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别来无恙。”
“月姑娘,好久不见。”
言冰云单手负后,端着那副贵胄的气势而来,此时他的一言一行更多了份贵气。
“你就是言冰云?”范闲走近,挡于阿月与言冰云身前,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言冰云冷哼,不去回应范闲之语,而是望向了阿月。
“月姑娘,借一步说话。”
“何事?”
言冰云望了望一直侧耳偷听的范闲,沉了沉声才道。
“这里并非谈话之地,今夜子时,还请一见。”
阿月点了点头,以示同意,言冰云难得向她一礼,才挥袖离开。
“怎么今天晚上会情郎去啊?”范闲挑逗似得笑着。
阿月嗔怒,狠瞪了他一眼,他才识趣闭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拉着阿月不放,悄悄摸摸说着。
“哎,你别说我多嘴啊,你跟二皇子这发展够快啊!这婚还没结,孩子到先流了一个。”
“范闲!”阿月驻足冷声道,”你若再多说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那跟你商量个事啊。”
范闲见阿月依旧死盯着他,一副要砍了他一样的表情,急忙解释道。
“跟二皇子可没关系,我想带婉儿回儋州,想把干娘也带上。你就算了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去,我想跟你们一起。”
提到离开,阿月心中竟向往了些许,不用在这里与其他人勾心斗角,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更不用再在意他了……她竟觉得轻松了不少。
范闲闻言似乎更为满意的笑了。
“你可别后悔,我是要跟婉儿过平常日子的,到时候我们儿孙满堂……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瓜果满园,好不快哉。”
“看来你有这种想法已经很久了。”阿月竟有些羡慕。
“从我见到婉儿那刻起,我就想如此跟她过一辈子。”
入夜。
阿月未曾回宫,而是住在客栈,子时到,她赴约去见了言冰云。
言冰云一早等候,见阿月前来,便持酒相递。
“你有何事?”
阿月接过酒杯,却未曾饮下,她更在意的是何事能让言冰云如此客客气气得对她。
杯酒入喉,言冰云才直视阿月,轻声道。
“帮我个忙。”
“有什么大事,小言公子会找我帮忙?”
言冰云顿了顿,才道。
“长公主与北齐勾结,可算大事?”
阿月轻笑,对她来说这件事无关紧要。
“那又如何。”
“此事还牵扯二皇子。”言冰云继续道。
阿月闻言低头望着杯中酒,不做声。言冰云双眼半眯,依旧直盯着阿月,可从那双眼中,只看到了迷茫。
“我怀疑,长公主不是太子一党,而是二皇子的人……从北齐走私一事,就可牵扯出他们二人。”
“什么意思?你如何肯定?”阿月心中忽有些慌张。
她知道李承泽在北齐做着走私的买卖,可为什么会牵扯出长公主?若长公主所作之事皆跟他有关……那她的孩子……
阿月不敢再想下去,浑身一凉,面色开始发白。
李承泽……藏的太深了。她在他身边多年,都不知他还留有如此一手。
“二皇子从北齐锦衣卫那里做着走私的买卖,可打理的人……却都是长公主的手下。你觉得这件事奇不奇怪?”
言冰云起身,绕至阿月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你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什么?我不仅从你母亲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也从你身上得到了不少消息。”
“你当真以为二皇子来北齐,无人得知他的身份?从他出现在你身边时,我就知晓他是谁……他与沈重勾结,干了些什么我一查就可查出。”
阿月抬头,“你怕是利用了沈小姐,才得知沈重之事!那陛下怎么会亲封你为使者?”
“不要说利用如此难听,是交易。你们北齐皇女先接近的我,那我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一个机会。”
“你如何知道她的身份!”
阿月突得起身,战豆豆是女子这个身份足矣让北齐大乱,而偏偏让面前这个一心为南庆之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你觉得呢?”言冰云避而不答,只含着笑意而望着阿月。
那丝笑令人浮想联翩。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与我一同查出他们勾结的证据,好搬倒长公主。”
“你都说了长公主是二皇子的人,那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件事对我有何好处?”
“你不想为你的孩子报仇?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言冰云从后轻轻环过阿月的腰,双手抚在她的腹部,明明他掌心的温暖透过衣衫传至周身,可阿月心中依旧冰凉一片。
“好好考虑一下。我要的是除掉任何会威胁南庆之人,而你要的是报仇……明明我们的目标是同一人,为何不合作一把?怕牵扯到孩子父亲身上?”
“闭嘴!”
