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国行不是很懂现在这个审神者的套路。
一般的女性、尤其是女孩子,不小心弄得满身灰尘了,有条件的都会想着要先去换洗一番吧?
……所以反倒晃悠到了手合场是个什么操作?!
明石.国行一脸搞不清状况的表情,而正拿着木刀观察的审神者则惋惜地摇了摇头。
“好多灰啊……这里也很久没进人了?”
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当然不是在要谁的回答,空矢也只是一时感慨,挥挥手上做工质感皆为上乘的木刀,倒是起了一点别的兴致。
“来比划一下怎么样?”
审神者突然有了兴致,明石.国行对此却是拒绝的,懒洋洋地歪着身体表示自己对切磋毫无干劲。
空矢眨了眨眼睛,沮丧地低下了头,“呀,果然是因为我太弱了所以才完全激不起斗志吗?”
……不,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明石.国行拨弄着刘海,也有那么点儿无奈,“所以说,比起拿刀,为什么不找个地方睡觉啊……”
空矢瞬间震惊脸:“明石.国行殿下你是认真的吗?!”
后知后觉审神者居然在开车的明石.国行内心复杂得简直无法表述,“……其实我建议各睡各的。”
于是白衣绯袴的少年巫女顿时拍着心口一副放下了心来的模样,“这样呀,我还以为这个本丸有要审神者陪.睡的传统呢!”
心累的来派家长嘴角一抽,“……到底是什么给了您这种错觉?”
空矢歪头,笑得格外清净无邪,“是三日月宗近殿下啊,他动不动就暗示我来场坦诚相见的负距离同床共枕呢。”
明石.国行:“……”
审神者微笑不变,问:“那么明石.国行殿下,你觉得我们是在这里友好切磋一局还是去睡觉呢?”
明石.国行:“……拔刀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三日月殿,正一脸无辜微笑地问出这种话来的审神者才是最可怕的吧!
审神者很多习惯性的动作都表现出这并不是个擅用刀的人,明石.国行原本也这么认为,还想着随便糊弄几下就够了——然而审神者双手握刀,起手的刹那便让青年不由端正了几分态度。
空矢不擅长用刀,或者说他擅长的并不是正面交锋。不过不擅长也不代表不会,他曾受友人指点,又有足够长的时间铺就,算不上高手倒也不至于糟糕到看不过眼。
——然而终究不及一振刀更懂得如何去斩杀。
在将审神者握着的木刀打脱手的瞬间,明石.国行突然惊醒到与自己切磋的并不是同伴而是新上任的审神者,他心中一凛,竟有些慌张自己的取胜是否会让审神者觉得面子过不去而记仇。
空矢似乎对自己输了还有那么点儿没反应过来,在一瞬间的怔愣后才咧嘴一笑。
“我输了。”
他揉着手腕,笑容坦然,扭头挑眉道:“说说看你有什么见解,三日月宗近殿下?”
明石.国行惊讶地朝门口看去,才发觉那振本该在拔草的五花太刀不知何时也进了手合场。
被点名的太刀浅浅一笑,“我可没来多久。”
空矢悄悄撇嘴,这振刀在自己跟明石.国行交手没多久就来了,光站在门口不吱声地观战,这会儿还装糊涂,简直狡猾得连让人好想对他做些什么了呢!暗自腹诽不已的空矢面上仍旧大方微笑,一边说着“无妨”,一边却又不肯松口地非要三日月宗近说出点什么来。
三日月宗近歪头,“我并不觉得有何可说的呢。”他慢悠悠开口道:“大人您的架势很好,想来指导您用刀的那位水平不低吧?”他顿了顿,见审神者正儿八经地点头,不禁失笑,“我并非是在夸赞您,您应当清楚。”
空矢摊手,“那是因为你没见过那家伙的乐理造诣,你要是有幸见识过才会明白,为什么我这般不识风雅的粗人都宁愿放下兵器也要笨拙地捧起竹笛。”空矢脸上浮现怀念,更多是自得,“我用刀虽只粗浅,可那支笛子,我却敢说自己能承得他十分的水准,这才是我最自豪的事情哪!”
