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情绪
(——别人不高兴顶多是骂骂咧咧,你不高兴就要杀人放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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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
哈利走进来的时候,邓布利多正站在冥想盆前,俯视着盆中一缕缕银白色的流光。
“教授。”哈利出声叫他,“今天我又……”
“又做了梦吗?”邓布利多没有抬头,依旧俯视着那些银光,“你发现其中的联系了吗?”
“有一点,但是我不能确定。”哈利回答,他的神情有点犹豫。
“那么,这次你梦到了什么?”邓布利多问。他似乎没有看到哈利脸上犹豫的神色。
“没有完整的画面……”哈利说,“只有一副静态的画面,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年。不……其实他并不像个男孩,说他是少女也没什么违和感。他站在大雪里,看着远处被大雪覆盖的霍格沃茨城堡。就只有这些。”
“那么,你是以什么视角看到这个画面的呢?”邓布利多问,“你当时的情绪如何呢?你看到那个少年的脸了吗?”
“我也站在大雪里,离那个少年很近。”哈利很快回答,就好像那个画面在他脑海里重复了无数遍,“我很愉快,又平静又温和的气氛。那个少年背对着我,他的一头黑发像是浓重的雾气,飘洒在风雪里;他的长袍样式很奇怪,下摆上有云纹,像是波浪一样翻滚着。那个画面……”他斟酌着字词,“我觉得很……喜欢。”
邓布利多飞快抬起眼看了哈利一眼。
“教授,”哈利从回忆里清醒,“这和Voldemort有什么关系吗?”
“哈利,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不少。”邓布利多说,“迄今为止,你的梦分为两种,一种充满杀意和剧痛,一种充满平静和温柔。如果你的梦的确和那个人相关,那么,前者映射了那个人的愤怒,后者则映射了他……某些温柔的心情。”
“温柔?”哈利脸上出现一种厌恶和反感的情绪,“那种恶魔也会有温柔的情绪吗?”
“我也很疑惑。”邓布利多重新低头看着冥想盆里的银光,“但是追溯到一切的开端,也许我们可以找到答案……”
石盆里的一缕银白色回忆翻涌出水面,像是雾气一样扩散,笼罩住了整个办公室。等雾气沉淀,哈利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空空荡荡的走破旧廊,邓布利多站在他旁边,面色沉稳。
“这是哪里?谁的回忆?”哈利问。
“一九四三年,七月。”邓布利多说,“这段回忆来自于这家孤儿院的一个孩子。我在贫民窟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病死了——但是比起其他人,他已经多活了几十年。”
哈利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还想追问,破旧走廊尽头的阳台里,传来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哈利和邓布利多挪了挪脚步,就看到阳台栏杆后,一个瘦弱的女孩双手捂着脸,对对面的高壮男孩哭诉抱怨着。
“怎么办……又到了那个怪胎的暑假,他又要回来了!”她尖细的嗓音带着哭腔。
“别怕,艾米,就算那个魔鬼回来了,只要我们不出现在他眼前,或许他就忘了呢……”男孩安慰她。
“不可能!那个恶魔!他不会放过得罪过他的人,每一年都——”
“好了!不要说了,我们快下楼去吧,快吃午饭了,还要给科尔夫人端碟子。”男孩打断她,拉着她往外走。
哈利和邓布利多也跟了上去,然后——
那是个很英俊的男孩,一头鸦羽一般的黑发,穿着妥帖的黑色大衣,和苍白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他站在楼道里,似乎把两个人的抱怨听了个一清二楚完完整整。
女孩看到他,尖叫一声,躲在了男孩背后。然而男孩也吓得不轻,连退三步,哆嗦着不敢出声。
哈利仔细看着那个黑衣男孩。他的确俊美无双,然而这幅容貌,似乎在自己回忆里的其他地方也出现过,比现在更成熟,带着更多的杀伐决断和阴郁冷酷……
“这就是Voldemort的少年时代。”邓布利多说。
哈利蓦然睁大眼睛。
回忆里,他的神情充满了冷酷的蔑视,看着这对男孩女孩就像是看着垃圾桶里的老鼠。
“——中午好,艾米.本森小姐,丹尼斯.毕肖普先生。本来我还以为和科尔夫人的相遇就已经够让人倒尽胃口,然而总是有人不遗余力的用不幸的重逢来提醒我,我差点忘记了你们……”
他带着冷笑说。
他每吐出一个句子,那两个可怜的年轻人就抖的更厉害,像是长期恐惧后的条件反射。
“他会杀了他们?”哈利喃喃,“还是用恶咒折磨他们?”
然而下一秒,出乎哈利的意料,少年的Voldemort目光微微朝左一瞥,像是看向了虚空里的某处。然后他垂下眼,妥协似的说,“好吧,走。”
然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者是和自己臆想中的某个人说话。
男孩女孩脸色发青,冷汗直冒,看着他转身走下楼梯,消失在视线里。
场景突然褪色般模糊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重新出现,哈利深深呼吸,扶住了桌子。
“这段回忆很奇怪,”沉默半晌后,邓布利多开口说,“相信你也发现了,他似乎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交流。他本来也许会捉弄那两个麻瓜,但是他听到了什么话,并且妥协了。”
“隐身衣!”哈利第一个想起了它。
“也有可能,”邓布利多说,“但是我们的重点不是这位隐身者如何隐身,而是,他究竟为何能让Voldemort妥协?不是胁迫,也不是请求,究竟是……”
哈利急切追问,“如果能找到孤儿院里的其他人,我们或许就能发现更多——”
“都死了。”邓布利多说。
“……什么?!”哈利失声,“就算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他们如今也不至于全部去世啊?”
