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夜（上）

    回宿舍的时间都已经是快晚上八点了——当然，会注意这一点的绝对不会是其实心不在焉的男人。

    “——我要唯girl抱我——。”

    走廊内明朗的灯光，不像是在KTV之类的地方那样，昏暗而朦胧的彩光与其是说‘照明’倒不如说仅仅只是作为‘气氛点缀’而已。

    “做不到的说，麦克老师，从身高意义上的会好累的啦——。”

    同样喝了可以说是烈度鸡尾酒——而且连续喝了好几杯，但是看起来好像还是挺有理智的女孩子，有点含糖量过高一般的迷醉着笑着抬手比了比身高差距——然后在麦克的视线之中比划出的手指混乱地戳在了女孩子自己的班主任的背后。

    “躺下公主抱倒还可以哦？”

    相泽消太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动作。

    对于从黑夜之中闯进来还一身酒气的男人来说，学校宿舍走廊的灯光直晃得他眼睛疼。

    “太奇怪了吧，为什么途中会有夜眼他们跑过来……”

    晃动中的视线之中一瞬间捕捉到了被高软鞋底高跟鞋绑带所缠绕的光裸足踝。

    明明是在正常呼吸着，但却偏偏又觉得脑内一片窒息一样的空白。

    尽管明明不由自主地会把视线投射在她身上——但是大约是被过剩酒精的所驱使，又或者是认知被轻呼呼、但是却又好像是被抛入空中一般摧毁而又再次建立起来的认知…大约？不知不觉中他的行为——

    异形的瞳孔之中仿佛动摇着颤抖着，山田阳射摆了摆手用尚且还有点发软的单手撑在墙壁上算是拒绝了相泽大概下意识错步入他的视线之中的搀扶。如果说一开始没有注意唯她喝的根本不是可乐的话大概是实话……——但是在那之后嘛。

    毕竟一直无法移开注意力的原因啊……

    男人这么几乎是神智飘着一般的想着。

    “……——这个啊。”女孩子只是言语不详的这么回答着。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山田阳射总感觉好像是Eraser有在故意阻止他和森众唯接触。

    不、倒不如说……他好像今天跟夜眼有单独行动过？

    被酒精蒸发大部分理智的男人几乎仅仅只是按照习惯直觉进行行动，感官上接收着乱七八糟从外界带来的讯息，然后更加一团糟地进行着可以完全是跳跃性毫无关联性质的分析和想法。

    森众唯的宿舍房间和山田阳射的宿舍虽然说是共用一个公共空间但真说起来的话还是相差了颇有一段距离——大约是考虑了本人的意愿的原因，虽然说是共用了一部分类似休息室之类的空间，但真要说起来也仅仅只能够说是处于同一条‘回家路线’而已。

    “你够了，麦克。”

    从山田阳射手上夺下了连续插-了好几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角度齿纹都合不上的原因从钥匙孔旁边滑过的钥匙，相泽消太凝神看了一下钥匙，然后一下子就干脆打开了门。

    狭窄的门口勉勉强强同时挤入两个人——

    咔、

    只是平常都不会引人注目的开灯声而已。

    但是，回头就正好地看到了大概并没有什么的自觉的问题学生，玄关的暖灯色洒落在她身上，而她好像是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而出的名为不赞同的‘敌意’一般，略略困惑地歪着头，那双森绿的双眸仿佛融化在了夕阳下的水面一般扑扇着羽睫看着他——好像只觉得自己只是做着日常的行为而已。

    ——那会……

    散开的拘捕武器已经是缠住了金发男人的脖子，但是对方却明显对这样警告意味十足的动作毫无反应。

    相泽消太面无表情地看着原本还在原地跟自己的作战靴过不去的普雷森特·麦克此刻已经凑到了森的面前——这个角度和距离在狭窄的空间之中就连拉开都危险，山田阳射没戴手套的手掌托着女孩子的脸，手指在女孩子的耳后略略收力，同样也没戴作战目镜的双眼轻轻弯腰凑到了森众唯的面前注视着她。

    用着大约是嚎了一晚上，已经是有些沙哑的声音，轻柔地不像话的这么说道。

    “Good night, naughty girl.”

    空间仿佛都沉默了一瞬。

    好像是有些被诱惑一般的恍惚动摇着地，女孩子唯有那一瞬间露出了醺然而又撩人心弦的笑。可那不过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相泽消太有些莫名后怕的这么想到——大概只不过是那么一个刹那森众唯这个不知死活的问题学生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了吧，清醒后，她的眼神颇有些浮游不安的飘向了他，带着不知道是求救还是什么的……——略带泪意的眼睛点缀着带着嫣红的眼尾，大约看什么都有点懵懂的勾人味道。

    但她依旧语气相当镇定地安抚着山田阳射，手指轻轻拉开了相泽消太缠在他脖子上的拘捕武器，指腹碰上了他还带着高温的皮肤。

    “——晚安，老师。”

