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退步

小说:hp以骨为扇 作者:糖檬
    退步

    (——我从出世修行到现在,能够不可恶已经是最高境界了,就别要求我可爱了。)

    .

    .

    我不是很愿意回想起和纳威的那支舞。

    当我们领头进场的时候,周围猛地爆发开的窃窃私语,和那些或戏谑或打趣的口哨声,就已经让纳威的腿开始哆嗦了。

    我挽着他的胳膊——实际上是我用力拖着他——走入场内,在舞池中心摆出开场动作;我直直盯着他的眼,试图用我坚定平静的表情给他一点动力,然而他的目光慌乱的转着,一会儿看向不远处的其它三对舞伴,一会儿双目无神看着头顶光华流转的水晶灯,就是不看我。

    算了……就这么凑合吧,反正丢人也不止我一个。

    舞曲开始,他第一步就踏错了,狠狠踩在我脚上(如果不是因为不习惯高跟鞋,我应该能躲过的)。

    “对不起!”他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继续。”我用口型示意,手上用劲,强行拉着他转了第一圈,。好在没过多久,一双双舞伴涌进舞池,勇士终于不再是全场焦点了;我敷衍着转完舞步最后一圈,松开了纳威的手。

    “我要去场边休息,”我指了指人群之外的圆桌和椅子,“你去吗?”

    “我要回寝室,”满脸通红全身冒热气的纳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不要在这里呆着了。”

    我挥手告别他,走到场边坐下。舞池里,哈利和金妮还在继续跳下一支曲子,金妮的脸红的像番茄,她频频抬头偷看哈利的脸,然后在哈利面红耳赤看过去的时候颤抖躲闪着目光。

    “年轻真好,是不是?”

    我身后邓布利多兴高采烈的声音传来。他刚刚在和马克西姆夫人跳华尔兹,和她一比,他简直成了一个小矮人,他的尖帽子顶刚刚碰到她的下巴。此刻他也下了场,坐在一张桌子边喝着手里的黄油啤酒。

    我拉过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南瓜汁。

    “你第一场的表现很出色,迪斯洛安小姐。”邓布利多看着场中纵情肆意的少年少女们,找话题闲聊着,“大家都在为你鼓掌,希望第二场比赛你能拔得头筹。”

    新的一支曲子响起来了,又热情又奔放,我看着舞池里的弗雷德和安吉利娜,他们俩跳得太奔放了,周围的人们纷纷向后闪开,以免被撞伤了。我出神的看了一会儿,直到这支曲子结束才回过神来。“抱歉,教授,您刚刚说什么?”

    邓布利多哈哈一笑,又耐心重复了一遍,“我是说,第二场比赛希望你能保持领先,拔得头筹。”

    “谢谢您。但是,那个金蛋,”我有点尴尬,笔迹顿了顿,“我完全没有找到它的秘密——哈利也是。”我还不忘把哈利也拖下水。

    “没关系,”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说,“时间还充足,今天不要考虑那么多,享受年轻的活力吧。”他站了起来,似是要离开了。

    我的余光注意到穆迪教授一瘸一拐朝着这边走来,连忙端起杯子溜进了人群。自从知道他其实是食死徒后,我就尽量避免和他碰面,就连他的课都用身体不舒服请假好多次。我不知道里德尔给他的命令是什么,我只希望我的存在不会扰乱里德尔的那个计划。

    环顾全场,我都没看到德拉科的身影。不止是他,就连他的舞伴阿斯托利亚和布雷斯都不见了;潘西倒是在礼堂角落一棵水晶树下站着,一脸冷漠在和面前一个棕发男生说着什么。我也不好去打扰他们,端着杯子在场中乱逛了一阵,就朝着礼堂外走去。前门敞开着,我走下台阶时,发现周围低矮的灌木丛、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和巨大的石雕像旁到处都是一对对男女学生在漫步闲聊,显得一个人瞎逛的我特别突兀。

    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我随便挽起爱丽丝花了几个小时精心帮我打理好的头发,把长到脚踝的黑色礼裙一拎,嘴里横叼着魔杖,就灵活的弯腰一头钻进了一丛茂盛玫瑰里;在藤蔓和枝叶的尖刺之间猫着腰走了一阵子,我终于看见了灌木另一边的德拉科——没错,我就是一路追踪过来偷听的。

    花丛外,德拉科的声音伴随着夜风隐隐约约飘来,“……那么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不明白,”一个甜美的女声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我用手指勾着一束藤蔓往下拉,露出一个小洞,终于看清那个女孩就是德拉科的舞伴阿斯托利亚。此刻她背对着我,由于情绪激动肩膀不停起伏着。

    “没有理由。”德拉科的声音又冷又硬,不过他的表情更加冰冷,“不是你的错,但是抱歉。”他转身欲走,阿斯托利亚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带着令人心碎的委屈。

    “请告诉我,”她哽咽着追问,“不喜欢我的,是德拉科,还是马尔福?”

