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的胖次
(——憋惹我,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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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今天的报纸你看……”
“不看。”
“诶你知道吗,昨天我路过听到克拉布先生说……”
“不听。”
“啊纳西莎做的布丁真好吃啊,你要……”
“不要。”
第无数次被脸上写着“别烦我滚出去”的里德尔打断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掀翻了——我的书桌。
我还没胆子把他那张书桌掀翻。
一脚踢开地毯上滚来滚去的墨水瓶,我怒气冲冲双手往他面前桌子上一拍。“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我都已经很低姿态的哄你了!你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啊!”
里德尔从那张密密麻麻的地图上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我,“我很好,谢谢。”
我,“……”
我被他这个诡异态度弄得毛骨悚然,缩着脖子呆呆看了他半天,才鼓起勇气接上下一句,“……你是因为找不到赫敏格兰杰,才这么沮丧的吗?”
他咔嚓一声捏断了手里的羽毛笔。
我一个哆嗦,噔噔噔后退三步,手摸上了魔杖。
“有话好好说嘛。”看着那根横尸书桌的羽毛笔,我下意识把声音放到最软,“就算你找不到她,也不怪你啊,都怪卡卡洛夫忒狡猾了。更何况,你也没义务找她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和责任,这样不好,不好……”
“纳吉尼,”他声音平静温和,毫无起伏,“曾经我的座右铭是‘用任何手段得到想要的东西’,现在我的座右铭恐怕得改一改了。”
“改什么?”我绞尽脑汁附和他的话,“‘有的手段是不必要的’?还是‘有的东西可以不要’?”
“不,”他缓缓深呼吸,盯着那两截羽毛笔微笑,“现在我的座右铭是,‘心平气和,清心静气’;每和你说一次话我就要默念十遍座右铭,免得忍不住失手把你塞进坩埚。”
我,“……”
他这话我没法接。为了缓解尴尬,我清了清嗓子,强行换了个话题,“你打算怎么找赫敏格兰杰呢?要我帮忙吗?”
他倒是没有继续讽刺我,而是重新抽出一根羽毛笔在地图上标记起来,“魔法部魔力波动监控司有我的人,那个学生还未成年,她的魔法踪迹会被追踪到的。”
“我不觉得卡卡洛夫会让她用魔法,”我提出疑惑,“更何况,如果他们已经跑到德国去了呢?”
“卡卡洛夫或许会,”里德尔说,“但是他无法带走那个学生。英格兰的未成年巫师离开英格兰时,踪丝会在魔法部的追踪系统里做出反应的。”
我哇了一声,“真神奇。可是这么说,一直以来我用魔法不就早都被发现了吗?我记得你们魔法部不许幼崽在校外用魔法……”
“他们只能监控麻瓜区里的麻种幼崽,这是为了避免魔法界暴露在麻瓜眼里;他们分辨不出巫师聚集地的魔力波动究竟来源于谁,所以纯血巫师的孩子从小就会用魔法。”里德尔盯着地图上变幻的字母和色彩说,“更何况,规矩建立就是为了被违反,总会有人是特例。”
我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凑到他旁边去看那张地图。
他的笔尖落在了英格兰坎布里亚郡的某个湖泊,在其上重重画了个圈。
“卡卡洛夫带走她,不只是用她的命做筹码,更是为了从她脑子里翻出他想知道的东西。”里德尔盯着那个圈沉思,“不过我很疑惑,那个麻种究竟知道了什么,才惹祸上身……”
“她很聪明,”我提示,“特别特别聪明博学,知道的咒语和知识比纯血家族的幼崽都多得多。”
里德尔看了我一眼,“所以你不觉得羞愧吗。我教你那么多东西,你还不如一个麻种学生。”
“血统不能说明问题,”我反驳,“你看,往小处说,格兰杰是麻种,她是年级第一;往大处说,你——卡卡洛夫是混血,他能把所有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里德尔瞥了我一眼,并没有计较我略过的那句话。
我撑着桌沿跳到桌面上,盘着腿一坐,摸着下巴沉吟,“要不要让我去试试?毕竟冠冕的力量我比较熟悉。”
前不久我已经把墓地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里德尔,那些回忆,那些疼痛,和那些恨意。那些疼痛只有亲身经历时才觉生不如死,如今说出来,不过一句轻描淡写的“很疼”。
他皱着眉看我,沉思半天,就在我以为他要有什么高瞻远瞩的言论时,他突然开口,“棘霓,穿裙子的时候不要盘腿坐。”
我,“………???”
