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简释意找谢辉报到的时候, 苏骄已经把他自己单独的戏都拍的差不多了。
微电影不比正儿八经的大电影,对硬件条件要求不高, 但要想成片效果好其实更多还是看导演和演员的功底, 得在“人”上找彩头。
所以对一个好的导演来说, 演员就显得尤为重要。
谢辉对苏骄的表现大体上都是满意的,第一这个角色设定确实很适合苏骄, 第二苏骄这些年虽然没怎么拍过正经的好本子, 但天赋跟功夫还是在的。
一路到最后都很顺利,谢辉一直念叨着赶在年前肯定就能拍完。但到了简释意和苏骄对手戏的部分,进度突然就拖慢了,看的谢辉在一旁直嘬牙花子。
“……我说影帝,能别那么用力吗?”连续ng了六次, 谢辉直想翻白眼,“苏骄已经补了三次妆了, 你要是再ng几次, 他就得自己给自己煮熟了……”
简释意毫无自觉, 手依然掐在苏骄的后颈上, 和他保持着暧昧的姿势, 看样子正跃跃欲试地要把这段床戏拍第七次。
苏骄耳朵红得抹什么都遮不住,脸从枕头堆里□□呼哧呼哧喘气。
“……简释意!你够了!”苏骄回手捶他, 简释意还没来得及说话, 冷不丁就让他在胸口捶了两拳,遭受“公然家暴”的简影帝只好抽动了一下嘴角自己揉了揉。
“是你一直不配合,又不是我要ng的……”简释意叠指轻轻弹了弹苏骄的额头。
苏骄又想打他, 但简释意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放在剧本要求他该放的位置上。苏骄气的昂着脑袋说什么也不肯再把脸埋进枕头里了:“还要我怎么配合?!”
“你顺从一点,”简释意继续按住他的后颈试图安抚,“我一靠近你就绷那么紧,就跟你从来没有经验一样……”简释意正经人似的拍拍苏骄的侧腰,“你现在演的是个‘技术’高超的角色,敬业一点,拍戏呢,别那么紧张。”
“…………”到底是谁不敬业?!
苏骄接不上话了,气呼呼地把脸又摔进了枕头。
闷闷道:“再来……你好好演!”
简释意勾起嘴角,点头答应。
谢辉皱着眉看了一遍回放,大手一挥:“不行,再来。不是我要的感觉,连水是濒临崩溃又要求自己在绝处谋生的情绪,要用力!”谢辉激动地嚷着剧情感觉,又瞪住简释意:“简影帝,你矜持一点!”
简释意被指责地懵了一下。
苏骄还泛着水光的嘴唇动了动,默默把压不下去的嘴角埋进枕头里。
谢辉还在不遗余力唾沫横飞五体共用地解释这段戏:“他不过就是你找来玩玩的一个玩物,你亲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深情?”
简释意眨了眨眼。
旁边摄像师憋笑憋的脸绿。
谢辉无奈地插兜:“我知道你俩感情好,苏骄当时也跟我说,你是那种处于热恋也绝对不会影响工作的人,这我才答应你演梅先生的,你看看你!色令智昏!”谢辉狠狠数落。
听到中间那句苏骄顿时一僵,默默地把脸埋得更深了。
简释意的手还按在他肩膀上,闻言轻轻挠了挠他的耳朵:“你是这么跟谢导说的?”
苏骄不说话。
“怎么?”谢辉瞪眼:“你可别跟我说……”
“不会,”简释意悄悄捏了捏苏骄的耳垂,成功把苏骄捏得更不肯抬头,“热恋不影响我。”
但是追某些人却可能影响。
要知道这种能和苏骄随意亲亲的机会多难得吗?
所以,我是故意的。
——简影帝就是这么直白。
谢辉没听到他的内心戏,只是抓狂了几下头发,让化妆师给苏骄愈发红到遮掩不住的脸补补粉,又喊了一次开始。
这次简释意没再搞事情,一条十分顺利,苏骄也被他带着演出了感觉,直到谢辉喊咔苏骄还抱着简释意没撒手。
简释意扯过故意半遮半掩的被子,盖住苏骄这个树袋熊,顺便限制了行动不让他下来。
苏骄正靠在他肩窝喘口气。
拍床戏……真的太累了。
苏骄自己因为性向原因,一向不喜欢和别人有什么身体接触,除了拍过偶像剧和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演员拍过吻戏(许多镜头还是借位),在生活中苏骄连正常人际接触都很少,更不用说勾肩搭背等“直男行为”。
这是头一次他这样贴着另一个人。而且还拍了暧昧戏。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偏偏还是简释意。
尽管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过程又必须演出逼真来……
演的时候还好,现在一说出戏……
苏骄实在羞耻的不想说话。
简释意轻轻按住苏骄和后脑,手心拍了拍他的后颈,聊以安慰。
苏骄高挺的鼻梁戳在他肩窝里,呼吸也洒在里面,各种感官混杂起来,简释意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蘸了彩虹的棉花糖。
——甜的发腻还五彩斑斓的想上天。
果然亲自和苏骄演对手戏的决定是正确的。简释意只要一想到万一他当时没提出来演,苏骄要是和其他人这么来一出……他保不齐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反正他们简家自祖上就没有什么正经的好基因。
二少?二少比他还不是东西。
分别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人尴尬地保持着裹着被子抱在一起冥想的姿势。
而谢辉已经通知了两遍这条过了,苏骄还坐在简释意怀里被被子裹着不肯出来。
半辈子只顾着艺术的一条正直无邪的光棍谢导,这时候也不免牙根酸了一下。
“……行不行了,还抱那么紧?”
