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衣服穿上跟我过来!”
月纤尘指着被踢到地上的李承泽,压制着自己的怒意而道。
李承泽微咽了咽喉咙,不曾想当真玩过火了,一时竟变得乖巧起来。
厅内。
月纤尘高坐一旁,被阿月与李承泽放肆的举动气得不轻,此刻再三压制自己,也无用处。
阿月收拾妥当后赶来,入眼的便是李承泽乖乖站在厅下,无一丝反抗之举的模样。
“说说吧!你什么情况?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
“夫人,我仅凭这颗心,断不会让阿月受一丝委屈。”李承泽刻意隐瞒道。
“你叫什么名?是何身份?”月纤尘似乎对他来了兴致,端坐而问。
李承泽脱口而出,“在下谢必安,是月主在南庆时的护卫。”
闻言,阿月上前的步伐一踉,险些被门槛绊倒。
“你护卫?”月纤尘望着走进的阿月,再次疑问道。
“昂。”阿月迟钝得点了点头。
“护卫就好好护着,再给我护到床上去了,你可小心着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月纤尘指着阿月,警告着。忽想到了什么,突然扬起声音向阿月道。
“去把我前几日给你做的衣服穿上,我今日约了我未来女婿一见,你跟我去。”
月纤尘看着依旧站在一旁的李承泽,手指轻点刻意道。
“你也一同去吧。”
李承泽皱眉,对于月纤尘的话有丝吃惊,更多的是不解,他转头盯向阿月,阿月却刻意回避,打发他道。
“你先下去吧。”
李承泽转身,阿月竟不敢看他一眼。直到厅内再无他人,阿月看着月纤尘,埋怨着。
“娘!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我喜欢的是李承泽!就非他不嫁!而且言冰云的事已有定局,好不容易达成和解,您为何还要促成我和他!”
“况且……”阿月看着李承泽离开的背影,声音越发肃穆。
“你明明知道他就是李承泽,为何还要戏弄!甚至还要他去见言冰云!”
月纤尘看了眼阿月因异常激动而通红的脸颊,勾起嘴角而笑。
“是他说是你的护卫,也是他欺骗我在先,就该承受相应的代价,我一生最恨欺骗,他第一次见我便撞到了枪口,我为何不能戏弄?”
“那言冰云呢?您之前说过婚姻的事我自己做主,现在为什么就变了?”
“因为你喜欢的刚好就是李承泽!我是在为你好!那个人心思藏的太深,你定会被利用。”
“凭什么您就这么肯定!”
“因为我知道他李承泽,将来就是死路一条,你嫁给他做什么?当寡妇吗?况且……他今后被指婚的二皇妃有名有姓,是叶灵儿。”
月纤尘一字一句的话,让阿月愣于此地,不知该如何反驳。更不知那话触到了阿月哪根思绪,眼眶突然一酸,心中的委屈让她鼻头一红,眼逐渐开始模糊。
“阿月,娘只会为你好。”
月纤尘拍了拍阿月的肩,便不再多言,就此而去。徒留下阿月,慢慢瘫坐于地。
云府。
费介看着已收拾妥当的言冰云,一时徘徊在门口不知该不该阻拦他与月纤尘的见面。
“费老想说什么?”言冰云长身玉立,看着费介坦然而问。
“这婚事你不都拒绝了,还赴约干什么去?”
“若我反悔了呢?”
费介左右看了看,闻言低头拉着言冰云就往屋内去。
“月纤尘,你可了解。”费介问道。
“了解一二,她曾是北齐先帝之后,北齐的一国之母,身份尊贵,膝下有一女名月华。”言冰云回道。
费介摆了摆手,“还是了解的太浅,她曾是一国之后不假,因北齐先帝娶了其他妃子,月纤尘当即写下休书,摔了后玺,剪了凤袍,以有孕之身离开皇宫,住进了别院,那休书啊是给北齐皇上写的。”
“此女行径着实大胆。”言冰云佩服道。
“问题来了,她不仅离开后宫,还让她腹中公主改为她姓,并且无论先帝如何示好,都不曾在见她一面。如此伤北齐皇家颜面,为何还能活的如此潇洒?明明无任何身份,却得众人尊敬?甚至有她在,北齐皇室才能活到如今……”
“为何?此人有何特殊?”
