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敛很是郁结。
他觉得顾烬根本没有把他当兄弟，他被人揍了也坐视不管，还在他面前炫耀自己亲手写的作业。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他猛拍下桌子，抬高了声音，“顾烬！”
顾烬一脸冷淡地瞥过来。
“你还是不是我的时代姐妹花了，我出事了你都不关心我，整天就想着把妹，还背着我偷偷学习。”说完，抬手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顾烬表情未变：“哦。”
可恶！
蒋敛表情逐渐龟裂，忽然瞥见斜前方的青葵，心生一计，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帮我打架，我帮你把妹，保证手到擒来。”
顾烬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斜睨着他，“你有法子？”
业务能力收到质疑，蒋敛实在不能忍，当即把胸脯拍得响亮，“你说的什么话，我堂堂一中情圣，什么妹把不到？保管你全垒到位。”
他耳朵动了下，“真的？”
蒋敛自信满满，“比黄金还真。”
顾烬果然心动了，抿了抿唇说，“那行吧，我不打全垒，一垒就够了。”
一见复仇有望，蒋敛连忙说，“那个新生最近特别猖狂，到处收保护费，我们好几个兄弟都被他给打了。”
“昨天你也被打了？”顾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的青紫。
蒋敛噎了噎，半响后，才死鸭子嘴硬道：“我那是太过轻敌，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揍得他爸妈都不认识。”
顾烬回：“叫什么？”
“程池，方程的程，池塘的池。”
“行。”
得到准信，蒋敛总算松了口气，忙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顾烬却摇头，“上完课再说。”
蒋敛：……行吧。
上完课，做完课间操，蒋敛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高一部。
找到班级，站在门前态度很是嚣张，“叫你们班程池出来。”
过了一会，程池松松垮垮地穿着校服出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语气颇为不耐，“叫我干嘛。”
蒋敛冷笑，“当然是好好聊聊。”
程池漫不经心地瞥了他眼，唇角自带三分笑，“啧，昨天还没被打疼呢？还带这么多人来，回去跟爸爸告状了吧。”
一提起这茬，蒋敛就气得跳脚，一脸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的样子。
顾烬似笑非笑，“男厕所聊聊？”
程池也没在怕的，笑道：“那就走呗。”
几人转战男厕所，小弟细心地给锁了门，又检查了一遍每个单间，确保没有蹲坑的教导主任了，才放心地站在一旁看戏。
顾烬淡道，“听说你挺狂。”
程池嚼着口香糖，一脸不屑，“你谁？”
“顾烬。”
念在他是新生的份上，小弟a补充说明：“俗称一中校霸。”
蒋敛幽幽地加了一句，“又名白莲居士。”
小弟b在一旁抖机灵，“擅长物理攻击。”
小弟c：“职业ADC。”
程池有些无语，“感情您是新出的英雄呢？”
顾烬：……
很好，这群废物点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生气了。
他懒得废话，直接跳过互报家名这个环节，开始揍人。
程池这么狂，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神仙打架，小弟们不敢掺合，怕被仙气误伤，只好在一旁忠心耿耿地给老大喊加油。
程池虽然猛，但是战斗经验还是比不上顾烬，不一会就落了下风。
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阴沉沉地盯着顾烬。
他忽然笑了下，“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基佬对不对。”
顾烬：……
洗不干净了，一生的污点。
最后顾烬把人摁在地上揍了几轮，并搜刮了他口袋里的口香糖，心里才稍稍舒坦了点。
走之前，嚼着口香糖，居高临下地睨着程池。
“我，顾烬，又名爸爸。”
“以后嘴巴放干净点。”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善良。”
小弟跟上，谄媚地附和，“老大威武！”
蒋敛递过去一个嘲讽的眼神，像只斗赢的公鸡，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出了男厕所，他几步上前，拍了拍顾烬的肩，“果然是好兄弟！”
顾烬推开他的手，“该你兑现诺言了。”
他笑道，“一定一定。”
见他这般自信，顾烬不由好奇，“你有什么办法？”
蒋敛神神秘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换句话来说，他还没想好。
顾烬将信将疑，还是准备信他一次。
当天中午午自习，物理老师讲着课，同学们一如既往昏昏欲睡，广播突然呲了一阵，紧接着传出一道男声：
“大家好我是dj秦始皇，同学们睡你麻痹起来嗨，下面这首歌送给高二三班的神仙姐姐青葵，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隔了几秒，开始表演。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
