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言冰云,南庆鉴查院四处主办言若海之子。”满江将所查到的情况,一一相告。

    “果真是个世家子弟。”阿月托腮听着,对他的身份没有过多的意外。

    “看来他就是这上京城的暗探头头。”阿月持过一旁的糕点,对于言冰云的事,极其平淡。

    “你们在说何人?”一女子的声音从外响起。

    阿月闻声连忙放下糕点,似吃了一惊般,站起身来相迎,那副模样与常日是天壤之别。

    前来的女子无任何侍女相伴,随意的衣衫,没有任何修饰的发饰,衬的她十分素雅。

    看似三四十岁的年纪,可脸上却无丝毫岁月的痕迹,是位宛若莲花般素净的女子。

    “娘,你来了。”

    阿月难得恭恭敬敬的态度,让满江嗤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

    那女子怒目相视,满江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低头。

    “纤尘娘娘,是我错了。”

    “你们刚在说何人?我怎么听到有关鉴查院?”

    月纤尘拿过本放在阿月面前的糕点,双腿盘于椅上,便开始盘问道。

    “我让满江调查了言冰云的身份,发现他极有可能是上京谍网的掌控者。”阿月回道。

    “这我知道,谁让你去查了。”月纤尘一句话,让阿月多日的调查功亏一篑。

    “娘!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的我去给人家当什么丫鬟!”

    阿月顿时便激动起来,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我让你回来是调查李承泽,谁让你没事去查言冰云的?他是鉴查院的人,你不知道吗!?”

    提起鉴查院,月纤尘却突然显得比阿月还要激动些。

    “您从来不让我碰鉴查院的事,任何有关它的事,我躲还来不及呢,哪知道这言冰云是何人。”

    “这就对了!以后也给我离那什么狗屁鉴查院远些,那里面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呢!”又一男子声音从外室传来。

    这个声音对阿月来说无比熟悉。

    转身,门口所站之人,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那是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固执。

    “师傅!”阿月见到费介,急忙冲上前,就要紧紧搂住他。

    可还未靠近,就被费介用一木棍隔离开了。

    “靠近我可以,把你手上的东西先扔了。”

    阿月笑着张开手心,指尖所藏的一根银针,缓缓坠地,她不好意思地笑着。

    “扔了扔了。”

    “另一个手!”费介斜眼,用木棍敲打着阿月攥拳的手。

    阿月见又一次偷袭不成,只能乖乖扔下手中淬毒之物,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老老实实站于一旁。

    “这下没了?”

    “没了!”

    费介再次用木棍敲了敲阿月的袖口、腰际,见并未藏其他之物,才放心扔掉木棍。

    “你说我收的这个白眼狼,就整天想着怎么陷害他师傅。”

    费介大摇大摆走进内室,还不断指责着阿月。

    “一步,两步,三步。”阿月暗自默念道。

    费介察觉不对,转身狐疑道,“你在那叽叽咕咕念什么呢?”

    “师傅有所不知,我新创一毒,无色无味却能杀人于无形,刚已用在您身上,我是在算它要几步可取人性命。”阿月轻笑,却笑得费介毛骨悚然。

    “你这个败家玩意你,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费介一时有苦说不出,却对于阿月的任性妄为,又无可奈何。

    “老费!你信她在那胡说,她能做到给你下毒,早把你给毒死了,还能等到现在?”

    月纤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他们师徒二人。

    满江看着这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楞在原地,面对如此人物也不敢多出一声。

    只能先知趣退下。

    “月主,纤尘娘娘,我先告退了,你们聊。”

    满江走后,费介又尝试走动了几步,见并无反应,才放下心坐于椅上。

    “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北齐?我怎么不曾见过你?”

    阿月端茶上前,一副殷勤模样。

    “哼,我可是日日都见你,怎么?好好的主子不当,非要去当人家的丫鬟?”

