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散漫清澈的尾音在夕阳中消失后, 便弯起与往昔没有分毫不同的笑意注视着她,从容不迫地等着她的狡辩。
铃歌沉默了。
她不知道首领究竟是怎么知道另一位太宰先生的。
仅凭一条波洛领带就能分析到这种程度吗
首先想想蒙混过关的方法。
她突如其来地想起花田鳕美面对翻车状况时的名言
“你是我见一个爱一个里最爱的一个。”
“我不是花心,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不同的人。”
不,不行不能这么说,说完她就得当场去世了
“首、首领在说什么呀”最后,铃歌扬起笑容, 强撑着糊弄地移开了视线。
“首领吗”太宰兀自嘀咕, 转而微笑地问, “铃歌是怎么称呼他的”
“”
“你是瞒不过我的。看铃歌的表情, 他应该也发现我的存在了,过来慢慢说吧。”太宰转身往沙发走去,晃见敞开着的办公室门,额外叮嘱了句, “把门带上。”
铃歌偏头看了下门外走廊上璀璨的余晖, 慢吞吞地上前掩上了门。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一开始, 我真的只是在某匿名论坛上随便找了个网友而已”她犹豫地概括了与线太宰认识的过程, 包括她如何被试探出异能,以及与黑衣组织间的一些事,“不过我应该没有泄露过与港口afia有关的情报吧”
虽然泄露了好像也无所谓。
毕竟另一世界的太宰先生是港口afia前干部。
“你刚才提到,书外世界的福冈大选, 俱乐部时, 他假装帮你解围。”首领微微垂着眼睑停了会儿, 忽然抬起视线,慢条斯理地问。
“嗯,因为黑衣组织的目的是扶持另一位议员”她正要详尽地解释。
“我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个哦,”太宰打断地道,“他怎么帮你解围的”
“”
铃歌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非要说的话,似乎也不是回答不上的问题既然她是冒充华九会的“商品”混入,最简单的解法不就只有那一种吗但她总觉得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同一人”的首领面前提起这件事有点奇怪。
而且首领你是不是重点不太对
“过来。”他含笑地看着她。
她依言上前,在快要到太宰身边时,他手心向上,将迟疑着将手递给他的铃歌拉入怀中,坐在了他腿上。
突然贴近的温暖气息,使她出乎意料地微微睁大了双眼,身体僵住了。
“看来是用这样的方法呀。”他动作轻柔地替她将略微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轻声,“除此之外呢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太宰静静地凝视着她,落地窗外灼热夕阳渐渐沉了下去,从天花板斜出的视角能窥见堆叠在一起的沉重暗云。在室内光影变得稀薄后,他的眼睛在偏暗处看起来几近黑色。
铃歌想,她就算是傻子恐怕也能察觉首领若无其事语气中的危险了,她像是摇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头。
“不过太宰先生问这个干什么”她困惑地对上他缱绻目光。和任务也无关呀
“因为很在意,”他沉默了会儿,认真地将她的身影映在眼中,像是要对什么人倾诉般,不紧不慢地回答,“因为你是他喜欢的类型。”
铃歌一愣。
“但是铃歌最先遇见的人,难道不是我吗”他将她抱紧,下颌轻轻地搁在她头顶,“你不要受他影响好不好只有你是不一样的,我只有你了。”
太宰平静的口吻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寂寞,仿佛于澄澈透明的日光中慢慢消融,从屋檐滴落透着凉意的雪水。
她茫然地眨了下眼,尽管不太能理解首领的话语,她回抱地轻声“我也没有受他影响啊”
“你这段时间请假越来越多了。”他突然地咕哝。
“”
“还给他买贴身的领带。”
“”
“铃歌有给我买过什么东西吗”
他不满地在她耳畔指责,温热的呼吸顺着她脖颈肌肤钻入衣领,泛起细密的痒意,她有些不自在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铃歌首领你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你差钱吗
她抬起视线时,不由得对上了他一直在看着她的那只鸢色左眼,他另一只眼睛缠绕着洁白的绷带,与乌黑发丝反衬着,使他与另一个“自己”相比,展现出了截然不同一面。
“怎么了”太宰见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主动地问。
“我在想,太宰先生的右眼发生什么了吗”她印象里没见过首领摘下眼睛上绷带的模样,就算是之前在她身侧睡着时,也缠绕着它。
太宰睫毛低垂地想了会儿。
“铃歌很好奇吗”
她点点头。
“是个窟窿也说不定。在认识铃歌之前受了伤,就一直缠着了。”他握着她的手,将手心贴在他右侧脸颊上,温柔地说,“铃歌好奇的话,就自己拆开看吧。”
“那算了”
铃歌指尖微动地想要抽回手。
“害怕了”他反问。
“不是。”铃歌否认地摇了下头。
她是afia,怎么会被这种程度的伤口吓到
“太宰先生一直包扎着旧伤,应该是很在意这件事吧。”铃歌体贴地安慰道,“虽然缠着绷带也不会影响太宰先生的帅气,我还是不看好啦。”
太宰没忍住地轻笑出声,肩膀微微地颤抖了下。
“被铃歌看见的话,没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她的手,缓慢地摘下了绷带。
白色绷带逶迤着从她手心滑落,飘荡在了地面上。