三班同学哗然，视线暧昧地看了过来，还有男生吹起了口哨，跟着歌哼唱了起来。
物理老师脸色铁青，“现在的学生真是反了天了！”
讲台下的青葵皱了皱眉，脸色不太好。
顾烬的脸色更不好。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蒋敛会因为谈恋爱背了那么多过，完全藐视校规，张扬地不加掩饰。
他真是信了他的邪！
他立刻按了个电话，那边却没接，大概是玩嗨了。
一首接一首地放，一首比一首露骨。
威风堂堂放到一半，广播那头传来老师的厉声，接着被强制关闭。
一通闹剧就这样收场了，可大家睡意全无，班上有人开始打趣，“神仙姐姐表个态呗。”
“神仙姐姐害羞了吗？人家都在全校表白了。”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物理老师招呼了几次都效果甚微，脸色又青又白，看着青葵的脸色也不太友好。
青葵低下头，看不清神情。
倪音有些气愤，“谁吃饱了撑的！”
突然，身后猛地一声巨响。
全班忽然安静下来，顾烬冷冷地扫过来，“闭嘴。”
然后他站起身往外走。
物理老师喊了几声都没叫住。
一出教室，蒋敛正好从楼梯上来，看见他，一脸洋洋得意，“怎么样，青葵是不是脸红了？兄弟，我为你付出太多了，刚又被警告处分了。这还只是第一招，等明儿太极拳的时候，我……哎哟！”
他正说到兴头上，忽然被顾烬踹了一脚，差点没摔下楼梯。
“你干嘛！老子辛辛苦苦……”
话未说完，他被提着拖进了男厕所。
是的，拖。
接着又遭到了社会主义的毒打。
蒋敛自然不服，一个劲喊，“顾烬你干嘛！老子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顾烬动作停了停，纤细的青睫微垂，眼里闪着清寒的光，“她不开心了。”
“不可能啊！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她不是应该微微脸红表示尊重吗？”蒋敛睁大了双眼，一脸不信，觑了眼顾烬脸色越来越差，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见他又要动手，蒋敛求生欲极强地，“哥哥哥，我错了，其实我把妹成功就靠一个字。”
顾烬动作一顿，“什么？”
“钱。”蒋敛目光无比坦荡。
顾烬冷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罢，下手更狠了。
那天，蒋敛是顶着比上午更严重的伤势回去的。
在三班同学和物理老师注目礼下，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青葵桌旁，态度诚恳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对不起青葵，歌是我放的，我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青葵不看他，啐了句幼稚。
蒋敛谄媚地说，“是是是。”
道完歉，才灰溜溜地坐回位置上坐好。
后背忽然被戳了戳，青葵转头，后桌的男生甜笑着递给她一片口香糖，语气轻柔像在哄闺女。
“你不要生气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吃口香糖吧。”虽然是我抢回来的，但是很甜。
“下午我们一起去吃冒菜。”所以不要不开心了。
接收到他的善意。
青葵接过，冲他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下午，班主任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了解完情况，绷着脸走进教室，“蒋敛，既然这么会唱歌，给我站到讲台上来唱一首。”
顶着全班五十多位同学的目光，蒋敛硬着头皮唱了遍国歌，然后被流放去垃圾桶旁边站着。
他咬了咬牙，忍受着蚊虫和浓烈的街边摊味。
冤，真他妈比窦娥还冤。
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帮顾烬刷好感，虽然他承认后来玩嗨了，但是他不也背了个警告处分。
蒋敛默默给自己找理由，却不怎么站得住脚，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
好吧，他承认，顾烬说的一点没错。
他前几任女朋友都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的。
他根本就不会把妹，也不是什么一中情圣。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罢了。
蒋敛忧伤地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突然，袁帅凭空一声吼吓得他浑身一抖。
“蒋敛！就这么不想听老子讲课吗！宁愿看天花板也不看我！是不是想出去蹦迪了！”
他连忙腆笑，“老师你说什么呢，我对你什么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
不，他是全世界混得最惨最卑微的富二代，只能靠卖笑勉强维持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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