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丧心病狂的审神者令五花太刀忍俊不禁,可他实在牙酸得厉害,连带脸颊也是,一笑整张脸就扭得变了形,怪模怪样的让人类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副模样的三日月宗近殿下也别有一番风情呢,哈哈哈哈!”
审神者笑成了个失智儿童。
三日月宗近倒也不恼,只揉着脸,既无奈又好笑,“虽然很荣幸能博您一笑,但也请稍微放过一下我这种老人家吧,我感觉自己都快卷刃了呢!”
“安心啦,你的刀锋可没钝掉。”空矢摆手,继而不负责任地双手一摊,“手入不能解决的问题来找我本来就不对吧?我对此也很爱莫能助呢!嗯……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忍忍也就过去了啦……”他掂掂兜,不怀好意地一扬眉,“或者,是要再来几粒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多谢,我想我并不需要。”三日月宗近嘴角一抽,毫不犹豫果断拒绝。
空矢无辜脸,“不是我不帮你啊,可你不能指望我一个输出来解Debuff啊,技能没配置我也没辙不是?”
……不,说到底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没听懂词汇但也不妨碍理解话中意思的三日月宗近只想叹气:空矢大人你明明是想看热闹而已吧?
审神者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鬼精鬼精的,不仅深谙装疯卖傻之道还很擅长转移话题,说的话亦真亦假虚实难辨,实在是很不好应付呢!
只能说,幸好不是敌对立场。
别看这位大人似乎总是很容易就妥协,可当真要动起来手来,那绝对是个比谁都心狠手辣的主。
在作死的边沿来回试探的五花太刀无所谓地想,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踩上了雷区,然后被这位大人干脆利落地给折了。
嗯,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呢,哈哈哈哈!
……有形之物终将消散,而我又将继续到何时?
并不在意自己生死的付丧神眉眼带笑,望向审神者的眸子里满是亲近与柔软。
——即使人类不为所动。
少年自由自在,嘻怒随心,这是本心,亦是伪装。
于他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脏呀,几乎从不会乱掉自己的节奏。
以人类之身受神国委任来此的视察者,从一开始就不是满腔正义与爱的纯善之辈。
比刀刃更加锋利,比武器更为喋血——正是如此的强者,带着尸山血海里才能洗炼出的凶煞,浑不在意地踏着日光走来,悠然散漫,明耀若骄阳。
神秘又危险,不可思议的少年。
三日月宗近心中叹息,所以说,自己仍是过于贪婪了。
这样的强者,是不会愿意受到拘束的。
然而倘若能够将这一位强者留下,便是以此身相易也是值得的,只不过……
完全不给半点破绽,真可惜。
心里盘算没停过的太刀面上仍旧笑容可掬,鉴于他确实长得很好看,颜控的审神者决定还是别去计较笑容里的真实度了。
……他说的话,反正这振刀听进心里了也不会照做。
自我主义者哪有这么轻易就被打动。
我行我素才是一贯的风格。
年少的审神者漫不经心地托腮想着。
所以说呢……这振刀就算想要算计自己,大概也只会无功而返。
谁让自我主义者,都有这么难搞?
相谈甚欢的一人一刀在心里打着各自的算盘,面上的笑容,却是一个风光月霁,一个明净清新。
聊着聊着,很突然的,三日月宗近恍惚了一下。
“铃?……啊呀,他们只怕是在通知我该下楼了呢。”三日月宗近一愣,随即回过神,看向空矢,开口笑道:“说来,您这茶可是早早就没了,现在是否也能是一道去晚餐了呢?”
“喝光了整壶茶水还来抱怨我的你良心都不会痛的吗?”空矢笑吟吟反问。
“完全没有哟,因为喝到了难得的珍品,反倒觉得美滋滋呢!”太刀笑得越发开怀,换来的是审神者一言难尽的白眼。
“带上你的衣服一边站着去!”
嫌弃地摆摆手,空矢起身收拾茶具。三日月宗近乐呵呵地抱着衣服站到一旁,没话找话。
“您不帮我穿戴一下吗?”
审神者“呵呵”一笑,冷漠脸,“我就说你总想太多了。”
最美之刃笑眯眯,“说不定会被大家误会的哦!”
“那我就报警说有千年老怪试图猥.亵无辜小学生!”
“唔……难道不应该是两情相悦吗?”
空矢不屑冷笑,“说得好像你是个小姐姐一样。”
“我要小姐姐!我爱小姐姐!你有本事来刷脸,你有本事先变小姐姐呀!”
审神者又开始臭不要脸地无理取闹了。
然而内心强大如天下五剑中的最美一振是不可能被同样的招式击败的——
单手扶了扶发绳上的穗坠,被这位少年模样的审神者一口一个“美人”赞誉的最美之刃轻轻偏头,眼底眉梢似被月华点缀,绮丽清艳不可方物。他抿嘴轻笑,温润端方,薄唇轻启,微微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惺忪又轻柔,是千百年封存的陈酿揭开了一角的诱.惑,更是那颗裹了蜜糖的毒.药被递到嘴边的欲罢不能——
“小姐姐……有我好看吗?”
“……闭嘴!滚你!”
