再也没了响动。
这一下可把晋冠丘给急坏了,毕竟砚山晋氏近百年的家业,万万不能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像公仪家二小姐公仪云玦那样的天才女子,东冥大陆要几百年才能出这么一个?他虽是不指望能把自己三个女儿培养成公仪云玦那般,但若是晋氏家业败在他这一代,那他晋冠丘就是晋氏的罪人,铁定是没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晋氏的列祖列宗们。
故,这十几年间,无数江湖术士出入晋府,各色美女送来一波又一波,把晋冠丘急于求子这事传得东冥大陆人尽皆知。可不,这十多年烧香拜佛,药物不断,也终于让他累出了些许功德,在晋冠丘不惑将过的这一年,晋氏后府中终于有一位姬妾,给他诞下了一个儿子。
喜得一子,晋冠丘心花怒放,在孩子即将满月之际,广开流水宴席,邀请仙门百家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赴宴。其中目的嘛,不仅仅只是炫耀他喜得麟儿的欢悦,更隐晦的,是借此昭告整个东冥,他晋冠丘也是生得出儿子的!
“啧啧,这晋家家主也真不容易,这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了十来年,终于盼来了这么一个儿子。”
“是啊,我听说,晋家主那壮阳药,可没少吃呢。”
“哈哈哈,那晋家主纵欲过度,不惑之年就显衰老之态,那身体——可受得住那些年轻女子么?”
“切,还不知道这儿子究竟是不是晋冠丘的种呢。这十多年都没响动,如今怎么说生就生了?晋冠丘府里美人那么多,我看呐,指不定是那天夜里寂寞难耐,和哪个家仆偷情生出来的呢。”
“哈哈哈哈,还给这孩子取名晋长庚,唉,能活多久都还不知道呢。”
“……”
听着前面各家族的人一路闲言碎语,燕少斐用胳膊肘戳了戳公仪云玦,嘴里得意道:“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晋老匹夫名声真差。”
公仪云玦看都不看燕少斐,十分不屑道:“背后议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闻言,燕少斐觉得好笑,看着公仪云玦面上这副正经颜色甚是欢愉,不动声色低了头,故作疑惑地反问道:“咦,君子?玦妹妹,但你是个女子啊~”
面对着燕少斐突然压过来的脸,公仪云玦莫名有些慌张,但又因模样一向清冷惯了,面上只能憋着不发作出来,但手上却动作着,一剑柄将燕少斐戳开,自己径直走了去,不愿理会她。
燕少斐眉眼带笑,捻起肩上垂落的马尾发梢,十分潇洒地往后一扬,快步追了上去,嘴里还故作焦急地嚷嚷着。
“诶,玦妹妹,慢点儿,等等我!”
随着燕少斐一路上喋喋不休,两人花费半柱香的时辰,终于到了砚山脚下。
看着晋氏的子弟在砚山脚下御剑接送各位来宾,又特别是看见“砚山晋氏”四个大字刻在山脚的石门上,燕少斐不禁皱了皱眉头。想来一别多年,晋冠丘这老东西还是那么喜欢攀附风雅,假装自己满腹经纶。分明请了工匠师傅不好,非得自己装模作样在山脚石门上刻下这么几个字。若真要讲究一番笔法劲道,就连她这种不懂书法的,都觉得这四个字奇丑无比,偏偏晋冠丘本人还挺洋洋自得,整日以风流名士自居。
想到这,燕少斐凑到公仪云玦身边小声说道:“知道玦妹妹的书法写得极好,你看晋冠丘这老匹夫的字如何?”
闻言,正拔剑的公仪云玦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随即冷道:“毫无美感。”
公仪云玦一针见血的点评让燕少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公仪云玦已经站在苍寒剑上催动了御剑之术,燕少斐不由分说一下子就窜了上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了公仪云玦的腰。
“下去!” 公仪云玦愠怒道,明显没料到燕少斐居然有此举动。
“偏不!”
燕少斐耍赖,反而搂得更紧。本来她就比公仪云玦要高上许多,此刻她俩的姿势看起来,就像一对好姐妹正在缠绵拥抱,直气得公仪云玦面上飞起两片绯红。
“你没看见我的却邪剑用黑布包着嘛,这剑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名声太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本来就穷,全身上下除了美色就只剩这么一把好剑,实在怕人眼红,所以呢,就不打算拿出来惹人注目了。如此一来,只能辛苦玦妹妹载我一程,唉,放心放心,玦妹妹的功劳,少斐一定铭感五内。”
面对铁了心耍赖不讲理的燕少斐,公仪云玦气得直抽了抽眉头,好不容易才压抑着情绪,一字一句咬牙道。
“松手!”
听完,燕少斐立即摇头表示拒绝,整个人几乎贴在公仪云玦身上,十分不要脸道。
“我才不松呢,万一你飞到半空中想报复我,把我给扔下去,那我该怎么办?摔死我啊,我这仇还没报呢,暂时还不是那么想死。不松不松,打死不松!”
“你!”
公仪云玦气愤喝出声来,刚想一道玄气把燕少斐给劈下去,燕少斐却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玦妹妹,山下这么多人可都在看着咱呢,我丢人无所谓,但长安公仪氏的脸可不能丢。快走吧,快走吧,都看着咱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公仪云玦侧目,果然,已经有好些人往她俩的方向看来,嘴里似乎还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公仪云玦从小到大,最是不喜众人注目,此番情况,对于身后这个无赖,她气得发抖也只能极力保持冷静,最终咬牙切齿地逼出几个字。
“你、等、着。”
燕少斐唇角微扬,在公仪云玦颈间呵气如兰,宛如一只调皮的野猫儿,震得公仪云玦浑身一哆嗦。
“好,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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