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
在范闲遭受刺杀后,昏迷不醒的几个时辰里,前前后后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接连探望。
宫中各位娘娘派人一遍遍的询问详情。
太子更是送来了多少名贵药材。
就连陛下,不仅送来了护范闲周全的亲兵侍卫,更是调动了整个宫中的太医。
一时范府人来人往,没有人想到这位刚到京都不久的少年,可以惊动整个庆国的当权者。
一时令人惊叹。
“范闲他如何?”月纤尘得知范闲遇袭的消息,第一时间便跑来了范府。
“还未苏醒。”阿月摇了摇头。
“有人要杀范闲。”五竹冷冷一语,吸引了月纤尘的注意。
“我听说滕梓荆死了?”月纤尘有些慌张而问。
“当场毙命,是剑伤。”五竹回道。
阿月忽想起在人群中瞥到的谢必安,一丝猜测开始浮现。
“他……还是死了……”
月纤尘虚晃地坐入椅上,那份无法阻止一切的无力,让她显得如此憔悴。
“开始了……所有我想改变的一切,又恢复原样……滕梓荆还是死了……范闲……终逃不过与他们一斗!”
“娘,你在说什么?”阿月蹲在月纤尘膝旁,微微抚在她的身上。
“阿月……我参与了这个世界,我了解这里,甚至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可我……无法改变它。无论我如何阻止它,它总是会用另一种方式发生……”
“娘……”
月纤尘的话,阿月明白一些,她自小就知道,她的娘亲与旁人不同,别人奉她是九天之神女。
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她所不知的东西,她更是可以带给一个国无数的财富。
更让人害怕的是,她知道那些人的生死……
她更是忘不了她曾说过的那句话。
“我曾看过他们的故事,自然知道谁好谁坏,谁生谁死,我想阻止想改变这个故事,可我做不到。”
“开始了,这个故事又将步入正轨……”月纤尘开始喃喃自语,带着一丝绝望。
“干娘……你说什么……”范闲的声音从床榻处,虚弱响起。
范闲苏醒,可少年的眼中不再满是希望,一番生死经历,让他沉稳了不少。
月纤尘重新起身,走至范闲身旁,她深吸了口气,似下定决心。
“范闲,今后你会碰到的敌人数不胜数,想要你命的人更是让你防不胜防。你会失去一些人,但是也会得到一些人……这个过程十分艰辛。你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可往往过程是凄惨的。”
“我会遵守与叶姐姐的承诺,帮你一把。”
“干娘,什么叫有个好的结局?”范闲强撑着起身一问。
“我若告诉了你,你会觉得自己所向披靡,指不定才会害了你。”月纤尘依旧严肃说道。
“那你又如何知道这些?”范闲轻道。
“知道穿越吗?”月纤尘问道。
“穿越的人?不是她吗?”范闲一愣,指了指阿月说道。
“错了,阿月是我的女儿,她是在这里出生的人,而我才是那个穿越者,可跟你不同……”
“在我的世界,这里发生的一切,就连你也都是一本书中的人物。”
“穿进书中!?”范闲惊讶一语,似看破一切,“不过你这故事我怎么听着这么玄幻。”
话题忽转至现在,范闲面无表情得看向月纤尘,声音一沉。
“干娘你告诉我,是谁组织了这次刺杀,害死滕梓荆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月纤尘犹豫了片刻,她转头看向了阿月,眼中似有不舍。那副表情让阿月心中一紧,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终,月纤尘摇头道,“害你的人多了,这件事你需自己去查,我只忠告你一声,在这里利益大过一切,你挡了谁的路,谁就是敌人。”
“有些事已经有了改变,我无法肯定的告诉你是谁谋划了这场刺杀。”
在范闲与月纤尘交谈的时候,阿月拽着五竹离开。
“竹师傅,滕梓荆是因剑伤致命?”阿月再次询问。
“是。”五竹干脆回答,“一剑丧命。”
“真的是他……”
阿月得到答案,心情却极其复杂,一切矛头皆指向了他……
他终还是对范闲下手了。
屋内。
范闲才向月纤尘谈起这次刺杀。
“是四顾剑的弟子,她们的剑法我识得,跟上次牛栏街时被我杀死的剑客的剑法一样,可到底是谁可以让那些人听从他的命令对我下手。”
月纤尘不曾回答,而是问道,“我听说你本来是要进宫见李云睿?”
“是,长公主是婉儿的生母……我本要见……”
范闲的话慢慢停下,他不可置信得抬头看向月纤尘,声音都有丝抖动。
“是她?”
客栈。
言冰云一早便在等候阿月的消息,如今阿月回来,又只坐一旁,只能问道。
“范闲,如何?”