对于性别我一直不太敏感,我从记事起就完全没有接触过男女尊卑或者男女避嫌之类的伦理观点。妖只看重力量,性别和由性别衍生出的情.欲和繁衍被漫长的生命所模糊弱化;更何况,某些妖族本就可以雌雄互相幻化,性别对它们而言只是一幅皮囊而已。
所以此刻我只是拽了拽纳西莎送我的黑色小裙子,莫名其妙的问,“为什么不能?”
“难道你一直就这样?”里德尔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也这么‘不拘小节’?”
“不然呢?”我挠了挠头,“不过之前爱丽丝也提醒过我同样的话——我还以为这是因为纯血家族规矩多……”
“你得知道,所有的人类女孩子都不会穿着裙子盘腿坐,也不会和男生有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他耐下性子跟我解释。
“你这是什么话?”我大惊失色,“我又不是人!不然——不然我蛇形的时候趴在你肩膀上算怎么回事?你是男人,而我蛇形的时候可不穿裙子——连衣服都没穿!”
说到这儿我还掀起裙子看一眼我的蓝白条纹胖次,补了一句,“蛇也不穿内裤的。”
里德尔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我隐约听见他骂了一句粗口。
“好吧,纳吉尼,”等他抬起头依旧是一幅面无表情的神色,“但是你用人形在人类社会的时候,你就得学会人类的礼仪规矩……必须,给我,学会!”
我眨着眼看着他,决定为他郑重其事的语气妥协一下,“好好好,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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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这件事掐头去尾(略去了和我蛇形相关的部分)告诉纳西莎的时候,她笑的几乎维持不住端庄温婉的形象。
“啊呀……啊呀呀……”她揉着肚子说,“你打算怎么学呢?”
“按他的要求,像一个纯血家族的大家闺秀?”我不以为意的说,“不能盘腿坐,不能大口吃东西,不能大声喧哗,不能乱跑乱跳……真麻烦。”
“那一位可能会比较喜欢纯血女孩。”纳西莎似乎意有所指,不过我并没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只意兴阑珊耸了耸肩。
“不管了,”我下定决心似的说,“大不了下次我盘腿坐的时候不穿裙子,穿裤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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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假期——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假期,毕竟从今以后我都没有学期只剩假期了——我除了帮里德尔做一些或治愈或毒性的魔药外,就是无所事事的跟着他听一些搜查结果的报告会议。
在又一次听完一个食死徒“坎布里亚郡地区没有搜查到任何结果”的禀报后,里德尔陷入沉思。
底下一众食死徒也静默如雕塑,一动不动,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我的鳞片缓缓摩擦滑过里德尔椅背的声音。
“我很奇怪,”里德尔缓缓开口,“那里明明监察到了异常的魔法波动,可是我的人却搜查不到任何结果……究竟是老鼠太狡猾,还是猫太懒惰?”