    然而德拉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背后的汗毛突然一炸——我当机立断抽出魔杖,朝左滚了一圈;一秒钟后,我原来所在的那片花丛就被咒语朝两边掀开了,斯内普拿着魔杖站在花丛外的小路上俯视着我。

    “格兰芬多扣十分,”他脸上表情很难看,“偷听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迪斯洛安小姐。”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或者辩解,他就转身用魔杖把不远处的玫瑰花丛向两边轰开,许多花丛里传出尖叫声,几个惊慌失措的身影从里面蹿了出来。

    “拉文克劳扣去十分,福西特!”斯内普凶狠地说——一个女生从他身边跑过,“赫奇帕奇也扣去十分,斯特宾斯!”又一个男生追着那女生而去。

    看来他只是巡逻至此,并不是针对我。我松了一口气。

    “好了,”他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转向我,“说吧,你在这儿干什么?”

    动静这么大,花丛另一边的德拉科不可能听不到,他无动于衷看着阿斯托利亚捂着脸跑远,才走过来把我拉起来。

    “教授,”他客客气气的对斯内普说,“我和迪斯洛安在散步。”

    我简直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那么到此为止,”斯内普冷哼一声,“马尔福先生,来我办公室,你上次的论文里有几个错误我需要纠正一下。”

    “现在?”德拉科莫名其妙,“可是教父——教授,今天是圣诞节——”

    “别逼我扣自己学院的分数,马尔福先生。”斯内普语速很快的说。

    “好吧,教授……”德拉科不情不愿的朝他走去。

    就在我以为没我什么事的时候,斯内普突然用下巴点了点我,“迪斯洛安小姐,鉴于你在这里无所事事的闲逛,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去植物温室把新的一盒金龙爪花种子拿过来?”

    “我去吧,教授。”德拉科自然而然接过话,“她一个人可能——”

    “你没听清我的上一句话吗?”斯内普的嘴角朝下弯着,嘴角两道纹路显得特别严厉。

    我不愿意让德拉科为难,于是点点头,挥手辞别不情不愿的德拉科,朝着温室方向走去。

    温室离城堡有挺长一段距离,期间还要经过一段林间小路,我一边埋怨斯内普故意找茬,一边在积雪之间蹦蹦跳跳挑着路走。

    高跟鞋已经被我脱下来拎在手里,礼裙的裙摆也被刚刚的枝叶勾破了好几个洞,乱糟糟的头发里貌似还落了几片叶子,现在的我简直狼狈又邋遢,不过谁在乎呢,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听到的对话。

    德拉科不喜欢那个女孩?不过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邀请她做舞伴,而不是一直以来关系亲密的潘西呢?之前卢修斯给我的信里说格林格拉斯是中立家族,而我也记得卢修斯似乎不是很愿意德拉科和潘西来往过密,因为帕金森家族是彻底的黑巫师家族……难道是因为这个?

    但是就我来说,我对帕金森家族明显要熟稔的多——我还记得潘西的祖父,莱尔格斯.帕金森,也是纯黑色的眼睛和头发,桀骜孤僻,虽然话少却雷厉风行;他沉默而恭敬的站在里德尔身边的样子,就好像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不过,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死在和凤凰社的战斗中了。

    说起来,那些曾经的“朋友们”,现在活着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了……

    而那个人……虽然活着,我和他之间,却只能殊途陌路。

    手搭上温室的玻璃门把手,脑子里还乱糟糟塞着一团乱麻,直到指尖触碰到另一个绝对不是玻璃温度的物体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半声尖叫噎在喉咙里。

    斜倚在门框上的里德尔慵懒抬起眼,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慢悠悠开口,【我该说……圣诞快乐?】

