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骄颤了一下, 把刚解开一颗扣子的手放了下去。
“我喜欢……”苏骄默默把手伸向简释意的手。简释意依然没动,等着他的动作。
简释意的手很好看, 手背到手腕的线条感十分完美, 青筋的起伏隐藏在皮肤下, 很有力量的美感。苏骄一直都很欣赏简释意的手。尤其是……他戴上手表之后。
苏骄在即将碰到简释意那只手的一瞬间,下意识顿了一下。
“……停, ”简释意直接抽回了手, “苏骄,你在紧张,”简释意无奈,一伸胳膊带住他的腰身,把他整个人拉近, 才松开手:“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紧张吗?”
他定定地盯着苏骄的眼睛, 苏骄气息不稳地吸了一口气:“没, 我只是……”
“你入戏一向很快, 今天为什么?因为我?”简释意低头看着他的脸。
……入戏再快也没有上来就直接演最刺激的部分的啊……苏骄暗自腹诽了一下。但他还是本着不能输给简释意的“精神”深呼吸了一次, 沉声道:“我重新来……”
“就从刚刚这句重新来。”
简释意看了他一眼, 没追问什么。
“梅先生……我喜欢这样的——”苏骄猛地抓住简释意的手,攀住他的胳膊, 一翻身坐在他身上, 低头垂下眼眸,食指放在简释意的眼眶边,小声道:“梅先生, 也喜欢吗?”
“试试看。”简释意几不可查地微微笑了笑,说着,手指挑开他上衣刚刚没来得及解开的第二颗扣子,苏骄的手放在他肩膀上,低头看着正在发生的事情。
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和简释意从来没演过对手戏,简释意还上来就要求挑战这么……格外不适合他俩的关系来演的段落。
尤其苏骄对简释意还有点那种意思……没什么情意的意思。
简释意的手指搭上第三颗扣子的时候,苏骄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在发热。
“……梅先生……”他依照台词,喑哑地低声叫对方的称呼。
简释意手指一顿,抬头看着他。
苏骄被这个眼神烫得灵魂都颤抖了一下。他呼吸猛地一紧,立刻被自己强行屏住。
他着实没想到简释意近距离的演技能这么摄人心魄。
“你不怕吗?”简释意眼底带着一点浅笑,手指搭在苏骄的颈侧大动脉上滑动,“那个小个子不是和你说过,我卖回来的人,好像还没有活着出去的。”
“我……”苏骄被简释意的戏迅速带了进去,在简释意的眼睛里他真的有种命悬一线的无力感,苏骄声音有些发紧,他调整了一下嗓子,这才能顺畅地说出下一句台词。
苏骄勉强提起一个笑:“我不怕疼……”
“哦?”简释意眼底的情欲几乎是肉眼可见地烧了起来,那种速度,缓慢,却又坚定,饱含着一种让猎物注定逃脱不掉的控制欲。
“你不怕?”简释意捏住苏骄的下巴,像是欣赏一个玩物。
苏骄被这个眼神吸进去了似的,他的神魂轻轻荡了荡,就像被人在睡梦中推了一下。但他还没从那种状态中撤出来,简释意的手下却猛地用力,苏骄的衬衫被一把拉开——
“啊……”苏骄被胸口空气的凉意吓了一跳,下意识喊出了声。
简释意的倾身动作又一次猛地停顿。他放开拽着他衣服的手,眼里的情绪迅速退潮,直起身子。
“……还喝水吗?”简释意把水杯递到他面前。
苏骄简直又羞又臊。
一边是因为简释意刚刚的眼神,另一边是因为自己演这短短一段,还没出一遍成果,已经出了三次戏了。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苏骄一直都是以入戏快和演技稳定著称的。
……却偏偏在简释意的“魔爪”下无所遁形。
“不喝了……”苏骄把杯子放在桌上。
“这下还演吗?”简释意伸手背测了测苏骄的脸颊温度,满意地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但面上却依然严肃:“脸怎么红成这样?你这么容易害臊?苏骄……”
简释意微微倾身靠近他,一语双关道:“你这是,对仇人发.情?”
简释意故意看着他:“我又不是女的,你怎么这么兴奋?”