“大人,”那个负责这次搜查的食死徒十分惶恐,“我们尽心尽力……但是总是功亏一篑……”
【让我去。】我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如果要解阵的话,还是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个食死徒诚惶诚恐继续说,“大人,坎布里亚郡那里马尔福的产业分布甚广,他应该对那里比较熟悉,不如让马尔福……”
【习惯性推诿。】里德尔看了一眼卢修斯的空位说。今天的事务和卢修斯没有关系,所以卢修斯并没有来参加会议。
听到黑暗君主冰冷的蛇语,几乎所有人都偷偷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为了做足场面,我高高昂起头,露出毒牙俯视全场,最后,朝着那个推卸任务的食死徒嘶嘶几声,作为恐吓。
那个食死徒朝后缩在椅子里,飞快转着眼珠,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里德尔,似乎在害怕黑魔王其实是在命令纳吉尼咬他一口。
【狐假虎威的小东西。】里德尔哼了一声。
【我就是想吓唬他。】我严肃的说,【他把麻烦事推给卢修斯,我不高兴。】
“卢修斯如果知道你这么推崇他的能力,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洛克菲勒。”里德尔对那个食死徒说。
洛克菲勒像是这才想到卢修斯的手段和精明似的,一脸后悔懊恼盯着桌面不敢说话了。
【与其让他们一趟趟徒劳无功的白跑,还不如让有能力的人去。】我再次提议,【比如我……】
“我带纳吉尼亲自去。”里德尔说。
食死徒们都抬起头看着我们,一时间大厅里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的清。一个红发女人惊愕的看着里德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大人,三强争霸赛才结束不久,这时候您如果亲自出手,恐怕傲罗和凤凰社会……”
里德尔不以为意的说,“只要不出人命,那群家伙不会来找茬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警觉的抬起头,【‘只要’?什么时候人类社会对三好公民的要求这么低了?】
里德尔低笑了一声,伸手在我头顶轻轻一弹,并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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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德米尔湖位于爱尔兰海以东的坎布里亚郡,是英格兰最大湖泊。湖泊狭长深邃,景色秀丽,气候宜人。
不过此刻我们一行人无心欣赏周围烟雨蒙蒙的湖面,也无意驻足碧色盈盈开满碎花的草地,而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站在一出人迹罕至的悬崖下。
一群食死徒们兜帽面具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前方的里德尔却一改之前长袍斗篷的打扮,只一身黑色修身短风衣,挺拔劲削,同色龙皮长靴和皮质手套更显得利落矫健,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刀刃般,锋芒毕露。
在他脚边,漆黑的大蛇盘绕成一个金字塔形状,高昂着头吐着信子,打量着四周。
【就是这里了。】又感应了好久周围的魔法波动,我才确定下来,【魔法异动很微弱,经过了多层屏蔽和隔离。】
里德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我的意见。
见他没有反对,我倾身游入水中。一入水,那股魔法波动更加明显了,像是微小的电流般在我身侧簌簌而动。
往下游了几十米,头顶天光已被亮灰色的湖水过滤成一缕一缕的暗色光线,隐隐约约像是一块巨大的水晶。有不知名的鱼在我周围巡游,然后一眨眼就逃窜无踪。
就是这里了……
金色的瞳孔灼灼燃烧起来,漩涡般的灵力向着周围扩散席卷,一瞬间水中竟泛起电光似的凛凛银光;随着灵力蔓延,一个繁复而庞大的阵法在我身侧成型,无数实体化的灵力仿佛不溶于水的水银般沿着咒术纹路流淌,然后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着深不见底的湖底方向疾射而去!