    我也下意识随着他的目光,从我沾满雪沫的赤脚扫视到我破了好几个洞的裙摆,再到我乱七八糟垂在肩膀上的灰色发梢;对比面前一身妥帖垂坠黑蓝色斗篷的里德尔,我终于难得产生了一点羞愧之情。

    不过下一秒羞愧就被愤怒取代了——【是你指使斯内普叫我来这儿的?】我生气的抽出魔杖指着他质问,杖尖几乎戳在他的脸上。

    【别乱猜,斯内普还不至于把一个‘无辜的’学生推到黑魔王手里,就算是格兰芬多也一样。】里德尔人畜无害的微笑简直纯良又温柔。他用两根修长手指夹着我的魔杖,把我的杖尖从他的面前挪开,然后歪头一笑,【你知道上一个用魔杖指着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那你知道上一个试图在小黑屋对我不可描述的猥琐大叔最后怎么样了吗?】我反问。

    【怎么样了呀?】他好脾气的顺着我的话问。

    【死无全尸了。】我没好气的回答,【变成你的魔药材料了,开心吗?】

    【开心,】他笑眯眯的说,【每次你为我做出什么事——比如杀人,我都有一种成就感。这真奇怪。】

    【这叫变态。】我把我的魔杖从他指间抽回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来路,【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要去向邓布利多揭发你。】

    【真让我伤心啊,纳吉尼。】他一点也不担心,依旧懒洋洋靠在门框上,【那个老疯子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向着他?】

    【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冷冷回答,【不是他拉拢了我,而是你推开了我。】

    他有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很快就被他完美的微笑掩饰住了。【那么,】他轻声问,【如果我没有……推开你?】

    【怎么,想让我回去?】我挖苦道,【你那‘卑贱的情感问题’解决掉了?还是说没有纳吉尼的陪伴,黑魔王的形象不再那么使人心生敬畏了?】

    他低低笑起来,避开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你要知道,以我的能力,找到新的宠物并不是那么难。】

    【那就去找新的,】我恶狠狠瞪着他,【带着你的新宠物去耀武扬威,别来烦我。】

    他像是觉得我十分好笑似的,用一种看无理取闹的幼童的眼神看着我,【别这么说,你不是我的宠物——我想这一点你比我还明白。】

    我环顾四周,好找到个什么顺手的东西扣在他那颗充满阴谋诡计的脑袋上,看了一圈温室周围都只有郁郁葱葱的魔法植物,我只能悻悻作罢,回头看着他,【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从来不做无用之事,这次你来,是有求于我,还是又来找茬?】

    【你可真凶,】他退开一步,朝着温室里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说?】

    我警惕后退,看了一眼他背后的温室玻璃门,【里面有什么?】

    他做冥思苦想状,【可能是一些护树罗锅和蟹爪兰?我毕业太久了,都不怎么记得草药课内容了。】他抽出魔杖(我下意识又朝后退了一步),凌空点了点,周围似乎有无形的屏障交错建立,一瞬间外部的风雪声都消失了。

    “进来吧。”他说完,当先走进了玻璃温室。

    我在门外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拉开门走了进去。温室天花板上照明魔法阵微微流转着光芒,空气十分温暖湿润,地面上到处是翠绿欲滴的枝叶和奇形怪状的花朵,我小心翼翼绕开一丛绞骨藤,走到温室中间的空地。这里摞着高到玻璃天花板的木箱,里面装着上课用的五花八门的器具。

    “请坐,迪斯洛安小姐。”他指了指一个单独放的箱子,然后自己也在另一只箱子上坐了下来。他的坐姿十分优雅高傲——哪怕是一只木箱,他都能坐出王座的即视感;他修长的腿交叠搭着,带着纯白色皮手套的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身姿挺拔,端的是一幅蛊惑人心衣冠禽兽的好样貌。

    他就这么微笑着注视着我,气定神闲等着我做出反应。

    我把左手拎着的高跟鞋放在脚边,一挽裙摆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我真高兴,”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你还能像以前那样乖乖听我的话。”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和虚与委蛇,】我直奔主题,【说吧,今天你来的目的?】

    “真不给面子,”他半真半假抱怨了一句,“你应该感谢我,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什么?】我掏了掏耳朵,怀疑的看着他,【我聋了还是出现了幻听?】

    “你的第二场比赛,准备好了吗?”他问,“是否需要一点儿小小的场外援助?”

