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 萧焕对朝臣们各色眼光视而不见, 步履从容的踏出宫门。
“王爷留步!”
身后,传来粗犷浑厚的笑声, 萧焕脚步顿了顿,薛重阳已经追了上来,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还没恭喜王爷呢!怎么王爷你就跑了呢!”
萧循当初能够成功夺下帝位, 少不了薛重阳的功劳,萧焕对他也存了几分客气:“薛统领何事?”
薛重阳挑了挑眉, 拍拍萧焕的肩膀:“我说王爷, 如今赐婚圣旨都下了,你府上那位美娇娘藏在云里雾里, 不带出来见一见?”
萧焕眸光一暗, 淡淡道:“没什么可见的。”
“王爷,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薛重阳面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眼中生出几分锐利:“咱们好歹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如今王爷要娶妻了, 连弟妹也不引荐引荐吗?”
薛重阳然有些不悦,萧焕瞥了他一眼, 目光落在他墨绿色的朝服上,细腻的花纹在日光下灼灼耀眼。
萧焕目光微动, 最终微微颔首:“好!”
薛重阳这才满意, 拍掌大笑:“王爷就是豪爽,走走走,让我顺便去你府上参观一下, 咱们好生喝一杯!”
打马往端王府去,萧焕让厨房准备酒菜,又让人把圣旨拿到晏宁那里去,这才带着薛重阳在府中转悠了一阵。
晏宁看着下人把明黄色的圣旨呈上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表情变换复杂极了。
眼看自家主子震惊的神色,杜若凑上来,看到赐婚几个字,瞬间一喜:“天啦!小姐,皇上给您和王爷赐婚了!”
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晏宁怎会不知,可这圣旨实在来得来过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先前完全没有一点预兆,萧焕也不曾给她提过,为什么皇上就下旨赐婚了?
晏宁心里复杂得很,有欢喜,有困惑,有担忧,有惶恐,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怔怔望着手里的圣旨出神。
半晌,才收了圣旨,急匆匆往外走:“我去问问他!”
一路往前院去,问到萧焕在书房,这又转身往书房走。
远远听见男子说话谈笑的声音,晏宁停下脚步,站在转角处,正好看到萧焕从书房里出来,身旁跟着一个身着朝服,孔武有力的男子,一看便是朝中武将。
萧焕意有所感看过来,四目相对,脸上有温和的笑,抬脚迎过去:“怎么过来了?”
晏宁走得急,还有些气喘,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萧焕抬手替她把垂下的乌发别到耳后,无奈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这是什么?”晏宁伸手,是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萧焕眼眸中有浅浅的光,直视着她娇俏的小脸,低声说:“容后再与你解释!”
薛重阳跟上来,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被萧焕挡住,他下意识的追随的那道身影,等看到晏宁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晏宁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红的春衫,衣袂飘飘,面若秋月,皎皎动人。恰好身后有一树海棠绽放,与她纤细的身姿相映,那明媚的小脸,竟是比海棠花还娇艳。
薛重阳有一瞬间的失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和讶然:“难怪王爷金屋藏娇,不愿示人,原来府中是藏了一位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啊!”
萧焕不动声色的隔了一段距离,对晏宁道:“这位是禁军薛统领。”
晏宁垂首屈膝,客气行了一礼:“见过薛统领!”
薛重阳从前是听过晏宁名字的,因为自家妹妹和京中各大世家千金来往的多,也从薛柔口中得知,晏家三小姐是位云鬓酥腰,风姿绰约的美人。
可他向来不屑一顾,若论容貌,身为含元帝原配皇后的二妹,才真当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再后来,三妹薛柔长大,也是诸多闺阁千金里,也颇负盛名。
所以到后来,晏宁被萧乾看中,立为继后之时,他是愤怒而嫌恶的。必然是搔首弄姿,妖媚美艳的女人,想尽办法引诱了皇帝,才会被立为皇后。
却不想,今日一见,晏宁与他想象中的模样相去甚远,如此如花似玉,冰肌玉骨的美人,才是能令男人神魂颠倒的角色。
也不怪萧焕会执着,不顾晏宁曾是皇后的事实,想方设法的要娶她为妻了。
这般美人,谁能不爱呢!
“弟妹客气。”薛重阳虚浮了一把,直勾勾的看着晏宁,赞赏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了弟妹,可真了我心中一桩憾事了!”
晏宁秀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蹙,转而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薛统领谬赞了。”
薛重阳笑容满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与王爷今日要喝上几杯,弟妹也赏脸喝一杯吗?”