太宰鸦羽似的睫毛微颤,缓缓地抬起了眼睑。一直缠绕着绷带那只眼睛,并不是他所说的可怕窟窿,而是同样美丽的鸢色,云层下残留的温暖夕照折射到那双眼睛里,点缀着他眼瞳极深处萤火般的一丝光亮,里面模糊地映照出了她的影子。
他的眼睛里洋溢着与往日略有不同的色彩,铃歌来不及细细分辨,只是望着那双眼睛,莫名地走了下神。
“铃歌不会在想他吧”太宰轻轻托着她的下颌,指腹抚摸着她柔软的唇,眼中暗色流转地低声诉说,“明明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他松开了手地低头凑近,铃歌讶异于他的举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在薄唇快要吻上她前,他停住了。
两人带热的吐息在空中纠缠,于胸腔扩大的心跳声,似乎也不只是从她一个人身上传来的。她指尖突然地发麻,血液像是在浑身的血脉里沸腾了一般。
太宰正要后撤,铃歌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带,仰头吻住了他。
他惊讶地颤动了下睫毛,铃歌反应过来地松了手拉开距离。
“对不起,一不留神就请忘了吧。”她袖口替他擦了下唇,四目相对,她赶紧挪开视线,想要从他身上跳下,转移话题地说,“我去喝杯水。”
太宰若有似无地弯了弯唇,眼中泛起春水初生的涟漪,将准备逃跑的铃歌重新拉回了怀里,顺手扯掉了她脑后缎带,烟紫色长发倾泻在她纤细的腰间,他手指穿插在柔顺的发间,缓慢加深了刚才戛然而止,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
她起初愕然地看着太宰,他闭上眼低垂的睫毛纤长而轻盈,仿佛要温柔地轻扫过她眼睑。她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寻求支撑般地抓着他的衣服。
这个时间稍长的亲吻,在敷衍的敲门声里中止。
铃歌意识到门外的人是谁,连忙偏头躲开地起身,随手拨了拨在接吻中弄乱的发丝,没敢望着门口。
“铃歌,我中午有点事,东西让人给你带回”由于与铃歌关系很好,和平时一样直接开门就进来了的花田看清室内景象沉默了。
“后勤部长特意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从沙发上起身的黑发青年微笑地问。
“”不,没有。
花田鳕美她怕是要“被自杀”了。
“铃歌,对不起,我再也不乱闯你办公室了,请务必帮我向首领啊呜。”
热闹的烤肉店里,花田刚开了个口,就被铃歌塞了一筷子才熟的培根。她将肉咀嚼咽下,铃歌重新拿了一双筷子。
“你就是对那些无凭无据的传闻太过关注了才会这样,出个短差而已,别一副丧气的表情。”另一方位的干部尾崎红叶拿起装满啤酒的玻璃杯,不悦地抬了抬眼。
花田呜,才不是传言呢。
这话她当然不敢说出口,于是拿起公筷,默默负责烤肉。
格子墙隔断了每一桌,形成半开放式格局。在这间店里的三人,分别是港口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情报队长赤染铃歌,与后勤部的部长花田鳕美。至于身份不同的几人为何同时出现在这里,还在一起吃烤肉,是因为花田临时接到需要去趟东京的工作,大概半个月后返回,恰巧红叶为了“三十五人斩”泉镜花的事情,邀请铃歌用餐,偶然撞上的三人就拼了一桌。
“afia里那些传闻妾身也听过些许,”让花田别捕风捉影的红叶侧眸瞧着铃歌,却勾起了艳丽的红唇,“不全是真的,也并非完全是谎言吧”
“不,你要说传言的话,全都是假的。”铃歌断然否认。
什么怀孕、情人,爱而不得,替身梗请放过她。
红叶想起上次入侵异能特务科时,近几年越发深沉的首领亲自接铃歌,还把她扔在了半山腰的事,不置可否。
花田欲言又止地瞄了眼铃歌,不愧是情报队长,扯起谎来面不改色。
“说、说的也是,首领对人还是稍微冷淡了点,铃歌或许更喜欢温柔的。”花田认为自己看穿了真相,既然首领与铃歌铁了心搞“地下恋人”这套,她打圆场地道。
“那孩子他成为首领前可没这么冰冷啊,”红叶呷了口啤酒,感叹般地轻声,缥缈的目光落在了虚空中不着边际的一点,“可惜,铃歌是在三年前来到的组织,你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现在这个对人疏远的首领了。”
铃歌想了下“不是哦。”
红叶“嗯”了声。
“我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是黑衣组织覆灭的三年前,”她将话补充完整,“是四年前”
她说了一个日期。
那是她来到β世界的第一晚,所以记得很清楚。
红叶闻言一怔。
“首领消失那晚,遇见的人,原来是你。”她恍然大悟,温柔凝视着铃歌的眼睛顾盼生辉,“你还不知道吧那天是他成为首领的第一天,太宰在庆功宴上突然消失,给组织内部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呢。”
提起过去的事,尾崎红叶不自觉地使用了对太宰过往的称呼。从港口afia还被那位“暴君”统治时,她就在组织里了,拥有漫长的资历,太宰与中也两个孩子,也算是她看着成长到如今的模样。
太宰的性格原本就极难琢磨,自从先代森鸥外突然死亡,他继承首领的位置,就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尾崎红叶也自认完全看不懂他的想法。
在得知两人在铃歌加入组织前就有着的微妙联系时,红叶不由得有些高兴。
铃歌的确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她回想起与太宰分外诡异的初见,带着与红叶完全不同的心情怔住了,最终也没有说话。,,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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