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课
(——背诵并默写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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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丽丝那句突兀的低语后,礼堂里一片死寂。教授席上乌姆里奇缓缓朝这边转过目光,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诡异的甜蜜上。
“啊~显然,”她发出一声少女似的尖叹,微笑着点点头,“这里的部分学生出生于良好的家庭环境,接触过高等人士,因此或许对我本人有一点儿印象,不过鉴于这里还有其他和我第一次见面的可爱孩子们,所以我的自我介绍还不能省略——”她再次清清嗓子,“本人,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霍格沃茨的新任黑魔法防御教授,我们将会在霍格沃茨一起度过快乐的学期,共同进步,共同学习。正如我们所见,霍格沃茨的历届校长,在肩负管理这所历史名校的重任时都有所创新,这是完全应该的,因为如果没有进步,就会停滞,就会衰败。然而同时,为进步而进步的做法是绝不应当鼓励的,我们的传统经过千锤百炼,经常是不需要拙劣的修正的。要达到一种平衡,在旧与新的之间,在恒久与变化之间,在传统与创新之间……”
我的注意力渐渐开始涣散。她的话太过于官方和枯燥,应该归属于卢修斯擅长的那一部分,而不是我——如果有谁敢在食死徒会议上这么啰啰嗦嗦打官腔,里德尔会给他一个钻心咒以帮他提高速度的。
不只是我开小差,现在周围孩子们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咯咯发笑,礼堂里一片嘈杂。在那边拉文克劳的桌上,秋张正在兴高采烈地跟朋友们聊天;隔壁赫奇帕奇桌子上晃晃悠悠飞过来一只纸飞机落在她肩上,纸飞机来的方向塞德里克在朝着她狡黠微笑。斯莱特林长桌上,一部分人不以为意的盯着乌姆里奇,嘴里还和旁边的人交谈,一部分则以一种看好戏的神态盯着邓布利多。
与此同时,在格兰芬多长桌另一头,发生了很大一阵喧哗,就像一只猫跳进了麻雀群,激起一片叽叽喳喳。许多人朝那边张望,向旁边的人询问着,有几个爱凑热闹的甚至猫着腰朝那边跑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乌姆里奇依旧慢条斯理地演讲着,但是她的脸微微朝着格兰芬多长桌转了过来,脸上笑容更加甜蜜了。
“……因为有些变化取得了好的效果,而另一些变化到了适当的时候,就会被发现是决策失误。同时,有些旧的习惯将被保留,这是无可厚非的,而有些习惯已经陈旧过时,就必须抛弃。让我们不断前进,进人一个开明、高效和合乎情理的新时代,坚决保持应该保持的,完善需要完善的,摒弃那些我们应该禁止的。”
她就像一个既定轨道的人偶,不紧不慢念着台词,语调都没有因为刚刚的喧闹有一丝起伏,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她脾气太好还是不把学生放在眼里。
爱丽丝攥着我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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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宴结束后,又饱又困的学生们挤挤攘攘往各自宿舍方向走,大家并没有因为新来的乌姆里奇教授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兴致高昂的交流着假期的见闻。我放慢了脚步落在最后,打算去看看德拉科,不过他似乎很忙,因为他是级长需要领着那群怯生生的小幼崽新生。正在犹豫要不要夜游去找他,旁边有人在我身边站定。我侧头去看,是一脸平静的罗丝。她的深棕色瞳孔像是反应迟钝似的,缓缓聚焦在我脸上。我隐约觉得,她的眼睛颜色变深了,几乎近似于暗沉的黑色。
此刻她的神色太过于平静,有一种奇异的厌倦在里面。
“我听说,”她的尾音有点哑,“你的声音恢复了,真好。”
这消息和我当初不能说话的消息传得一样快。
“嗯,多谢。”我说,“你怎么样?”
