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温宁，其他人都看呆了。
顾舒平日的装束偏简洁风，大多是冷色调的女士西装，今日换了身艳红旗袍，七分妩媚三分友人，颦笑潋滟，活脱脱一位画中走出来的民国美人。
“都发什么愣啊！各就位！准备开拍！”
最后还是导演的一嗓子吼把温宁的魂从九霄云外唤了回来，温宁定了定神，小跑到顾舒身侧，唇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阿舒，你真好看。”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顾舒垂着眼，没说话。
“阿舒？”以为面前的人没听到，温宁又轻轻唤了声。
顾舒终于抬起眼，眸底无光，淡道：“不说话，酝酿。”
温宁：“……嗷。”
行吧。
得敬业！
这场戏是由温宁饰演的女三质问好姐妹，问她为什么要步入风尘还要沦为A党的一条走狗，而好姐妹明角面上为A党走狗，暗面实为B党地下成员，是个双面间谍。
没想到被女三发现了明面身份，组织有令，谁都不能说出暗面身份，也担心女三这一冲动冲出来会引起A党眼线的注意，面对女三的质问，好姐妹知道女三下不了手杀自己，于是逼她开枪逼女三离开。
“3、2、1！开始！”
温宁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心绪，进入场景。
眼前是一如往昔娉婷绰约的冷艳好姐妹，昔日眉眼，却没了昔日神情，那些天真无措的岁月已被时光冲刷得一点都不剩。
温宁嘴唇颤抖，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为什么要……”
女人抱着手，沉眼不语。
温宁颤着声又问：“你和他、和他什么关系……”
依旧没有回应。
“你为什么从那辆车里出来……”温宁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还有不可置信。
艳色旗袍如血，似乎在无声悲啼。
温宁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昂激烈，可她对侧的女人依旧垂着头，神色掩映在浓厚阴影下，看不真切。
咔哒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你明明知道我是！我是！！”温宁握紧了手上的枪，缓步逼近女人，“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你在逼我吗！”
一步又一步，两个人之间距离，不足一米了。
女人终于抬起头，敛在浓厚阴影下的表情终于曝光了。
凤眸黑如点墨，眸色依旧是初见的澄澈恬静。
可再看时，似有几分受伤闪过。
温宁愣住了。
就在这时，女人大力捏住了她的手腕，缓缓举起，把枪抵在了她的脑门上，冷声开口：
“那就杀了我。”
面前人用劲很大，温宁能感觉到手腕都被捏红了，她红着眼，手臂亦颤抖着，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女人不语，只是又扯了下，枪.口对准了自己额头。
“砰——！”
震天的一声响后，周围恢复平静。
“卡！过！温宁这次表现很好！”导演一声令下，温宁立刻松了下来，小助理上前递毛巾给她擦眼泪，也感叹道，“温姐，您刚刚演得好好，我都入戏了。”
“是阿……顾总带的好。”差点说漏了，温宁立刻改口，“顾总超好看的！”
对上顾舒那眼神时，瞬间被带进戏里了。
“是啊，没想到顾总民国装这么好看……温姐你去哪里！导演好像还要找你呢！”小助理看着那跑远了背影，无奈摇摇头。
温宁蹿进化妆间，化妆间里空荡荡的，只有顾舒一个人在卸妆，她凑过去，半蹲在化妆台前仰头看着顾舒，双眸亮晶晶的：“阿舒，你演得真好。”
“就一句台词，你也能看出好不好？”顾舒递了小女生一眼，不以为意地继续卸妆。
“一句台词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了，你信我！”温宁不满顾舒这淡然态度，忿忿补充，“哪天要是顾氏破产了，你可以进娱乐圈，绝对大红大紫。”
“啊，你口红还没擦干净。”温宁起身，掌心撑着台面微微倾身靠了过去，手指沿着唇线边缘轻轻划过。
“看。”
温宁掌心翻转。
白皙指尖上一点朱红。
见状顾舒眉心重重一跳，手间动作顿了几秒，半晌才道：“没有那天。”
温宁：“？”
顾舒拆下三根珠钗，慢吞吞开口：“顾氏在我们这代破产的可能性为零。”
温宁：“……哦。”
“而且拍戏的性价比没有开公司高，利润而言。”顾舒取下最后一根珠钗，淡淡道。
温宁无言以对。
她和一数据党讨论工种干嘛呢。
傻的吗。
顾舒低睨着眨巴眼看她的温宁，素色学生装和麻花辫添了几分稚气，但也是盖不住漂亮和气质，莫名生了种把温宁藏在家里谁都看不见的念头，她顿了顿，说，“你有没有考虑过退出娱乐圈，不再拍戏的那种。”
“那没可能，”温宁迅速否认，双手捧着腮帮子幽幽叹了口气，“顾总，不拍戏了我哪来的小钱钱啊，总要有门谋生技能的。”
“我养你。”
低低淡淡的三个字，甚至没有起伏，却很认真。
温宁愣了几秒，笑了，她绞了绞手指：“这就算了，你又不能养我一辈子。”
“为什么，顾氏目前经营都很好。”顾舒眉心微蹙，不解道，“一个你，我还养不起吗？”
“是，养得起呢。”温宁又是笑笑，手肘撑在化妆台上，背对着顾舒。
养得起。
可离婚后还会养吗。
肩头忽然被握住，下一瞬，身体被掰了过去，温宁的视线和顾舒的对上了，她听到面前女人一字一顿地问：“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呐。”温宁肩膀微微塌下，轻声应。
顾舒定定看了温宁几秒后，松开了她，“反正，别瞎想。”
“你也赶紧卸妆吧，准备回去了。”
“……好。”
温宁沉眸，手指缓缓蜷成拳头。
刚刚顾舒的表情太认真，认真得让温宁觉得这就是承诺了。
可是……
罢了。
她也没说谎。
没有瞎想。
是根据原文剧情慎重的想。
-
半小时后，两人坐上了回公寓的车。
温宁一直趴在窗口看外面的景象，临近公寓住宅区时，看见外面的摊贩，温宁眸色骤亮，“停车！”
司机侧头看向顾舒，顾舒点头。
车子这才停下了。
大概时因为这是上班族放班的点，摊贩都推着小推车出来了，水果摊和蔬菜摊占了街道的大半江山，还有几个精品摊。
顾舒看着温宁兴致昂昂在摊位上选芒果的模样，“你喜欢吃芒果？”
“嗯哼。”温宁哼着不成歌的调子，找摊贩要了个塑料袋，开始慢悠悠挑着芒果，“挺喜欢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地方有卖水果的。”顾舒环顾四周一圈，像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眉心轻轻皱了皱。
温宁刚想说这不就是普通的地摊铺怎么感觉整的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后来突然想起来顾舒是在豪门长大的，没来过也很正常，临时改了话，“拍戏啊，拍多了就知道了。”
“那拍戏还是有用的，”顾舒点点头，表情还是有些不赞同，“不过可以让人去私人果园买，不用亲自挑。”
“当然是自己挑才有成就感呐，吃起来也好吃。”
“唔，”顾舒抿唇，依旧不理解温宁的说法，“没区别吧，按理说，私人果园一般不加农药，而这种……”
温宁皱了皱眉，瞥见了摊贩阿姨越来越黑的脸色，忙把食指贴在顾舒唇上，轻下声，“嘘！不准说话！”
顾舒：“……”
顾舒忽然有些失神。
温宁的指尖有些许芒果的香气。
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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