“谁兴奋了……胡说什么……”苏骄没什么底气地推开简释意乱摸自己脸的手,却被这几句半嘲讽半调笑的话说的越发害臊。
“最后一次,”简释意说,“你要抓住机会。”
苏骄支着上身看着他,喉结滑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
简释意重新压迫下来,那种气压被他掌握地挥之即来斥之则去,他压低身子,热度十分惊人的手掌摁住苏骄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你胆子很大。”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男主角“连水”猛地吻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勾引对方,他想让对方为他沉迷,进而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信任,将来可以在某个机会下杀了对方。
“连水”在这里已经是穷途末路,他除了获得这个男人的青睐,别无他法,否则他很可能连今晚也活不过。
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把他所拥有的每一寸媚与美都全数展现给这个危险的猎人博得他的临幸,即使他的刀就贴着自己的喉咙。
苏骄支着上身,定定地看着简释意。突然他挺了挺腰,丰盈的唇珠贴了上去,挨住了简释意的唇。
剧本苏骄看得懂,挨上之后怎么做,苏骄心里十分清楚,但他却迟迟做不出来。
这是简释意,苏骄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会主动去吻简释意,还是……剧本里那种吻法。
“狂乱而邀请的吻”。
苏骄闭着眼,唇上的触感丝毫没变。他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快点入戏。
简释意悠哉悠哉地停在原地,他没有因为苏骄的任何动作而动摇半分,他就像强大的猛兽,欣赏着爪下猎物颤颤巍巍既笨拙又温软的示好。
苏骄一狠心,又往前一点,彻底压住了双方的唇瓣,他丝毫不敢睁眼,因为他知道简释意现在肯定是睁着眼睛的——那种带着缓慢情.欲的眼神苏骄还是有点怵看第二遍。
顿了两秒,苏骄却还没施行下一步动作。
简释意猛地推开了他。
“……第四次了。”他冷淡地说。
苏骄抿了抿触感仍在的嘴唇,这对苏骄来说确实不是初吻,甚至也算不得荧幕初吻,苏骄也不是完全不会接吻,但他从没吻过男人。
简释意的唇触感温热,不过于软糯也并不太坚硬,是能让苏骄这个性向男的男人刚好觉得动情的那种。
……苏骄没回答简释意的话,正要鼓足勇气再来最后一次,简释意却猛地托住他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苏骄蓦地睁大了眼睛,简释意这次却闭了眼。他眉宇轻轻地皱着,似乎痛苦,又好像沉沦。
苏骄毫无防备地便被对方撬开牙关“登堂入室”,他下意识想逃开这种压制性的吻法,却被更深的禁锢住了后脑,苏骄差点被这一下堵住气门,彻底不能呼吸。
“唔……”苏骄慌乱地想推拒,却因为大脑缺氧又加上酒醉还没能完全清醒,连续几下都没能推开,却因为自己慌乱中胡乱推搡而被简释意彻底吻了个通透。
苏骄彻底不能呼吸,他几乎是在抵死挣扎,朦胧中他气急了,料定简释意又是在趁机玩他,但还没等他狠狠咬一下这混蛋的舌头,简释意却猛地收回唇舌,迅速放开了他。
——临撤前还贴心地舐走了苏骄唇珠沾着的水光。
苏骄蓦地狂喘了一口气,平日里雪白冷淡的脸全憋红了,他狠狠瞪向简释意,眼角泛着窒息后生理性的红色。
简释意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
他看向苏骄:“说说我刚刚怎么吻你的。”
苏骄满腔的怒火顿时一怔。
简释意刚刚的表情……确实不像是他平时的性格……
他是在教自己演这段……?
