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当日。
众多才子佳人早早到访,靖王世子更是踱步于府邸之外,等候那人却迟迟不到。
一石居前,正停着两辆马车,各挡其去路。
“月主,是范家的马车,车内之人应是范闲。”满江凑近车帘而道。
阿月掀起车帘而望,那驾车车夫她到见过,正是昨日跟随范闲的身边护卫。
“范公子可是要去往靖王府参与诗会?这两辆马车堵在此地,亦不是办法。”
范闲这才冒出头来,面上看去十分苦恼道。
“哎呀阿月姑娘!我这马车偏偏就坏在此地了,你也是去往诗会的吧?可能捎我一段啊?”
“月主,他那马车根本没坏。小心此人奸诈狡猾。”满江提醒道。
“无妨,我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阿月同意后,范闲勾着笑踏入马车,似得逞般模样。
“还是阿月姑娘心地善良。”
马车终才开始行驶,一路来马车内皆是一片沉默,按理说实非常理。
阿月望向范闲一眼,他微微一笑。
再望一眼,他依旧而笑。
第三眼。第四眼。
他亦如此,一时古怪令人摸不着头脑。
阿月索性闭眸。
“月华姑娘,可否同我做个买卖?”
不知过了多久,范闲才突然严肃,神情与刚刚判若两人。
“说来听听?”阿月对此十分感兴趣。
“酒楼乃人流交汇密集之处,你替我寻个人。”
“何人?”
“一个貌似天仙的姑娘。”
“可有画像?”
“那我画不出,不过这姑娘日夜在我心中,久久不去啊。”
“是爱慕之人?”
“是一见倾心。”
“你既没有画像,只有口头的描述,让我如何去寻?还有我为何要帮你寻她?”阿月冷静道。
“这就是我所说的交易,你帮我寻姑娘,我帮你挣银子。”
“如何帮法?”
范闲想了想,突然凑近阿月激动道。
“有一饮品,将果汁调和各种奶汁,放上冰块,制成冰冻的饮品,称为冰淇淋。”
阿月轻笑,“冰淇淋这种冷品,一石居内已早有。”
范闲愣了愣,忽然灵光一闪,继而道。
“没事,我这还有一吃食,用面糊摊成圆形,在其内加入鸡蛋绿菜酱料……”
“煎饼果子。”范闲还未说完,阿月便先一步将此物说出。
“鸡蛋灌饼,里脊夹馍,肉夹馍,这些一石居都有。”
“我去!都是谁给你们说的这些做法?”范闲有些纳闷。
“等范公子想好如何使我挣银子,我们的交易便开始。”
一路,范闲左思右想始终没有再想出什么点子,马车却已到了靖王府。
“哥!”范若若同李弘成一同站在门口等候许久,见范闲下车立马迎上。
可随后见阿月跟着走出,范若若更是满脸疑惑。
“哥,你怎么上了人家的马车?”
“这可不是别人,你哥我和阿月姑娘,以后可是生意伙伴,这不先交流交流感情。”
范闲态度轻薄,阿月并不在意,只走向李弘成附耳道。
“他可在?”
“等候多时了。”
话落,阿月便向府内而去,一路轻车熟路一看便是常客。
范闲盯着阿月的背影,不由而笑。
“哥,你又盯着月华姑娘看!她你沾惹不起的。”
“哦?为何啊?”
“京都谁人不知,月华姑娘背后是二殿下,二人关系匪浅。”
“那又怎样?她能当王妃不成?”
“范公子!慎言!”李弘成突然出声,语气肃穆。
“好,慎言慎言,劳烦世子等候了,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快进去!赶紧啊!”
范闲突然变的急切开来,就往府内而去。
靖王府,亭院内。
阿月一眼便看到亭中男子,手捧红楼,以蹲坐的方式坐于垫上,案几上摆满了水果,一副惬意模样。
谢必安抱剑守于亭外,面色冷峻。
“此书可还喜欢?”阿月还未走进,便扬声道。
李承泽闻声而笑,将那本爱不释手的书放置一旁,便起身相迎走来之人。
“阿月相赠,岂有不喜一说。”
李承泽自然牵起阿月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都不可表述我对你的思念之意,你可有想我?”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宛若魅惑般缠绕耳旁。
“自然想了,想你何时带我去放纸鸢,何时与我踏青,划船,赏花灯,何时能像书中贾宝玉那般,心系于你心中的林妹妹。”
阿月抽出双手,转身背对于李承泽,说出这些带有酸意的话。
“我的阿月在怪我?”