这幅神采奕奕的模样令三日月宗近莞尔,明石.国行却听得心中有几分不舒服。
身而为刀,亦与生俱来着身而为刀的骄傲,审神者语气间其实并没有轻慢刀剑之意,可在刀和笛之间选择了笛……嗯,有种被小瞧了的感觉呢,不开心。
三日月宗近掩袖低笑,温和道:“我记得大人说过自己更擅长其他武器。”
“对啊,我对正面交锋很苦手的。”
毫不在意地暴露着自己的短板,空矢似乎并不害怕在这座还存在着弑主嫌疑的本丸里会给自己招来祸患。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去捡从自己手中被打飞了的木刀。
三日月宗近侧头,与明石.国行的视线短暂相触,后者眼神闪烁,掩饰般推了下眼镜,算是妥协。
空矢捡起木刀,掂了掂,怀念地笑了笑,“他那时教我使刀,其实也不是非得让我学出个什么成就,只是希望我能更……所以被耍赖只肯老老实实学笛子的时候也随我的意尽心教导。总之,是个爱操心又不擅长拒绝的烂好人呢!”
“您与他的关系真好呢。”三日月宗近轻笑,“能得您如此评价,那定是位极其优秀的人物。”
“的确挺优秀的,若是能别那么有责任心的话,说不定能再多活十几二十年!”
审神者突然平淡下来的语气里深藏着几分咬牙切齿,三日月宗近睫羽轻颤,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开始敏感起来的话题引向了其他方向,“我观您刚才动作,似乎有佩戴短刀的习惯?”
“你看出来啦?”空矢眼睛一亮,乐道:“我擅长小巧隐蔽的武器,短刀之流,抹喉超方便的!”他比划着,高兴地说,“我几乎不跟人打近战,如果主动贴身,多半是预备要一击致命。咽喉算最好的攻击部位,或者太阳穴、后脑勺、心脏之类——”
明石.国行:“……”这年头的奉神巫女都这么血腥残暴了吗?!
三日月宗近:“……”大人您人设崩了啊!!!
假装没有看到明石.国行难以置信的质问眼神,三日月宗近轻咳一声打断了审神者的滔滔不竭,扛着对方被打断兴致的不悦眼神,展露出一个昳丽而柔软至极的笑容。
空矢:卧槽!你以为你长得美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我告诉你,你还别……还别……还别说真挺好看的>///<~
再度跪在了好颜色下的空矢认输地捂住心口满脸生无可恋地瞅着笑得花月失色的天下五剑,他吸了吸鼻子,终于忍无可忍地抄着木刀大步走了过去。
明石.国行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木刀,内心担忧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蹲下来!”
站在五花太刀面前的矮豆丁气势汹汹地仰着脸怒视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太刀青年,在对方乖乖蹲下来后一把将自己手里的木刀塞了过去。
三日月宗近抱着木刀一脸的无辜。
审神者小小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掌心的温度从皮肤传递。
温暖而——
幼稚。
脸蛋被一顿搓揉的三日月宗近茫然地眨了眨眼,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不明所以。
刚停下兽行还没收回狼爪的某颜控:“……”卧槽这么会犯规你怎么就不是个小姐姐?!
看懂了审神者痛心疾首的谴责目光所表达的内容,三日月宗近毫无压力地继续乖巧笑,脑袋一歪,摇曳了绀青发上的金穗,连带心弦也被撩得直颤。
空矢仿佛受到惊吓般飞快地撒手连退三步,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一言难尽。
“诶?”容姿端丽的青年疑惑地晃晃头,失落地嘴角下拉,“因为是老爷爷所以被嫌弃了吗?”
空矢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摁在了那张确实好看的俊脸上,“自诩老头子就别总学小朋友卖萌!”
明石.国行:“……”我一定是在一个假的本丸里看到了一个假的三日月宗近。
恶意卖萌的千岁老刀笑呵呵地又晃了晃脑袋,“嗯……这样子就博得您开心了呢。”
“你啊,想太多当心头发掉光,等你变丑我可就不吃这招了。”空矢叹气,“另外,我坚定认为,女孩子才是世界的珍宝。”
三日月宗近粲然一笑,“那又怎样?老爷爷我还是被指定的国宝哦!”
空矢:“……”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微妙的感觉自己好像又输了的审神者扯了扯嘴角,“需要轻拿轻放搁回架子上吗,国宝殿下?”
三日月宗近眨眼,“可那样太寂寞,已经不想要再待在刀架上了,该怎么办呢?”
“……那就继续去拔草啊!用勤奋的劳动去体现你的价值啊!”空矢一抬下巴,元气朗笑,“拔完草还可以去擦地板、擦玻璃、擦柜子、擦厨房油烟——那么多内务总能找到事儿做的哟!”
三日月宗近:“……”等等你怎么又不按套路来?!这时候不是应该温言相慰然后泡杯茶坐下来听我讲那过去的故事吗?!
明石.国行:“……”现在是不是该趁着他们都还没注意到我,明智地先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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