“因为她被北齐之人,奉为神女,甚至有人称她有预卜先知的能力,北齐的实权者都以她为尊。”费介轻声细语,说的极为小心。
“荒诞!”言冰云轻哼了声,满是不屑。
“你爱信不信吧,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缠上你了,总之她逼你娶月华,定有其他原因,我劝你躲远些。”
“如此说来,若娶了月华,北齐的各种情报,不就唾手可得。”
言冰云轻斜嘴角,似乎得到了更好的猎物。
闻言,费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忘了这言冰云事事以南庆为主,如此绝好机会,又怎会放过。
他们相约之处是一梅园,正值寒冬,一株株红梅傲雪凌霜,一花独放美不胜收。
阿月身着一袭红衣,在人群中格外耀眼,正似这梅花般清雅脱俗。
“见过纤尘娘娘。”
言冰云一早到达,如今相见更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与平日不同,似乎少了一些凌厉,多了些世故。
李承泽本一直跟于阿月身侧,在进梅园时,阿月让其守于院外,未曾进来。
“坐吧。”
酒席早已备好,他们一袭人双双入座,言冰云刻意坐于阿月对面。
“这里的酱鸭十分不错,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言冰云突然为阿月持起一块鸭肉,放入碗中,语气更是温柔,满是在乎。
阿月浑身一颤,盯着言冰云如今这副模样,有些食不下咽。
月纤尘显然很满意看到这副画面,竟偷笑起来。
“看看!这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要不我寻个时日,给你们把事办了!?”
月纤尘越说越激动,手中的酒洒了一身都未曾发觉。
阿月一边用丝帕替她擦拭着,一边看向言冰云,故意道。
“娘,人家言公子可不愿意娶我,这婚事我看还是算了,免得强人所难,我是北齐之人,他是南庆公子,这本就不合适。”
“在下觉得此事未尝不可。”
言冰云放下竹筷,端正看向阿月,嘴角微微勾着,一双眼漆黑无比。
“我脾气不好!”阿月拍桌凑近言冰云猛然道。
“我脾气更差。”言冰云不为所动,应付自如。
“琴棋书画,我一个不会!”
“我会就行。”
“我好吃懒做,没有大家风范!”
“我养得起,也不需那风范。”
“我还喜欢处处留情!”
“我也喜欢。”
言冰云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阿月实在不知,他本拒绝此次婚事,怎么今日就变了主意。
阿月越想越气愤,站起身来就指着他扬声道。
“我以有身孕!”
这话一出,席间一片寂静,言冰云不在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入阿月的腹部。
月纤尘惊愕的一把拉过阿月,拽着她的臂,就要问个清楚,却碍于言冰云在此,又不好明说。
只能张了张嘴,又合起来。
偏僻一角,李承泽抱胸看着这一切,本只盯着言冰云,已经想好如何将他碎尸万段。
忽听到阿月一言,视线一抬同样落入她的腹部,眼神竟变的柔和起来,心中满满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这场宴席,就在阿月的搅和下,草草结束。
回到别院,便有众多太医纷涌而至,无一不是替阿月把脉。
“恭喜月主!”
“这是喜脉。”
“您已有身孕。”
月纤尘本不相信,可如今见太医们一个两个的上前贺喜,脸都快绿了。
李承泽在一旁听的是喜笑颜开,根本就合不拢嘴。
月纤尘打发完所有太医后,单独叫来了李承泽,开门见山道。
“孩子可是你的?”
李承泽一笑,微微抱拳而礼,“岳母大人。”
这下得到证实,月纤尘的脸色更加难看,只能一个劲的摆手。
“下去吧,下去吧。”
从那之后,阿月在别院的日子别提有多舒坦。
日日补品养着,时时与李承泽在一处,好似一对新婚夫妇般甜蜜。
坊间也已传出阿月未婚而孕的传闻,奈何其身份尊贵,无人敢言。
从多年前一封休书与皇上和离起,她们母女二人似乎在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也在正常不过了。
“月主!月主!陛下来了!”