    ……

    时间上有点糟糕。

    在内心之中少许计算了下时间，森众唯这么想到。

    平稳的人生，不会有大幅度的战斗或者烦人的各种试探，仅仅只是享受着生活的美好——后者尤为烦人，就如同面对着已经知道了答案的题目，但是你却必须要一点点的把所有的解题过程全部撰写入框架之中，才能够得到满分一样。

    ——就如同对待组织的运作结构一样，积威也是一样要靠时间累积下来的，到达毋容置疑的程度是需要经营的。

    但是作为点平稳生活的代价，当然是连同自己也要遵守必要的社会规则。

    ……真的是稍微有点……森众唯推开自己家大门的时候都还有点不知道应该说是遗憾还是说是心惊胆战的感觉，如果还是在之前的话——

    少女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轻轻揭过心中那点少许大约是因为被诱惑产生的动摇。

    “——我回来啦。”

    挺普通地这么说着。

    因为‘敌人’盛行的关系，所造成的建筑能力在这个社会稍微有点偏科的原因——起码，森众唯现在看不出来什么之前因为荼毘和死柄木两个人战斗的关系造成的破损。

    ……不过即便是这样果然还是——。

    森众唯稍微思考了一下，左右权衡了一下是否要搬家——说实在的，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搬家的话，其实是瞒不过死柄木那边的，毕竟这种东西而已…就连买个票估计都能够暴露自己的所在地。

    “…欢迎回家？”

    黑色头发的男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正抬头看着他，单手还勾着家门钥匙串的女孩子。

    有些可笑地说出了这句理所当然但是又让他觉得相当陌生的语句。

    “我还以为你会跟你的那群同学或者家长欢庆呢。”下意识觉得自己的语句有些带着不对的色彩，荼毘却只是抬了抬眼皮神色不变地看着好像并不准备进来的森众唯露出了个与平常别无区别的慵懒笑容，“…既然是赢了的话，那么至少看起来兴奋点吧——

    别那么招人恨啊，小女孩。”

    ——他还记得她站在领奖台的上面的时候对着欧尔麦特说话时的神情。

    …还记得，大概是追求节目效果的导演，在捕捉了给小姑娘颁奖的镜头之后，就转而把镜头给了在观众席的夜眼身上。

    他则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

    “你在说什么啊。”

    暖色的灯光打在森众唯的身上，连带着就连女孩子那原本冷色调的银发此刻都好像笼罩了一层朦胧的金色光芒，宽敞的玄关之中，荼毘看见森众唯朝着他伸出手。

    “这个时间的话、”似乎犹豫了一瞬间称呼说辞，森众唯那双原本应该跟他是同色系的双眸却浮着和他完全不同的色彩，“——我之前都想好啦，当然是应该跟你一起过啦。”

    毕竟按常理而言的话，这种时候不是跟家人就是跟恋人度过啦——

    虽然朋友也不错，但是实际上，大家的家人其实都很高兴的啊；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去蹭这份热闹。

    啊…——。

    大概能够听到自己内心的那一声如同悲鸣——但实际上却应该说原本就已经是预料之中，所以其实只剩下确认意义的感叹。

    只有自己知道的轻轻快速的闭了一下眼睛，掩盖住了那一点外泄的歪斜情绪。

    再次睁开的时候那双如同磷火一般色彩的双眼，大约就如同夜行的大型猫科动物一般，带着狩猎一样的并不可笑的小心翼翼将眼前的女孩子的身影收入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

    “…——这个时间、如果是要去玩的话……”

    ——大概要去类似酒吧之类的地方才能玩的舒服吧？

    荼毘闭嘴了。

    ……被从高层台阶上，拖着领口踉跄了两步被拽到了玄关下，猝不及防地——但对于她来说却好像是准备良好一样的稳稳接住了他。

    大概就如同突然被撸的大猫一般，莫名其妙——过于敏感的感官肆意的接受了一切关于入侵者的信息。

    有些偏高的体温，因为呼吸而再自然不过吐出的温热潮气的吐息。

    混合着熟悉的蜜桃味与他其实熟悉的酒气。

    自被捉住的手臂扩散而开的暖意，在他本身就大概因为‘个性’的缘故而比平常人要冰冷的皮肤上弥散着。就如同是窜上后脑的电流一般，就算试图去遮掩也能够感受到心跳失控的前奏。

    “那么走啦。”

    根本进家门后就没有换鞋子进房间准备的女孩子，从自己携带的细链挎包之中，拿出了两章游乐园VIP门票夹在食指中指间。

    绿色的双眼之中流出了些许忍不住的笑意。

    “——想要去酒吧之类的地方也行哦？前提是能让我进去？

    “……呵。”

    单手捂住了眼睛，遮掩住了那一点大概自己都会因为自己的谨慎小心而发笑的情绪，在指缝下的细小黑暗下那双宛如磷火般颜色的双眼观察着女孩子，荼毘发出了涌自喉部带着点鼻音的模糊笑音。

    “这可是你这么说的哦？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