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解释的”
“其实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在船舱内铺满长毛地毯的走廊上, 铃歌恪尽职守地跟在他身后, 路上她一脸纠结地开了口。
情报队长与其他势力干部“交好”, 她真的不会被误认叛徒拖出去踩后脑勺吗
“铃歌还想回舞会看看吗”太宰看着她慌张的表情, 若有所思地轻托下颚,微笑地问, “我的人设好像是铃歌包养的小白脸呢, 有点好奇情报队长平时在社交场合都做了些什么。”
铃歌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太宰显而易见只是在开玩笑,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没有返回宴会厅的必要何况后续诸如桌球、赌博的娱乐也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秉承保护首领的需要,铃歌也回了客房。两人房间相邻, 里面布局也大同小异, 面积非常宽广, 所有家具都是全新的高级品,还配备着能望见朝霞或夕阳的落地窗与阳台。
铃歌其实不习惯在陌生地方休息,但也没到完全不能入睡的地步。她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拿出手机玩了会儿一个叫junge的游戏,在师姐发来的消息刷屏时握着手机睡着了。
异能的解除使得通讯中止。
深夜, 带着涩味的海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流窜了进来, 卷起窗帘敲打在了船舱的墙壁上,发出细微又沉闷的声音。铃歌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屋内晃荡的影子,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外面澄澈的月光一下子拥抱了过来, 霜雪般撒了满地。
好漂亮
她出神地望着月亮时, 晃见了旁边阳台上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太宰先生现在几点了”她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见已经被发现, 太宰脚步一顿,回到阳台,他仍旧穿着出席舞会时的黑色西装,和半夜才醒的铃歌不一样,显然一开始就没睡。
“谁知道呢,”手上也没时间,他稍稍估算了下,“三点”
“我能理解今晚的月色很好看,但是你一直不睡身体会吃不消。”铃歌忧心忡忡。
“我知道了,马上就睡。”并非有意识地维持清醒,他只是无法安睡太宰答应得倒是很快,“铃歌也回去吧,窗户关好,海风就不会再吵了。”
铃歌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用眼神估摸着两个阳台间的距离,往后退了几步,冲上前,手腕往护栏上一撑,就要翻过来。
“等”太宰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制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已经跳了过来。
于是他伸出手接住了她,因为惯性她稍稍闯入了他怀里,散乱的烟紫色发丝缠绕在他搂住她后背时的指间,仿佛要融化入空气里般细软。
“太宰先生,你该去休息了。”她抓着他手臂衣料,从他怀里抬起头,微微蹙眉不高兴地指责。
从惊讶中回过神,他看着她生气的表情,仿佛想要看穿她般,没有挪开视线。
以为他的沉默是在无声拒绝,铃歌想着“又不是小孩子了”,无奈叹了口气,拉着他回了房间,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在床上直到这一步都还很顺利。
太宰异常配合地凝视着她。清冷海风混合着银辉涌入室内,极地的窗帘在空中如精灵般飞舞。
两人目光不经意交织在了一起。
他脸上没有惯有的笑容,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也并不显得冷淡。
大概是今夜月光太过温柔,洒落在他精致眉眼间,也给他披上了一层虚幻的暖意。
“我去关窗。”她收回视线,转身要走,太宰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牵手,但他拉着她的力度,一向轻到她不努力握回去就会消失。
始料未及被他抓紧手,铃歌甚至被他拉得往他所在方向踉跄了下才站稳,有些迷惘地看着他。
“铃歌。”
他轻轻喊着她的名字。
应该不是生气了吧
“我在。”她心头一跳,耐心地等待下文。
太宰静静地看着她,她赞扬过很漂亮的那只鸢色眼眸吞没了所有感情地动摇着。
让她留下来的方式很简单,太宰想,以首领的身份命令,为了他的安危,她想必会毫无怨言地“保护”他,即使是他个人的请求,铃歌很容易心软,稍微拜托下,她就会留在他身边了。
他知道将她留下来的方法。
为什么要向他伸出手呢
询问声止步于喉咙,他微笑地注视着她,轻声“晚安。”
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语气,与风平浪静的目光。
他松开了握住她的那只手。
铃歌愣了下,“晚安。”她眉眼弯弯地露出笑容,将落地窗与窗帘都关上后,才走出了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也将他无意识留在了黑暗里。
铃歌刚出来就在走廊上撞见藤间,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铃歌从“小白脸”房间里出来。
