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独栋宿舍的屋后是一棵槐树。
是刚买下这座别墅的时候,金南俊提议栽种的。
“好呀好呀,槐树有神赐的意义呢。”金泰亨附议。
其他人无可无不可。
金硕珍拍板:“那南俊你负责把他种上吧。”
“好。”
现在已经郁郁葱葱,亭亭如盖。
刚从国外领奖回来,趁着夜色,金南俊来到这儿。
“啪”
“啪啪”
风有点大,打火机打了三下才将蜡烛点着。
“我们拿了格莱美终身成就奖。”
金南俊的声音低沉,几乎淹没在风中。
以攻击力强语速快出名的rapper,此刻的言语却仿佛迟暮的老人。
“托尼奖太难拿了。拿到格莱美也很好不是吗?我们现在都很幸福。”
“很幸福。”
“是的……很幸福。”
“你说过,如果记忆带来了苦痛,那你宁愿不要存在于我们的生命之中。”
“从来不曾存在过。”
“人啊,清白而来,洁净而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飞机失事以后,我也就只能为你立一个衣冠冢了。”
“军人把画家踢出了两人共享的梦境。”
“这《槐园梦话》就到此为止了。”
金南俊的眼睛涩涩,却没有泪流下。已经在那日日夜夜流干了吧。
他抬手揉揉眼睛,把带来的纸卷散开,那是一本草稿集。
火光明明灭灭。
一个人影窜出来,劈手夺过即将接触烛火的纸页。带起来的风一吹,火焰险险舔过乐谱。
那人不管不顾,拿外套将火苗连同烛火一同扑灭。
“金泰亨!”
“你这是做什么?!”
仔细把草稿收好,金泰亨抱在怀里,抬首反问:“我做什么南俊哥不知道吗?”
“你……”
“不然我为什么支持你种槐树?”
“我把之之的眼镜埋在了这棵树下。”
金泰亨站起来和金南俊并肩,左手紧紧抱着熏黑了一角的乐谱。
金泰亨静静地低头看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
现在,并肩站立时,他比这哥还要高一些呢。
两人都默不作声。
槐树的细小的枝桠簌簌作响。
月色越来越沉,金泰亨率先转身。
金南俊拉住人:“你偷偷看过《槐园梦话》了吧?”
“……嗯。”
“他希望我们忘记。没有《起》,没有《槐园梦话》,没有XYZ。”
“没有顾衍之这个人。”
金泰亨拽回自己的臂膀,执拗地说:“那只是因为我们没有遇到他。”
“只是他不认识我们而已。”
“这本草稿还等着物归原主。”
“至少,在号锡哥的世界里,之之还幸福地活着。”
“他只是还不认识我们而已。”
“只是没有相遇而已。”
金泰亨执拗地一遍遍说服自己。
“只是没有相遇。”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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