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惊围困,龙潭虎穴抢二子

小说:[七五]桃花酒 作者:洛安之
    梅雨闹重山。

    雨雾中, 展昭温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他没有问婺州城里为何大白日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也没有问他初来乍到,这些官兵为何要偷偷摸摸包抄捉拿他甚至要置他于死地;更没有问这大宋汴梁都未见过的奇物诸葛连弩怎会出现在这偏僻的、重山包围下的婺州城里。

    他只问这些官兵,这些婺州城的知州府衙衙役,他们辖内百姓横死, 他们知是不知?医馆一家五口遭残忍杀害无人收尸,他们管是不管?!

    常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便是罪大恶极被送上法场的人犯尸首也有人拖去埋了, 何况这一家五口,老少妇孺,显然是遭人残忍杀害,尸身腐烂三日无人收殓。他们是犯了什么样的罪状要承受这等人祸?婺州城的父母官何在?城门守卫神色如若平常, 这城里的人莫不是都瞎了不成?

    展昭的嗓音里不含丝毫凶戾与杀意, 可其中的正气却像是顶住脊梁骨的尖刺,扎入了这二十八人的心里头去。

    他们各个垂着头打了个寒噤,或是哆嗦恐惧, 或是面色发青, 好似展昭问了什么不该问的禁|忌。

    展昭凝视了那弩手的面色片刻,单手将连弩翻了过来。

    此物设计精巧,确是从未见过。

    以展昭往日的脾性断然不会为难这些只跑腿、没实权的衙役, 可今日他抵着弩手的巨阙未有半分松动之意,好似什么时候他们嘴里能吐露让他满意的答案, 他什么时候松手放人。

    渐渐的, 展昭从这二十八人其中三人的眉眼中隐隐察觉一种古怪的疑惑, 先头拿弩的人更是若有所思。

    展昭偏了偏头, 在沉默中第三次出声,“你们既然答不上,那展某便换几个问题。”他收了巨阙,不在意这二十八个汉子拿朴刀对着他的威胁,手中摆弄着那个诸葛连弩,半垂下眼,神色冷静又安然,“若这回答不上……”

    他话音未完,手里摆弄的连弩猛然往青石地板上射了一支□□,铁打的□□深深穿进石板里头,力道极为可怕。这是他刚刚装进去的一支,才不过片刻展昭竟是将此物的装卸机关都弄明白了,这惊人的事实叫他们脸色惨白如纸,比起天上的雷光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展昭微微一笑,温和犹如君子,口中所接的话语更不含半点威慑,“展某只好亲自上门寻你们的知州大人问问了。”

    他也不等这二十八人开口应答,只将连弩丢在地上,竖起手指,“三个问题,”他说,像是笃定他们会答,“第一,这婺州城的知州何人,如今何在?”

    二十八个官兵俱是一怔。

    “第二,婺州城于何地立坟头山。”

    “第三,”展昭顿了顿,好似在犹豫,最终出口的问题却叫人吃惊,“济世堂一家五口姓甚名谁。”

    他该问问白府,问问白府位于何处,问问各中恩怨。

    以白玉堂嫉恶如仇的性子如何会叫婺州城里发生这般惨事,又有三日无人收尸之哀。如今此事已生,白玉堂怕真是缠上了天大的麻烦;二人将近一月未见,白玉堂若有事陷空岛如何毫无反应,卢大爷四人莫非半点不知?展昭心中的忧虑愈是见婺州城的古怪愈是增多,几乎溢于言表。

    可城门守卫一事却叫他登时想起三年前陷空一案。

    怕只怕当日在陷空没成的事,又转到婺州布下天罗地网将独行的白玉堂逮了个正着。也越是因为心忧,越是不敢细想此事,心中难免有那么几分心思指望向来足智多谋的白玉堂切莫真踩进圈套里去。然而展昭又心里通透,他的这位白兄脾性总归是急了些。

    这婺州城究竟如何展昭尚且不知,上回运道好碰上了个老潘,这回官府的态度显然与上回不同,还是谨慎行事,先查明一二再论。至少得先与白玉堂碰个头,将这婺州城的古怪弄明白。

    既拿定主意,展昭便压了万般忧虑的心思,又将目光落在这二十八人身上。

    展昭收回手指,扶着斗笠和和气气地笑,“几位官爷可有答案了?”