审神者心梗的气恼神情让三日月宗近哈哈大笑,原本清芳美人的形象瞬间碎成了渣渣,而他浑不在意,在审神者恼羞成怒向他砸杯子前狡猾地自行撤退了。
“铃响了,是时候该下去了呢。”
——来呀~互相伤害呀!
——就硬度来说,玉钢要比脸皮强!
——对付不要脸的人类,当然只有比他更不要脸喽!
扳回一局的太刀神清气爽地跑路了。
身后是审神者磨着牙说:“听不到声音都知道铃响了,你还真棒棒哦!”
“自己的刀铃,当然会心有所感。”他回头,冲抓着门框探出头来的审神者无辜地笑。
少年黑眼珠往上一翻,“是吗?铃铛和刀,凭什么呀!”
有所感应,就必然有所联系。
铃铛和刀之间——刀铃和刀剑付丧神之间,有什么联系来着?
——是神格。
曾经似乎有听谁说起过,刀铃是神格的力量凝结而成,是刀剑付丧神神力的具现化。
……既然如此,审神者特意提起这个问题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三日月宗近不由被带偏了一下思想,只是尚未等理出个头绪往更深处思考,便看见那个撒了饵的少年得意地咧嘴一笑,心满意足地缩回头,“哐”地拉上了门。
三日月·鱼·宗近:“……”小孩子真幼稚。
心胸宽广的平安朝古刀带着对小辈的满腔慈爱与包容施施然下了楼。
然后他在一楼的楼道口撞见了正低声讨论着什么的烛台切光忠和明石.国行。
闻声抬头看见只穿了一件贴身衣物下楼来的三日月宗近,烛台切光忠和明石.国行同时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又被审神者意图不轨了吗?!”
“你又对审神者意图不轨了吗?!”
于是这就显露出二者在思想和认知上的差距来了。
明石.国行不赞同地扭头看满脸担忧的烛台切光忠,“三日月殿那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明显是刚占完便宜的那一个才对!”他顿了下,倒不是觉得与这般年纪的审神者暧.昧不明有何不妥,毕竟他们活跃的那些年月里,十来岁的女子嫁都嫁了。真要说来,此刻出现的犹豫只不过是在担心……“好歹是政府委派,又背靠神国,不是能轻慢以待的人呀,三日月殿。”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应邀喝一壶茶罢了,中途发生了点小意外。”他抖了抖手里的衣裳,“唔,一不小心就给弄湿了。”
“不需要向我们‘解释’,你心中有数就好。”明石.国行抓抓头发,“我倒是觉得,审神者没那么容易被你打动。”政府特殊部门成员都那么忌惮的大妖怪却在审神者面前乖巧服帖得紧,这样的审神者要是个简单人物,那恐怕只是在说笑。
……不管怎么样,从那位灵力中所透露出来的,正是如同武器一般危险的尖锐锋芒。
想起那个鞍马山的天狗妖怪,就又想起了当时特情处成员透露的消息,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顿时再次浮现,连神格处似也隐隐作痛起来。明石.国行摸摸胳膊,认为不管出于何等理由自己都应该提醒一下三日月宗近这件事。“白天跟政府那群人一起来本丸的那个大天狗,跟审神者关系很亲近,听那群人的说法,来头挺大,而且说是……会挖神格吃。”
闻言,三日月宗近和烛台切光忠心中俱是一凛。
妖怪多有靠吞噬变强的能力,自古以来弱小的神明被妖怪猎食之事也屡见不鲜,但要说这么光明正大挖食神格的行为……
被用瞻仰和缅怀目光注视的三日月宗近:“……”我有一句“呵呵哒”,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奈解释了一波自己并没有想要跟审神者发展出超纲关系打算的三日月宗近看着两张写满“虽然我不信但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配合着点头就好”的脸,难得的又心塞了。
认识到纠缠在这种问题上的自己有点真傻的三日月宗近决定换个话题。
“我的事还是先到此为止吧——你们之前在说什么?”
他问。
“是扫除工作的一些收尾,不是什么要紧事,不用担心。”烛台切光忠朗笑着手臂一伸搭上了明石.国行的肩膀,“我和明石待会儿会去搞定的。”
明石·并不想干活·国行:“……嗯。”
从一开始就在变着花样躲懒的三日月宗近若无其事地眨眼,“哈哈哈哈,那便劳你们多多费心了。”说罢他掂了掂手里的衣裳,笑道:“我还要先回房换衣,这副模样可不成。”
“我同你一道,多少能搭把手。”烛台切光忠松开明石.国行,主动跟了过去,“饭菜都准备好了,等审神者来就能开饭了。”
“唔,这样说来我可得快点才行呢。”
“我会帮忙的。”
“哈哈哈哈,烛台切殿真是可靠呢。”
那两振刀就这么不急不慢走掉了。
明石.国行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扯了扯刘海,罕见的一脸纠结。
“您走路都不带点声儿的吗?”
连喘气声都没得,跟个幽灵似的。
少年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处走出。
“习惯了而已。”少年依旧白衣绯袴,此时漫不经心地笑笑,捅刀捅得毫不留情,“也不怪你们侦查低。”
明石.国行默认了这波暗讽,只语调轻松地谨慎问到,“您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从你说我不简单开始。”走下楼的审神者好笑地歪头看去,“就算我听到了也不会削你的,安心啦——去吃晚饭吧,吃完你还有的活儿干呢,明石.国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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