“不,”邓布利多说,“就在汤姆里德尔毕业后第四年,孤儿院起火了,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除了当时突发水痘住院的丹尼斯.毕肖普——也就是这段回忆的主人,那个男孩。”
“不!这绝对……不是意外。”哈利的手指死死握进手心,指节发白。
“我也这么认为,”邓布利多叹息,“麻瓜的报道是燃烧的壁炉点燃了木质地板,但是一个幸存者都没有,这也太过于极端了……是有人谋杀,我只能这么猜测。”
“Voldemort想掩盖自己的出身,”哈利恨恨说,“他不想让他的跟随者知道自己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当他一有能力,他就回去杀人灭口!”
“虽然很残忍,但是你不能否认这很狡猾。”邓布利多说,“如今的人们,都以为他是天生的魔鬼,神秘的恶魔。只有当年的人才知道,汤姆里德尔的真正身世。”
“他是个混血吗?”哈利问,“如果他是混血,那么他所谓的纯血论岂不是自欺欺人!”
“他的血统还是个秘密,他的父母从未被人知晓。”邓布利多说,“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他的确有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统,他的蛇语天赋就是证明。”
“那我呢?”哈利像是被蛇咬了似的跳了起来,“难道我也有斯莱特林的血统?!这不可能!”
“不,”邓布利多说,“我更倾向于你的蛇语天赋和你那些梦境有关,而并非来自于血统。”
他的目光落在哈利的闪电状伤疤上,带着解剖般的锐利。
“也许是因为当年……”他喃喃,“然而现在……这只是我不成形的猜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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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中午,我偷偷摸摸跑回蓝楼,打算向里德尔请教一下有关他的心理问题。然而进入结界前,我就感知到蓝楼里有不止一个人,似乎有不少食死徒都来了。
想了想,我幻化成蛇形,从阳台爬了进去。我一进去,就触动了蓝楼的感应阵法,蓝楼的另一位权限主人当即就感应到了我的到来。
果不其然,我在魔药室找到了一脸平静的里德尔。
“你怎么又来了,作业写完了吗。”他一边在魔药架上翻找,一边头也不回问我。
【他们来干嘛?】我问。
听到我说蛇语,他抽空回头看我一眼,“没事,他们不会来这里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重新化为人形,双手一撑坐到了魔药操作台上。“食死徒来干嘛?你有什么新行动吗?”
“没有,”他说,“我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哈?!你都不带我玩!”
“就在前天,”里德尔说,“阿兹卡班属于我了。”
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超市随手买了一块巧克力。
“——!?!!”我目瞪口呆。
他转头对我一笑,“你看,魔法部和凤凰社就是这么蠢,他们至今还没发现阿兹卡班已经沦陷,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孤岛’。”
“……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我深呼吸,“这算是什么?劫狱?不不不,这算是谋权篡位了吧?!”
“福吉那个位置我还真没想法。”他笑眯眯说,锋利的材料刀在他指间翻转出一片银光,“你想啊,有了阿兹卡班,我就有了无数摄魂怪,那些食死徒们也回到我手下,我的人手将更加充足。”
“可是,”我还是十分担忧,“如果邓布利多和魔法部发现了,一定会联手对付你的……”
“是啊我超害怕的,”里德尔懒洋洋回答,“要不我现在把那些食死徒送回监狱然后向福吉投案自首?”
“………”
“所以你担心什么啊,我的罪行又不差这一件。”
“……………”
“最近多留意,他们发现阿兹卡班失控不过是迟早的事。”
“梅林啊,”我捂住了脸,“希望那群青少年继续闹腾,分散一下邓布利多的注意力——对了!”我猛地抬头,盯住了里德尔,“说起这个,问你件事!”
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你关心我,保护我,对吧?”我问。
“是啊,你的感恩我勉强收下了。”他回答。
我忽略他的嘲讽,继续问,“但是你老是讥讽我,没错吧?”
“你打算报仇雪恨吗?”他语气懒散。
“不不不,”我继续说,“你还有点口是心非,你承认这一点吗?”
这次他终于开始疑惑了,“什么叫口是心非?”
“就是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不承认。”我用字面意思解释了一遍,“比如说虽然你觉得我很聪明,但是你就是不承认!”
“你可能对聪明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好了,”我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明白你其实把愚蠢和聪明的词义搞反了?”
“不,”我眼睛闪闪发亮,“我明白了,你其实喜欢我吧?!”
