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诗会当日。

    众多才子佳人早早到访,靖王世子更是踱步于府邸之外,等候那人却迟迟不到。

    一石居前,正停着两辆马车,各挡其去路。

    “月主,是范家的马车,车内之人应是范闲。”满江凑近车帘而道。

    阿月掀起车帘而望,那驾车车夫她到见过,正是昨日跟随范闲的身边护卫。

    “范公子可是要去往靖王府参与诗会?这两辆马车堵在此地,亦不是办法。”

    范闲这才冒出头来,面上看去十分苦恼道。

    “哎呀阿月姑娘!我这马车偏偏就坏在此地了,你也是去往诗会的吧?可能捎我一段啊?”

    “月主,他那马车根本没坏。小心此人奸诈狡猾。”满江提醒道。

    “无妨,我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阿月同意后,范闲勾着笑踏入马车,似得逞般模样。

    “还是阿月姑娘心地善良。”

    马车终才开始行驶,一路来马车内皆是一片沉默,按理说实非常理。

    阿月望向范闲一眼,他微微一笑。

    再望一眼,他依旧而笑。

    第三眼。第四眼。

    他亦如此,一时古怪令人摸不着头脑。

    阿月索性闭眸。

    “月华姑娘,可否同我做个买卖?”

    不知过了多久,范闲才突然严肃,神情与刚刚判若两人。

    “说来听听?”阿月对此十分感兴趣。

    “酒楼乃人流交汇密集之处,你替我寻个人。”

    “何人?”

    “一个貌似天仙的姑娘。”

    “可有画像?”

    “那我画不出,不过这姑娘日夜在我心中,久久不去啊。”

    “是爱慕之人?”

    “是一见倾心。”

    “你既没有画像,只有口头的描述,让我如何去寻?还有我为何要帮你寻她?”阿月冷静道。

    “这就是我所说的交易,你帮我寻姑娘,我帮你挣银子。”

    “如何帮法?”

    范闲想了想,突然凑近阿月激动道。

    “有一饮品,将果汁调和各种奶汁,放上冰块,制成冰冻的饮品,称为冰淇淋。”

    阿月轻笑,“冰淇淋这种冷品,一石居内已早有。”

    范闲愣了愣,忽然灵光一闪,继而道。

    “没事,我这还有一吃食,用面糊摊成圆形,在其内加入鸡蛋绿菜酱料……”

    “煎饼果子。”范闲还未说完,阿月便先一步将此物说出。

    “鸡蛋灌饼,里脊夹馍,肉夹馍,这些一石居都有。”

    “我去!都是谁给你们说的这些做法?”范闲有些纳闷。

    “等范公子想好如何使我挣银子,我们的交易便开始。”

    一路,范闲左思右想始终没有再想出什么点子,马车却已到了靖王府。

    “哥!”范若若同李弘成一同站在门口等候许久,见范闲下车立马迎上。

    可随后见阿月跟着走出,范若若更是满脸疑惑。

    “哥,你怎么上了人家的马车?”

    “这可不是别人,你哥我和阿月姑娘,以后可是生意伙伴,这不先交流交流感情。”

    范闲态度轻薄,阿月并不在意,只走向李弘成附耳道。

    “他可在?”

    “等候多时了。”

    话落,阿月便向府内而去,一路轻车熟路一看便是常客。

    范闲盯着阿月的背影,不由而笑。

    “哥,你又盯着月华姑娘看!她你沾惹不起的。”

    “哦?为何啊?”

    “京都谁人不知,月华姑娘背后是二殿下,二人关系匪浅。”

    “那又怎样?她能当王妃不成?”

    “范公子!慎言!”李弘成突然出声,语气肃穆。

    “好,慎言慎言,劳烦世子等候了,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快进去!赶紧啊!”

    范闲突然变的急切开来,就往府内而去。

    靖王府,亭院内。

    阿月一眼便看到亭中男子,手捧红楼,以蹲坐的方式坐于垫上,案几上摆满了水果,一副惬意模样。

    谢必安抱剑守于亭外,面色冷峻。

    “此书可还喜欢?”阿月还未走进,便扬声道。

    李承泽闻声而笑,将那本爱不释手的书放置一旁,便起身相迎走来之人。

    “阿月相赠,岂有不喜一说。”

    李承泽自然牵起阿月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都不可表述我对你的思念之意,你可有想我?”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宛若魅惑般缠绕耳旁。

    “自然想了,想你何时带我去放纸鸢,何时与我踏青,划船,赏花灯,何时能像书中贾宝玉那般,心系于你心中的林妹妹。”

    阿月抽出双手,转身背对于李承泽,说出这些带有酸意的话。

    “我的阿月在怪我?”

