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你们竟敢囚禁月主!”

    “殿下下令,闯一石居者,格杀勿论,包括你满江。”

    “谢必安!”

    阿月听着楼下的吵闹,却无精力去管,她看着身侧和衣而睡的李承泽,只能微微偏过身。

    “阿月,不要怪我。”

    李承泽伸手环起阿月的身子,让她的背紧贴于自己怀中。

    “呵,我怎敢怪,我只是说了要回北齐,你便可将我囚禁,我若再说怪你,下场又是什么。”

    阿月话中的讽刺令李承泽皱眉,他却只能选择沉默。

    二人相拥而眠,可这一夜又有谁真正睡去。

    一清早,李承泽便回了宫里,却留下了谢必安对阿月进行看管。

    阿月取下面纱,脸上的伤痕不好反深了些,惊得谢必安微叹了声。

    “我这脸……怕是好不了了,承泽拿来的药我都试过,可并无用处,不知可否能让宫中太医来为我瞧瞧?”

    阿月轻轻摸着铜镜,看着脸上已逐渐溃烂的伤,满是哀怨。

    “殿下今日不在,改日为您请太医来看。”

    “他去了何处?可又去寻叶灵儿了?”

    “殿下今日约了范闲,莫要随意猜测。”

    阿月满意得笑了,只三两句便轻易从谢必安口中套出话来,便向他勾了勾手。

    “谢必安,你过来。”

    “何事。”

    “我上次送你的丝帕你可还留着?”

    阿月起身靠近,声音逐渐娇柔起来,装作不经意得碰了碰谢必安持剑的手。

    这刻意的接近令谢必安方寸大乱,冷着一张脸就与阿月拉开距离。

    “早给殿下了。”

    “成承泽了啊!你可真舍得,既然如此,那我便再给你一个如何?”

    谢必安后退一步,阿月便逼近一步,直到谢必安无路可退。

    阿月才从腰间取出丝帕,轻晃于他面前。

    “你闻闻可香了,当真不要?”

    “不……必。”

    话还未曾说清,就听“咚”的一声,谢必安无意识的倒于地上。

    阿月嫌弃得将浸过药的丝帕,盖在谢必安脸上,才向窗外道。

    “快进来,把他抬走!”

    满江这才翻窗而入,见谢必安无意识得倒地,心情极好地踹了踹他。

    “现在怎么不嚣张了?还格杀勿论!月主是你们能囚禁的吗!”

    “把他搬到床上去,这药比上次下的还重些,他醒了也得神志不清上几天。”

    阿月重新坐入妆台前,在寻着什么。

    满江照做,将那丝帕牢牢贴在谢必安的脸上,想了想,又把他的衣襟拉开了些许,阿月的床榻也被他弄的更加凌乱了些。

    “谢必安,你就自求多福吧。”

    阿月看了眼在一旁偷笑的满江,未曾理会,终寻到她要寻的东西,是一药瓶。

    仰头饮尽。

    “您终于舍得将脸上的伤去掉了?”满江问道。

    “要见娘,总不能用这个样子去见吧。”

    一切妥当后,满江带着阿月依旧翻窗而出。无人察觉。

    “去醉仙居!”

    一进画舫,阿月便冲进司理理房中,一把拉起她就要离开。

    “快跟我回北齐!”

    “不可。”司理理轻轻拍了拍阿月的手,拉着她坐于椅上。

    “阿月,北齐有人暴露了我的身份,这次回去定要查出来,还有不要在来南庆了,绝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你跟我一起走。”

    “二皇子今日在此宴请范闲,我不能走,还有,有人要利用程巨树刺杀范闲,令牌也被他们夺走,快去救他。”

    阿月还想说些什么,忽瞥见湖面一艘船只使来。

    李承泽抱胸站于船首,恣意潇洒,难得一袭华服加身,比平日穿着随意的他,多了一丝尊贵之气。

    阿月一时有些收不回眼。

    “理理,他长的真好看,像极了我未来夫婿的样子。”

    司理理狠狠敲了敲阿月的头。

    “如此喜欢他,还非要回北齐?”

    “我回去是想知道,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还有哪些我不知道的事,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要和他不复相见,才回北齐的。”

    “我是生他的气,那也只是我女儿家的醋意罢了,不管母亲怎么说,我都认定了他,这次回去是为了能用足够帮得上他的身份,再回来。”

    李承泽下船走进画舫,阿月一步三回头得看着他的身影,终二人还是因一墙之隔,未曾相见。

    此刻,范闲在牛栏街被刺,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莫名出现在南庆,与范闲大打出手的消息已经传遍。

    阿月到时,只见范闲与滕梓荆狼狈不堪,都身负重伤而倒,程巨树亦是如此,场面一度惨烈。

    “范闲!”阿月跑上前扶起有些体力不支的范闲。

    “你怎会在这,快走!走啊!”范闲面目通红,嘴角还挂着血渍,青筋暴起,满脸的急切推搡着阿月。

    “啊!”一声怒吼使阿月转身,程巨树已腾空抓起滕梓荆,就要狠狠摔于地上,滕梓荆性命难保。

    满江早已上前相阻,可程巨树杀性已起,又有谁能轻易劝阻。

    阿月只能跑上前去,还未接近程巨树,便被他所扔来酒罐砸中,瓦罐破裂,浓酒与鲜血混杂在一起,从阿月脑上流下。

    瞬间阿月面前变得模糊起来,万物皆有了重影。

    “月主!”