    二十八人面面相觑,面上依旧闪烁着犹疑与古怪之色。

    未等他们答话,雨里出现了一些骚动声。

    是人群。

    远比这二十八人多数倍的人群,从街巷两头慢慢地拢了过来,也没有穿蓑衣,淋着大雨,黑压压地涌了过来,叫这二十八个官兵登时面色大变。

    展昭从他们身上湿透的旧布衣衫瞧出这些人都是最平凡不过的百姓,其中有庄稼汉、也有猎户,无一例外都是男子,想来正是这婺州城里紧缩大门里头的父老乡亲。可他们这一出场可比土匪还要凶悍千万倍,各个手里举着长长的木棍,气势汹汹地走近,将展昭与二十八个衙役团团围住,也没有什么领头的,人群里就恶声恶气地传出暴喝。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婺州城闹事!”

    展昭眉梢微动,目光很快就锁定了最早发言的男人,个头不高,瘦巴巴的,神情显得有些凶神恶煞。可仔细看来,这个不高的男人与其他人并无太大差别,俱是面黄肌瘦、凶字满脸,传达着不友好的信息。

    展昭正端详着诸位百姓的面色,上头的窗子突然开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探出了脑袋,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群人一圈,才哆哆嗦嗦着声音道:“他、他要找坟、坟头山,我听见了、他要埋了济世堂那五口子……”

    团团围拢的百姓眼底一沉,似有凶光大起,茫茫大雨也隔不开他们眼角透出的狰狞之色。

    展昭先是一怔,紧接着有什么飞快地从他脑子里闪过,就像是一道惊雷撕开了昏暗的天幕。

    他的眼底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缓缓地转过头望向济世堂,还有三具尸首倒在铺子外面。

    而一些举着长木棍的百姓走近了,见那三人离了穿刺的木棍仰倒在地,竟是想也不想抬起脚踹了过去。那僵硬的孩童尸首翻了个跟头,仿佛是个圆不隆冬的轮子滚道了边上,踹人的几人竟是面上露出几分快意与轻蔑,对另外两具尸首又是抬起了脚。

    但很快他们面孔上的神情绷住了。

    一把剑抵住了他的脚。

    那是一把黑沉沉的古剑,不透光,看起来厚重而刃宽,与平常所见的长剑相比既不华丽、也不锋利,叫人想不到怎会有人使用这样的钝剑,更让人想不到使剑的人是个面相温文尔雅、便是穿着厚重所以看上去也没多少力气的瘦高年轻人。但所有人的寒毛都在这把剑下倒竖了起来,仿佛这不是一把钝剑,而是被封着的世上最凶恶嗜血的猛兽。

    直到这时那头的人群里才传来哗然之声。

    展昭究竟是何时从这里穿过重重人群的包围,到另一头去的,任谁也未曾发现。江湖传闻的侠客武艺高强,能飞檐走壁,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可这般本事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叫所有人心里咯噔一声,惊骇非常。

    倒是在楼上探着头的老头瞪大了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非是展昭轻功幻化如仙,而是他这一起一落轻盈地如若燕子,从人眼前消失,再落在那一头,无须穿过人群,只从人头上面掠过,又急又快,雨声磅礴自然是无人察觉。

    展昭单手勾着那个被踢开的孩童的尸体,一手拎剑,抬起脸时神色自始至终都温和平静。

    围着的众人不由得心里狐疑,眼前的年轻人虽说一身侠气,可观起脾性又好似泥做的菩萨,遇上烈火就崩,遇上洪水就化,因而乍一看和气的犹若没有脾气一般。可展昭面对面站着的那个汉子却从后颈肉感受到又一阵寒意,忍不住缩回了脚退了一步,连目光都不敢与展昭再对一眼。

    这不是严冬寒风或是冰窖彻骨的那种寒意。

    没有芒刺在背、锐气难当,而是春寒料峭,仿佛微风拂面、细雨触肤,在那双微蹙的眉眼下,谁都会心生愧意、还有忐忑不安的寒意,待回过神来已然忍不住细思自己可是有哪里不妥,又是否做错了何事。

    其余人可不管不顾,见展昭护着济世堂两具孩童的尸体,竟是怒上心头,重重包围而来。

    “放下!”

    有人喝道。

    “放下那孽障!”

    很快一群人都急喝道,并不是很整齐的声音,却都凑成了一句话,恶毒中透着巴不得人下地府受恶鬼折磨的恨意。

    展昭拎着剑缓缓地转过头,那目光那样的平易近人、深邃温和,是菩萨一般的慈悲。

    最前排对上他目光的人有了一瞬的怔忪。

    不过眨眼,展昭的手腕微动,巨阙轻轻地在雨中划了一道,雨水仿佛与他的剑融为一体,从他的剑到最前排的那些人的脚跟前,雨势陡然变化!