苏骄只好在惊怒的余韵中回忆刚刚的吻。
“……用力,还有……”苏骄艰难却认真地回忆着:“狂热,就好像,很急躁。”
“……”这次轮到简释意出戏了。
苏骄每次这么一本正经地说某些让人十分误解的话都让简释意有种忍不住的冲动。
“你试一次。”简释意要求道。
苏骄点点头,有点进入状态的意思,他伸手按住简释意脑后的头发,眼神调整了一下,变得轻软而含情,虽然眼底还有惧意,但却更像是某种娴熟的讨好。
——他猛地凑上去吻住了简释意。
简释意张开唇,任由他生涩又带着痴迷色彩的狂吻,执意做个隔岸观火的猎手,从始至终没给他一丝反应。
苏骄学着刚刚那个吻的样子,把自己如同献祭一般烧进了这个吻去。他的辗转和邀请,每一次动作都是为了情.欲,同是也是为了活下去。
他唇舌发麻,直到气息用尽,他才猛地离开。
“哈……”苏骄喘息着睁开眼,但简释意的眼里却丝毫没有情意。
“梅先生……”苏骄有些怯意地看着他,又添上一句台词。
简释意这才勾起唇角,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如春风飞速化冻的冰一样恢复原样:“这次才对了。”
“……我不换剧本。”苏骄眼尾还带着薄泪,嘴唇还是充血的红,甚至还没扣好衬衫的扣子就急着要挽回简释意的想法。
简释意站起来,垂眸笑着:“好,不换。”
但那笑意里却含了点神秘的得逞意味,还没等苏骄品出来,简释意就转身走了。
*
入夜。
病房门外时不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近了又远,十分烦人。
李子清躺在病床上,也没睡着,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发愣。
忽然他的房门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李子清一顿,估计又是唐文澈。他维持着原样没动。
苏骄进了门,看见李子清如同失去智商的模样,也没说话,只是拉过旁边一张凳子坐在了他床边。
李子清这才意识到来人不是唐文澈那个小丫头,他慢慢偏过头,看向苏骄。
病房里的白炽灯照着苏骄的脸,他看起来比李子清印象中更漂亮了,时间削去了他的青涩,保留了他的天然,如同天神垂眸,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但就算他容貌有所提升,身上那种气质依然高傲,刺人的厉害。
有一瞬间他的脸甚至让李子清有种整间死气沉沉的病房都瞬间亮了起来的错觉。
“李子清。”苏骄轻声开口叫他。却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好。
只好短暂地沉默下来。
“……谢导已经把剧本给你了,他定下的人,我没意见,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李子清表情冷漠,甚至偏过头不再看苏骄。
“我有件事,想了想……还是必须得告诉你。”苏骄说。
李子清对苏骄嘴里说出来的“必须告诉”有些惊讶,他和苏骄一个丝毫不被疼的生子一个一直被捧着的养子,他们一向势同水火,两相看厌,李子清不觉得苏骄有什么必须要跟他说的话。
虽然觉得荒谬,但他还是慢慢转过脑袋看着苏骄,却也没什么好脸色:“如果是让我向师父求情让你回家,那你就趁早滚吧。”
苏骄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是来求情的,苏眷还不配让我求他。他一向不都是恨不得掐死我这个儿子,我为什么要自己回去任他打骂?”
李子清被苏骄突然刻薄起来的话惊了一下,他几乎是立刻蹙起眉,厌恶的情绪浮于表面:“如果你是来跟我诉苦或者直接上来兴师问罪的,我劝你最好快点滚。”
“我从来不跟你诉苦。”苏骄说着,眼里结冰似的冷:“我只是知道了当年是谁害的苏眷。”
李子清的骂声猛地堵在了喉咙口,他一时被苏骄这句话砸的满脸震惊。
“……你说,什么?师父当年……被人害?不是说拦路抢劫吗?!”李子清激动起来,他几乎要拖着伤手坐起身子,却又被伤口牵扯地疼出了一脑门的汗倒在床上,“嘶——法院都已经判了!你现在又在我面前胡说什么?你别想再搅乱苏眷的生活了!他已经受够你了!你个疯子!”
他激动地骂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疯子!”
苏骄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地看着他激动,插话说:“我虽然没有当年的证据,但我来是想告诉你,那个人又要动手了。”
李子清顿住,急喘了几口气,拧起眉,不报希望地说:“那你说,谁?是谁要害他?是我认识的人?还是师父认识的?”
苏骄:“何缔。苏眷的好表哥。”苏骄略带讥讽地笑了笑,“……他当年还那么信任何缔,把什么都交给他管,说什么自己不会这些乱七八糟的,让专业人士管比自己轻松多了,自己只管写剧本就行。”
“……一直都活的那么可笑。”苏骄冷笑一声,却又及时收住了这一声过于冷漠的嘲讽。
他其实不太想在李子清面前表现出过分的冷血,毕竟李子清是苏眷身边的人,李子清对苏骄的恨意只能让苏骄更难再入苏眷的眼。但苏骄却每次都忍不住变得刻薄寡冷。
尤其当他看到李子清这张脸的时候,就想起苏眷对他的温情脉脉,以及对自己的刻薄苛责。
以往每次苏骄和李子清的聊天都会不欢而散,但这次苏骄说完之后李子清却猛地坐起来,愤怒的像一只又瘦又干巴的鹿,他整个人都在用力,怒火烧得眼睛都亮了,狠狠道:“他当然活的可笑!!”
苏骄略带惊愕地看着他。
“哈,你跟了影帝,日子当然过得滋润,现在回来是专程为了嘲讽他的吗?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就算现在他有心想打你也举不起棍子了!他不想看见你,你为什么非要缠着?!”
李子清颤抖着发火:“你就不能饶了他吗?!”
