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自己都无法理解原因的视野都一片泛白的莫名近乎窒息痛苦之中,森多幸颤抖着的手指摁在扳机上,机栝撞击的机械空乏的声音仿佛是从指尖的骨头尖传递到了她的耳边一般,近乎荒谬的清晰而喧闹。
其他的声音没有传递到她的大脑之中。
…——并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会被要求杀死自己的女儿。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过多思考的余地…该究竟怎么脱身,又或者怎么样接下来……——
那个男人的话肯定是做得到的,但是仅仅只是在他‘看向’她的瞬间,她却连质疑的甚至于求饶请求脱身的想法都没有了。在那个瞬间,好像大脑炸开一样迸裂而出的记忆简直犹如纠缠不休的幻觉一般警告着她,就连鼻腔里都像是喉管里都填满了着实令人作呕但却又无比真实的血腥气。
……就像是她还是少女的时候看到的那样,就跟那个时候闻起来的一样。
森多幸并不记得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实上她那时候较为尴尬的身份也凑不到对方身边去。她…仅仅只是看到血液流下时的弧度,那个人大概是漫不经心的话语,红色的黏腻液体染红了白色的筋腱,再又是混合着黄色的脂肪,铺瘫在桌边。
当时她还记得被邀请的也同样有着职业英雄,那也是她曾经和同学和他人高谈过的偶像——即便并不如同欧尔麦特的这个时候这样如此尊崇这个职业但却也始终意味着名为‘光’的部分——但是毫无意义。
也曾经咬着手指,神经质的每日颤抖着看着报纸新闻电视,期望着能够读到相关的信息新闻。
或许是活下来的一种奇怪的愧疚感,亦或者是单纯的发现对整个世界的产生的不理解的恐慌。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信息,即便是到了现在都是如此。
应有的常理被径直粉碎在她的面前……
就好像是一只从小被精心照顾着甚至日常喝啤酒享受人工按摩的高等肉牛,突然有那么一天撞见了屠宰场血腥的一幕一样。
从内心犹如菌丝般繁衍蔓延而出的负面情绪时刻啃噬着心灵,也懒得再去关注观看有关英雄的信息以及新闻,直到有那么一天突然发现……——是突然被从酒精和脂粉美色之中叫醒,她才发现自己的那个女儿被个职业英雄看重。
……就因为那个‘个性’。
鬼知道老头子究竟是那个年纪痴呆上了头的到底安排了个什么基因组,明明说好了四岁后没正常觉醒就应该不会有‘个性’了……她不就是这样的嘛,四岁都还没发现有‘个性’,生活都比自己兄弟姊妹轻松太多。
以森多幸的思想来并没有想太多,仅仅只是一种被打搅了自己生活的厌烦以及不知原因的愈发疲惫厌恨——但至少就那点好处来说,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打扰过。
职业英雄嘛,能力高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这种自己提出给她养孩子的了。
既然自己提出来要帮忙,那当然自己去尽心啊——
森多幸都没有太觉得森众唯她考上雄英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就是那个时候开始……——。
【…你是众唯的母亲吧?那么收回一下监护权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
于是她就去做了。
·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因为我在那个时候遇到的是他嘛。既然从来没有遇见你,就不会存在我会成为敌人(villain)的这种可能啦。”
似乎是被一种针对性的恶意所刺醒,即便是在完全不清醒的状态之下,夜眼还是完全以本能驱动那样下意识绷紧了身体从潮爆牛王的身边站了起来,金属色的眸子里比起人类而言更偏向兽类的竖瞳就像是为了收集到足够的光源那样扩散开来。
朦胧的意识里仅仅只是如同野兽一般收集着讯息——但是本身却从内里的本质就无法理解语言的意义。
“因为,我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种选项不是吗?”
“……。”
ALL FOR ONE并没有回话,似乎仅仅只是单纯的注视了她数秒一样。
“?”