她礼貌地朝箱庭的干部点了点头,回去了。
第二天,游轮按照预定地回到了横滨湾。
铃歌与太宰一前一后地下了船,港口afia的车已经等候在码头。
上车后双方默契地恢复了上下级关系,铃歌坐在副驾驶,托腮望着窗外景色一闪而逝。
司机首领和夫人又吵架了
铃歌回到本部大楼,恭送首领进入直达顶层的电梯后,便直接去了地下的拷问室。
连采光都没有的狭小房间,被铁链拷在地上的俘虏喘着粗气。
“别紧张,对你来说,应该是解脱。”她拿出从门口守卫那里借的手枪,上膛,将枪口对准了他。
见不是新的拷问,而是直截了当的死亡,佣兵不再挣扎,露出释怀的表情,渴望地看着枪口。
直到最后一刻,面对如此深重的酷刑,他也不曾说出雇主的秘密,维持了士兵应有的骄傲
铃歌看穿他想法地弯了弯唇,什么都没说,如他所愿地开了枪。
“很遗憾,柳沢先生的异能,是在目标死亡的瞬间生效。”
贯穿头颅的子弹使血花在墙壁上绽开。在佣兵满怀希望地死去后,她才轻声一切都和首领预料的一样。
铃歌看见了佣兵记忆里的光景。
“恭喜,你找到这里了啊。”
用倦怠声音发出问候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他留着及腰的雪白长发,半垂着眼睑,宝石般美丽的红色眼睛,正如他手上苹果般娇艳。
“涩泽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交谈吗”对于雇主突如其来的祝贺,记忆的主人摸不着头脑地问。
“并非在与你谈话,我想想,是和命运般会来到这里的某个人。”
回忆中的白发男人抬起眸,他直视着佣兵的眼睛,目光却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坐在了与谁的谈判桌对面。
“你的话应该能找到,能读取记忆的异能者,但你没办法用这样的能力,所以出现在我面前的,恐怕是别的什么人。”
“能读取这段记忆的人啊,将我的存在隐瞒起来吧,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会被抛弃,锋芒毕露又会引人忌惮。你跟从的人,真的是值得追随的对象吗”
“”
没理会佣兵雇主预见性的留言,让部下进来把尸体处理了,铃歌利落地离开了地下室,将读到记忆如实汇报了上去。
首领办公室里,和往常一样,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如同陷入黑暗的泥沼,一星半点的阳光,也无法涉足此处。
太宰听完,一点没露出意外的表情,对于幕后黑手的正体,还有谈话内容,他一开始就了如指掌。
“那个人让铃歌不要将这件事报上来呢。”他突如其来地在无足轻重的地方微笑着发表意见。
“可我是你的部下。”铃歌有些奇怪地温顺低下头。不认为这是需要特意回答的问题,但既然是首领的提问,她回复就好。
“说的也是。”他弯了弯唇,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结束汇报,铃歌回到资料室,翻了下六年前龙头战争的资料。
六年前,将众多afia组织牵扯其中的龙头战争,主谋者便是“涩泽龙彦”,此后行踪不明。
涩泽龙彦,通称“收藏家”,似乎有杀死其他异能者,夺取其异能结晶的爱好。
所以,他的目的是
晚上,后勤部花田鳕美拉她去了居酒屋。
“听说你找了个情人。”
“咳咳”
酒刚上来,铃歌还没喝完一口,就被花田冷不丁一句话呛到了。
花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地道“没事,我理解。”
“不是这么回事。”她张了张口,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不能直接说那个人是首领。
先不说她和首领本来就有解释不清的绯闻,顶多将游轮谣言从“她找了个情人”改成“她和首领公费约会”,太宰先生的行踪在港口afia里也是机密,作为情报队长,她又有保密的义务
“没关系,组织里知道这件事的不多,”花田悄声,“我也是刚好有朋友在宴会上,结合一些内部消息,才推理出来的。听说还是个和首领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美男子。”
“”
“其实我和前前前任分手时,也想过找替身。”花田灌了一大口酒,“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你和首领究竟是分手了,还是玩玩而已结果你认真了”
见花田一脸想开“知心大姐姐座谈会”的模样,铃歌拿起酒杯塞入她口中。
“你喝酒吧”
花田恼羞成怒,看来是后者了。
没想到首领居然是这样的人
平均每年失恋十余次,港口afia恋爱经验最丰富的女人虽然都是失败经验,花田鳕美用自己举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将铃歌从“堕落”的深渊挽回。
虽然她劝谏的核心主要是“找情人可以,玩玩给点钱就算了”“只要我踏的船够多,就不会翻船”。
“你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总是恋爱失败吗”铃歌默默听完,发自肺腑地问。
不等花田回答,她手机响了,于是接了起来。
“怎么了”见铃歌脸色不太好,醉了大半的花田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需要我帮忙吗”
“有点事,我找人送你回去。”
铃歌匆匆抓起座位上外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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