小厮来通报时,阿月正百无聊赖得躺在榻上,看着李承泽一颗颗得剥着橘子。
听闻是北齐皇上,李承泽有些吃惊。他知道阿月在北齐身份定十分尊贵,从那日宫中太医全数前来为其诊脉时,便开始怀疑。
却不知她与北齐皇帝还有私交。
“阿月!”
战豆豆走进屋子,便直直扑向阿月,如今一副男儿打扮的她,理所当然的被李承泽拦下。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拦朕!”
战豆豆负手而立,不怒自威,那一身的王者之气,实在令人看不出她是位活脱脱的女儿家。
“不敢,小民参加陛下。”
李承泽拉过阿月,便将她藏于身后,才向其弯身一礼。
阿月探头,一边指着李承泽,一边指着自己的腹部,不断向战豆豆示意着。
“奥,你就是孩子的父亲!”
战豆豆终反应了过来,随后便开始对他详细盘问道。
“你何方人士啊?”
“家中几口人?”
“可有官职?”
“可有妻妾?”
“与阿月何时相识的?”
“可会一心一意对她?”
这一连串的问题,别说李承泽就连阿月都是满脸疑惑。
“小民,南方人士,家中排行老二,未曾娶妻,不曾任官,与阿月相识三年,定不负卿。”
李承泽回答的极其认真,听的阿月面色一红。
战豆豆似乎放下心来,绕过李承泽就拉着阿月的手,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他真是孩子父亲啊?吓死朕了,朕以为孩子父亲是那云公子!毕竟你住在云府的那几日……”
阿月急忙咳了一声,打断了战豆豆的话,她看了眼李承泽,而李承泽似乎不曾听到般,无动于衷。
“都下去吧,朕与阿月有事相商。”
李承泽依旧不见有何不妥,只乖乖离开。房中在无他人后,战豆豆才继续道。
“还好不是他,若是那云公子,指不定又要闹出多少事来,那人极有可能是南庆暗探。”
“阿月你还不知吧?沈重之妹,对那云公子也是用情至深。”
“上次一见,那人还算斯文,文采更是出众,长的也是玉树临风,待人亲和……”
说着说着,战豆豆看着阿月皱眉直盯着她的模样,话戛然而止。
“阿月,你为何如此看着朕。”
“你……不会看上那云公子了吧?”
花园处。
月纤尘坐于石凳上心事重重,指尖一点点敲击着石桌。
“费介,可有什么药物,让人服用后可改变脉向。”
“你问这干什么?怀疑阿月有孕是假的?”
“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不过。”
忽一侍女上前,悄声附耳向月纤尘说了什么,月纤尘随即拍桌而起。
“果然如此!”
费介持茶的手一抖,没好气的盯着她埋怨着。
“怎么了又!让不让人喝茶了!”
“喝什么茶,那丫头根本没有怀孕,现在敢骗我,还不都是你这个师傅教的!”
“什么就我教的!我当时说了女孩子家家的跟我学用毒不好,学些琴棋书画比什么强,谁非把闺女推给我的,现在怪起我了!”
月纤尘无话可说,甩袖就走,费介急忙追上,依旧劝着。
“你说你怎么就非让她嫁给言冰云?那言冰云心里没她,最后苦的不还是孩子。”
“你以为我想吗!?阿月嫁给谁我都没有意见,唯独不能嫁入南庆皇室!那里面的人都是疯子!”
“你就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月纤尘深忽了口气,似乎平稳了下来。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尊重了叶姐姐的意见,让她留在南庆嫁给那个畜生。”
“而阿月是我的女儿,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我知道她今后面对的会是什么……我会尽我全力阻止。”
“谁在那!”
一角落处人影晃动,费介一声斥吼,翻身上前,却只看到那偷听之人的一片衣摆。
“何人?”月纤尘上前而问。
费介摇了摇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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