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晋府,既远离了那片灯火喧嚣,冬风扑面而来,带来一股彻骨的寒意。砚山远处,是一色的天地,万家俱籁,公仪云玦御剑下山,苍寒剑冰蓝的剑光在夜空划成一道美丽流星。一路默默无言,公仪云玦眸光一直颇为黯淡,偶尔俯瞰着下方,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腰间似乎还残存着那人环抱的触感,想起燕少斐死皮赖脸的模样,公仪云玦不觉唇角微扬,连带着御剑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少顷,行至山脚,公仪云玦轻盈落地,将苍寒收回剑鞘,没走几步路,便愣住了。
那是宛如银辉洒落的月光明处,风吹雪落,暗香浮动,那道熟悉的黑袍身影正倚在山门口,一如既往的散漫不羁,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眼中。
这一刻,公仪云玦好像突然忘了,岁月到底是在回溯,还是暂停。
见公仪云玦久久未动,燕少斐吐掉嘴里叼着的野草,眉眼带笑地朝公仪云玦走了过去,温和道:“玦妹妹,可是吃完酒了?”
公仪云玦走近几步,扫了燕少斐一眼,反问道:“不是说了你先走吗,为何不回去?”
燕少斐垂眸一笑,小心翼翼往公仪云玦身旁靠了靠,却并不直接接触她,而是含笑道。
“当然是在这等你回家啊。”
闻此,公仪云玦忽的一下愣住了,眸中闪过诧异之色,常年淡漠如冰的面容竟也浮起微微绯红。饶是如此,公仪云玦仍是偏头道。
“谁要你等了,自作聪明。”
燕少斐秀眉一挑,故作疑惑:“哦,是吗?可我方才瞧着你看起来挺高兴的,莫非玦妹妹内里羞涩,所以才心口不一?”
“燕少斐,你!”公仪云玦羞恼,一掌就要打到燕少斐肩上。
“诶,别碰别碰!”
燕少斐灵敏一绕,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站在公仪云玦半臂远的地方,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嘀咕道:“有血,别碰。”
听见有血,公仪云玦眸色一变,一点方才那清贵持重的样子都没有,伸手就要去拉燕少斐,检查她的肩膀。
“别别别,不是我!诶,别人的别人的!”
燕少斐慌忙躲开,使劲摆摆手,解释道:“解决对方时不小心溅到身上了,你别碰我,你衣服白,怕给你弄脏了。”
燕少斐一脸诚恳,公仪云玦拧了拧眉,看着燕少斐的确是生龙活虎,还能上蹿下跳和她打闹,便也不再忧心。燕少斐单手叉腰,面上一副“老娘健健康康,无病无灾,你就甭担心”的模样,得意地挑眉笑笑,开口道。
“怎么样,公仪府的马车在那边。玦妹妹,咱们回家吧。 ”
看着月光下肆意张扬的燕少斐,公仪云玦缄默了会儿,好半天才出声道。
“好,回家。”
……
金顶马车之内有暗香浮动,隐隐的似有风吹进来,微微掀动着马车帘幕。公仪云玦一袭月白锦袍,端正坐在楠木雕花的小榻。皎洁的月光落入,幻化成一片银色光辉,映得她纤长的睫羽悄然于眼睑处扑落一层淡淡阴影,轻轻颤抖着,宛若振翅欲飞的墨蝶。
燕少斐歪七八扭地倒在软垫子上,一面枕着胳膊,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一双眼睛似乎要把公仪云玦脸上看出几个洞来。
燕少斐疑惑,为什么她小时候没能看出来,公仪云玦长大了竟有这般好看。但仔细想来,这着实属她年少轻狂,实在太没眼力劲儿了!不过,好在她迷途知返,幡然醒悟,此时此刻,也终于觉得公仪云玦长得还能入眼了。
公仪云玦早就感觉到燕少斐的目光像把刀子似的在自己脸上刮来刮去,一开始还忍耐着,到后面这目光越发热烈,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咳,看我做什么?”公仪云玦正襟危坐。
燕少斐狐疑地“嗯?”了一声,偏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可真好看。”
“咳!咳!咳!”
公仪云玦突然被茶水呛到,慌忙把茶杯放到一边,不住地咳了几声,面红耳赤道。
“咳,好看又,又如何,不,不过一副皮囊罢了。人生在世,应当修身养性,砺行德操,作为大族后裔,有能者更应以匡扶天下正道为己任,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停!”
燕少斐突然叫停,引得公仪云玦半路卡壳,呆呆地有些不知所措。燕少斐翻身坐起,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皱眉道。
“不就夸你好看吗,至于这么紧张吗?还什么天下之道都来了,听得我头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不爱听这些玩意儿,明知道我不爱听还要说,真是。”
“啊,你不想听吗?我……”
公仪云玦似乎想说什么,无奈张口便有些结结巴巴。饶是燕少斐也极少见过公仪云玦如此手忙脚乱的一面,咋看之间没了平日里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倒也有了些寻常姑娘的娇俏可人,燕少斐不禁心中一动,突然就欺身逼近了去。
两人唇畔近在咫尺,燕少斐单手勾住公仪云玦的下颚,急促的呼吸温热暧昧地喷洒在公仪云玦面颊。公仪云玦此刻更是完全呆滞,似乎根本没有料到燕少斐会有此举动,竟也不知所措地乱了方寸。燕少斐眸光深深,唇角挂着一抹勾人心魄的邪笑,公仪云玦殷红的双唇近在眼前,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燕少斐想都没想,直接倾身吻了下去。
“唔。”
公仪云玦发出一声闷哼,双唇触碰的瞬间,公仪云玦浑身似乎有电流击过,只觉得一阵酥酥麻麻,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与此同时,燕少斐右手一把搂过公仪云玦纤细的腰肢,使其紧紧贴住自己,而她却在公仪云玦唇齿间细细辗转。一丝一寸,无比虔诚。
“阿玦。”
燕少斐似是情动,哑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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