本来这只是一句见面问候语,但罗丝张了张嘴,看起来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后却只化作一声模模糊糊的回应。
我飞快思索了一下,在“罗丝听说了黑魔王归来的消息而害怕”和“罗丝因为芙蓉死了而开心”之间选不出一个原因。此时礼堂里学生已经基本走空了,只剩下几个落在最后的女生,回头对着我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先回去吧。”我伸手虚虚推她一把。
一直到休息室门口,她都沉默不语。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休息室里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轻松的氛围,几个姑娘走过来向我祝贺嗓子康复,更多的学生从沙发、壁炉、圆桌的各个角落探出脑袋,打量着我。我大概看了一圈,罗恩和赫敏都不在,想必是级长还有其他事务吧。在房问的另一边,弗雷德和乔治正把什么东西钉在布告栏里,见我们进来,两个人对视一眼,乔治向我走来。他开口前犹豫了几秒钟,我能感觉到他身后无数双耳朵都像天线似的竖了起来。
“首先恭喜你……嗯嗯……在三强争霸赛的精彩表现……”乔治一惯圆滑的语气此刻结巴的不成样子,“然后祝贺你的康复,能说话真是太好了……以及我们……我想问问……”
“没关系,”我回答,“只要不是问我胖次的颜色我都能回答你——”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中,乔治的脸红了。
他刚想说什么,沙发那边哈利突然站了起来。他不转眼盯着我,像是藉由我想起来什么惊愕的东西。
“你的声音……”他惶惶说了半句不明所以的话,又自己住了口,坐了回去,背对着我,全身僵硬。
我的声音怎么了吗?他应该是第一次听见我的人声本音才对。难道他以前听过什么……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不过一转,就被旁边乔治的询问压了下去。“你在三强争霸赛最后一场里受伤了吗?”乔治挠着脸问,“现在康复了吗?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之前假期想要去探望你,不过那个白孔雀一直阻挠我们——”
我使劲儿歪了歪嘴才克制住噗嗤笑出来的冲动。
弗雷德把他兄弟挤到一边,凑过来将我打量了一番。“小姑娘看起来很健康,长高了不少,脸色不错,而且似乎还胖了一圈——不过比起金妮的体重——”
不远处金妮尖叫了一声,抄起一个沙发靠包砸过来,正中弗雷德的脸。“闭上你的嘴!”她满脸通红,“我的体重像你的智商一样低!”
弗雷德一脸惊讶,“那还真是挺高的啊!”
“!!!”
满屋哄笑里,我身后的罗丝一个人默默转身走上楼梯,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她,不过谁也当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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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或者说我一夜没睡),爱丽丝还在被窝里哼哼唧唧赖床,我先洗漱完毕去了公共休息室,一路上还在想着昨天晚上爱丽丝告诉我的八卦——罗丝之所以这么反常,不是因为恐惧黑魔王回来了,也不是因为幸灾乐祸芙蓉死了,而是因为芙蓉死后,她自己觉得害怕和畏惧罢了。
害怕什么呢?害怕德拉库尔家的报复吗?还是畏惧已死之人的怨恨?
如果芙蓉还活着,罗丝想必不会停止对她的鄙夷,然而她死了,罗丝就突然从道德制高点跌到了人人指责的低谷,因为当初她对芙蓉的厌恶是那么鲜明——就好像是罗丝的说三道四把芙蓉推到了死亡中似的。
可是这些指责罗丝的人,在芙蓉活着的时候,不也是流言蜚语的传播者吗?现在却为了把自己摘干净,开始集体疏离罗丝了,就好像这样就能否认之前自己所做过的事一样。
可笑又虚伪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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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赫敏,她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心情也不错。她拎着她鼓鼓囊囊的书包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住脚步,朝我轻快的笑起来,“嗨,棘霓。听说你的嗓子恢复了,我真高兴。”
“谢谢,”我挪了挪椅子给她让出一个座位,“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你还好吗?”
她大大方方在我旁边坐下,一点儿也不避讳那件事,“啊,我很好,如果你在担心那件事的话,我完全不记得了……唔,不过就像是一闭眼一个假期就过去了似的,感觉亏大啦。”周围几个学生都善意的笑起来,赫敏继续问我,“你呢,听说你也一直在养伤,现在康复了吧?”