    满江急忙奔上前来,阿月半靠在他身,不断摆手安慰道。

    “我没事,死不了。”

    “你们快走!”范闲挣扎起身,持过身侧的瓦罐,便向程巨树而去,直直拍上他的脑袋。

    程巨树终双手一松,滕梓荆趁机而脱身。

    “满江……在这么下去,定要两败俱伤,程巨树有一弱点,攻他右腿外侧,那里曾受过伤。”

    满江松开阿月,独自上前,他绕过范闲与滕梓荆,长剑出鞘,直击程巨树的右腿,划下一道极长的伤痕。

    程巨树受伤倒地,那一道伤痕,竟使他无法站起,却看着范闲等人依旧杀性不改,挣扎着起身。

    “程巨树,停下。”

    阿月冷眼上前,头上的伤因浓酒而异常火辣刺疼,鲜血流入眼中,整只眼都变得通红宛若修罗。

    “月儿……”程巨树这才看清阿月,就连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

    “阿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范闲与滕梓荆相扶着起身,面对阿月,范闲第一次露出了敌意。

    阿月沉默。

    范闲见状,面带怒意径直走向程巨树,眼中的肃穆与往日嬉皮笑脸的他,判若两人。

    阿月不着痕迹得挡于程巨树面前。

    “让开。”

    “你想对他怎样?”

    “抓去鉴查院!查明一切!”

    “有我在,你抓不了他。”

    阿月的语气虽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

    “哼,有我在,你也带不走他!”

    范闲不甘示弱,一时二人怒目圆睁,双方皆无退让之说。

    “范闲,今日是谁要刺杀你,你自己去查,程巨树只是一把用来杀你的刀,怨债有主莫要怨错了人!”

    “说的好!怨债有主,那我和滕梓荆身上这些伤,他这把刀用何来赔!若不抓他,那幕后主使之人如何查出!”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放过他?”阿月转身看向坐于地上,一副无辜模样的程巨树。

    “要我放他,就拿出诚意!”

    范闲话音刚落,阿月便一把抽出满江身侧的长剑,架于范闲脖颈之上。

    “你要诚意?那便看清楚了!”

    剑柄在阿月手中翻转,原本架于范闲脖上的长剑,此刻调转方向,深深刺入程巨树肩上。

    “这第一剑是赔你范闲的!”

    程巨树闷哼一声,面对阿月没有一丝怪罪,依旧笑望着她。

    阿月抽出长剑,再次刺入程巨树体内。

    “这第二剑,是赔滕梓荆的!”

    程巨树口吐鲜血,面色逐渐惨白,手却轻轻地拽着阿月的裙摆,面上留有一丝笑容。

    范闲看的是瞠目结舌,对于阿月的行为深皱着眉。

    “怎么?还要我用第三剑来给南庆赔罪吗!?”

    阿月抽出长剑,狠狠扔于地上,自始至终,程巨树一言未发,宛若一犯错孩童般,坐于地上。

    范闲不在追究,更是沉默起来。阿月趁此与满江一同扶起程巨树,在范闲面前离开此处。

    “就这么放过他们?”滕梓荆问道。

    “阿月说的对,怨债有主,更何况今日若非他们,咱们怕要身首异处,无缘再见!”

    “那个女子,有胆识,也有魄力。”滕梓荆望着阿月的方向,微微赞叹。

    “那分明是残忍。”范闲却对阿月刚刚的举动,十分不满。

    醉仙居。

    李承泽斜靠于亭内,不由有些心事重重。

    “殿下,请喝茶。”

    司理理持茶上前,李承泽望了眼那茶盅却未曾拿起,反而饶有兴致得看着司理理,慢慢扬起笑意。

    “这醉仙居是阿月的地盘吧,才短短几年功夫,就有如此成绩,我的阿月着实不简单。”

    “殿下说笑了,这里怎会是月主……”

    司理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承泽打断,似乎认定了般。

    “又是酒楼,又是青楼,都是探听情报的最好之处,她还将这两处皆做到最好,你说我是不是该防一防。”

    司理理端着茶盅的手,一时微微颤抖。

    “理理姑娘不必害怕,毕竟我不会对我自己的妻子下手,你只需要告诉我阿月的身份……好让我上门求亲!”

    “月主的身份……”

    理理一时难言,满头的汗渍让李承泽轻笑,这才顺手接过她一直端着着茶盅。

    谁知刚刚拿起的茶盅,在他手中应声而碎,满是不详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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