    说完此话,费介才正想接过阿月端来的茶,谁知阿月急忙收回双手,开始质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你师傅我就住在那云府,你说我怎么知道的?言冰云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你还搁那跟人家演戏,把自己演进去了吧!?”

    费介呼着气说出一大段话,顺手就将阿月手中的茶杯夺来,一副知晓一切的模样。

    “你说他一直知道我的身份?”

    阿月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想起自己这两天在他面前演的戏,就觉得委屈。

    “他怎么知道我的!我跟他素不相识!”

    “还素不相识呢?你问问你娘,她都干了些什么!”费介又是一副看傻子般的表情,看着阿月。

    阿月转头看着月纤尘,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月纤尘吃下最后一块糕点,才拍了拍手,有些牵强得盯着阿月,尴尬笑道。

    “我这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给你找了门婚事,就那小伙子言冰云,你娘我亲自保证,绝对是个好夫婿。”

    “我见过他了,还把你的画像给他,也跟他说了你的各种习惯喜好特征,就是……他还没答应娶你。”

    月纤尘的话音逐渐变小,反而费介的声音倒大了起来。

    “那是没答应吗!?那言冰云是很明确的说了,不愿意娶她!结果你娘还用他在北齐的安全为要挟,就是让他娶你。”

    “还有你这个丫头,这节骨眼上,还非要凑到人家跟前去给人家当什么贴身丫鬟!丢不丢人啊!”

    费介似乎越说越气,胸口的起伏也是越来越大,阿月知道自己干了多么蠢的一件事。

    冷若冰霜的云公子,怎么会用一幅画来交换她。

    他分明就是想将她当丫鬟使唤使唤,好让她知道,她在他身边的身份,只能是丫鬟,而再一次变相得拒绝这门亲。

    阿月的头都快炸了,这么多天她仿佛如那跳梁小丑一般,被人看尽了笑话。

    “娘,我有心仪之人,您在这给我瞎指什么婚!”

    “我说了,李承泽不靠谱,我就觉得那言冰云不错,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答应娶你,放心。”

    “他哪不错了!”

    “长相,还有身份……”

    费介突然咳了咳,打断了月纤尘的话,阿月总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在瞒着她。

    却也不好追问。

    自那之后,阿月便再也不曾去过云府,也再也没有见过言冰云。

    听费介说,此事已经和言冰云达成和解,这门亲事自是就此作废,可月纤尘似乎还对此事耿耿于怀,誓不罢休。

    她娘这么一闹,让阿月已经不敢再去见言冰云。

    北齐宫中。

    战豆豆一袭龙袍加身,清俊贵气,阿月更是难得端庄华贵起来,在华服的加持下,显得她更加风华绝代。

    “什么叫无可奉告!”战豆豆气的脸都快绿了。

    “我娘不让我跟你纠缠,我们本就不牵扯北齐国事,你要查谁怕是要自己查了。”

    战豆豆望了望四下,见周围无人,才卸下防备,凑近阿月而坐,拽着她的衣袖不撒手。

    “月儿!你与朕自小长大,你帮朕这个忙怎么了!?怎么说,你也姓战吧!你也是有皇室血脉的!你也是北齐的皇族啊!”

    阿月摆了摆手,抽回自己的衣袖,就往旁边挪了挪。

    “第一,我姓月,我娘也已经不是宫中皇妃,我跟北齐皇族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你这个样子怎么当北齐皇帝!一副女儿态怎么装下去!”

    “这四下没人,放肆一下无妨!朕知道这么多年要是没有纤尘娘娘护着,朕也不会坐龙椅如此之久,可怎么一牵扯到南庆,纤尘娘娘就置身事外了。”

    阿月不曾回应,反而拉着战豆豆,聊起了其他之事。

    “今日是上元节,你陪我去上京城逛逛?”

    “什么!?”