    落在他剑上的雨水就像是弹弓上的小石子在一瞬绷直朝着所有人飞去,包围着他的人甚至还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胸口一痛,向后仰倒而去,人挤人、人压人,不过须臾肉墙就摔成了一堆案板上的肉泥,登时痛呼此起彼伏。

    而站着远些的二十八个官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肉墙倒塌,而那一阵眼花缭乱的雨势突变后,穿蓑衣的年轻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雨声隆隆,不留痕迹,就像是这个年轻人从未出现过。

    一并不见的还有那两具孩童的尸首。

    他们的目光落在青石地板上,那是古剑剑尖所对的地方,石板开裂,半边下落,半边翘起,正是那个包围圈的脚跟前。所有人心中不免大骇,这连石板都能隔空轻轻松松划开的剑,如果手起刀落划在他们的脖子上,能有几人侥幸活下?怕是比起屠夫宰杀案板上的畜生还要轻松容易。

    “邪……邪魔……”有人喃喃。

    “是邪魔……”有一个人低语就有第二个人应和。

    他们视线交汇,雨雾中一双眼睛像是失了焦般漆黑,嘴里一声接一声地呢喃低语着,“邪魔,那是邪魔。”像是寺庙中和尚齐念经,声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而他们眼睛里先是惊恐与惧怕,渐渐地,这股惧意从眼角化作凶狠与恶毒,变得狰狞似鬼,那些个面黄肌瘦几乎能看到头骨轮廓的脸上是让人手脚冰冷的神色。

    此番场景,犹若修罗炼狱,竟叫那二十八个官兵贴墙而立,大气也不敢出,好似生怕这数倍于他们的百姓会发现他们。

    雨水从后颈渗入到他们的衣服里,也渗到心里。

    直到那些百姓狰狞的神色渐渐和缓平静,口中念念有词的从“邪魔”变成了其他听不懂的东西,他们抓着长长的棍子,摇摇晃晃着身躯顺着街道走远,犹若潮水褪去。

    那二十八个官兵才阴沉着面容对了一眼。

    头顶上的窗户也砰的一声关上了,他们既没有长吁也没有短叹,只是安静地站在雨里,微微佝偻着背,仿佛对今日之事并无多少惊奇,连半分气恼都无,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有人手里握着的刀尖后知后觉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朴刀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音。那衙役登时惊醒,赶忙将脱手的刀捡回来,塞回腰间挂着的刀鞘中去。然而他手忙脚乱的,整个臂膀都在颤抖,不仅没塞回去反倒又一次脱手落了地。

    还是另一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帮他利落地还刀入鞘。

    这人非是领头之人,而是二十八人里唯一一个用那元戎弩的官兵,许是擅长射奕,因而手极稳,心态也强于旁人几分。弩手将地上的元戎弩捡起,低垂的头看不清神色,倒是手指来回抚弄那连弩,确认这稀奇之物没有被刚才的年轻人损坏。

    “那……不是同一拨?”良久的沉默里,一个人小声问道。

    “不是说是那白……”另一人且刚刚想要应答又顾忌着什么没敢继续。

    “也未必定是同党。”提着连弩的人轻声喃喃。

    “就是。”又一人附和道,“我瞧着他们像是没见过此人,若真是同党,怎会连名都叫不出。他又缘何问起那济世堂的吴家五口?我看他容色清正,不似奸恶之人。”

    “婺州就芝麻大的地儿,这人你我从未见过,又从城外而来,多半是初来乍到。回来报信的怎么说的,不是说他上门来寻那人?别是报错了信,这要不是此人功夫实在,咱可真错杀了人。”见好几人谈论,其余几人更是放开了胆子说话。

    “错杀?”听到这词有几人色变,有几人面含讥诮。

    “城门报信的亲耳听闻此人打听金华白府,咱这还能有第二座白府?”这头半句声高,后半句又压低了声,几人的话语间无意识地蔓延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恐惧。

    不知是叫这哆嗦惊出了几分胆子,还是因为今日之事几番恐惧化做心头一股恼怒,一人冷声道:“你还真当如今这婺州城里还有王法?还错杀?便是哥几个的脑袋都是绑裤腰带上了,走两步都能听到一声咕隆响。早闻姓白的是江湖中人,你看先头那人武功高强还能与姓白的不熟?今日围堵指不定是窝里斗或是与咱们做戏。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读了几本书学了几个字就当自己是个看相算命的不成?”