苏骄这才动了动。
他是真的有些羞得抬不起头。
跟别人还罢了,拍戏就是工作,结束了就能一拍两散大家坦坦荡荡。偏偏是跟简释意拍。
简释意这混蛋拍的时候还一直那么……那么撩拨他,撩拨的他烦不胜烦……
但是真的再抱下去就不像话了,苏骄火速掀开被子接过衣服穿上,一言不发地去外面找助理了。
谢辉“嘿嘿”两声,看来对刚刚这段戏拍得挺满意。
“简影帝啊,小苏这孩子原来这么容易害羞么?这么多天拍戏我可从来没发现啊。”谢辉毫不在意形象地叼出一根烟,自行点上。
简释意系好皮带,笑了笑:“是吗。”
“可不是。”谢辉夹着烟,吞云吐雾了几口,“说明是真在乎你,害,你小子可是捡到宝了,小苏这孩子是真的灵。”
“怎么个说法?”简释意来了兴趣。
“灵么……就是那种,不管演什么都特招人儿,一入戏就好像……疯起来似的。别看小苏年纪小,他要是认真起来叫我这种嗜工作如命的人都有点自叹不如了,嘿。”谢辉在桌上的烟灰缸掸了掸烟灰,目光放空:“你知不知道我上一次有这种‘特灵’感觉是在谁身上见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简释意看向他。
谢辉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一个上世纪火遍大江南北的名字。
他演过无数电影,其中五部斩获国际奖项,一生殊荣无数,中年死于一场意外,把他辉煌的一生定格在了最璀璨的时刻。
简释意惊讶了一下,又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不像。”
他是更特别的。
“怎么不像?”谢辉毫不吝惜夸词,“我觉得他能成。你要是真喜欢这孩子,就给他弄两部好电影拍拍,别总消磨在那些裹脚布上。”
简释意随口应了一声。
简释意往门外走经过谢辉的时候,把烟头叼在嘴里的谢导含混不清地小声说:“世道不好,明珠蒙尘啊……”
简释意顿了顿,没说话。他掀开帘子从屋里走出去,外面一帮人正拆一些搭上去的装饰布景,苏骄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和他的助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蒙尘吗……”简释意心里忽然有些涩,“要是之前就跟他……唉,就早该像老二说的那样,把他绑回去,直接宣布所属权……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多年一个人扛着那些不该他的骂名受罪。”
但总归还是不能的。
苏骄不是大少爷能随便处处的漂亮小男孩。他是颗明珠,生来就不该在泥里挣扎,简释意含着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
他争强好胜,脾气又犟又臭,嘴硬的让人想把他按住吻到他说不出话为止;想要个拥抱偏偏不肯说,你就算抱住他,他也要把你猛地推开骂上几句,再自己一个人回去蒙在被窝里偷偷回味一百遍,事后还要出来凶巴巴地警告你不准再接近他……
苏骄就是这么难搞的人。
可是简释意就是喜欢这样的苏骄。
—— 想撬开他的门,把他从蒙头的被窝里拽出来,再狠狠地吻他几次,教他什么是温暖,教他怎么学着爱自己,告诉他怎么才叫爱一个人,如果他学不会,就一遍一遍教,直到他动情,或者是烦躁。
简释意正这么想着,苏骄好像心有灵犀地看见他了,顿时不轻不重地移开了视线。
……耳朵又开始发烫。
苏骄揣着自己越来越危险的心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天都警告自己上百次“简释意是混蛋”,但还是不免被他撩动心绪。
有时候是关键时刻稳稳扶住的一只手,有时候是凌晨偷偷摸摸溜进他房间的一碗热饭,有时候是他死皮赖脸凑上来的一个无缘无故的拥抱。
苏骄城池大乱,未兵先降。
他有时候简直想直接冲进简释意屋里抓住他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闹着玩也该有个限度。
但苏骄不敢问。
他好像格外不想知道简释意的答案。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简释意真的对他有了什么……感情,他苏骄就真能毫无芥蒂抛弃廉耻地跟自己的“前宿敌”兼“现任顶头上司”搞在一起?
再说了,简释意那样的大少爷,苏骄实在不相信他能有几分真假。
苏骄出生以来这二十五年的经历就教会了他一件事——不悲伤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奢求不该要的。
不过很快,他也该兵荒马乱地混到二十六了。
眼看着新年就在跟前了,苏骄盘算着,今年也该回去看看苏眷了。
可是简释意却突然提出要跟他一块去拜访苏眷。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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