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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沅蹲到地上捡那些纸,“哥哥你干什么,这是大家送给我的,你不要乱扔。”
“而且我没有早恋,我都没拉她们的手。”
宗沅抚平纸上的褶皱,小脸皱起,有点怨念地看宿听舟,“哥哥才是早恋。”
宿听舟还拉女生的手,还吃女生给他喂的零食,还送女生回家……宿听舟才是早恋!
宗沅气鼓鼓地要拿回宿听舟裤兜里的纸,哥哥一点儿也不好!弄坏他的东西,还凶他。
宿听舟让了下身,不让宗沅拿,气笑,“那这些是什么?就算是你们玩的游戏,也太多了吧?”
有些老师比较温柔,开学第一天会用这种大家互相写“喜欢”很高兴认识你的便利贴来快速建立友谊,小孩子对这些事有兴趣,做起来很开心,班里就其乐融融。但宿听舟并不想他的小孩儿收到这么多信。
更别说还有外班的。
宗沅有点委屈了,眼眶泛起红,低头不理宿听舟。
宿听舟皱了下眉,叹气,简单调整情绪弯腰抱起宗沅,“哥哥态度不好,跟宝贝儿道歉,告诉哥哥这是什么好不好?”
他亲了亲宗沅的脸,“跟哥哥说说,哥哥要知道。”
宗沅小手绞在一起,嗓音带着颤,“老师说喜欢班里的哪个同学,可以写纸条给他,做好朋友……他们都很喜欢我,我收到了很多,幼儿园里没有的。”
所以他给宿听舟看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可宿听舟骂他,还要把他捆起来打断腿。
宿听舟无奈,轻声,“我没骂啊。”他擦了擦宗沅的眼角,“还有外班的呢?怎么回事?”
宿听舟就是这样,该心疼心疼,心疼了也还是要问清楚,他要了解宗沅的所有情况。
宗沅咬着嘴里的软肉,眼泪快掉出来了,“他们递给我的。”
同学们都很友好,见到他都打招呼,还给了他糖吃。
宿听舟摸了摸宗沅的头发,“哥哥不限制你交朋友,可是不能跟女生玩,不能早恋,可以做到吗?”
他拿出那些情书,“我可以找个盒子帮你放起来,可是你以后不许再收了。”
小孩子不懂事,还喜欢跟风,他以前就亲耳听到一个五年级的女生质问男生为什么跟别的女生玩,理由竟然是给他写了封情书,没退回去,那就是答应跟她在一起了,匪夷所思,哭笑不得。
但那男生真跟女生在一起了。
宗沅扒住宿听舟的衣领,眼睫上有水渍,“哥哥早恋……”
宿听舟教育完了,见不得小孩儿哭,哄道:“不早恋,哥哥以身作则。”
宗沅不信,抬起眼,“真的吗?”
宿听舟亲了亲,“嗯。”
“还有你监督不是吗?”
初一课程简单,也可以不上晚自习,宿听舟就每天接送宗沅放学,看得很紧,凡是他见过跟宗沅靠得比较近的,他都要知道名字。
宗沅太好看了,他不能不防。
“哎。”宿听舟靠在沙发上,两腿伸得很长,“沅沅最近还跟八班的玩上了。”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四楼,到底怎么玩上的?
庄姨乐得不行,咬着线打结,“你就是闲得慌,你老管沅沅干什么啊?”
宿听舟揉了下脖子,“是有点闲了。”
李博文跟池元冬都走了,新班里暂时没有让他想要做朋友的人,女生们倒是约他出去玩,但他不想去,两三个女的,就他一个男的,像什么话。
真做妇女之友吗。
“沅沅不闲啊,放学了写完作业都得出去跟小伙伴玩,你也玩啊。”
宿听舟想到这个就烦,皱眉,“玩不下去。”
庄姨笑的更厉害,笑完她说:“沅沅就出去玩半个小时,玩完就赶紧回来找你了。”
手上的毛线球快织完了,庄姨又拿了一个出来,声音低了许多,“你们兄弟俩感情这么好,我挺放心的。”
宿听舟看向庄姨,“预产期是十一月吗?”
庄姨织不下去了,叹气,“我不知道怎么跟沅沅说。”那毕竟是她孙女,她得回去照看。成年在外面都是照顾别人家的孩子,这回小孙女出生了,她得照看照看。
宿听舟给她倒了杯水,“他应该知道。”
庄姨眉毛皱得更深,“是啊,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就没避讳,织两身围巾毛衣,小手套,沅沅肯定知道,他那么聪明。”
“没事,等你走的那天再说也行。”
庄姨眼里隐约有泪花,“下星期就得走了,沅沅是个好孩子,幸好有你,不然我愧疚死,我都不知道怎么走。”
相处快两年,庄姨跟宗沅感情很深,宗父常不回来,在宿听舟来之前,说一句庄姨跟宗沅相依为命都不为过,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给宗沅做饭的是庄姨,陪宗沅玩的是庄姨,生病了照顾宗沅的还是庄姨……
宗沅很依赖她。
宿听舟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
庄姨抽纸巾擤了把鼻涕,“我知道,我得放轻点,这关系太浅,我得放轻点。”
放轻点,就不难受了。
她只是雇来的保姆,宗沅是她照顾过的小孩子,放轻就行了。
宿听舟愣了下,笑,“嗯,是要放轻点,还有我在。”
庄姨哎哟,失笑,“我好歹是大学生,你这反应真是。”
庄姨收拾东西走的前天晚上,把她做的东西全都装好,用的很漂亮的袋子,专门去买的,她平常都觉得这是冤枉钱。
递给宗沅,“沅沅……”
宗沅忍着哭,大眼睛弯起,“谢谢姨姨。”
眼皮都红了,庄姨心疼的厉害,抱了抱宗沅,也忍着眼泪,“姨姨给你弄了很多好吃的小点心,都放冰箱了,都是你喜欢的,等你吃完了,打电话叫姨姨,姨姨再来给你做。”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萍水相逢,停留了一段时间的人,离开后,怎么还会再见呢?
庄姨这次要回的老家是北方,距离这里几千公里。
宗沅很乖地说好,认真把庄姨给他做的毛衣都叠起来放到衣柜里。夜深人静,这晚,宿听舟哄了很久很久,宗沅都没止住哭,最后是缩在他怀里满脸泪痕地哭睡着了。
宿听舟轻叹,他心里不舒服,给小孩儿用温水擦干净脸,坐在床头失眠了。
宗沅感情很重。
身上的伤也多,失去妈妈的时候,可能是宗父治疗好的,而宗父的是庄姨,庄姨的是他……一个接一个,宿听舟用手轻轻摸了摸宗沅的脸。
次日早上,庄姨已经走了,她还是没敢真的面对着宗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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