    【不不不,】我连忙客客气气微笑着摆手,【你不要场外下黑手我就已经感谢梅林了,你的援助我无福消受。】

    “别客气,”他也温和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彬彬有礼四目相对了十几秒,我先翻了个白眼,撤回了目光,【说吧,场外援助的条件是什么?】

    他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盯着我,鸦羽一样纤长的眼睫在他深红色瞳孔上投下溶溶阴影,显得深情而温柔;我隐约记起,很久之前他曾经用那种讥讽的语气对我说过,只要他想,他就能让任何人为他沉迷。

    不知道这里面,包不包括那个曾经天真愚蠢的我。

    “回到我身边,我需要你。”

    他轻声说。

    我瞳孔一颤,手指下意识抓紧,指甲在木箱上划出一声短促突兀的嘎吱声。

    他的语气那般轻柔,几乎像是一缕不可捉摸的风,甫一出口就消失在我的耳畔。

    我甚至,不敢向他确认第二遍。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语气开始颤抖,手指深深抠进木箱边缘,【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为什么你要把你那种玩弄人心的谋算用在我身上?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能若无其事要求我回去——在我已经决定不回头的时候!?】

    “是啊,你走之后我也想了很多,”他回答,“但是直到第一场比赛后,我才明白,你不能死;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站在我身边。”

    【——那你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我尖声打断他的话,眼角被愤怒烧得通红,周围一些感应灵敏的魔法植物因为我滔天的怒意而畏缩着钻入泥土。

    “你不愿意?”他叹了一口气,“棘霓,我亲爱的纳吉尼,我对你不好吗?”

    【如果你把想杀掉我叫做好的话!】

    “可是,”他无奈的笑了笑,就好像是在纵容一个发脾气的小孩似的说,“我所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我能怎么回答呢?

    不够多吗?不,他给了我在这里的一切,我的阅历,我的魔法,我的朋友,我的衣食住行,我的所见所闻,都是以他为开始,以他为中心;我在他身上见识过了人世红尘太多的波澜壮阔和跌宕起伏,以至于对于其他人和物,我都有了一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漠视感。

    够多了,真的够多了,多到我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所以呢,】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指尖跳动的电弧,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你要求我用我所有的东西去回报你吗?你觉得我是你的所有物吗?你给了我一切所以你有权利把我践踏成泥吗?你站在道德制高点就不觉得冷吗?】

    “道德?”他嗤笑了一声,“我可没有那种冠冕堂皇的虚伪面具。我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

    我气的发抖,直接拎起放在脚边的那双高跟鞋朝他的脸砸了过去!

    他躲都没躲,那双鞋就静止在了半空中,轻飘飘落回地面;在下落过程中,鞋子上的积雪泥点闪烁着消失了,黑色缎子鞋面和浅金色镂空纹饰重新焕然一新,最后整整齐齐落回了我脚边。

    “别生气了。”他满眼笑意,“你还记得吗?每次你对我生气都是以我们和好为结束,所以这次能不能跳过过程,直接到和好那一步?”

    【想得美!】我厉声说,【你这个无耻的人类!】

    “嗯……”他用食指抵着下巴沉吟,“那让我想想怎么才能把你哄回来?嗯——一个小马尔福够不够?”

    我倒抽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那个孩子。”他的每一个字眼都咬得及其清晰,仿佛是一根根针插在了我的心头。

    【你敢!】我几乎称得上狂怒,跳起来五指并成爪状,带着凌厉电光朝着他抓去——这一刻,我几乎忘记了我还有魔杖,只想用最原始的野兽本能把这个傲慢冷酷的混蛋人类撕碎;然而我还是忘了我和他之间能力的云泥之差,我才近身,就被他别住了手腕,以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姿势按在了箱子上——然而下一秒,漆黑矫健的巨蛇蓦然回头,锋利毒牙上雪亮反光一闪而过,一口咬在了——

    【——我应该拔了你的毒牙的,我亲爱的纳吉尼。】里德尔的语气缱绻,手上的劲儿却一点也不客气,用魔咒把蛇形的我牢牢钉在了地上,【居然学会掉头咬我了,嗯?】

    被他的魔咒压制,我从头到尾都像是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怒火滔天的金色竖瞳死死瞪着他,同时祈祷我能拥有海尔波的能力,把这个人类变成一块石头,再狠狠砸碎,砸成粉末,埋进海格那块南瓜地里做化肥!

