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哥哥忘了阵君的名字33

    敦贺莲只觉得那个导演推荐进来的新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是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演艺圈小白,据说没做什么演技培训,却有着在拍摄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演技。

    当然和自己演戏的演员演技不差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不仅能使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提高、没有什么负|面新闻,而且也能使和他演对手戏的自己轻松一些,不用太担心会被拖慢进程。

    第一场

    敦贺莲扮演的黑木清慢慢的走在木制的地板上,心里却想着导演用怎样的条件说服宅子主人答应他们在这里拍摄的。他的表情仍然是一片沉静,微微垂首,不紧不慢地跟着。接下来就是那位重要配角藤原音无的出场了。

    不知道那位黑泽友表演得怎么样?如果表演得有些小瑕疵的话,他倒是可以帮忙遮掩一下。毕竟这部电视剧对他来说十分关键,如果结果并不理想,他大概要再过很久才能再次担任男主角的位置了。所以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

    他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很好看的背影,是那种你在路上走着走着看见,会希望他转身看看自己的那种美,让人心中无声地升起探究欲。

    在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下,那个背影的主人似乎被他们打扰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如果不是在拍摄,他可能就会忍不住离开得远一点,以免心中产生打扰的歉意。这种既想靠近又怕打扰的心态让他心中一惊,难不成这样就让他被带入戏了吗?

    只见那位仿佛于平安京穿越时空过来的公子转身,身上的衣物在他动作时在空中划出的痕迹都是优雅的,藤原音无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敦贺莲也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只见黑泽友并不在意他们的注视,只是端起手中已经磨的光滑的茶杯。黑泽友看着他们,脸上缓缓露出令人心醉的微笑,又带着几分潇洒。温柔磁性的声音飘到两人的耳边:“欢迎贵宾的到来。”

    到现在坐在休息室的敦贺莲还没缓过来,那个黑泽友是哪个大家族培育的少爷吗?为什么只是和他站在一起,就能感受到平安京时期的气息。

    敦贺莲丝毫没有在众人眼中表现出的淡定,有些烦闷地用手扯着自己的耳垂,因为如果把造型弄乱了,会麻烦化妆师的,所以只能这样不痛不痒地发泄一下。被黑泽友带入戏这件事让他有些沮丧。

    现在的他还是年轻了一些,只是一个为了证明自己和摆脱过去的阴影而离家出走,出门闯荡的年轻孩子。

    冲野洋子很喜欢黑泽友的表演,走到黑泽友面前和他聊天,并且有意地说一些有用的小技巧。

    本来她就对黑泽友挺有好感的,不过是那种对哥哥的好感,虽然也掺杂有一点朦朦胧胧的少女心思,但是进入演艺圈的她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并不适合谈恋爱。冲野洋子就把它埋在心里,像一颗冬天埋下的种子,不知道到春天能不能开出花。

    黑泽友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觉得这样的小姑娘也很可爱,讨人喜欢。不适合把青春浪费在自己身上,所以善意地没有点出来,而是以哥哥和朋友的身份与她相处。

    黑泽友现在正拿着模型刀准备和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群众演员练习一场打戏。

    这是月见山光导演临时起意加上去的一场戏,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几集打斗的场面太少了,可能观众会有些视觉疲劳,所以弄一次激烈的打斗来振奋精神。

    开始时月见山光导演准备让黑泽友拿着武器和空气斗智斗勇,然后后期合成处理就可以了。但是当他一不小心看到了黑泽友的档案上有着剑道大赛冠军的记录后,兴奋地去查当时黑泽友比赛的视频了。

    视频里黑泽友面对对手,拿着竹刀冷酷果决的表现,矫健敏捷的身手,与毫不留情快速的取胜。让只是一时兴起来看视频的几人肾上腺素上升,特别是在黑泽友将对手‘斩首’时,他们有人甚至忍不住露出开心满足的微笑。

    如果说生活中的黑泽友还是一把华丽的入鞘之剑,让旁边的人认为只适合收藏,而现在当他站在那里,就是一把出鞘的绝世名刀,鸣泣之时便是鲜血染红刀身之时。

    他们看看视频就已经被震慑到,由此可见,当时在现场观看的人、他的对手会是怎样的体验。那种魔王冷酷地拿着刀注视着你的感觉会成为噩梦一般的体验吧。

    黑泽友现在的体验感一般般,只是有一点新鲜感。看着准备围攻他的群众演员,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真的不是很想欺负普通人类啊。

