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推掉委托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远山凛正窝在病床上装睡。——是的,他十分没有骨气地在床上装睡。
几天之前平次出门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为了不让那个家伙在自己耳朵旁边叨叨,他说他这几天都休假,不用去警局。
“他不是休假吗?!”门外传来服部平次暴跳如雷的声音,“为什么休假会休到医院来?!”
远山凛的副手,去年才刚刚进入警局的山口小警官在这位关西名侦探的质问下抬不起头来,心里直叫苦——
【远山前辈!!!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能怎么办?当然是实话实说啊!
于是山口小警官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向服部平次讲述了三天前的小案子——嗯,本质上是个小案子没错。他们本来是要抓一位杀人抛尸的货车司机,按理来说不会有任何问题。冲进公寓之后远山凛一个过肩摔就把犯人压在了地上。而等他转头去接同事递过来的手铐时,那个犯人突然暴起挣脱了远山凛钳制,从沙发下面摸出了一把手qiang,然后……
山口小警官闭上了嘴,因为面前的名侦探看起来似乎是想吃人。
作为远山凛的得力下属,山口小警官是少数几个知道服部平次是远山凛男朋友这一事实的人。嗯,他能理解的。
如果他喜欢的人在他出差的时候出了事还瞒了他三天的话,他估计也是这种表情。
空气凝结了半分钟,服部平次才开口:“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凛吧?真是麻烦你了。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
小警官如释重负,鞠了一躬之后就立即飞似的逃离了这里,同时在心里替自己的上司上了一炷香——
远山前辈,你多保重。
“唰——”地一声,病房的门被人粗暴地拉开。远山凛的眼皮颤了颤,后背条件反射地僵硬了几秒,可表面上他仍旧睡得很“沉”。
现在是黄昏时分,没有开灯的病房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顺着窗边落进来的阳光。远山凛本来就白,再加上腹部中弹出血严重,脸色在这种光线衬托下显得更加可怕,几乎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服部平次的动作顿了顿,再关上房门的力道已经轻了许多。
等他醒了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平次很生气,但是眼下远山凛睡得很熟,他也舍不得把对方叫起来,所以只能一屁股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脸,然后耐不住心里的压抑握住了远山凛打着点滴的手,也不敢太用力。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远山凛觉得有些诧异。——服部平次的手居然比他的还凉,手心里都是汗。
这回傻瓜平次怕是知道几年前他中弹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远山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然后发现服部平次正在看床头上放着的病例,眉头皱成一团。
“差点儿就死了!昨天居然还像没事的人一样给我打电话!”
看完了上面的几行报告之后,服部平次觉得自己胸口里憋着的气好像更严重了,活像塞进了一个炸弹,每次心跳都像是引爆的倒计时。
他咬牙切齿把病例放回原位,一转头便对上了远山凛的黑眼睛。
“咔嚓”一声,炸弹的引线被剪断了。
“你这个混……疼吗?”服部平次酝酿了好久的质问和不满在开口之后全变成了心疼。他向前凑了凑,索性坐在了床沿上,低下头去看凛。
黑发青年笑了一声,左手从被窝里探出来垫在自己的脑后,一副悠闲的样子:“疼不疼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服部平次当年也是这个位置中弹,在医院里躺了好久。
疼,当然是疼。不过那已经是17岁发生的事了,平次也只能记得“疼”这个事实,却无法记起那种感觉是不是比现在更令人难受。
“你不会是忘了吧?”
服部平次不说话,伸手捏住凛的下巴就吻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凛的气息里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喉咙里溢出鲜血一般。
于是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分开了。
“平次?”
按照他对于服部平次的了解,这么短暂的吻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真的没事吗?”
远山凛哭笑不得,索性抬手在这位大侦探的脑袋上揍了一拳。
“子弹取出来了伤口也止血了,我能有什么事?”
“让我看看——”
“看你个头!!!”
远山凛的抗议并没有达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服部平次坚持要看,义正言辞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做出推理的标准动作铿锵有力地说“犯人就是你!”。
……
……
……
这是什么愚蠢至极的比喻啊。
远山凛无奈地掀开被子,把病号服的扣子都解开,露出下面雪白的绷带。——虽然不知道平次究竟坚持什么劲,反正他只能露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对方敢动手拆绷带他下一秒就能踹到对方的老二。
“看好了?”