“不了,她不会饮酒。”不等晏宁想办法拒绝,萧焕就直接代替她回答,薛重阳转过看过来。
萧焕无惧打量,黑眸里有暗光浮动,薛重阳看了他一阵,忽得一笑:“也好,那我们不醉不归!”
晏宁松了一口气,寒暄两句这才退下,薛重阳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从廊檐下消失,眼神浓烈如火。
萧焕的目光却一点点的冷了下来,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冷若寒霜。
薛重阳是粗人,酒量自然不在话下,两壶酒喝完还没什么醉意,萧焕又叫人抱了一大坛来。
薛重阳给他倒了酒,萧焕也面不改色的喝下,酒过三巡,薛重阳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的拉着他说话。
“我说王爷,你怎么如此不厚道?家中藏了如此美人,竟能一个人独享呢?”
萧焕斜斜睨了他一眼,眼中寒光迸现,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冷声开口:“薛统领说笑了。”
薛重阳哈哈大笑,喝到最后醉得不省人事,噗通倒在桌上睡死过去。
萧焕指尖微微淡白,目光凌厉如刀,半晌才放下酒杯:“来人。”
两个护卫从门外进来:“王爷。”
萧焕起身往外走,丢下一句话:“扔马车,送回薛家去!”
护卫面面相觑,小心问:“这……薛统领喝醉了,不在府里留宿吗?”
闻言,萧焕脚步顿了顿,转身看了薛重阳一眼,薄唇轻启:“他不配……”
护卫一凛,忙不迭的把薛重阳抬下去,跟烫手山芋似的扔到马车上,叫马夫赶紧把人送回去。
笑话,王爷明显都发怒了,谁还敢留他。
看来薛重阳此人是为主子所不喜了,往后要小心提防才是!
萧焕酒量不佳,今日又喝了不少酒,此刻酒劲上头有些难受,到了晏宁院子外,又停下脚步,闻到自己浑身的酒气,皱了皱眉。
转身回去沐浴,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又往晏宁那里去。
进了屋,闻见香炉里冉冉飘来的安神香,萧焕冷凝的目光霎时间柔和下来。
屋子里没人,问奴婢才知晏宁在净房沐浴。萧焕也不急,在窗前软榻坐下,手掌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晏宁沐浴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萧焕在灯下闭着眼的场景。
灯光昏黄,摇曳着温暖的光影,萧焕闭着眼,长睫如同羽毛微微卷翘,眉眼如玉般精雕细琢,透着浅淡的光泽。
脸上还有曾经留下的浅浅的伤疤,细细的几条,若非离得近根本看不见。
萧循给的那些药膏,他一直在用,脸上、身体上那些的伤疤,已经随着时间淡去。
连她先前被萧乾所伤的脖颈,在用了那药膏之后,也完全没有痕迹了。
晏宁在萧焕身旁坐下,又忍不住靠近了些,清晰的闻见了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丝丝缕缕,格外好闻。
萧焕向来穿黑衣,今晚却穿一身白色长袍,腰间玉带上系着一个小巧的荷包,晏宁忽然记起来是以前自己闲暇时做的,后来装了五十两银子给他傍身。
以前倒没注意,今日仔细的看他,才觉得那荷包眼熟。
见萧焕闭着眼没有动静,晏宁手一动,往他腰间伸去,想要解开看看,冷不防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住,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在做什么?”
晏宁浑身一僵,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笑颜如花:“你这荷包是打哪儿来的?姑娘送的?”
萧焕往后仰了仰,眸中有深沉的光,唇角勾出一抹笑:“是,姑娘送的。”
晏宁就俯在他身上,手指挑起荷包上的穗子,问:“哪个姑娘送的?”
春日里衣裳穿得少,身子相贴,体温渐渐相融,萧焕眸色越来越深,呼吸有些粗重:“眼前人。”
晏宁露出明媚的笑,明知故问:“我吗?”
萧焕含笑望着她,目光下移,落在她敞开的衣襟里,肤若凝脂,莹润光泽。
灯影摇曳,暧昧而多情,萧焕眸光一沉,忽然起身,将晏宁压在身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清澈的杏眸,声音暗哑:“不,是心上人……”
眼前人,是心上人。
欺身而来重量伴随着滚烫的体温愈发灼热,晏宁被萧焕禁锢在怀里,毫无回手之力,只能瞪着眼无辜的望着他。
萧焕受不了晏宁这般模样,视线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来回逡巡,低头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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