我沿着庞大的阵法边缘不停巡游,粼粼波光从我身侧不停扩散出去,那是一缕缕精纯而锋利的灵力,在不停瓦解着湖水深处的隐藏阵法。
几分钟后,湖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仿佛有什么蛰伏的远古巨兽被惊醒,发出了震人心魄的低吼。
那阵轰鸣声越来越大,最后随着一声仿佛弓弦崩断的尖锐巨响,一切都平静下来。湖水极深处慢慢飘起一缕缕浑浊的污泥,在暗色湖水中像是一根根扭曲的漆黑柱子。
我旋身向上游去,只几秒钟就蹿回水面。水边的黑袍人们依旧静默有序,手里却都握住了魔杖,看来也听到了刚刚的异变。
【解开了!】我从水面上露出头,招呼远处的里德尔,【只要通过空间魔法结界就可以。】
里德尔身形一晃,仿如轻烟般出现在我的身边;他踏着水面走近,微微的涟漪从他脚下泛起,我突然觉得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或是在梦中,或是在前世,也曾有人踏水凌风而来,身姿如仙……
【来。】里德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恍惚,他朝我伸出手。
我跃出水面缠绕于他的手臂肩膀,然后阵法发动,他脚下的水面像是变成了透明的空气,他朝水中陷入,在湖水没顶前,我听见岸边食死徒们低低的惊呼。
仿佛被漩涡撕扯着下坠,我们在暗灰却透亮的水中飞速下沉;水并未沾染湿润他的衣角发梢,如同隔着一幕琉璃屏障;我如同他曾经那惊鸿一瞥的蛟形守护神般在他身周飞舞旋绕,长长的身尾在水中舒展,带起一阵阵逆卷水流。
在穿过结界的那一瞬间,他伸手轻轻抚于我颈侧,我看见他眼底山雨欲来的冰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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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最光怪陆离的梦境,我们从湖面进入,又从另一面湖面坠落。
破开水面的一瞬间,如同重力翻转,眼前的世界镜像翻转,我们从虚无的天空跌落,在落地前止住坠势。
我们正身处一条再正常不过的街道,天色昏暗,空无人迹。街道尽头,一栋教堂式塔楼静默矗立,如同镇守墓穴的巨兽。
这是和蓝楼如出一辙的空间魔法,强大的结界,隐蔽的入口。
【让他们过来。】我示意里德尔。
里德尔抬起手平放于前,一个传送阵瞬间流转成型;有了首领的指引,留在外部的食死徒们纷纷幻影显形,抵达了这里。
待部下整齐,里德尔先朝着塔楼走去,我紧跟其后。一路上两旁路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点亮,像是指引,也像是警告——塔楼门口的死神石雕和里德尔的魔杖几乎是同时动了起来!
大理石的镰刀和纯黑色的咒芒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黑烟呼啸;石雕被炸成齑粉,碎屑如同暴雨般散落,拉开了硝烟四起的序幕。
来了!
无数墨蓝色斗篷的巫师如同轻烟般从树篱和房屋的阴影里显影,血红色和幽绿色的恶咒随即而起,和黑色斗篷的食死徒战成一处。
随着战场的硝烟,远处塔楼顶端的瞭望台上,有冰蓝色光芒闪烁亮起,光晕一层层扩散出来,我尚未感觉到如何,不远处一个食死徒突然痛呼一声,力竭半跪在地上。
里德尔抬手,一道光幕拔地而起,为这个食死徒挡住一个敌人趁机发射的恶咒。
【那光有问题,】我昂首看着塔楼顶端,语气急促,【我去楼上。】
我蜿蜒爬过一路碎砖裂石,躲闪着周围纷乱的人群,身后突然有脚步声跟上来,是里德尔也跟了过来。
在咒语光影交错的战场上,他如同闲庭漫步般,一步步踏过地上飞溅流淌的鲜血,手中骨白色魔杖如同骑士的利剑,每一次落下就收割一个敌人的性命。
周围的咒语炸裂声和气息冰冷的他像是隔着一个无法穿越的空间——那是凡间众人无法逾越的、绝对压制性力量的深渊。
唯有我有幸能与他并肩,共同走向荆棘白骨之上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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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外的灯塔中空无一人,我们沿着旋转楼梯直直往上。灯塔最高处的平台上,一个光芒刺眼的魔法阵正凌空旋转,那慑人魂魄的冰蓝色光芒正是来源于此。
“第七洛尔斯逆魔阵。”里德尔一眼认出了这个魔法阵的来历。
那是吞噬和削弱敌方能量的上古阵法,千年前曾在巫师与教会的战争中发挥过巨大作用,但随着时间流逝,已遗失在历史长河中。
也不知卡卡洛夫是怎么把它重新整理出来,并加以利用的。