咔。
他手里那把材料刀断成了两节,刀片锋利的断茬扎进了他的手指,鲜血沿着他修长的手指蜿蜒流下来滴在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极缓极缓的转动脖子回头看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他的手在抖。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他问。
他的语气特别平静,一点点喜怒都听不出来。
我揉了揉鼻子,有点尴尬。这不是矢口否认,也没有落荒而逃,更不是恼羞成怒,所以是德拉科猜错了?果然里德尔和正常人类不一样?
“你保护我,但是又老是口是心非嘲讽我,”我眨着眼说,“这难道不是……嗯……暗恋?”
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暗恋?”
“对呀,”我说,“虽然你嘴上说不需要感情,但是作为人类,还是会………”
我在他弧度越来越明显的微笑里闭了嘴,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你不可能自己这么想,”里德尔微笑着说,“告诉我,是谁这么跟你说的?”
梅林的胖次!他的微笑真的好可怕啊!
“你不是跟我说去看青少年心理读本吗,”我一边往后退一边说,“这都是书里说的!”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把德拉科供出来!
“是吗,”里德尔歪着脑袋,笑得人畜无害,“那本书作者是谁?我去找他谈谈。”
这时候我的智商终于上线,想起了当初他召唤出守护神后对我痛下杀手的那一幕。
这家伙怎么可能有感情啊!完全是冷酷无情的魔鬼才对!
——德拉科你要害死我了!
“我我我忘了!”我已经退到了窗户旁边,随时都能翻窗逃跑,“我可能是记错了,书里不是这么写的!你没有——没有暗恋——不不不——我是说你不会喜欢我,是不是——”
“你退什么呢,”他温柔微笑着抽出了魔杖,“到底是谁给你灌输了这种奇怪的思想?来,让我看看……”
就在他摄神取念咒出口前,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唰地回头,脸上一瞬间就从微笑变成了狂怒,厉声怒喝,“滚!我不是说不许打扰我吗!”
门外的人犹豫了几秒,开口,“大人……贝拉特里克斯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贝拉特里克斯?她在蓝楼?
里德尔深呼吸压下怒火,回头恶狠狠看着我——这时候他倒是不假惺惺微笑了,【呆在这儿,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等你回来揍我?】我一条腿已经搭上了窗台,【不不不您去忙吧,在下告退——噫啊啊啊啊啊!】
黑色的绳索突然出现,嗖嗖嗖把我捆了个结实,连嘴都堵上了。我失去平衡一头栽在地毯上,差点折断脖子。
里德尔看着脸着地的我,冷笑一声,拎起桌子上几瓶魔药走了出去。
“………艹。”
此时不跑待何时。等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我就用灵力解构束缚咒,强行拆断了魔法绳索——巫师的咒语可困不住我!
站起来揉了揉扭到的脖子,我一按窗框翻了出去,落在楼下花园然后撒腿就跑。
真是要命——最后落荒而逃的,居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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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滚带爬逃回霍格沃茨,我气急败坏打算找德拉科算账,然后在半路上遇到了同样气急败坏的安吉丽娜。
“什么?你在找马尔福?”她皱起眉头,“他应该在乌姆里奇办公室申请魁地奇队伍——该死的高级调查官!该死的二十四号教育令!”
这都是什么?
“看看这个!”安吉丽娜挥舞着手里的羊皮纸,“乌姆里奇把所有魁地奇队伍禁止了,还把哈利禁赛了!”
我接过那张羊皮纸,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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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兹解散一切学生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兹定义,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指三名以上学生的定期集会。可向高级调查官(乌姆里奇教授)请求重组。未经高级调查官批准,不得存在任何学生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
如发现有学生未经高级调查官批准而组建或参加任何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立即开除。
以上条例符合《第二十四号教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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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实说,”看完后我说,“哈利被禁赛我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他想把德拉科撞下扫帚;而且本来乌姆里奇打算开除他的,禁赛已经是让步了。”
“虽然这是事实,”安吉丽娜显得心烦意乱,“但是我们去哪里找新的追球手呢?有谁能像哈利一样飞得好呢?我们的队伍都被解散了!我还得去申请重组!”
她气呼呼的拿过羊皮纸走了,我在原地发了一会呆,然后也朝着乌姆里奇办公室走去。
果不其然,刚到外面我就遇到了出来的德拉科,还从门缝里听到安吉丽娜大声争辩着,“教授,为什么斯莱特林魁地奇队伍能重组,我们就不行?”
德拉科挑高眉毛,没回头反手关上了门,把安吉丽娜愤怒的声音和乌姆里奇甜蜜蜜的嗓音关在了里面。
“乌姆里奇这是要干嘛?”我问。
德拉科拉着我走了一段距离才开口,“她打算从学生开始,逐渐收拾掉邓布利多和他的人,然后自己当校长。”
……乌姆里奇的志向比当初只想当教授的里德尔还宏大啊!
“我觉得她打不过邓布利多。”我说。
“她有魔法部撑腰。”德拉科说,“你也小心点,别惹她。就算你在我这儿挂了名,你可是个格兰芬多。”
“这么可怕的吗……”
“就算她贪婪愚蠢,不过一想到她收拾了波特和邓布利多,我就觉得她顺眼多了。”德拉科抛着手里一卷羊皮纸,语气轻快,“等着瞧吧,她还有得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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