“…原来如此,所以夜眼幻想出来的那些东西也算不上是完全单方面的臆想。”他缓慢地开口道,即便是知晓她一心用聊天的手段来拖延时间,但ALL FOR ONE也的确还算是重视这种难得的心平气和的谈话时间,“虽然这种情况真说起来也算不上是少见,但是还是多少觉得有点恼火啊。利用心理薄弱区进行拉拢和侵蚀,就算是自己察觉到了也‘无所谓’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你的风格,小唯。”
她比以前强了太多。
ALL FOR ONE看着即便是面对枪击——而且还是被亲人,是被自己的母亲,又或者说是受害者枪击,也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的女孩子。甚至学会了安慰站在她身后的弱者。
但是事实上,可笑的来说,似乎是除了他以外却没有人接触过那个过去的小女孩——真正的,森众唯的起点。
纤弱稚嫩的像是能够被他一只手就能够折断的花朵,那样奄奄着连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子。
‘想要’——本身就是最为强盛的动力。
对于不想要失去任何抓到手的幸福的碎片的孩子来说,即便是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也会毫无自我意识的冷酷着不择手段——这种感情究竟是否是‘爱情’对这个孩子来说其实完全无所谓,她仅仅只是无意识地迎合接受对方的情感,犹如镜子一般反射回去。
不希望失去对方的占有欲心情会让她随手选择最近的绳子——既是所谓的情感羁绊,也是能够扼死对方的项圈。
…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小鬼行为。一边这么在内心里评价着,ALL FOR ONE 却一边在面具下露出了个不知该说是残忍还是‘欣慰’的笑容。
但是,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你是为了成为我才诞生的嘛。”
已经再熟悉不过的风爆开的声音传来——就如同无数次或无意识或有意识时在脑中演练回忆的那样。积蓄了现存已经到九代的力量,在他面前已经无需靠近仅仅只凭借单纯的力量就已经能够如同压缩的炮弹与刀刃一般切开物体。
随之而来的,是被操纵的物质,属于女孩子本身就过分致命的‘个性’——水泥与钢筋就仿佛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毫无任何收力的构造物从身侧如同从海面越出的鱼一般直直的冲撞上了他。
黑色的阴影几乎是在瞬间就覆盖了他的视线。
“——不是的哦。”并没有近身接触他的女孩子神色冷漠地歪了歪头,看着混泥土组成的尖刺被突然攀升上来的植物所绞杀崩散,“自恋过头了你,我叫这个名字只是单纯的因为妈妈当时‘希望被所有人所爱’而已——所谓‘一人为我,人人为我’。”
“呵。”
他几乎怀疑他其实甚至比历代ONE FOR ALL还要熟悉这个‘个性’,历代的ONE FOR ALL皆为短命,即便是接任也往往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认真教导下一代。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这种积蓄于最开始他弟弟的‘个性’——
这样,无法被欺骗、无法被掠夺、无法被复刻的能力。
“所以才说欧尔麦特的选择简直让人啼笑皆非啊。”
复制类型的‘个性’在面对ONE FOR ALL这样的个性的时候,就像是单纯将手槍复制了出来,但是却并没有子弹一并被复制进了弹夹之中一样——毫无意义的还不如直接拿板砖砸人。
“…荼毘你,没事吧……。”
然而比起他的想法而言,森众唯真正在乎的,反而是……
——一直保持着近乎死一样的安静,好像是花瓶摆设一般甚至并未动弹一下一开始就被淹没在了墙角阴影下,在被恶意笼罩甚至被攻击的混乱环境之下,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忽视了的青年。
被裹挟在银发女孩子身后的黑发青年似乎才像是被唤醒一般,就像是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拖着肢体站了起来。原本就带着慵懒沙哑感的声音,此刻更是添上了点病态的音色。
漂浮着的点点幽火像是对方仅仅只是无意识点亮的花火,照亮了点周围,也将两人本来就是同色系的眼睛衬得愈发相似。
“……总之,还算是活着吧。毕竟我也还算是对小主人你承诺过?”
幽蓝的光色在荼毘脖子上的金属饰件上浮过一色闪光。
【下一次,我带你去晴空塔玩吧?】
【如果你还没有丢掉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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