    “你且忘了姓白的当日是如何……”此话终究未尽,却明明白白透着遗憾与怨怒。

    短短数语,活络起来的氛围登时冷似冰窖。

    几人从雨里走了几步,二十八位个头不小的汉子像是撞鬼了一般一个个脸色发青。

    “先回罢,依我看此人便非是那姓白的同党,也与他干系不小。他二人俱是武功高强,便是我们来成百上千人怕是也逮不住。”一人又是小声道,许是知晓自己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妥,他又添了一句,“不如回去……再做打算?”

    “打算?还能作何打算?如今田知州……”

    “住嘴。”有人低喝。

    “……他既是进了婺州城,总是要现身的,倘是与姓白的有关就更好说了。咱把好了那白府,只要他往白府去一回便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是忠是奸不问自知。”

    又好像有人笑了一声,也不知讥讽的是何事。

    随后再无人接话,几人便淋着大雨往主街道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雨中。

    任谁也没瞧一眼济世堂门前倒着的女子尸首,老人与男子的尸首都在屋中,孩子的尸首显然是被年轻人带走;独留那年轻妇人,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用几分可笑的姿态仰望着天,瞪大着眼,雨水从眼角滑落,像是流不尽的泪水。

    有人悄悄地打开窗缝看了一眼重新陷入死寂的巷子,又急急地关上了。

    不多时,街上走来六个汉子,手里拿着长棍,也没有穿蓑衣,与先头那些包围来的人不同,他们的面色没有那般发黄不堪。走近些许,他们的目光落在济世堂门前的女尸上,难辨个中几分心绪,但绝非一丝一毫的善意。

    走在最前头的汉子向后面几人招了招手,四人进了屋子,他则与另一人走近了女尸,因为尸臭冲鼻,两人还皱了皱眉头,用手在鼻子跟前摆了摆。

    “果真是要带走?如今法事已断,留这些何用?”一人捏着鼻子,扭着脖子问道。

    “那人既带走两个孽种,定会归返再寻这三;护法有言,此人打断法事,定要叫他拿命来偿。”最前头的汉子冰冰冷冷道。

    他们直接将长刺穿回妇人尸首中,就像屠夫宰杀猪狗一般熟练。许是不想脏了手,二人又各扶一边长刺,将女尸横着拖走,女尸膝盖在潮湿的青石板上不断地摩擦磕碰,发出奇怪的声音。屋内的四人也将其余两具男尸这般带走,那老人更是脸着地,虽说这早已死去,这脸上依旧显得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

    而六个汉子却神色漠然,好似拖得不是一具人尸,而是一坨剁碎的猪肉,残忍又无情。

    无人察觉屋檐上正有人望着他们,压低的斗笠下是一双润着清光、含着暗涌的眼睛,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的展昭。

    展昭看着两个孩子的尸首,终是握紧了剑,不声不响。

    他仰头望了望天色,面上说不出时候愧意还是怒意,挥剑时从来都稳如泰山的手此刻竟是有了几分颤抖。

    展昭心知,抢回济世堂的三具尸首自是不难,以他的本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先头打开的窗户上,难的是在这大雨磅礴,满城耳目之下,带走五人。

    莫说万无一失,只怕回头受罪的还是这济世堂的一家五口。

    那些街巷暗处窥视着的、饱含恶意犹若利箭的眼神若有实质怕早是将他穿成了筛子。这满城闭门不言的百姓,就好像这天降的梅雨,无孔不入,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相互传报,使得偌大一个镇店犹如山贼土匪的窟窿窝、世上最难闯的龙潭虎穴。

    且那官府衙役所言……

    展昭拧着眉,一拎一夹两孩子,穿着厚重的蓑衣飞檐走壁,身形依旧灵巧地如若一只穿行于街头巷尾的猫,便是有人发觉他的身影也只是片刻就眼睁睁地瞧着他变作幻影。他既没有跟着六位汉子去抢人,也没有跟着远去的官兵找官府,更没有依衙役们所猜测寻去白府,而是直奔城门而去。

    他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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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昨天要发的,昨天出去打吊针了……_(:з」∠)_还是吊针容易退烧

    今天还会有更新的,晚上十二点之前吧,么么哒

    病好多了,就是药好难吃哇QUQ

    白五爷失踪的第三回,想他。

    哈哈哈这回展昭闯龙潭虎穴,五爷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不慌,我会尽快安排二人相会的。

    上一回的案子写的太太太长了,这回试试看能不能稍微短点【flag又立了捂脸】

    总而言之,爱你们小天使=3=我回来了,谢谢你们总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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