    “我们多久没有出宫玩过了,这龙袍穿久了也会难受,你换上女装,我们跟小时候一样,偷溜出去。”

    战豆豆忽而垂下了眼,不具刚刚那份王者之气,反而令人有一丝垂怜。

    “我多少年……不曾穿过女子的衣物了……”

    “你真把自己当男子?”

    战豆豆一时无言,为了北齐,为了这个战家的天下,她自小被当做男子抚养,周旋于朝堂之上,一步步走的是小心翼翼。

    都快忘记自己是女儿身了。

    上元日,上京城。

    阿月将战豆豆从皇宫带出,满江早早在宫外等候,那从马车上走下的女子,惊得他一时合不上嘴。

    珠帘覆面,青丝轻垂,玉钗珠环,伶仃作响。

    “这又是哪位九天仙子,坠入凡尘成了这倾世佳人啊!”

    满江一边赞叹着,一边走近二人。

    阿月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如此油嘴滑舌了。”

    满江显然将所有目光,都落于女装打扮的战豆豆身上,那份青睐不言于表。

    “满江。”

    战豆豆实在受不了满江的眼神,咳了一声,便用往常肃穆的话音喊了声。

    满江瞬间清醒,试探道,“陛……陛下?”

    北齐知晓战豆豆为女子的人不多,可满江便算一个。

    哪怕一直知晓,可他从未见过如此打扮的战豆豆,一时惊愕失色,就要跪拜。

    “起来!”战豆豆再次怒道。

    满江才丧着一张脸,乖乖跟在她们二人身后,这两个女子,当真是谁也惹不起。

    上京城的街道,此刻被各种小贩占据,卖艺的杂耍的,数不胜数。

    花灯,猜灯谜,更是处处可见,可阿月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战豆豆看着这里繁华昌盛的景象,更觉欣慰。

    满江便有些苦了,手上提的是她们二人买的花灯,背的是路过小贩买的糕点,手上还挎着各种稀罕玩意,就是一位活脱脱得苦力。

    “我说二位祖宗,我们歇会吧,马也得吃草吧,何况我呢。”

    “你呀,最多就是个驴!”阿月拿过满江一直提着的花灯,调笑道。

    “驴也行,总得给驴喝口水吧。”满江再次服软道。

    他们终寻了家酒楼歇息。

    阿月挽着战豆豆,刚走进客栈的包房,便见言冰云从他们面前而过,走进隔壁包房。

    “云公子这边请。”

    他分明看到了阿月,却似不曾相识般,冷着一张脸,直直走过。

    阿月也未曾过多留意,现在见他,只有尴尬可言。

    可店小二对言冰云的称呼,却引起了战豆豆的注意。

    “他就是那位云公子?”

    战豆豆就要推门追上言冰云,被阿月急忙拦住。

    “你干什么去?”

    “结交一下啊!你们相识,你就不要露面了,我自己去。”

    说着战豆豆便躲过阿月,向言冰云所在包房而去,任阿月拦也拦不住。

    阿月看了眼正饮酒的满江,又看了眼战豆豆去的方向,其中之意十分明显。

    满江却摆了摆手,“那云公子也认识我,我不去。”

    “若豆豆受了什么伤,你可担当得起!?别忘了她的身份!”

    这句话惊得满江险些将口中的酒喷出来,转眼便起身,追了出去。

    阿月抚在窗边,一时心烦意乱。不知带战豆豆出来,是对是错。

    忽然,远处响起了烟花之声。

    这转瞬即逝的绚丽,照亮了一片天。接着遍天的烟花接踵而来,一声声绽放的声响,让这繁华的城,更加热闹。

    阿月静静欣赏着这难得的景象。在璀璨夺目的烟花下,微微扬起了笑颜。

    似乎知晓今日还缺少的是什么了。

    如此时刻,阿月慢慢握紧了腕间的血玉镯子,想起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

    “承泽……”阿月喃喃之语。

    “阿月。”

    这突然的回应,让阿月猛然转身。

    那个正站在门口的男子,那个一脸笑意,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正一步步向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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