虽然这个魔法阵强大而神秘,不过对于黑暗君主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一个附加题。只几次挥杖,那个精心布局的繁复阵法就分崩离析,冰蓝色光芒暗下去不过十几秒钟,楼下战局便开始逆转,食死徒重新占据上风。
我化成人形,用面纱遮住下半张脸,走至高塔露台前,与他并肩看着脚下的战场。
脚下是咒语穿梭的光芒,带着鲜血与死亡的气息,而我们仿佛独立于世的旁观者,注视着楼下的厮杀。
高楼下的罡风扶摇而起,猎猎振响我的斗篷和长裙后摆,仿佛浓重流云舒卷不散;我的一头长发随着上升的狂风如美杜莎的蛇发般飘摇不定,在漆黑的夜幕下缠绕狂舞。
在里德尔抽出他的魔杖之前,我按住了他的手。
“此刻不需要王出手,”我金色的竖瞳俯视着脚下纷乱的人群,耳语般轻声说,“让我去吧。”
他定定看我一刻,低声呢喃,“去吧,纳吉尼……你将是我最锋利的刀。”
我回头朝他微笑,然后单手一按栏杆,就从数十米的楼顶翻身坠了下去。偌长的斗篷里灌满了风,鼓鼓托着我往上飘,而脚下浸满血的大地上腥甜的死亡气息吸引着我往下坠,像是召唤我奔赴一场餍足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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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天在场的食死徒都无法忘记那幅画面。
黑色长裙斗篷如同流云般在身后舒展,一头灰发张狂乱舞于身侧,那单薄如一抹漆黑影子似的少女从高楼顶端直直坠下,激起一片惊呼——不是因为这场景太美,而是因为那个少女烈烈燃烧的金色瞳孔中,带着死神降临般的杀戮气息。
而这也是墨蓝色斗篷的敌人眼中最后的画面。
几乎是少女坠落在地的同时,第一道雷霆从半空骤然而落——其实在湖底有雷电劈下本来就足够奇怪了,可是还没等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巫师想明白这个问题,漫天喷洒的淋漓血雨和带着焦糊的碎肢内脏就成了他们眼中最后定格的画面。
在最前面那几个巫师被雷电劈成糊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焦炭后,满目黑烟散开,少女笔直站在高楼之下,足下地面被刚刚万钧雷霆震开,一路龟裂蔓延出去。
余者还未反应过来,那个少女像是握着无形的审判之剑,再次高举起了手,重重往下一划!
第二道雷霆夹裹着风声骤然轰落!
这次的雷霆已经不只能用“暴烈”来形容了,说它是“神之震怒”毫不为过。首先入目的是白亮到刺瞎人眼的电光,紧接着是轰然炸响的巨大雷声,在这令人耳目皆尽失感的恐惧之后,众人这才感觉到皮肤上那一瞬间游蛇般细小电弧窜过的战栗感——然后几乎是同时,电弧骤然爆成刀刃般的密集电网,在皮肤上豁然炸成一团血雾!
近乎在一瞬间,少女白皙五指所指方向的那六七个巫师就变成了血肉焦黑的碎尸,稀里哗啦散了一地;在满腔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污泼洒在地上时,空气中雷霆的余光还未散去。
终于有人从震惊和恐惧里反应过来,有幽绿色死咒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从黑暗里朝着少女扑了过来;然而那咒语还未接近,少女的身影就如同轻烟般飘散,然后带着粼粼电光瞬间闪现在念咒者的面前。
只见她手腕一转,有寒亮锋芒一闪,那利器颜色暗沉,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力道丝毫不让,一劈而下,摧枯拉朽一路将那人腹腔撕裂开来;破开那人的胸膛后,那股霸道的余力未消,锋利到极点的边刃直接劈断了那人的脊椎骨,带起喷溅而出的冲天血雨和内脏,暴雨般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只不过几十秒,场上就只剩下吓呆了的几个漏网之鱼,其余要么是死成血肉模糊的一团,要么是被食死徒的死咒击中,一声不吭瘫软在地上。
少女一身黑衣,看不出是否沾染了血污,但她的发梢被血濡湿,黏腻粘在脸侧和手臂,在苍白肌肤上拖出一道道蜿蜒血痕,像是妖艳的罂粟花——然而她并不属于艳丽的类型,而是更偏向于雌雄莫辨的美,有一种独立于世的不染尘俗在里头。
她金色瞳孔正慢慢恢复成一个圆,面无表情的脸上,几滴飞溅上去的血液正沿着脸侧,一路蜿蜒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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