“……我和谁在一起都与他无关,而且李子清,”苏骄也被他的话激怒了,“我从来没有缠着他!也不是跟了谁,你能不能把你那肮脏的心眼儿收起来再开口说话?”
“我看人肮脏?哈?”李子清气笑了,“你敢说你若不是把自己卖给了那个姓简的,你能有机会接到我手上的这个本子?”
“你!”苏骄狠狠咬住牙,克制住一拳打掉他后槽牙的冲动:“……我劝你最好别把什么卖不卖的下流话挂在嘴边儿上。”
李子清气得几乎张牙舞爪,他有些狰狞地凑向苏骄:“你就是卖了!敢做不敢认,师父有你这个儿子,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掐死你!”他骤然压低声音:“或者他当初根本就不该跟那个许连云有什么牵扯!”
他撑着断掉才勉强接起来的胳膊,粗着嗓子大骂:“混蛋……狐狸精!苏骄!你和你妈都是来害人的!一个许连云还不够……又来一个你……苏眷的人生全都被你们娘俩给毁了!”
“你从来都不肯认真听他说一句话,他精神状态有问题的时候你还是只会气他,连一句好话都没有……”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眼:“你们自私,精明,自顾自的一心只追求自己……你想过没想过他怎么办?!他当初……当初就不该——就不该操.你那个仙女儿一样的妈!”
苏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他手指剧烈地颤了颤,却没能说出话来。
虽然愤怒,但他不得不承认李子清最后一句话说的倒是挺对的。
苏骄抽搐似的牵了牵嘴角,强压着剧烈翻滚的情绪:“……他确实不该跟许连云在一起,但他既然那么不愿意要我,为什么不生下来就掐死我。他苏眷欠我的,我也欠他的,这账算不清,我也不想算。”
苏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平静了下来,坐回凳子上。
“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当心,别让苏眷被何缔害死了。”苏骄叹了口气,说,“相比苏眷,我更恨何缔这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但是,哈哈,苏眷估计也熬不到被人害的时候了……”李子清躺回床上,眼睛继续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苏骄心头一震:“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李子清淡淡地说,“师父精神状态不稳定,他为了把剧本卖出去,信了别人的的话,结果那是诈骗,他欠了对方大笔的钱,那边借给他的还是高利贷,他一个本子也卖不出去,家里也油尽灯枯,他那个样子,随时都可能被高利贷给打死。”
“你知不知道,”李子清眼里含着泪,眼眶都是红的,不知究竟是怒的还是悲的:“当时高利贷找上门的时候,把他从轮椅上拉下来,冲进他的屋子把那些稿纸全撕了,乱七八糟地扔在他身上,还朝他泼墨水,笑他这些都是没人看的废物……”
李子清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看着苏骄:“那时候,你在哪儿呢?啊?”
“苏骄,你是不是正跟那个姓简的在床上颠鸾倒凤——”苏骄猛地伸出手掐住了李子清的下颚,李子清猛地挣扎了一下,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苏骄的虎口,苏骄疼的浑身一个激灵。
但他还是死死掐着不肯放手,他们俩就像两头咬紧齿关的兽,苏骄的声音几乎是从胸口深处发出来的:“你给我闭嘴,李子清……苏眷欠了多少钱?”
李子清被他这句话惹得怔了一下,随即撒开齿关,闷闷地大笑起来。
苏骄这才放开手,用衣角随意地按住往外渗血的伤口。
李子清疯了一样地笑起来,他捂住自己左手的骨折伤,在痛感中笑得像是得了失心疯。
“哈哈哈……你……你竟然要给苏眷钱?这是什么?施舍?”李子清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苏骄,简释意是不是很有钱?啊?他给你了多少?哦,你要是真的把他勾搭到手,你问他要多少他都给你,你可真是飞黄腾达了啊?”
苏骄听不得他这些胡言秽语,只是苏眷的事情让他皱紧了眉:“到底欠了多少?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高利贷打死吗?你不也一样是个废物!”
李子清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转头看着苏骄:“我可没有你高尚,我没有影帝给我撑腰,也还不上师父欠的高利贷。我是个废物没错,但我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要你的脏钱!师父虽然得了病,但他还能写剧本,他不是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也可以随便怜悯的废人!”
“他就算还能写剧本,也卖不出去,再这么下去,他迟早都会被自己给害死!”
听到这儿,李子清瘦矍的脸上突然挂上了一个诡异的笑,他几乎是在自虐般的努力直起身子,嗓子几近沙哑地说:
“你怎么知道卖不出去?你手上,不正拿着一个他写的剧本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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