    虽然这样想,但是黑泽友还是拿着模型刀躲避着他们的攻击,然后在躲避过程中把他们一个一个干掉,还一边数着人数:“一、二三…四,这里一个,五。……――最后一个,十二。对了,各位,请多指教。”

    胜利,他并不想让给其他人呢。

    月见山光导演让看得目瞪口呆的员工去扶那些人起来,有些欣赏地看向正在摆弄模型刀的黑泽友,又不得不无奈的说:“黑泽君,你需要把你的武力值降一些下来,不然后面的剧情无法继续啊。”

    “好好,我速度放慢一点,力度降一点可以吧。”黑泽友无聊地回应道。

    ‘感觉自己招进来一个刺头啊。’月见山光看见无聊得靠在椅子上犯困的黑泽友,如此想道。

    但是还是自己的作品更重要啊,月见山光一下子就把自己的上一个想法抛在脑后。

    反复了几遍后,终于要结束了。黑泽友把身边最后一个妖怪干掉了,但是自己也受了重伤。他手中的刀快要握不住了,手指无力地颤抖着,身上伤口流血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导致他失血过多,几乎要休克。

    “不行,我还不能死。”他喃喃自语。反手把刀插入土里,支持着忍不住要瘫倒在地的身体。他的力气已经用尽了,身体达到极限,也没什么人会来救他。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活下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明明没有人期待过他的存在,为什么他还不能死去呢?不是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吗?

    但是,黑泽友的眼睛有些失神地望着远处天蓝色的天空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一点樱花的粉色,声音在嘴边消失:“好想……好想再看一……”就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悲伤遗憾的情感在每个人的心中流淌。黑泽友的眼睛忽然睁开,从‘妖怪尸体’上爬了起来,真诚道歉:“抱歉,没压疼你吧。”

    ‘尸体’大叔眨眨眼睛,回答道:“没事,就是有一点麻而已,刚刚这个姿势保持得有点久。”

    “这样吗?那需要我拉一把吗?”友善的提问。

    大叔也很平常地拒绝了:“不用了,在地上坐一会儿就好了。”

    顿时所有人就感觉自己刚刚的伤感情绪真是喂了狗,一点渣渣都没留下。

    黑泽友继续问着导演:“月见山导演,这个‘血’可以洗掉吗?感觉黏糊糊的。”

    “因为是用糖浆做的嘛,其实最好还是不要动它比较好,不过一会儿就凝固了。算了,你洗掉吧,待会儿再弄。”月见山光回答道。

    黑泽友有点稀奇地戳了戳‘假血’,问了一句:“那我可以尝一下吗?”

    “可以吃的,我之前尝过几次,味道还不错。”月见山光导演的回答似乎暴露了什么东西。

    气氛开始欢快起来,大家都去忙事情去了,虽然还是隐隐瞄向黑泽友那边,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吃道具‘血’浆。

    会不会真的吃呢?――很多人的心里回响着这一句话。

    还有一些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们想的是――这个道具‘血浆’到底好不好吃呢?想尝尝看。然后在吃货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接下来是敦贺莲和黑泽友的对手戏了,他们要在场景布局没变动的情况下,将最后相见的那一幕演出来。

    当敦贺莲穿着沾上灰尘泥土的僧衣急急忙忙赶过来时,面对的便是黑泽友无声躺在“妖怪尸体”上的场景。

    他需要将悲痛、不敢相信以前的友人死去的心情表达出来,这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对于躺在那里的人他的心情还有一点小复杂,所以因为这些情绪想法,他重拍了几遍才过。

    当他抱起黑泽友躺在他身上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入戏了。俊美的少年伤痕累累地躺在他怀里,白皙的脸上有几道鲜红的血痕,清澈迷人的眼睛已经紧紧闭上,长长的睫毛本应像蝴蝶的羽翼一般轻盈,但是却歇息着不愿飞起。

    黑泽友扮演的藤原音无躺在了自己怀里,受伤将死的少年明明是一件惨剧,但是近处的敦贺莲却发现自己居然觉得这样的黑泽友非常美丽,不是碎掉的精美瓷器,而是濒死的荆棘鸟发出最后甜蜜的歌声。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因为有一小段时间他迷失在这种感觉里面了。

    然后他就看见黑泽友扮演的藤原音无醒来了。黑泽友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看见了有些狼狈的敦贺莲,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话。还没等到敦贺莲凑近去听,黑泽友就露出一个淡淡的安慰一般的微笑,闭上眼身体也松了下来,他死了。

    过了很久,即使到了第二天早上,敦贺莲仍然没有完全从拍摄过程中产生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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