“……”
“平次?”
服部平次发誓他本来真的只想确认一下远山凛的伤到底有没有问题,不过瞅了几秒钟之后他的视线就瞟到了别的地方。比如线条平滑的锁骨,光滑的胸肌和两侧粉色的……
如果不是身体情况不允许远山凛真想把床头上的苹果拿过来用它砸死服部平次。
“喂!这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服部平次为自己鸣不平,“谁让你——”
长得那么好看。
远山凛瞪了他一眼直接开口赶人,平次嚷嚷了半天才拿到了留在这里过夜的许可。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啊啊啊!我知道!”服部平次抓了抓自己头发,“我又不是白痴!你伤得那么重我怎么可能对你做些什么!”
远山凛凉凉地看着他。——在他没有被服部平次上过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好友是不会做这档子事的。
当时他还在上大学,聚会上喝的有些多,不知道怎么就搞断了服部平次的理智,醒过来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休息吧……我去洗漱。”
服部平次动作僵硬地帮远山凛盖上被子之后就进了这间病房自带的厕所,出来之后对方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且规律。
而就在平次得出这个结论的下一秒,远山凛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喂!!!我服部平次就这么没有信誉吗?!”今年已经25岁的大小伙子依旧像个高中生一样一点就炸。
“我只是开个玩笑。”
“玩笑也不行!”
“好好好,对不起。”远山凛表示投降。——他冲着平次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弯下腰,然后贴着这位大侦探的耳朵不怀好意地道出了一个事实:“病房厕所的隔音很差。”
服部平次呼吸一滞,两侧的耳朵立即变得滚烫。
远山凛的笑总是很轻,却是他最喜欢的声音。
“等我好一些。”
“……嗯。”服部平次环住了凛的肩膀,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颈窝处,“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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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山口小警官来看望远山凛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一下,这种和谐的气氛真的不是自己的错觉吗?
昨天那个仿佛要吃了人的服部平次呢???
山口看了一眼坐在病床旁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削苹果的大侦探,转向远山凛的视线显得有些灼热。
高啊,远山前辈。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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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凛出院的时候很多人都来了。当他跟着服部平次走进包间的时候甚至发现那些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和那位老当益壮的阿笠博士也在场。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坐在包间最内侧,起来开门的是园子。——这倒是意料之外,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积极。
而下一秒铃木园子的目的就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迟到了,迟到了。”园子竖起食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同时将自己手里的迷你玻璃杯往前送了送,“既然远山君的伤还没完全好,那就你来替他喝吧!”
“喂!路上堵车能怪我们吗?”
“那可不管,这可是我们的规矩。——每次聚会的时候最后一个进房间的人就要接受正义的审判!”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规矩了?正义的审判又是什么东西?
远山凛抽了抽嘴角,在房间里众人的起哄声中,将自己的左手搭在服部平次的肩膀上捏了一把,“没办法,平次,干了它吧,反正只有这么点儿。”
“哈?!为什么啊!——这是什么东西?是酒吗?”
“是我爸爸从中国带回来的酒,我就带了一小瓶,听说度数很高,所以专门拿来给最后一个人喝。”
服部平次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我要开车。”
铃木园子冲着远山凛挤眉弄眼,意思是让他帮忙劝一劝平次。
确实,服部平次在他住院的时候一直管着他,这不能干那不能吃连手机都不能玩,简直神烦。今天不把他灌醉了再趁机“威胁”一番就太可惜了。
远山·躺在病床上每天晚上都被服部平次逼着九点睡觉睡觉的苦逼青年·凛沉思了一秒,意识到如果自己现在把平次灌醉了今晚就可以一边吃零食一边打游戏熬到半夜一点再睡觉,简直不要再美好。毕竟服部平次喝醉之后乖的要命,说什么答应什么,如果运气好,他说不定能从平次手上敲诈到几瓶好酒——
于是远山凛伸手从园子手上接过那个迷你玻璃杯,作势就要自己喝下去——
服部平次气急败坏地把酒杯从他手里夺下来,随后自己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吞下。
“怎么样?可以了吗?”
“不行,这只是第一杯。”园子摇了摇头,“我带了十杯呢,都是你的。——没关系,你可以边吃饭边喝!”
“哈?????”
接着,等远山凛和大伙吃完饭,带着服部平次上车回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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