    他低着头嗤笑一声,【海尔波的能力对拥有斯莱特林血脉的我,是无效的,我以为你知道。】

    【不许对我摄神取念!】我露出尖锐毒牙恐吓他,【你这个愚蠢的人类!放开我!】

    “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他不满的抱怨,“霍格沃茨的教授没有教你尊重谈话对象吗?”

    【教授也教过你不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吧!】我毫不犹豫堵回去,【然而你听了吗?!】

    “有道理,”他点点头,“不愧是我的蛇,像我。”

    我的天——这个人怎么总是能用最言简意赅的词句把我气得眼冒金星?!

    “好了,好了,”看我气得直哆嗦,他开口打圆场,“我是说,我能告诉你接下来德拉科.马尔福要遇到什么危险,然后你可以去救他,怎么样?”

    愤怒中的我被他的话拉回理智,【什么危险?你怎么知道?】

    “我松开你的话,你会乖乖的吧?”他问,得到我的点头后他松开了魔咒禁锢,变回人形的我从地上狼狈爬了起来,半途踩到裙摆又差点摔一跤。他及时伸手拉了我一把,隔着手套我都能感觉到他肌肤冰冷的温度。

    “你看你,”他语气愉悦,“弄的脏兮兮的,一点儿都没有霍格沃茨勇士该有的得体。”他点了点魔杖,我身上那些碎枝叶和刚刚蹭到的泥土都消失了,礼裙也变得崭新整洁。最后,他伸手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昏暗温室里仿佛有漫天繁星洒落在我的脚下,熠熠生辉,那些碎裂的星辰光芒旋转着,依次缀在了我纯黑色的裙摆上。

    我拎着星光灿烂的裙摆看了一眼,对他这种小把戏不以为然,直奔主题,【说吧,德拉科怎么了?】

    “第二个项目,”他在我身边踱着步子,目光一直打量着我,“勇士们会失去他们最重要的那个人——”

    我面无表情和他对视,【就人类来说,那个人是你。】

    他为我直白的话而恍惚了一瞬,然而他很快就恢复常态,笑着开口,“我的荣幸,不过,他们只会在学生里选择。”

    我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设定。这么一来,我最重要的,毫无疑问就是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德拉科了。

    【他会被怎么样?】我严肃,【我不信邓布利多会让他的学生有生命危险。】

    “他们只是被带到黑湖底下而已,”里德尔又绕着我转了一圈,“然后需要勇士们去水底营救。”

    我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水?那是蛇类的优势项。我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的。】

    里德尔垂下了眼,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

    那一瞬间我心里突然一痛,想起了曾经那个人——那个浅金色头发的优雅男人,就那样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

    【我绝不会让他出任何事!绝对!】我再次厉声强调,就好像是在给自己下战书。

    他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刹住了声音,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那一瞬间他眼底的血腥杀意我绝对不会错认。

    我也转头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温室外依旧漆黑一片。

    “没什么,”他很快恢复了常态,“飞进来了一只烦人的小虫子而已。”

    【好吧,我要回去了,快十二点了。】我说。

    “那么,”他饶有兴趣打量着我,“我们和好了?”

    【也许吧,】我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只要你不再发疯的话——你解决了你那个烦人的问题吗?】

    他低低笑起来,肩膀起伏着,【不,我只是找到了另一种方法;我的目标不会有任何改变,我的道路,依旧通往力量与永生的王座。】

    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这一片静谧中,他突然轻声问我——或者说是,他更像是在问自己似的,轻轻开口,“永生不好么?”

    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太难了,就连接近“永生”的我,都找不到答案。

    “你喜欢永生吗?”他又问。

    我愣愣盯着他,半响才作出回答。

    【我不知道,】我说,【对于你们人类短暂的一生,我真的——真的无法设身处地了解啊。】顿了顿,我又接着说,【从记事起,我就被长辈教导要随心而不逾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甚至,最后要达到与天地同在的无我之境——这也是每个妖族摆脱妖籍,修炼成仙的追求。】

    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其实我做的并不好……总是贪玩。传说里,族里最厉害的长辈已经修到了龙神的地步,而我虽然被长辈寄予重望……却……】

    里德尔转过身,翻过手掌,一条小小的银色长蛇从他手心跳出来,绕着我游动。

    在一片细碎璀璨的银色萤火中,他垂着眼睫,神色宁静,“等一切结束,我给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好好修炼,总能……如愿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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