我们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哈利气呼呼的走过去,旁边还跟着一脸焦急的罗恩。我耳尖听到他追着哈利说“不管别人怎么怀疑我都相信你”之类的话。
“看到了吗,真是一团糟,”赫敏轻声对我说,“昨天哈利和他寝室的人大吵一架,因为他们说他胡说八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不过他们没在我面前说起这个,因为他们觉得我心理脆弱。”
的确乱七八糟。哈利坚持声称黑魔王回来了,邓布利多站在他那边,两个人都被胆小如鼠的魔法部部长福吉说成是骗子;而据说前不久的假期末尾,哈利在麻瓜的地盘上受到了摄魂怪的攻击。这不是里德尔的示意,那么就可能是卡卡洛夫,可是卡卡洛夫并没有对哈利出手的理由,也就是说,还有其他未知势力纠缠进来……
而里德尔那边也很麻烦,他一边要提防凤凰社,一边要收拾卡卡洛夫,还要留意霍格沃茨,忙的像个坏脾气的陀螺。
真是黑魔王的反面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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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结束的时候,麦格教授顺着桌子挨个儿分发课程表,到我和赫敏旁边的时候,她依旧特别关心了我一番,然后递给我我的课程表。
“模式依旧和去年一样,”她说,“不过今年你自由选择的程度更大一点,如果你不想跟高年级的课,或者不需要陪同的话,都可以和学院的级长商量——啊,正好格兰杰小姐也在,这是你的课表……”
我看了一眼我的课表,今天课不多,早上是草药和黑魔法防御,下午自习。
“谢谢教授,”我回答,“我会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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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我跟着同班同学们穿过湿漉漉的草坪走向温室。旁边罗丝依旧恹恹的,不过能看得出她精神好了不少。后面金妮和爱丽丝讨论着周五下午的魁地奇选拔,因为前队长奥利弗走了,格兰芬多需要一个新的守门员。金妮有点跃跃欲试,不过爱丽丝一脸惊恐劝说她魁地奇太危险了;再远处,几个男生吱吱哇哇讨论着“发烧逃课糖”和“呕吐糖”,我有点好奇,顺口问了旁边罗丝一句,“逃课糖?那是什么?”
“韦斯莱双胞胎研究的,”罗丝说,“吃了之后作用如字面意思。我建议你不要买,因为乔治韦斯莱不小心说漏嘴了,他们还没研究出解药。”
“……”
草药课和往常一样,下课后我们弄得满手泥巴和细碎伤口——今天学的跳跳咬人草实在是凶悍无比,长得像个牙签,劲儿却不小。幸好接下来的黑魔法防御课让我们都十分期待,加快步伐回到了城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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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进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时,发现乌姆里奇已经坐在讲台后面了。她穿着前一天晚上穿的那件毛绒绒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头顶上戴着一枚新的奶油色天鹅绒的蝴蝶结,上面缀着粉色流苏和蕾丝。
这节课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全班同学走进教室时都默不作声,乌姆里奇还是个未知数,谁也不知道她对于课堂纪律的要求有多么严格。
“同学们,早上好!”全班同学都坐下后,她说道。
几个同学嘟哝着“早上好”作为回答,大部分人还在忙着从书包里掏魔杖羊皮纸羽毛笔出来,根本没理她。
“啧,啧,”乌姆里奇说,“这可不行,是不是?我希望你们这样回答:早上好,乌姆里奇教授。请再来一遍。同学们,早上好!“
这次所有人都收拾好了课桌,坐得端端正正,异口同声回答,“早上好,乌姆里奇教授。”
“这就对了,”乌姆里奇声音嗲嗲地说,“这并不太难,是不是?请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
大家交换着纳闷的眼神。黑魔法防御不需要魔杖?这可是头一次见。
讲台上,乌姆里奇打开她的手提包,抽出一根短得出奇的魔杖,在黑板上使劲一敲,黑板上立刻出现了两行字:黑魔法防御术,回归基本原理。
“同学们,你们这门课的教学一直是断断续续的,不成系统,是不是?”乌姆里奇转身面对着全班同学,两只手十指交叉,端端正正地放在胸前,“教师不断更换,导致你们的课程结构也零零散散,然而你们将会很高兴地知道,这些问题即将得到改正。今年,我们将要学习的是一门经过精心安排、以理论为中心、由魔法部批准的魔法防御术课程。请把这些话抄下来。”
她又敲了敲黑板,刚才那两行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课程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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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理解魔法防御术曲基本原理。
2、学会辩别可以合法使用魔法防御术的场合。
3、在实际运用的背景下评定魔法防御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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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级的孩子们没有任何异议开始抄写,教室里只听得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字的沙沙声。我也抽出羽毛笔,开始奋笔疾书(用的是里德尔的笔迹的整齐纤细版)两三分钟后,当每个同学都把乌姆里奇的三个课程目标抄录下来后,她问, “是不是每位同学都有一本威尔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御理论》?”