    李承泽从后拥上,有力的双臂紧紧将阿月包裹于怀中,头深埋在她的脖颈处。

    顿时,一股酥麻感席卷全身,阿月身子一颤,脖颈处的温热柔软竟慢慢下移至锁骨,他细碎的吻险些令她站不稳身子。

    “承泽,这里是靖王府。”

    阿月低声提醒,似乎拉回了身后人的理智,他慢慢抬头,将下巴轻搭于阿月肩处。

    “阿月,我好累,就如此让我抱着你,一会就好……我不喜世人,却偏偏将所有的爱意都放在你身。”

    “你可知,你对我来说何其重要。”

    阿月点了点头,李承泽的脆弱她一向看在眼里,无论世人面前他何其心狠手辣,心机城府之深,在她面前他只是如此,只是怪脾气的李承泽。

    “殿下,诗会开始了。”

    谢必安本不想打扰那二人,可此行目的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一句。

    “承泽,等我回来。”

    阿月轻拍了拍他的双手,便脱离他怀中,就要向亭外而去。

    “阿月可有把握能胜?”李承泽问道。

    阿月点了点头,“势在必得。”

    内室。

    阿月来时,一眼便看到范闲一副垂头丧气模样,眼中只剩无奈和不耐烦。

    “你哥是怎么了?来时不高兴的紧,如今怎成了这副模样?”阿月问向一旁范若若。

    “那是因为没寻到人,现在便不想待下去了,又不好意思走。”

    “寻人?是寻他心仪的那位姑娘?”

    “我哥都告诉你了?就是那位姑娘!”

    范若若说着说着,突然面色一红,尴尬地干咳几声,便拿过一旁铜镜递给阿月。

    “姑娘的脖子……”

    阿月这才透过铜镜看到那些细碎的吻痕,一直蔓延至锁骨处。

    只轻轻拉了拉领口,便任由它暴露于外,面不红心不跳地向范若若说道。

    “是蚊虫叮咬。”

    “原……原来如此……”

    看范若若突然由红转白的面色,阿月轻笑,这姑娘就如此信她所言,实在单纯。

    一直与范若若相聊,未曾注意诗会,这一抬头就见李弘成正盯着她,突然扬眉,向众人道。

    “有了,此次便以月华姑娘为题,月华姑娘风华绝代,为美人赋诗一首,也算一种情调。若写的好,月华姑娘可得免一石居的饭钱不是?”

    如此提议,顿时受到诗会中男子的追捧,而女子内却对此题不屑一顾。

    “我来!”郭保坤首先站出道,“海棠难比美人笑,青萝素衣掩装华。”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贺宗纬随后跟上。

    “……”

    不少才子都开始跃跃欲试,唯独范闲听闻诗作后,开始咋舌。

    “你们这都是些什么破诗,将人家姑娘写的如此俗气。”

    “有本事你来啊!”郭保坤怒道,“乡野村夫,懂个屁。”

    范闲只起身,不曾与其争执,拿起一旁毛笔便行云流水般写下诗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一出,众人突然噤声,竟无人在敢献丑一番。

    “月华姑娘?你就说此诗可能换你一石居的一顿饭啊?”范闲似胸有成竹。

    阿月却不曾搭理他。

    就在众人称赞这千古诗句时,阿月只笑了笑,便拿过一旁纸笔,写道。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写下此诗,阿月便悄悄离开此处。

    “月华姑娘。”范闲突然拦住了她。眼中并无之前的嬉闹。

    “范公子还有何事?”

    “为何不把诗作完?”

    “你又可知我未曾作完?”

    “此诗之名为,春江花月夜,不知姑娘从何处听来?”

    “是小女一时有感。”

    “我早便想问了,你是否也非这里之人?”

    阿月嗤笑,“范公子说什么呢?阿月若非此地之人,还能是哪里的人?”

    “我们的世界,有WiFi有地铁的世界!”范闲突然激动。

    可阿月却十分冷静回答,“未曾听闻过。”

    “那你这首春江花月夜作何解释?那应是唐代张若虚之作!”范闲依旧不依不饶。

    “小女不知范公子到底在说些什么。”阿月依旧回绝道。

    “这是在吵什么?”李承泽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双手负后缓缓而来。

    “你又是谁啊?与你无关!少插手。”范闲还未看清来人,便首先怒道。

    “你转身看看我是谁。”李承泽微怒。

    范闲不耐烦得转身,这刚将头扭到一半,一柄长剑冒着寒光便架于他的脖上。

    “我说,能不能斯文点,把它拿开拿开。”范闲微咽了咽喉咙,不似刚才那般神气。

    谢必安的剑不曾收起一寸,范闲歪着脖子实在难受,便无赖道。

    “哎,兄弟你能不能把这剑收一收,我腰不好,这身子歪的久了,落下病我可赖上你了。”

    “谢必安,收剑。”李承泽这才下令。

    “还不拿开!?”范闲着急道,长剑取下好似一身轻。

    “你的红楼写的不错,诗也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李承泽突然指着范闲如此一语。

    “呦?你才见我就知道我脑子不好了?”

    “脑子好的人,谁敢如此大胆对阿月不敬?”

    “不是!我是有正事问她!阿月姑娘……”

    范闲正欲上前,谢必安的剑再次出鞘。

    “行行行,我就站这行吧?把剑收了,就知道拔剑也不嫌累!”范闲面对谢必安嘟囔着。

    李承泽轻轻将阿月耳际的碎发拨于一旁,指尖轻划在她脖间,那明显的吻痕,莫名让他心情极好。

    “范闲,你想问什么?”面对范闲李承泽竟也耐心了几分。

    “我……”范闲话到嘴边忽转了话锋,“我想问……今早与阿月姑娘在马车里说好的交易,还做不做数?”

    阿月明显觉得李承泽的指尖一顿,他诧异低头凑近她不满道。

    “马车?交易?”

    阿月不答,推了推李承泽挡于她身前的身子,才看向范闲回道。

    “自然作数,你可想好挣钱财之法?”

    “当然当然,火锅烧烤!撸串谁不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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