阿月甩开言冰云的手,她深喘了喘气,下定决心一语。
“我答应你,我要让李云睿死。”
言冰云满意而笑,“你放心,我可帮你保二皇子无恙。”
“不用,若长公主是他的人,那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我要让李承泽失去与太子竞争之力……让他永远碰不上那个皇位。”
“如此狠心?”
“怎样。”
言冰云笑着靠近阿月,“我为何没有早些认识你?”
宫中。
谢必安走进李承泽寝宫,回禀着。
“殿下,叶家说今后与我们再无任何往来。”
“我知道了。”
“我们辛苦多年拉拢之人,就如此放弃吗?”
“不放弃你又有什么办法?”李承泽似看淡了般,随意一笑。
“月主这次毁了我们多少心血!”谢必安每每想起,都觉得可惜。
“谢必安。别让我听见任何一句你埋怨阿月的话,否则……杀了你。”
李承泽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看不出情绪的话,却让谢必安一震,恭敬站于一旁。
此刻李承泽桌案上所放的密信,皆是有关今日阿月在鉴查院大闹一事。
他盯着那些信件,总觉得有些奇怪。
“阿月不是生性残忍之人,可她今日却砍了那些人的手脚。”
“她被抓去鉴查院的几日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李云睿……还瞒了我些什么。”
南庆与北齐的谈判连续多日。虽被封为使者,可言冰云并未出现在谈判桌上,直至结束。
就连满江也不曾出现。
一石居。
阿月宴请满江与言冰云在此。
“这一石居现在怎么就成了范思辙手中产业了?”满江一来就大呼小叫得表示不满。
“一石居是我亲自交给他的,自然是他的产业。”
阿月珉了一口酒,这熟悉的味道让她一暖。
“这里可是我们多年打拼出来的,我堂堂一个世子,为了这个酒楼奔前走后,牺牲了多少,现在你说给就给了?”满江依旧喋喋不休得埋怨着。
“你是三年前来的南庆,盘下这酒楼?”言冰云轻声问道。
“是。”
“那我或许,曾见过你。”言冰云持酒向阿月一敬。
阿月只当他是刻意调侃罢了,未曾当真。言冰云再次望着阿月,对她又多了一分熟悉。
只是那一份感情隐藏极深。
“明天夜宴,或许会有人行动。”言冰云突然转了话锋,将正事提起。
“你指长公主?”阿月问道。
“庄墨韩与长公主私下有来往,可是他们行动十分严谨,目前未曾找到证据,若能寻得证据,长公主与北齐勾结的罪名定能坐实。”
“所以明天夜宴就是一个机会?”
“没错。”
阿月一笑,持酒与言冰云相碰。二人相视而笑,却看的满江摸不着头脑。
“明天夜宴后,我们可就走了。”满江突然说道。
“你走就是了,小言公子留下便是。”
阿月无所谓的回答,让满江负气坐于一旁。
“那怎么行,我可是陛下专门派来看住他的!那我也不走了。”
“随你。”
一桌上,阿月与言冰云交谈甚欢,满江托腮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一脸疑惑。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交情了?莫不是月主你成了南庆公主,就真的跟他一样,跟北齐为敌了?”
“我只杀跟我有仇之人,不分是哪国。”
“让开!”
“快让开!”
突然街边之人,人头攒动,百姓一一避让,为远处即将到来之人,让开了一条路。
身着红甲的骁勇骑兵在京都成内,踏街而过,数量足有上百人。
马蹄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红甲骑兵,是陛下的亲兵。”言冰云皱眉而望。
“发生了何事?会出动如此大的阵势。”阿月微有些担忧。
酒楼内,有客人开始三两交谈着,声音不大,却正落入阿月耳中。
“听说了吗?那位范公子遇刺了!整条街都快被烧了,死伤惨重!”
阿月慌张望向言冰云,“范闲出事了。”
等阿月到达现场时,只见范闲被人抬着上了马车,已无任何反应,而昏死过去。
还有一旁被人蒙上白布的尸体,听说是他的侍卫。
现场确实惨烈,四处皆是血迹,整条街被大火所烧,损失惨重。
在人群中,阿月无意瞥见一人,那人衣衫破裂,似经过一阵打斗,在发现阿月的视线时,他急忙低头离开的极快,似在躲避什么。
宫中。
“如何?”李承泽头也不抬,只望着手中红楼。
谢必安吞吐道,“死了一个侍卫。”
“范闲呢?”
“虽受了重伤,但不至致死。”
“知道了。”
“还有……月主看见我了……”
李承泽放下手中不知被他翻了多少遍的书,悠悠抬头。
“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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