班里响起一片喃喃表示肯定的声音。
“我认为我们还要再来一遍,”乌姆里奇说,“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时,我希望你们回答‘是的,乌姆里奇教授。’或者‘不,乌姆里奇教授。’再来一遍:是不是每位同学都有一本威尔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御理论》?”
“是的,乌姆里奇教授。”全班同学整齐回答。
从这一点看来,乌姆里奇是一个温和又严肃的教授,善于管理学生和调整课堂氛围。至少现在在我看来是如此。
“很好,”乌姆里奇说,“我希望你们把书翻到第五页,读‘第一章,入门基础原理’。读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然后她离开黑板,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动不动盯着我们。
我把《魔法防御理论》翻到第五页,开始读了起来。课本内容枯燥,长篇大论,分别从好几个方面讲述了魔法的起源和分类,如何辨别黑魔法,为什么要防御黑魔法,防御理论和思维……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难不成面对恶咒之前还得先背诵并默写课本全文?
我只看了半篇就把书推开,撕下一片羊皮纸给旁边的金妮传小纸条,“你哥的逃课糖有没有开学打折活动?”
金妮看完纸条,憋着笑写了什么,还没来得及传回来,讲台上乌姆里奇就开始娇滴滴的咳嗽。“咳咳~咳~我提醒某些同学,不要交头接耳传递与上课无关的东西,不然我会做出一些相应的处理哦。”
金妮默默把纸条揣回口袋,继续看书。十五分钟后,乌姆里奇终于开口了,“好了,谁来告诉我,这一章讲了什么?”
全班没人举手,乌姆里奇看起来毫不意外,目光在教室转了一圈,盯住了金妮。“亲爱的,”她甜腻腻的说,“既然你刚刚交头接耳,说明你已经把课本看完了,那么请你来回答吧。你叫什么?”
“金妮.韦斯莱。”金妮站起来说,我注意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金妮瞄了一眼书,尽可能流利的回答了几句,没出什么大错。
“还可以,”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下次不要在我的课堂上开小差,韦斯莱小姐。”没等金妮坐下,她又微微转了转眼珠,盯住了旁边的我,“这位同学,请你回答一下第一章第三节第二段有什么含义。”
我被逮了个正着,连忙在全班注视下尴尬的把书往后翻——刚刚我一直盯着第一页看了整整十五分钟,后面的看都没看。金妮尽可能把她的书往这边倾斜,好让我看到她做的批注。
“看起来你一点也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这位同学。”乌姆里奇笑眯眯的看着我翻书,也把旁边金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你叫什么?”
“棘霓.迪斯洛安。”我尽量让脸上充满愧疚神色。
乌姆里奇脸上突然有一种感兴趣的神色一闪而过。
“迪斯洛安小姐,”她说,“今天下午来我办公室,我会就你的学习习惯和课堂纪律做出一些相关的指导。”
我讪讪回答,“好的,教授。”
接下来依旧是枯燥的读书和提问环节,有了我和金妮的前车之鉴,大家全都屏气凝神专心看书,恨不得把书吃下去再压缩成标准答案吐出来。
下课后,学生挤挤攘攘朝礼堂走去准备吃午饭,进礼堂的时候,后面有人拉住了我。
我回头,惊愕的眨眨眼,“德拉科?怎么了?”
德拉科冷冰冰瞪了一圈周围,把几个好奇张望的学生吓走后才拉着我走到礼堂外走廊的另一边,低声问,“听说你早上和乌姆里奇起了冲突,被关了禁闭?”
估计是一同上课的四年级斯莱特林学生回去告诉他的。
“没有的事,”我好笑,“你的消息渠道还真快——不过也太夸大其词了,我只是开小差被抓住了,她叫我去训话吧,大概。”
德拉科看起来并没有放心多少,“下午我陪你去吧?等我第一节魔药课后我陪你一起——”
“不用这么麻烦,”我摇摇头,“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她虽然啰嗦了点,不过我感觉她还不错。”
德拉科一脸呆滞,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你觉得她不错?我建议你不要这么想当然……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陪你去。”
“诶诶?”我少见这么独断的德拉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啊,你放心……”
“不,”德拉科回答,“我是怕你忍不住把她怎么样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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