“活着呢。”
“那……”言冰云正要一言,话又被阿月抢去。
“这件事交给我,你无需管,言冰云,有件事我需要利用你一下。”
“随你用。”
第二日,夜宴将至。
范闲生龙活虎得从范府而出,根本不似一位受伤之人,可熟悉他的都知道,他正满心憋着一股气。
阿月静坐宫中等候,却等来了李承泽。
李承泽负手走来,他轻拍手便有宫人随后将火锅端上。
“陪我吃一顿吧。”
阿月坐入席间,看着那些菜肴,只觉索然无味,而对面的人到吃的爽快。
一刻未停。
一张嘴只用来了涮那火锅,与阿月根本无一丝交谈。
或许他也不知,该怎么跟阿月交流,他们多久不曾坐下好好谈一谈,如今虽坐在了一起,竟无话可说。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曾经如胶似漆的他们,此刻竟相望无言。
“承泽。”
“阿月。”
幸运的是他们之间还残留着些许默契。
“你先说。”阿月一笑,看向李承泽。
“我不知上次叶灵儿弄碎的竟是我送你的玉镯,这是我这几日专门为你重新打造的……”
李承泽从怀中取出那块精心包裹着的玉镯,与阿月之前的玉镯几乎一模一样。
他轻拉过她的手,想要为她佩戴,可阿月不动声色得拿过玉镯,便抽回了手。
她仔细端详着镯子,确实与上一个无丝毫差异,可那又能怎样,它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东西。
阿月随意将玉镯放于桌案,便再次看向李承泽。
“说完了?那该我了。”
李承泽眉头轻皱,看了眼被阿月随意放置的玉镯,心下十分不是滋味。
“二哥应该与我保持一些距离。男未婚女未嫁,如此相处会召闲言碎语。”
闻言,李承泽嗤笑。
“阿月,你让我与你保持距离?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怕那些?”
“我是不怕,可总要在乎我未来夫婿的颜面不是?”
阿月直直盯着李承泽,一双眸足矣勾人心魄。
不难看出李承泽在听到阿月说未来夫婿时,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阿月似猜到般笑着解释道。
“此次言冰云以北齐使者身份回来,陛下十分欣赏,毕竟他得到了北齐皇帝的信任,为此陛下打算在夜宴后为我们二人指婚。”
“我的身份可让言冰云在北齐,一步青云,这对南庆来说是件好事。”
“你同意了?”李承泽似咬着牙说出此话,额间的青筋都因此隐隐爆出。
“为何不同意?言冰云少年才俊,长相更是俊美非凡,是多少女子芳心暗许之人。”
“啪”的一声,李承泽拍桌而起,他俯身凑近阿月,那副狠厉的表情,似乎才是他的本性。
“那他可知你与我已有夫妻之实!?”
“那又如何?夫妻之实……可终究不是夫妻。所有人看到的都是这份婚约所产生的利益,没有人在乎其他。”
“那便看看他有没有那条命来娶我的人。”
李承泽随即甩袖转身而走,他心下的那股怒气,险些将整个桌案掀翻。
“李承泽。”阿月轻唤道。
李承泽闻言驻足,却未曾转身看向她。
“我们就当从未相识过……可好?你我的纠缠就此了断,对你我都好。”
话落,李承泽沉默立于原地,只是片刻便就此离开,没有一言一语,阿月更不知他是何反应。
酉时。
夜宴已至。
祈年殿中灯火通明,侍者来往不断,丝竹礼乐已奏,静待贵客而至。
殿外,侍卫循例盘问。
阿月到时,就见范闲与李承泽在殿外交谈甚欢,李承泽面上的笑意真切,似不曾发生过刚刚相决一事。
“来了!”范闲扬了扬手,向阿月挥着。
阿月含笑上前,却难藏心中苦意。
“呦,这么一个苦瓜脸,谁欺负你了?”范闲打趣道。
阿月还未说话,身后便有人高声喊道。
“北齐使团到!”
与他们迎面而来的,正是一袭白衣恣意风流的言冰云,他的身旁是位老者,从那仙风道格的风骨,不难看出老者的身份。
是那位文坛巨匠,庄墨韩。
走进大殿,太子与二皇子已经入席,就连长公主也难得前来,阿月落座于言冰云身侧,持酒相敬。
言冰云轻笑,斜眼望了望李云睿,似乎暗示阿月,今日夜宴定有事端,阿月点头示意。
二人的眼神交流一丝不落的落入李承泽眼中,他挥袖而挡,似眼不见心不烦般转身望向了太子。
“太子,臣敬你一杯。”
“自己怀中的女人都快成旁人的了,二哥还有兴致喝酒。”
“事情未定,就还有变数,太子不信可与我打个赌?”
“赌什么?”
“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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