李承泽从后拥上,有力的双臂紧紧将阿月包裹于怀中,头深埋在她的脖颈处。
顿时,一股酥麻感席卷全身,阿月身子一颤,脖颈处的温热柔软竟慢慢下移至锁骨,他细碎的吻险些令她站不稳身子。
“承泽,这里是靖王府。”
阿月低声提醒,似乎拉回了身后人的理智,他慢慢抬头,将下巴轻搭于阿月肩处。
“阿月,我好累,就如此让我抱着你,一会就好……我不喜世人,却偏偏将所有的爱意都放在你身。”
“你可知,你对我来说何其重要。”
阿月点了点头,李承泽的脆弱她一向看在眼里,无论世人面前他何其心狠手辣,心机城府之深,在她面前他只是如此,只是怪脾气的李承泽。
“殿下,诗会开始了。”
谢必安本不想打扰那二人,可此行目的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一句。
“承泽,等我回来。”
阿月轻拍了拍他的双手,便脱离他怀中,就要向亭外而去。
“阿月可有把握能胜?”李承泽问道。
阿月点了点头,“势在必得。”
内室。
阿月来时,一眼便看到范闲一副垂头丧气模样,眼中只剩无奈和不耐烦。
“你哥是怎么了?来时不高兴的紧,如今怎成了这副模样?”阿月问向一旁范若若。
“那是因为没寻到人,现在便不想待下去了,又不好意思走。”
“寻人?是寻他心仪的那位姑娘?”
“我哥都告诉你了?就是那位姑娘!”
范若若说着说着,突然面色一红,尴尬地干咳几声,便拿过一旁铜镜递给阿月。
“姑娘的脖子……”
阿月这才透过铜镜看到那些细碎的吻痕,一直蔓延至锁骨处。
只轻轻拉了拉领口,便任由它暴露于外,面不红心不跳地向范若若说道。
“是蚊虫叮咬。”
“原……原来如此……”
看范若若突然由红转白的面色,阿月轻笑,这姑娘就如此信她所言,实在单纯。
一直与范若若相聊,未曾注意诗会,这一抬头就见李弘成正盯着她,突然扬眉,向众人道。
“有了,此次便以月华姑娘为题,月华姑娘风华绝代,为美人赋诗一首,也算一种情调。若写的好,月华姑娘可得免一石居的饭钱不是?”
如此提议,顿时受到诗会中男子的追捧,而女子内却对此题不屑一顾。
“我来!”郭保坤首先站出道,“海棠难比美人笑,青萝素衣掩装华。”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贺宗纬随后跟上。
“……”
不少才子都开始跃跃欲试,唯独范闲听闻诗作后,开始咋舌。
“你们这都是些什么破诗,将人家姑娘写的如此俗气。”
“有本事你来啊!”郭保坤怒道,“乡野村夫,懂个屁。”
范闲只起身,不曾与其争执,拿起一旁毛笔便行云流水般写下诗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一出,众人突然噤声,竟无人在敢献丑一番。
“月华姑娘?你就说此诗可能换你一石居的一顿饭啊?”范闲似胸有成竹。
阿月却不曾搭理他。
就在众人称赞这千古诗句时,阿月只笑了笑,便拿过一旁纸笔,写道。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写下此诗,阿月便悄悄离开此处。
“月华姑娘。”范闲突然拦住了她。眼中并无之前的嬉闹。
“范公子还有何事?”
“为何不把诗作完?”
“你又可知我未曾作完?”
“此诗之名为,春江花月夜,不知姑娘从何处听来?”
“是小女一时有感。”
“我早便想问了,你是否也非这里之人?”
阿月嗤笑,“范公子说什么呢?阿月若非此地之人,还能是哪里的人?”
“我们的世界,有WiFi有地铁的世界!”范闲突然激动。
可阿月却十分冷静回答,“未曾听闻过。”
“那你这首春江花月夜作何解释?那应是唐代张若虚之作!”范闲依旧不依不饶。
“小女不知范公子到底在说些什么。”阿月依旧回绝道。
“这是在吵什么?”李承泽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双手负后缓缓而来。
“你又是谁啊?与你无关!少插手。”范闲还未看清来人,便首先怒道。
“你转身看看我是谁。”李承泽微怒。
范闲不耐烦得转身,这刚将头扭到一半,一柄长剑冒着寒光便架于他的脖上。
“我说,能不能斯文点,把它拿开拿开。”范闲微咽了咽喉咙,不似刚才那般神气。
谢必安的剑不曾收起一寸,范闲歪着脖子实在难受,便无赖道。
“哎,兄弟你能不能把这剑收一收,我腰不好,这身子歪的久了,落下病我可赖上你了。”
“谢必安,收剑。”李承泽这才下令。
“还不拿开!?”范闲着急道,长剑取下好似一身轻。
“你的红楼写的不错,诗也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李承泽突然指着范闲如此一语。
“呦?你才见我就知道我脑子不好了?”
“脑子好的人,谁敢如此大胆对阿月不敬?”
“不是!我是有正事问她!阿月姑娘……”
范闲正欲上前,谢必安的剑再次出鞘。
“行行行,我就站这行吧?把剑收了,就知道拔剑也不嫌累!”范闲面对谢必安嘟囔着。
李承泽轻轻将阿月耳际的碎发拨于一旁,指尖轻划在她脖间,那明显的吻痕,莫名让他心情极好。
“范闲,你想问什么?”面对范闲李承泽竟也耐心了几分。
“我……”范闲话到嘴边忽转了话锋,“我想问……今早与阿月姑娘在马车里说好的交易,还做不做数?”
阿月明显觉得李承泽的指尖一顿,他诧异低头凑近她不满道。
“马车?交易?”
阿月不答,推了推李承泽挡于她身前的身子,才看向范闲回道。
“自然作数,你可想好挣钱财之法?”
“当然当然,火锅烧烤!撸串谁不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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